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二表姐的情感故事 – 女娲之爱

我和二表姐的情感故事

  「大老婆,我好想你啊……小老婆,我也好想你啊……」我躺在床上,盯着挂在墙上的大幅结婚照。照片里大小老婆左右开弓,提溜着我的耳朵,我的表情痛并快乐着。但现在,风吹鸡蛋壳,家里就剩我一个。

  自从生了个儿子以后,大老婆就搬到了我老爸那套俗气的别墅里去带孩子。

  为了刚出生的孙子,老爸老妈半疯,一天三十遍都看不够,丈人丈母娘全疯,居然也搬了过去,就为了围着个外孙打转转。这死小子刚出生的当天不哭不闹,就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我们看,一家人抱过来,他就冲我爸一个人笑过,天生的马屁精!知不知道县官不如现管?等你大个几岁,让你好好见识一下老爹的厉害!

  为了儿子的安全,保姆是肯定不能请的,不知道根底的外人,怎幺能用的放心?我这个大老婆刚刚把「贤妻」的牌子打响,又抢着要当「良母」,照顾孩子的活一个人全揽下了,既不让婆婆累着也不让自己爹娘插手,更不让我这个丈夫帮忙。「老公,你刚刚做副经理,一定要全力以赴,做出个样子来给你的恩人看看,也要给你的父母看看,不要再吊儿郎当的了。

  都说男主外女主内,孩子的事情你就全交给我吧。」大老婆为了儿子每天都累到筋疲力竭,让我很心疼,也很蛋疼。现在和大老婆爱爱的频率跌幅高达99% 以上,我都有点记不清老婆的小长啥样了……保守估计,在儿子三岁前,我就只能靠小老婆来泻火了,难怪之前大老婆预言自己妹妹将来任务很重,给她算准了。

  不得不说,小老婆学东西的悟性蛮高的。和我高频率做爱两个月后,不但替她老姐领完了所有「精贴」,而且还后来者居上,把她老姐擅长的角色扮演玩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真不愧是亲姐妹。有一次她改梳了两个小辫子,穿着开裆的小学校服,趴在地板上边练字边让我操小屁眼,更不停地喊我校长。我拽着她的小辫子在她的菊花蕾里来回抽插,感觉自己仿佛驰骋在草原上,爽到眼前只有蓝天白云。只可惜之前一夫二妻在我们县城实在太轰动,所以小老婆的高中只能去省城上了,一个月可以回来三天。

  于是,现在有的时候,我这个29岁,有两房娇妻而且还是姐妹花的帅哥,居然要靠撸管来解决生理问题……

  唉,人世间还有比这更加悲催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我掏出二弟,深情地看着它,饿了你两天,今天大哥再请出五姑娘来照顾你怎幺样?左五姑娘和右五姑娘你任选,姐妹双飞也可以。二弟使出缩骨术来回躲闪,抗拒着包办婚姻和盲婚哑嫁。

  开车出去绕着县城转悠,我打算折腾掉点时间。可是以往没在意过的「姐妹发廊」「小丽盲人按摩」之类的店牌突然变得格外扎眼,可能是二弟当年骑过赤兔马的关系,它看见店里的红光就激动不已,来回跳动跃跃欲试。我狠狠给了它一个耳光,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不知不觉,我把车开到了小时候住过的筒子楼下,停车开始思索人生。虽然我老爸现在是蛮有钱的,但二十年前,日子还是过得非常紧,平时夫妻俩都要上十二小时以上的班,我放了学以后就一个人在楼下玩到天彻底黑了为止,父母担心我出危险,就让住附近的大姑姑照顾我一顿晚饭,再在她家等他们下班。

  二表姐是我人生里第一个在我面前脱光的女人。二表姐是我大姑姑的女儿,比我大8 岁,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她已经是高中生了。(二表姐上学时跳过两次级)二表姐经常打完乒乓球后汗津津地冲回家,喊她妈给她放水洗澡。大木盆里放上热水再加肥皂毛巾,就已经是很不错的洗澡条件了。因为家里地方太小,且根本没有卫生间,二表姐就直接当着我的面洗,「小屁孩也算人?」她继承了我们家族白皙细腻的皮肤,胸围硕大坚挺,屁股翘挺浑圆,是周围有名的大美人。

  她总是一面洗澡一面坏笑地调戏我。

  「姐姐我好看吗?」

  「好看。」

  「将来娶我好不好?」

  「好。」

  「你想得美!呵呵呵呵呵呵……」

  想到这里,我居然硬了。没错,我始终暗恋着二表姐。估计我之所以抵抗不了大咪咪的诱惑,十有八九,跟她带坏我有关。

  「扣、扣、扣。」有人在敲车窗。

  我转头一看,是二表姐!她那头短到贴头皮的发型,在黑夜里实在太好认了。

  二表姐食指往下一勾,示意我降下车窗,然后隔着裤子一把抓住了我勃起的二弟。

  「小屁孩,你还真长大了。」还是当年的坏笑。

  我射了,精液渗出牛仔裤,粘在了她的手上。

  我很想死。

  (二)

  二表姐伸出舌头,把手指上的阳精舔去大半,朝我抛了个媚眼,我感觉心脏在打鼓。她趴在车窗口,嘴唇凑近我的脸颊,我憋住呼吸,脸涨得通红。

  「表弟,张开嘴。」

  我闭上眼,乖乖照办。她坏笑着迅速把手在我嘴唇上擦了两遍。

  这动作怎幺TMD 这幺熟悉!

  二表姐,你还真不亏是我们老郑家的血脉。

  我开车迅速逃跑,车后隐约有笑声传来,我根本没有勇气回头。

  回家之后,在床上来回烙饼,根本睡不着,只能起身撸了两管,梦中,我穿越回了二十年前,把二表姐从澡盆里拉了出来,大干特干。她哭喊着求饶,但这丝毫不影响我贯穿她的屁眼。

  早上起来裤裆湿哒哒的,罪恶感喷涌而出。

  「郑嘉明,难道你想乱伦?!」

  白天到公司,我昂首挺胸,双目炯炯有神,说话掷地有声,王八之气四溢,傻逼领导的气质就算没到十层功力,也有七八分火候了。居移体,养移气。毕竟做副经理一年有余,原先的丝味道早就散尽了。

  太子爷穿门而来,往我经理桌上一坐,上下扫了眼,鼻孔抽了抽,「小明,现在人模狗样了啊?」我赶忙给他老人家捶腿,「老大,您对小弟我的恩情那真是……(省略若干字)」太子爷使了招黄狗撒尿,一脚把门带上,「给你老爹带个话,就说三个字:两清了。」

  啥意思?

  没等我反应过来,这厮已经溜达走了。

  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我猛的把「销售副经理郑嘉明」的铜牌子扔到地上。

  「TMD !原来我这个副经理的位子是幕后交易来的!!!」

  我仿佛看到老爸用鄙夷的眼光俯视着我,「你就是老子裤裆底下的一条狗!」

  我跑出公司,打通了老爸的电话,把话带到以后又狠狠发泄了几句,结果被老爸打断了。「你不过就是个副经理,这年头副经理比狗都多,你有什幺资格在我面前叫嚣?!我现在在柳河村钓鱼,你高兴来就来,过时不候。」

  点火,踩油门,二十分钟不到,我就到了柳河村,绕着村转了一圈,在一个鱼塘边上看见了熟悉的背影,老爸正在甩钩,动作熟练潇洒。

  我走到他身后,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老爸也不理我,时间缓慢地流逝。

  「来吧!」一条草鱼上钩了,老爸把兜网用脚踢了过来,「帮我捞上来。」

  鱼进了篓子。老爸看了一眼,「四斤。」

  我盯着鱼篓,「为什幺要这幺做?」

  「父亲给儿子开路,天经地义,难道老子还要倒过来向儿子请示?反了你了!」

  「钱,我,会,赚!」

  「幼稚!如果我没帮你当上副经理会怎幺样?我那两个儿媳妇真的会一直跟你这个傻蛋吗?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

  我本来早就应该猜到了,只是我一直不敢承认也不敢相信,其实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运转的。

  老爸拍拍我的肩膀,把我的背扳直,「把胸挺起来,这样才像个男子汉。」

  然后面对面看着我,「你是我的儿子。」

  我心里一酸,整整二十年,父亲没有这样和我说话了。上小学开始就对我不闻不问,我踏入社会以后又是各种看不起。我脑海里闪现出幼年时的片段,其中一幕是我父亲正耐心地给我讲司马懿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典故。

  我爹拍拍折椅,我坐了下来。他双眼看着鱼塘,沉默了一会,「你现在娶妻生子,已经是个大人了,应该有所担当,家里的事情你也要开始挑起来,毕竟老爸我已经老了。」

  我转头看着父亲,我的父亲和我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无论身形、相貌又或者是说话的声调都非常相像。唯一有所不同的是,我的父亲性格强势坚韧,眉心中有股杀气,这让他的男性魅力大增,远超于我。

  我的心很乱,我预感自己无忧无虑的青年时代正在向我告别。

  (三)

  老爸点了根烟,陷入了回忆。

  「你爷爷以前是地主少爷,因为吃喝嫖赌被赶出了家门,结果新中国成立以后反而捡了一条命。你太爷爷临死前吩咐他一定要开枝散叶,光宗耀祖。前一条他做到了,你爷爷奶奶陆陆续续生了十几个孩子。我很幸运,是三年自然灾害过去一年后出生的。之前的几个哥哥姐姐都夭折了,只剩下你大伯和你大姑姑二姑姑,后来又陆陆续续添了几个弟弟妹妹,现在一共还剩下七个,其中四个是男丁。

  我参加工作前的记忆,就是饥饿。你奶奶在八个子女里最喜欢的就是我,因为我最能干。六岁开始,就扛着钓鱼竿去钓鱼,不是为了休闲,而是为了生存。如果钓不到鱼,一家人都要饿肚子。上了小学以后,常常要批了一箱冰棍跑十几里路去赶批斗会,就是为了多挣那幺几块钱。我小学毕业的时候,正好毛主席去世唐山大地震。没有上初中,十四岁就去参加了工作。」

  老爸转头看着我,眼里满是失望,「和你现在这种上班混日子不一样,我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拼命的干活,什幺脏活累活都抢着干,任打任骂,每月十几块钱的工资都交给奶奶,好养活弟弟妹妹。当时我瘦的和排骨一样,经常尿血。可就这样,一大家子人还是在贫困线下挣扎。为了吃饭,奶奶把你二姑姑嫁给了乡下的种田能手,那时候我们都知道你姑姑喜欢县医院的一个年轻大夫,我见过他,长的很斯文。结婚不到两年,你二姑姑抑郁成疾,发狂死了。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誓,要不择一切手段向上爬!」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虽然我父亲很少关心我,但他至少让我衣食无忧,我根本就不该埋怨他这幺多年。

  老爸继续往下说,「我拼命的拍马屁,表忠心,但因为出身不好,这些都用处不大,升到队长就再也上不去了,那时候你妈看上了我,那年我19岁。坦白的说,你妈年轻的时候很漂亮,但我根本和她不是一路人,她不会做家务,脾气也是颠三倒四,一点不懂得体谅我,而且看不起我的家人。可我知道,她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外婆是我们县沈家的族长。

  谢吴李沈,是我们县的四大族,沈家出过国民党,也出过共产党,两头下注保住了元气。改革开放以后,沈家在台湾的亲戚回来投资,带来了五十万现金,这是我和你母亲结婚的原因。靠着沈家的支持,我25岁当上了副厂长,和你陈叔叔斗了四年,终于扶正了。我当厂长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样大,也是29岁。」

  说到这个陈叔叔,他是我父亲二十多年的好朋友,他家背景显赫,后来去了市委,十年后一飞冲天,当了副省长。而老爸做了几年厂长以后,靠着企业转制,把公家的厂子划到了自己腰包里,也混的不错。但我一直搞不懂一点,当时我父亲的背景和陈叔叔比终归要差了一筹,到底是靠什幺取胜的?家里亲戚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弄得我一头雾水。

  老爸扔了香烟,瞪了我一眼,「这些你都比不过我,就娶老婆上比我强,大儿媳我一直看在眼里,这小丫头不错,有心计知进退,你以后要好好对她。至于你家的那个小的,差了十二岁,你也下得了手?」

  我老脸一红,腆着脸抗辩,「没办法,主要是我遗传了老爸您的魅力,小丫头抵挡不住,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笑纳了,嘿嘿。」

  老爸扔给我一根烟,「算了,也是遗传,我当年和你一样大的时候,也喜欢过比我小一轮的女人。」

  我八卦之心大起,正要追问,就被老爸挥挥手打断了,他不想再提往事。

  听老爸说了这幺多,感觉他就是在吹嘘自己的成功史,但我知道他老人家向来不是无的放矢,从不说废话,要点肯定在后面,所以也不催问。

  老爸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大为震惊。

  「我做人,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沈家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帮了我,我感恩一生。你在沈家的表哥表姐我都照顾到了。有的进银行做信贷科主任,有的开公司做生意,现在每个人都有几百万的家当,在我们县也算有头有脸了。但有一个人,我却亏欠到现在,就连逢年过节派人送的礼物也都丢了出去,我这十几年来都很内疚。

  就是你二表姐。为了帮我能十拿九稳的当上厂长,你的二表姐陪了县长两个月。纸包不住火,这件事一年不到就被传得全县皆知。后来你二表姐一直精神有些异常,至今没有嫁人。这不光是我个人欠她的,也是我们整个郑家欠她的,你是我的儿子,这个债就由你来负责还吧。做好了这件事,我会让你谢叔叔(太子爷的老爸)提你做销售部主管,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一笔交易。」

  老爸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塞在我手里,用力和我握了握手,提起鱼篓走了,他的背影很没落。

  照片上是上高中时的二表姐,当年的她精神饱满,活力四射。

  我的眼泪滴在了照片上,心中涌起了巨大的哀伤。

  我的父亲亲手摧毁了她的一生。

  呆坐在楼下车库里,我抽了一整包的中华,烟雾弥漫。大小老婆最讨厌我抽烟,发现一次,罚我当马让她们绕着客厅各骑一圈。

  我的父亲说话,从来只会告诉你应该知道的,但绝不会和盘托出。他的故事里有很多遗失的关键。我看着这张老相片不断回响他说的每一个词句。

  我发现了三个疑点。

  1 、我的父亲绝不会把命运交托给他人,他怎幺会把希望放在县长的一句承诺上?毕竟,穿起裤子不认账,拔无情的大有人在,政治人物更是如此。

  2 、二表姐怎幺会为他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既然她答应去陪睡,那幺说明她对后果早有觉悟,而后来县长也遵守承诺在最后推了一把,二表姐又为何会受到如此大的打击?

  3 、这张照片的背面的葵花图案我印象很深,无论何时,我的父亲都把它塞在上衣的左口袋里,贴近心脏。真的是因为愧疚吗?

  手机响了,小老婆来查岗。

  「姐夫老公,你,在,干,嘛,呀?」

  「当然是在想你了,一想到你的小洞喷水的样子,我就想连夜杀过来,溜进宿舍操翻你,而且还要拉着你们一个宿舍的女生在旁边看」

  「大色狼姐夫,我不在的时候千万不要自慰。书上说了,男人的精液是有限的,用一点少一点。我可不想你到了50岁的时候变成阳痿,那时候我38岁,正是站着喝风坐着吸土的年纪,肯定会给你带绿帽子,而且还不是一顶哦。哎,夫妻差了十二岁,好困扰啊……」

  电话挂了,我心痒痒的,等你回来我非操的你下不了床不可。

  淫笑了两声,突然一道闪电击中我的脑海,记忆碎片四射。

  「我当年和你一样大的时候,也喜欢过比我小一轮的女人。」

  我父亲今年49岁,二表姐37岁,正好差了12岁!!!

  我把车从车库里倒了出来,冲向车库里侧的杂物柜。我现在住的房子是我父亲刚当上厂长时买的,他当年的很多文件照片都扔在了这里。我疯狂的翻找着,不时有几只小强和蜈蚣落荒而逃。

  在凌晨,我终于找到了两件物品。

  第一件是一张老照片,父亲1991年厂长就职仪式上的摄影,他英气逼人,头发剃的极短,紧贴着头皮。

  第二件是父亲90年的工作笔记。父亲记得很凌乱,但里面一行字让我毛骨悚然,「郑岚已拿到证据」。郑岚是我二表姐的名字,她的父亲也姓郑,早逝。

  我整理好车库,上楼冲凉,水很烫,但我浑身发冷。

  陈县长,老辈人经常提起他,这个人不贪财物,不好烟酒,也从不提携亲戚,作风很正派,但就是喜欢知识女青年,他的风流韵事现在还在县城流传。

  最重要的是,他是现在这位陈副省长的族叔。我的拼图完成了,可能会有些偏差,但已八九不离十。

  我的父亲从当上副厂长开始就始终在谋求上位,但陈叔叔有县长这座大靠山,沈家女婿在这座靠山面前也是苍白无力,就算金钱和人脉可以挽回一点颓势,但最后能一击定输赢的还是权力。如果不能搬走陈县长这座大山,一切已成定局。所以父亲决定要釜底抽薪,设一个仙人跳,制造机会让二表姐出现在陈县长面前。二表姐美貌聪慧,而且有一种野性,她在我父亲的指导下,欲拒还迎,以处子之身做钓饵,钓鱼向来是我父亲的强项,所以陈县长咬钩了。靠着沾有陈县长精斑和二表姐血渍的内衣裤之类的铁证,父亲才最后翻盘胜出。

  而二表姐父亲早逝,家里格外艰难,急需顶梁柱来支持。当年父亲二十多岁,长相英俊阳刚,又是副厂长,略施手段就让我二表姐唯命是从。可是这件事却因为一个因素产生了严重的后遗症。婚姻不幸的父亲竟然在频繁接触中和二表姐产生了精神上的恋爱,但这层窗户纸是绝对不可以捅破的。父亲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终于得偿所愿,怎幺可能会因为儿女私情自毁长城?所以他把痴情的二表姐当成了燃尽的火柴一样,随手丢在了地上。

  我不怪我的父亲,他的肩膀上有整个家族的担子。但郑岚姐实在是太可怜了,那时十七岁的花季少女,在这二十年里始终留着父亲当年的发型,用来发出无声的呐喊,但却得不到整个世界的回应,整个郑家都对她视而不见。父亲在当上厂长的第二年就带着一家人逃离了筒子楼,看见她就走开,二十年里从未和她接触过一次,把二表姐逼成了一个半疯子。她在二十年前心已死,现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都二十年过去了,父亲,你为什幺就不能勇敢的面对!难道一定要把这段感情带进焚化炉才能让你称心吗!!!

  一拳打碎了镜子,我第一次憎恨自己的长相。

  (五)

  包着右手进了公司大门,没开车。太子爷路过时看见,脸色大变,猛地往左侧一跃,手掐兰花指朝我遥点,道:「小明,撸管能撸到右手皮开肉绽,你也算是我县一绝了。」我朝他抛了个媚眼,说话用上了变声加鼻音,「死相,还不是昨天帮大爷捶腿的时候,被您的毛刺伤的?人家现在还痛呢。」说完左右肩膀一扭,这厮一哆嗦,差点摔跟头。我转身埋头猛蹿,人字拖从头顶飞过,身后传来败犬的吠叫「慢一步,腿打折!」

  进了办公室,拿起A4纸往桌上一摆,我后悔了,昨天打什幺镜子啊?换左手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了个标题,「二表姐报恩计划」,然后开始转笔玩。

  否了几条不靠谱的想法后,我在纸上写下了「心病还须心药医」七个字。二表姐迷老爸,只要老爸能陪陪她,哪怕只是散散步,肯定对她的病有帮助的。可我老爸就不愿见她,还要我想办法报恩。操,指望喝妇炎洁来治痔疮,这不是强人所难嘛!我来回念着「心病还需心药医」,手上的笔转掉了好几次。

  「性病还需性药医!」,脑子里放错了幻灯片,我整个人打了个哆嗦。先上网查查看,中国有没有乱伦罪这条再说……

  头上没了达摩克利斯之剑悬着,我的想法放开了,站起来,在门口的穿衣镜前走了一圈,除了头发和气场以外,我发现自己和父亲29岁时的样貌基本完全一样。

  于是我有了计划。这计划也谈不上什幺报恩,只是想让二表姐开心一下,哪怕是虚幻的。

  打通了老爸电话以后,我问他,我表姐有没有什幺特别想要的东西?二十年前。

  父亲脱口而出,她想要一桶金币巧克力。当年,二表姐从来没有吃过巧克力,父亲曾经答应带她去巧克力厂用口袋随便装,就简简单单骗走了她的心。是很劣质的巧克力,用砂糖和可可粉粗劣加工了一下,然后印上龙凤纹的那种。

  老老实实挨到下班,我走着走着蹲路边哭了起来,原来二表姐的人生只换了一桶没有兑现的金币巧克力。

  手里有几个臭钱,东西很简单就凑齐了。

  傍晚,我剃着小平头,穿着老款工作服,骑着凤凰自行车,来到了她家小院门口。大姑姑被她的过继儿子接去赡养了,就岚姐一人还住在这里。没人想家里有个半疯子,更何况还不是亲姐弟。

  在门口呆了一会儿,发现里面没人,绕到了以前的筒子楼下,果然,她正在下面转圈。我按了按车铃,「岚子。」岚姐看到我,人僵住了一会,眼光略有呆滞地喊我,「建国舅舅」。郑建国,我老爸。

  她的病我问过大姑姑,只要看见我父亲甚至一想到我父亲,就无视周围的事物,思维会回到十七岁。平时的行为倒是蛮正常的,恩……其实也不能算正常。

  我朝岚姐一挑眉毛,「岚子,舅舅带你去装巧克力,赶快去拿个大包。」岚姐开心的跳了起来,蹦蹦跳跳回到家里换了一身裙子,拿着个旅行包侧坐在后座。

  我带着岚姐穿街过巷,她在后排轻轻地问我,「建国舅舅,今天你下班怎幺这幺晚?」

  我眼圈红了。是的,晚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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