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实的女同性恋故事……
事实上,每个人的潜意识里都会有点双性恋倾向。克洛德-埃斯图吉又说:“它来自我们小时候对父母的双向模仿”。20世纪初,弗洛伊德就提出“心理双性恋”的概念,也就是“每个性别表现出另外那个性别的某些特征” 的观点……每个星期五的晚上,工体西路和南路总是花影横斜、暗香浮动,隔着几条街都能嗅到酒精与荷尔蒙的气息。
年轻的男人和女人在“宋会”里耳鬓厮磨,而它对面的“终点”,花枝招展的男人则在那里调情,转个弯不远的“红叶”,则是北京最负盛名的拉拉吧之一。在日益宽容的今天,同性恋已经不再属于法律和道德强加约束的范畴—在雯所在的圈子里,甚至还是一张颇漂亮的标签。
30岁的雯是一家知名外企的公关经理。她的周末经常是这样过的:零点之前,在“宋会”喝酒跳舞玩骰子,经常陪着她的是男同事阿伦,他和她的关系如同他俩的性取向一样说不清。
跳到high的时候,她也会容忍阿伦的激情和亲热;零点之后,阿伦要去“终点”,她则要转场去“红叶”,她到的时候,演出一般刚刚开始,她觉得 自己爱上了那个新来的跳钢管舞的女孩,她的眼睛似乎能盯出火来。2时左右,雯回到三里屯的家中,然后给美国的未婚夫打电话,她想他,他们的婚礼定在今年五 一,雯打算给他生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每个星期五的晚上,都是潮湿而混乱的——只要她在北京。雯的秘密都写在她的BLOG里。上高中的时候,她和同宿舍的一个女生形影不离,也不知道 是怎么开始的,她的初吻、初夜都是和她。而当雯交了男朋友的时候,那个女生还痴痴地为她割腕。事隔多年,初恋男友的面目已经模糊了,她却还能清晰地感受到 那个女生结实如玉的身子,以及曾经带给她的性高潮,那与处女膜同时存在的性高潮已经存入她的灵魂了。这是雯的故事。
雯们的烦恼
高中的雯属于典型的青春期症候群:性发育,爱情萌芽,不好意思交男朋友,所以投射到女生身上,那个女生,不过是男人的替身而已。这样的结论听起 来无懈可击。可是,慢着—雯说:“为什么我在已经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会去幻想那个跳舞的陌生女人呢?而且,我常常幻想的是,自己化身成一个男人去和她做 爱……”
如同阿娜伊丝宁1931年在日记《火》中写到的一样:“不论什么爱情,我都无法抵抗,我的血液开始起舞,我的双腿张开。”这位最有名的双性恋女 人,先是迷情于作家亨利·米勒,后又深爱作家的妻子琼。根据她的故事改编的电影《亨利与琼》,是雯心中的“精品”。在阿娜伊丝宁之后10年,美国人阿尔弗 雷德-金赛(Alfred Kinsey)对性行为问题做了两次大规模的调查。他断言:所有实践的出现和安排都是有连续性的,从异性恋到同性恋,中间会有一个过渡阶段——双性恋。
然而直到今天,承认自己是双性恋依然是件困难的事情。这正是雯们的烦恼。她无法告诉所有人:我爱我的未婚夫,我打算给他生一儿一女,同时我也爱 女人。她一定会遭到所有人的鄙视,在“宋会”里的异性恋者看来,她是一个不肯接受自己是同性恋的人。而“终点”和“红叶”里的常客,则会认为她是一个叛 徒,屈从传统道德的懦夫。
向左走,向右走
在异性恋占主流的同时,同性恋也得到了承认。这就是我们认为的已经完成了性革命的时代。但是第三条道路依然行不通,社会拒绝承认双性恋者要求的 不选择性取向的权利,也就是不加区别地先后或是同时爱上男人和女人的权利。人类社会学家,卡特琳-德尚(Catherine Deschamps)指出:“我们的社会还不能放弃二元逻辑,不是异性恋就是同性恋,中间不存在其他的。”
简单的二元逻辑,总比粗暴的一统论文明进了一大步。但也促使那些本来属于中间灰色地带的人,也自觉地站在两边—要么向右,要么向左。雯在“宋 会”以异性恋自居,在“红叶”则以同性恋自居,却从来没有一个酒吧,能够让她随心所欲地贴上第三种标签或者不用贴标签进入。对雯们来说,那才是理想的生活 方式:“不用考虑什么是不健康的或是不正常的。按照我的天性去爱,我需要这种自由。”
雯的朋友阿伦,同样是个身份模糊者。2005年之前他都认为自己是一个纯粹的同性恋,直到在那一年遇见了一个中性气质的女歌手春。他说:“在那 之前,我只会对男人有性幻想,而且对与女人做爱充满恐惧。这个女人激发了我身上一种很强烈的恋爱的感觉。随之而来的对性的渴望,以及我们第一次做爱时我的 动作是那样的自然,都让我感到很不可思议。春让我得到了释放,但是我认为她只不过是唤醒了我身上潜在的双重性。”
春之后,他不再排斥女人,同时他也没有放弃在同志酒吧流连。他比雯要轻松许多,因为他还没有考虑找一个人结婚生子。
实际上婚姻并不是双性恋的终结。Alice就是如此。她已婚并且是一个4岁女孩的母亲,在35岁的时候,Alice第一次跟一个女人发生性关 系。那时,他们夫妻关系基本失去激情,俩人就是互相全裸,也是心如止水。她在22岁的女同性恋安的身上找到了安慰。她说:“是安引导我,在她面前,我好像 重新经历了一次,我之前18年的性经验都不再管用了。同时,和女人发生关系,不会带给我对老公的负罪感。”Alice定期和安幽会,这段交往甚至让她重新 找回对男人性爱的渴望。
爱男人,爱女人
Alice说:“我内心承认自己是一个双性恋之后,就变成一个贪吃的孩子,要了这个,还要那个。从中得到的快乐是不一样的,甚至是互补的。”
雯说:“不可否认,当我们触碰一个跟我们相同的身体和一个截然不同的身体时,做爱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跟女人在一起,更多的是肉欲上的交流,而且 那种快感是无止尽的,因为我们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熟悉我们的身体,因为男人毕竟不是女人。跟男人在一起,我很渴望那种无法掌握的感觉。性交过程中必须顾及 男人对快感的急躁之情。他们经常做一些高难度动作,因为自古以来,男人一直都尽力证明自己是最好的。”
阿伦说:“跟男人在一起或是跟女人在一起,我的男性特征和女性特征是通过不同的方式表现出来的,我不能说跟男人在一起会让我更加地男性化,跟女人在一起会让我更加女性化。有时是这样,但有时正好相反。我只知道既爱男人又爱女人,让我感觉自己更加完整。”
科学家怎么说
那么,所有人应该都和Alice一样,随心所欲表达自己对同性和对异性的渴望,或者,和阿伦一样,自由表现自己男性化和女性化的一面?世界会不会变得更美好?我们会不会都成为双性恋?
“不会”,法国波尔多第二大学的性学教育主任克洛德-埃斯图吉(Claude Esturgie)告诉我们:“成为双性恋,光是不在乎社会评价是不够的。我们的性征是由心理构造决定的,而每个人的心理构造是不同的。”
事实上,每个人的潜意识里都会有点双性恋倾向。克洛德·埃斯图吉又说:“它来自我们小时候对父母的双向模仿”。20世纪初,弗洛伊德就提出“心理双性恋”的概念,也就是“每个性别表现出另外那个性别的某些特征” 的观点。
他认为我们身上同时拥有“男性和女性的一些特征。这些构成科学领域里最含糊不清的概念”。另外一个性学菲利普·布鲁诺(Philippe Brenot)则明确说:“如果一个异性恋者有一些对同性的性幻想(反之亦然)并不表示他会将之付诸实践。人格的平衡就是在对还没经历过的其他事情的幻想 和压抑中实现的。”
所以,你可以为了赶时髦而去尝试男人和女人,他们就在工人体育场旁边的那条街上,花影横斜、暗香浮动,隔着几条街都能嗅到那里的酒精与荷尔蒙气 息。但这并不能代表你就是或者不是双性恋。确定自己的性取向一点都不重要,情人是男的还是女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爱情。如果在这个时代谈爱情太奢侈,那就 换一个说法,叫作内心的欲望吧。
“如果你是双性恋,不必恐惧,你可以选择自己的道德”
方刚,性社会学者,主要从事性、婚姻家庭以及性别研究,出版《男性要解放》、《中国多性伙伴个案考察》等著作。
《心理月刊》:一个女孩因为既爱男人又爱女人,很痛苦。有位治疗师建议她最好能够发展满意的异性恋。您会给这个女孩什么建议?
方刚:无论在中国还是在美国,许多治疗师都可能会让双性恋者去改变,最好能够选择异性恋,以减少生活的阻力。我理解这个建议。在无孔不入的异性 恋文化环境下,简单地告诉你的来访者说,你的性取向是可以流动的,你流动好了,可是走出你的咨询室,她/他有多大的能量去和异性恋文化抗衡?我认为,一个 可能更好些的建议是:让她尝试接受自我。
本文id: 20160228/12683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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