女演员实名控告遭性侵,正义在迟来的路上 – 女娲之爱

女演员实名控告遭性侵,正义在迟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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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2月13日,女演员应媛在新浪微博上实名控告导演陈双印用暴力强奸自己,近千字的长微博,配有她被殴打抓伤的照片。消息传出,引发网友强烈关注。大多数网友纷纷支持应媛实名举报之举!

  应媛,80后,出生在北京,内地演员、平面模特,参演过《3D抓猴》《巴黎童话》等影视剧。陈双印,内地导演,曾自编自导首部电影《爱·回家》。

  事情真相究竟如何?2015年2月16日下午,应媛接受了本刊的独家专访,记者听到了一个交织着血和泪的故事。本文系根据她的自述整理而成……

  屡遭家庭变故独自打拼,在演艺圈洁身自好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出生在北京一个普通家庭。父亲在做生意,母亲在北京航天工业部工作。虽家境不错,但父母感情不和,我不到一岁,他们便离婚了,我跟着母亲开始艰难地生活,妈妈一边工作一边照顾我。

  我3岁那年冬天,大雪纷飞,我受凉了,不住地发烧咳嗽。当时天已很晚,叫不到出租车,母亲把家里能保暖的东西都裹到我身上,独自推着婴儿车,从中关村一直推到10公里外的儿童医院,一路喊着我的名字。到医院后,医生诊断我得了急性肺炎,幸亏送医及时。在母亲精心照料下,我总算恢复健康。

  我四岁时,母亲再婚,组建了一个四口之家,继父还带着一个弟弟。刚上高中,我被一个影视公司给相中,去了香港培训,学习了四年现代舞。母亲不愿违拗我一心想学艺术的心愿,又担心我走演艺这条路辛苦,更担心我会沾染上演艺圈一些不好的毛病。她经常告诫我:“女孩子一定要自立自强,洁身自好。”

  我知道母亲不易,一直牢记她说的话。在香港学习期间我谈了一个澳洲男友,并远赴澳洲。

  2006年6月,母亲打电话告诉我,最疼爱我的姥姥去世了,我还没来得及从悲伤中摆脱出来,没想到半个月后,我突然接到家人电话,称母亲被一个装修工人杀害了……惊天噩耗犹如五雷轰顶,我来不及跟男友细说缘由,带着无尽的悲伤,踏上回国的飞机。

  回到家,家人告诉我:姥姥去世后,给我留了一套房子。但楼下邻居说,姥姥家房子漏水,通知我母亲修理,母亲就在马路边找了一个做防水的装修工。姥姥是《光明日报》退休干部,当时邮局寄来几万元丧葬费汇款单,恰好被装修工看到,对方见财起意,趁母亲不备,用随身带的工具杀害了母亲,然后翻箱倒柜地在家里寻找钱财,随后逃之夭夭。因正值盛夏,继父和弟弟发现时,母亲已面目全非。他们随即向海淀区公安分局报案。通过法医鉴定,母亲是被罪犯用水管钳、扳手等工具多次敲击头部而死亡……

  我几乎痛不欲生!后来,该案在法院开庭审理,我去参加了庭审。当杀害母亲的惯犯讲述自己详细而残忍的作案过程时,我的心在流血。

  杀害母亲的凶手被判处死刑,我却再也找不回母亲,我整个人被抽空,变得沉默寡言。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天天失眠靠吃安眠药入睡,变得抑郁,还学会了抽烟,越抽越凶。我和澳洲男友的感情也不了了之。沉寂两年后,我决定听从家人让我换环境的建议,再度远离北京,回到香港,开始独自打拼。

  起初,我开始接拍一些广告,后来,出演了电视剧《巴黎童话》、《新五女拜寿》,还在电影《别碰我的童年》、《刺青》中出演女主角,我还跟朋友合伙开了一家茶楼和会所,把钱全部投了进去。

  结果,2010年,在生意越做越好的情况下,管理财务的朋友突然携款逃之夭夭,让我倾家荡产。我欲哭无泪,再次跌入人生谷底。性格倔强的我不愿意求助别人,只好变卖跑车和房子,生活陷入落魄。无奈之下,我再度进入影视圈,先后接了《好想好想谈恋爱》、《左手劈刀》等多部影视剧。母亲虽已离去,但她的话我始终牢记在心。在演艺圈里,我从没想过靠拉拢关系和“潜规则”上位。

  2014年10月,我加入一个朋友建立的演艺QQ群,里面都是一些导演和演员。一天,我从一个片场拍摄回来,在群里发了句感叹:“太累了!”几个朋友安慰了我一番。就在这时,一个自称陈导的人加我,告诉我他叫陈双印,写过很多剧本,拍过《爱·回家》等电影。我之前没看过他的作品,也第一次听说他,听他这么说就随口说了句“那以后,有合适的角色我们可以合作”之类的客套话,就下线了。

  一个月后,陈双印突然用微信给我发了一个邀请,让我去北京一座大厦参加他的电影首映发布会。我当时正在怀柔拍戏,就婉言谢绝了。其实那天我有时间,但因为和他不熟,我也不爱凑热闹,更何况是一个陌生人。后来他再发微信,我都没有回。

  结识“热心”导演,我成了他强暴的目标

  2014年11月份,有位认识的制片人觉得我戏演得不错,刚好有个微电影表演班,问我能不能免费教教他们的学生,我没有推辞答应下来。

  那个微电影班在怀柔,当时我也在怀柔,正在参与拍摄《左手劈刀》,12月13日那天正好没有我的戏,我在现场给学生们免费上了一节课,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学生的热情也感染了我。但是他们家境都不好,有的学生没钱交学费,有个女孩,在淘宝上被人骗了一千元。我用微信给女孩转了五百元,当时刚还完欠款,只能帮她这么多。为了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帮助这些学生,我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消息:“我在带学生,有些家境不好,希望朋友们可以帮帮我。”

  2015年1月初,陈双印在微信上问我学生们需要什么帮助。我就给他打了电话:“他们不需要别的,希望你义务给孩子们上几堂课。”陈双印答应下来,称电话里说不清楚,希望能见面聊。我满口答应,并告诉学生有导演要给他们上课,学生们都特别开心。

  1月6日,我和陈双印在朝阳区苹果社区一家咖啡厅见面。他个子不高,单眼皮,看上去有40多岁。我给他介绍了学生们的情况,他一口应允,并告诉我,他在2015年4月要拍一个《狗在途》的电影,有个角色很适合我,希望我可以参演。我重回演艺圈,打拼不易,看他这么肯帮我,当时内心充满感激。

  1月19日,陈双印给我发信息,让我和他公司的人一起去浙江慈溪做电影宣传,帮他主持,也会给相关费用,我就答应了。1月23日,我和陈双印、副导演和两个制片人一起上车,我坐在最后面。当时,一位友人给我介绍了个男朋友,上海做IT工作,是我喜欢的那种踏实人,我一路上都在跟他手机聊天。

  到了宁波,陈双印把我们四人放下来,他要去常州开会。他问我去不去,我摇头拒绝。当时,我住一个房间,副导演住一个房间,两个制片人一个房间。等到晚上,陈双印回来,喊着我们去吃饭唱歌。回来后,他提出进来坐坐。我只好站在门口,让他进来,他笑着问:“我在你房间,还是你到我房间?”我连忙拒绝:“我要休息了,你也回你房间休息吧!”他见我口气坚决,只好悻悻离开。

  第二天,我们开车到慈溪,入住恒元悦客酒店。下午,我们五个人和当地朋友吃饭(好像是《爱·回家》的投资人等),酒席上,我被安排坐在陈双印身边,他突然对我动手动脚,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找个借口跑了出来。陈双印出来后,看见我满脸怒容,对我说:“你挺牛逼啊!”我没好气地回答:“我不牛逼。”陈双印反唇相讥:“你不牛逼,谁牛逼!”我没有再说话,只想赶快回去,结束这次糟糕的出行。

  回到酒店,我们还是各自打开房门,在楼道说话。我听着第二天的安排,他让我主持《爱·回家》的电影宣传。这时,我手机响了,是我远房表哥打来的。我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回房间。没想到陈双印却紧跟着走了进来,一边还跟谁说着:“把我的行李拿到这个房间。”我大为吃惊,赶紧挂了电话。

  等我回头,发现陈双印已经让人把他的行李拿到我房间,还把门给关上了。他伸开双手,径直走过来说:“媛媛,我很喜欢你,你爱我吗?”我看着他色眯眯的眼神,再想想下午发生的事,顿时忍无可忍:“导演,请你出去,我不希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你要睡这个房间也可以,我自己再重新开一个房间!”

  我一边说一边收拾行李,准备出去自己再开房间。就在这时,他突然一把扯住我,我去拉他的手,连说:“放开!放开!”他却骂骂咧咧:“应媛,老子就不相信你那么牛逼,老子哪种女人没有见过!”

  我越听越火,跟他反抗起来!突然,陈双印朝我头部狠狠打了一拳。这一拳来得太突然,我当场被打蒙。因为惊吓,我一边哭,一边奋力反抗!就在这时,他转身拿房间的台灯砸向我,我当时就吓傻了,好在台灯因为有电线连着被扯回地上,没能砸过来。

  不堪凌辱实名控告!我要把施暴导演送上法庭

  那一刻,看着他狰狞变形的面容,我忽然想起母亲被害的场景,似乎看到当年那个装修工如何用管钳一次次敲击母亲的头部。我吓坏了,只想护住头,保住命。就这样,被他脱光了衣服。这时,表哥又打来电话,我不敢说有人要强奸我,就一直哭。陈双印让我把电话挂掉,要不就把它砸掉!

  这是我唯一的求救电话,我只好先把它挂了,找个理由趁机跑进洗手间,哪知洗手间根本没门,我快速给表哥发定位和求救信息:强奸,有人打我,是导演,注明了酒店名字、房间号。

  陈双印一直在屋里嚷嚷:“你哭什么?”见我迟迟不出来,他走到洗手间,把我扯到床上,逼迫我叫他“爸爸”,我哭着不说话。他就打我让我叫,我哭着要他不要打,但是没有用,当时我眼前里闪现出母亲当年被歹徒杀害的场景,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群警察开门而入,将陈双印带走。后来,我才知道表哥接到我的信息报的警。我浑身颤抖,惊恐不安,警察带我去抽了血,录了口供,还提取了陈双印的精液,并给我拍了照片,还把我的电话信息也全部拷贝。做完这一切后,我还是浑身不住地哆嗦。当时已是25日凌晨5点,因为警方不让离开慈溪,我就挨着派出所找个酒店落脚。上午10点,我求助于宁波一个好姐妹,等她把我接到她家,惊魂未定的我才发现全身上下都是青紫的伤痕。

  陈双印被拘留期间,有一个陌生男人给我微信,自称导演弟弟,说很对不起(代表他哥),希望和我“私了”,说这个事说出去对谁都不好,希望我说这个事是自愿发生的,是男女朋友。我把这个自称导演弟弟的男人和我微信的内容,也全部提供给了警察。

  我原以为有这些有力的证据,一定能让陈双印认罪伏法!上海的男朋友知道发生的事情后,开车来慈溪找我,我不愿失去这段刚开始的恋情,不敢向他诉说自己遭遇的屈辱,撒谎说没被强暴。但是,他看见我掩饰不住的伤心,已经全明白了。事后,他也和我保持着联系,不住地安慰我,可是我却过不了心里的坎,觉得无脸再面对他了。那几天,我一个人在异乡等待,无助得像大海中漂泊的一条小船。

  1月29日,我因有戏要拍,带着一颗屈辱和伤痕累累的心回到北京,连续几天都在做着噩梦。2月10日,慈溪市公安局重案组打来电话,称慈溪市人民检察院说证据不足,对陈双印不予逮捕。陈双印也给我发短信:“我出来了!”

  我当时就蒙了,脑子一片空白,这个致命的打击,绝不亚于被强暴时的惊慌和屈辱!他竟然被释放了?!当时警察就带我去抽血,提取了陈双印的精液,还给我全身的伤拍了照,我想这些证据都在,怎么叫“证据不足”?悲愤中我夜夜不眠,被噩梦纠缠,一会是陈双印,一会是杀害母亲的凶手,醒来后呆呆地坐到天亮。

  我猜想陈双印向警方供述时,肯定诬陷说我跟他是“男女朋友”或“情人”关系,这是对我的另一种诬蔑和羞辱!我一次次地问自己,难道我就这样带着伤痛过下去吗?或者我应该忍过去,打碎牙齿往肚里吞?当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海,我连忙坐起来:不,我不能出卖自己的灵魂和人格尊严!这些年,我一直按照母亲的话清白做人,关键时刻怎么能退缩?哪怕自揭家丑,我也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2015年2月13日,“情人节”前一天,我把整个事件写成长微博发布在网上,并向社会求助。消息发出后,一石激起千层浪,引了社会强烈关注。百分之九十的网友支持我,还有少量的人说我炒作。看到那些质疑的留言,我有想要自杀的冲动,谁会拿自己的清白来炒作呢?好友打来电话安慰我:“如果你放弃了,自杀了,岂不是正中别人下怀?”是的,我要勇敢地活下去,誓将犯罪者绳之以法!

  3月4日,是我的生日。我花了三天三夜,整理完所有材料,交给北京天驰洪范律师事务所怀自杰律师。忙完这一切,我对着母亲的照片,默默地说:“妈妈,此时此刻我最想念你。”

  “正义也许会迟来,但不会不来!”有女演员给我发来信息。在举报过程中,我发现受害者不止我一个,我的遭遇也赢得了网友和众多演艺圈朋友的大力支持。感谢《知音》能曝光此事,还演艺圈一片清洁的天空,并通过贵刊告诫女性朋友:学会保护自己,遇到侵害一定要用法律武器捍卫自己的权利!

  [补记] 当本刊记者采访应媛后,陈双印通过微博给记者发了私信:“你相信吗?”记者当时没有回复。几天之后,当作者再联系时,已联系不上陈本人。应媛的代理律师怀自杰说,根据相关法律,是否情人关系,并不能影响强奸罪的认定,认定强奸主要看是否违背了妇女的意志。近日,应媛已将申诉材料呈交慈溪市公安局。慈溪市公安局已开始受理这起案件。相信,法律自会还其真相和公道。 □

  编辑/王 茜 作者:天涯

  选自:知音月末版2015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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