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野兽侵蚀,啊好大好厉害好爽真骚流年e – 女娲之爱

被野兽侵蚀,啊好大好厉害好爽真骚流年e

[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15)作者:huihui1983

作者:huihui1983 
字数:12183
 

             相守
 
  转眼之间,我大三的暑假到了,我和邢路的婚期也要到了。
 
  我整理着我们之前的所有照片,突然想起我曾经自己在恭王府游玩的时候, 遇到的那位人大的老先生,我想起他曾让我考人大的研究生,说考上了送我一幅 字,我突然心怦怦的跳动,如果我和邢路的房子里,能挂一幅老先生的字该有多 好。
那位老先生谈吐气质那么好,那时讲恭王府的那个『福』字的时候,不止讲 了『多子、多才、多田、多寿、多福』的解字,还讲了那个字的书法传承,讲了 右半边如何借鉴兰亭集序的寿字笔法,和王羲之的体势笔锋还有多少差距。
他能 讲出那么多东西,那他的字也一定是非常好的吧。
 
  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厚着脸皮拨通了老先生的电话。
 
  电话接起来了,真的是那位老先生,是那沧桑的饱含风霜的声音,我有些心 虚的打着招呼:「荀老师,我是曾经在恭王府听您讲解的那个北理工女生,不知 您还记不记得。

 
  然后我听到对面突然变得开朗的声音:「当然记得,小姑娘,你已经考上人 大的研究生了?」
 
  啊,老先生真的还记得我,我开心起来,对他说:「我想跟您说的是,我不 想考人大的研究生了,但是我相信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我不考研究生,只是因 为我现在做的事情比读研的进步会更快。

 
  对面一种很慈祥的声音:「哦,那你说说看。

 
  我认真的回答:「我从大一开始在一个互联网公司兼职写程序,我用了两年 多时间,现在大三就已经成了他们的核心开发人员,我自己写的一个应用已经有 了累计近十万的下载量,最关键的是,我刚刚成为了一个开源社区的Core,我觉 得现在这种成长环境,人大的研究生是给不了我的。

 
  我听见老先生笑的声音:「小姑娘,很了不起啊,不过,你说的开源社区的 那个是什么呢?」
 
  我才反应过来老先生是国学院的,不懂这些计算机的术语,我给他解释: 「开源,就是开放源代码的意思,这是互联网比别的行业快速发展的一个核心动 力,我们把最优秀的系统的代码和说明都开放出来,别人就不需要重新研发了, 只需要在这个基础上优化修改就可以,比如手机的安卓系统就是开源的,操作系 统的linux 也是。
各种开源系统极大的节约了软件公司的研发成本,原来需要几
 年的系统,现在可能几个月甚至更短时间就能做好,我现在是一个小的开源软件 的core developer,就是核心开发者,我们的系统虽然很小,但是国内有不少网
 站已经在用了。

 
  老先生说:「小姑娘,很不错,做的很辛苦吧?」
 
  我嗯了一声,是的,这个学期课少,除了苏姐姐公司的事情,我的绝大部分 业余时间,都泡在了社区里,我的代码贡献量重回前五,而且开始尝试贡献一些 核心代码了,最新一次的core developer选举,林锵退出并且强力推荐我,最终
 我成为这个小社区里来自中国的第一个core,我看着list里面那个Alex,Beijing
 ,China,觉得是如此的骄傲。
 
  老先生带着笑意的问我为什么给他打电话,是不是想要他答应给我写的那幅 字?我说是的,我说我是哈萨克的穆斯林,我要嫁给一个人大毕业的汉人了,我 非常想要他的祝福。
 
  老先生似乎异常的感兴趣,问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 事,问他有没有时间听我慢慢给他讲。
 
  老先生笑着说:「你现在来我家吧,我给你写字,你给我讲故事。

 
  我非常开心的答应了,挂了电话,我心情好好,原来大多数的人都是如此善 良,会为后辈的上进而感到由衷的欣慰,邢路是这样,荀老先生也是这样。
 
  我按照老先生给的地址,立刻打车前往,在路上买了两盒论道级的竹叶青, 这是邢路家乡最好的茶叶了,两盒要四千多,不过我却一点都不心疼,想到又要 见到那位博学的长者了,心里一阵向往。
 
  进门的时候,我看到老人似乎比上次恭王府的时候更显老了,不过精神依然 矍铄。
老先生看我拎的两盒论道,一副责怪的样子,说小孩子买这么贵的东西干 什么,让我一会带回去退了。
 
  我笑嘻嘻的说,我虽然是兼职,但是现在一个月一万多块钱了,给他买点好 茶是应该的。
是的,苏姐姐知道我暑假要回来结婚,除了一个大红包之外,还给 我准备了一份合同,我大四课少,直接就从兼职变成专职了,每天弹性工作制, 什么时候去都行,月薪一万两千元,还带五险一金,年底根据公司利润情况发年 终奖。
 
  可能我的收入也确实出乎老先生的意料吧,老人感慨了一下后生可畏,就不 再说什么了。
荀老师让我坐到沙发上慢慢聊,师母也在,也是一位满脸慈祥的老 人,他们很有兴趣的听我讲我和邢路的故事。
 
  我慢慢的讲草原上发生的故事,讲邢路给我们家的帮助,讲他离别时我跳的 胡旋舞,讲他走后我为他写的情诗,讲我那些年不敢松懈持之以恒的努力,讲草 原的大雪,邢路的助学,讲我终于飞出阿尔泰山,来到北京。
讲我们跨越民族与 宗教的界限,终于倾心相爱,讲我在工作和学习上的成长,讲我的好朋友哈依夏 和林锵的婚事阻隔,讲我们的婚事不为家乡所容,讲我公公的巧妙化解,讲我们 将要在成都的天主教堂和阿勒泰的额尔齐斯河畔的婚礼。
 
  我看到他们听的好入神,最后又好开心,老先生夸我是他见过的最有勇气的 女孩,他说人大的校训很呆板无趣,但是清华的陈寅恪先生曾有句话,很贴合我, 也值得我去铭记。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老人缓缓的,充满敬意的吟诵的样子。
我点 点头,轻轻的背诵:「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章;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 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 
  我轻轻的说:「我专门去过清华一教,看过王国维先生的纪念碑,整篇碑文 我都完整的背过。

 
  老人很欣慰,微微笑着:「好孩子,你想要我写什么字?」
 
  我摇头说:「不知道,我只是在恭王府那次,被您的人文风采倾倒,我希望 我们的孩子能够在书香的环境里长大,您说送我幅字,我就特别想要,但是我也 不知道要写什么。
 
  老人站起身来,想了一会,突然抑扬顿挫的缓缓吟诵起来:「穷发之北,有 冥海者,天池也。
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
有鸟焉,其 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 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
」他的声音真的好听,那种文化的华贵修养,让我迷醉, 窗外的阳光斜射,老人的白发丝丝如银。
 
  老先生告诉我,这是庄子的逍遥游里,关于鲲鹏与斥鷃之辩,他希望我能做 抟扶于九天的大鹏,而不要做蓬蒿间栖息的小雀。
 
  老人摊开一张很大的宣纸,饱含了墨汁,一挥而就:「大鹏飞南溟,抟风九 万里。
」老先生搁笔欣赏了一下,可能也自觉的满意吧,笑着对我说:「这是元 人程端礼的诗,借古喻今吧,希望你们凤翥鹏翔。

 
  我看着那铁钩银划,力透纸背的笔法,看着大气磅礴的词句,觉得说不出的 欢喜,我说我太喜欢它了,我要把它装裱起来,做传家之宝。
 
  荀老师和师母也都很开心的样子,他们还留我吃了午饭,闲聊的言语间,对 我颇多的照料。
午饭后,荀老师拿出一个硬纸筒,把字卷好塞进去送给我,然后 说:「回去跟你家邢路说,让他开学以后,滚过来到我办公室来见我,我们人大 自己的学生,居然让家里的小姑娘一个人来找我,这像什么话。

 
  我知道老人是想看看邢路到底是什么样子,笑嘻嘻的一口答应。
 
  晚上邢路下班回来,我把那副字摊开显摆给邢路看,邢路看了落款大吃一惊: 「荀先生是我们学校国学院的殿堂级人物,你怎么会认识他,而且能求到他的字?」 
  我笑嘻嘻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告诉邢路,老先生让他开学后滚过去 找他,他要教训邢路一番。
 
  邢路叹了口气:「苏露,我现在相信你未来终究会超越我了,你做事确实比 我强很多。
」我抱着他的胳膊,看着书桌上的那副字得意的微笑。
 
  邢路休了15天的婚假,我们计划的是成都一周,阿勒泰一周,然后正好到了 青海湖最美的季节,两岸油菜花盛放,我们带着衣服和哈依夏去边玩边拍婚纱照。
 
  可惜林锵没法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哈依夏说这段时间是软件新版本定架构和 需求的关键阶段,也是林锵和那个新产品经理掐架最厉害的时候,他必须在现场 守着,一天都不敢离开。
 
  我的大哥二哥也说不到成都了,他们要留在阿勒泰筹办我在那边的婚礼,阿 爸阿妈自己到成都来。
我异常的担心,阿妈连汉语都说不好,阿爸会说但是认字 很少,他们坐飞机过来会有很大问题的,我想回阿勒泰接他们,但是时间却不太 够了,我的婚纱都还没做呢。
关键时候,还是最靠谱的哈依夏出来帮忙了,她提 早飞回了阿勒泰,准备一路护送我阿爸阿妈到成都。
 
  我和邢路到成都的时候,别墅已经装修好,回来就直接住了进去,一进房间 我就被整个高端富贵的风格给震住了,我问邢路:「你不说爸爸妈妈不太会花钱 嘛?怎么装修的这么漂亮?」邢路笑着说:「现在成都的高端装修非常厉害,只 要肯花钱,一切都帮你搞得妥妥贴贴的。

 
  我看着屋外的亭台水榭,看着屋里的从2 层楼顶一直垂挂下来的绚丽繁灯, 坐在小牛皮的沙发上,看到前面壁挂的60寸电视,皱着眉头说:「还是劝爸爸妈 妈搬到这边住吧,我们平时不在,这里空着好可惜。

 
  邢路摇摇头:「我怀疑这是他们想让我们搬回四川的策略,到时候再说吧。
」 
  我恩了一声,开始巡视每个房间,然后,我在主卧里大声的叫邢路过来,然 后指着大床旁边的小床,无奈的对他说:「果然,你说对了,爸爸妈妈连婴儿床 都给我们准备好了……」
 
  邢路唉了一声,闭上眼睛,一副要崩溃的样子。
 
  第二天,我和邢路马不停蹄的买好所有的礼服,订好了我的婚纱。
第三天, 哈依夏带着我的阿爸阿妈赶来了,我去机场接的他们。
第一次到大城市,阿妈似 乎有些胆怯,尤其进了我们的别墅,更是一副很震惊的样子。
邢路和公公婆婆在 家里等待他们,一路全新的见闻可能让他们感受到了太大的压力吧,阿爸阿妈表 现的很是拘谨。
不过很快就融洽了,谁都没想到的是,公公和阿爸挺谈得来,他 问了好多吉木乃口岸做生意的事情,阿爸有了可炫耀的事情,越说越兴奋。
 
  晚餐在小区附近的饭店随便吃了些清淡的东西,公公婆婆就告辞了,让我阿 爸阿妈好好休息。
我让邢路跟哈依夏在客厅呆着,我拉着阿爸阿妈去房间说悄悄 话,我知道他们一定有好多要问的。
 
  果然,阿妈上来就问我,这种房子是谁家都有,还是只有很有钱的人家才有, 一共要多少钱。
我告诉她房子是邢路很早买的,现在至少值四五百万,装修是公 公婆婆弄的,邢路说大概要花五六十万,成都也很少人住得起这种房子。
 
  阿爸阿妈很是震惊,阿妈说以前的王宫也就是这个样子吧,阿爸说看到自己 的女儿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这一辈就值了。
阿妈又有些担心,问我邢路家会不会 嫌弃我们家穷。
我笑着安慰她,说他们培养出了我这个女儿,就已经足够值这些 了。
 
  没想到,阿爸听了却很正色的教训我,让我不要忘了,我有今天,起最关键 作用的是邢路,而不是他们。
他告诫我嫁过来之后,要好好的照顾邢路,孝敬公 婆,还要早点生孩子。
我苦着脸一一答应,然后带他们看各个房间,告诉他们各 种东西怎么使用。
 
  晚上,哈依夏悄悄把我拉进卧室,拿出一串项链给我戴在脖颈,然后欣赏了 一下,叹了口气:「阿依苏露,你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女人了,不再是我的情人了。
」 
  我啐了她一口:「我什么时候是你的情人了。

 
  哈依夏笑嘻嘻的不说话,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狭长的盒子,递给我:「林 锵给你的结婚礼物。

 
  我接过,打开一看,开心的叫出声来:「filco 圣手二代红轴!林锵实在太 好了。

 
  哈依夏看着我溢于言表的喜色,无奈的摇头:「这个可比项链便宜多了,原 来你还真的喜欢,来的时候我还在和林锵说,哪有人家结婚你送这个的,阿依苏 露那么乖,不可能让邢路去跪键盘。
林锵还一本正经的跟我说,他相信你绝对舍 不得。

 
  我爱惜的抚摸着键帽上蚀刻的字符,笑着说:「那当然了,这么好的键盘, 跪坏了多可惜。

 
  哈依夏一副无语的样子:「原来你们说的舍不得,指的是键盘啊?这键盘有 那么好吗?」
 
  我认真的点点头:「对于程序员来说,一副好的机械键盘,就像是情人的手, 怎么摸都摸不腻的。
我现在家里的是cherry青轴,声音太响,总影响邢路,早想
 换个红轴了,就是一直还没舍得买。

 
  哈依夏唉了一声:「跟你们这些程序员还真是没有共同语言,不知道你们脑 子是什么构造的,想法和正常人真不一样。

 
  哈依夏又和我说,今晚她和我睡一张床,让邢路去别的房间睡。
我问为什么, 哈依夏无奈的说:「你们毕竟还没办婚礼呢,当着你爸妈的面就这么没羞没臊的 住一个房间?好歹也得尊重下我们穆斯林的传统嘛。

 
  唉,我还真的把这个事情给忘了,也多亏了哈依夏的提醒。
不过,真的睡觉 了,她又无耻的摸我的胸的时候,我开始觉的她是假公济私了。
哈依夏嘻皮笑脸 的跟我说,她的手感没那么好,想多摸几下我的过过瘾,我把她的手打开,说她 自己都有男人了,还这么乱来。
 
  哈依夏却突然幽幽的说:「阿依苏露,我真的好羡慕你,终于还是和邢路修 成正果了。

 
  我抚着哈依夏的头发,把她拉进怀里抱着,静静的对她说:「哈依夏,这几 天我想了好多,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哈依夏轻轻的嗯了一声,我认真的说:「我确实曾经有过怨天尤人,抱怨为 什么我生下来会是穆斯林,为什么穆斯林会有这么多的宗教限制,为什么我们不 能像别的民族那样自由的恋爱结婚,可是我现在不抱怨了。

 
  我说:「上天虽然给了哈萨克穆斯林这样的枷锁,但是也给了我哈萨克草原 人无所畏惧百折不回的性子。

 
  哈依夏用力的握住了我的手,没有说话,我继续讲:「我回想起来,我和邢 路的感情,总是在最艰难的时候发生奇妙的转折,高一退学邢路解决了,我和邢 路的婚事全家都同意了,之前婚礼的障碍公公又搞定了。
可是,假如没有这些呢? 高一阿爸让我退学,如果邢路没法解决,我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难道不会 找你帮忙么?」
 
  哈依夏笑着说:「你那时要是敢退学,我立刻就找我爸给校长打电话,没人 会给你办退学手续的。
我家里也很有钱,难道会允许20万块钱就买走我最好的朋 友一辈子么?」
 
  我笑了,把哈依夏抱的紧了些:「我和邢路的事,我阿爸阿妈哥哥他们都愿 意,但是假如他们像你妈妈那样,那又怎样呢,能管我结婚,还能管我独身么? 我大不了一辈子不要名分的守在邢路身边,做情人也好,做偏房也好,谁又能管 得了我呢?」
 
  哈依夏重重的嗯了一声,我继续说:「如果我的族人不允许我嫁人,邢路又 改不了户口的话,那又怎样呢,我和邢路去领个证,只告诉你一人不就好了,我 大不了和牧场断了联系又能怎样?难道真的要让文明向愚昧低头么?」
 
  我最后很认真地说:「所以我认识到了,只要我的性格足够坚强,目标足够 明确,不管是什么样的困难,我一定都能有办法克服。
上天给了哈萨克人这么坚 强又倔强的性格,就是用来打破宗教和民族这种枷锁的。

 
  我说:「哈依夏,我做到了,你也要加油。

 
  哈依夏转过身来,摸了摸我的脸,很郑重地说:「放心吧,苏露,我什么时 候让你失望过?」
 
  我嗯了一声,和哈依夏开心的相视而笑。
 
  隔天,我和哈依夏带着阿爸阿妈去附近最大的商场环球中心,给他们买参加 婚礼的喜服,阿爸阿妈这次是彻底的被震撼了,阿妈说这个商场好像比整个吉木 乃县城还大,我说这里是全世界最大的单体建筑,是美国五角大楼的三倍大,建 筑面积将近200 万平米,确实比吉木乃县城要大些,这里曾经开过世界财富论坛,
 所以装潢的也特别辉煌大气。
 
  看到了一楼的海洋世界,四楼的真冰场,阿爸阿妈充满了不可思议,他们无 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能够把这两样东西放到商场里面。
我带他们买了衣服和鞋子, 然后在顶楼吃午饭,我对阿爸阿妈说,可惜我和邢路都不会开车,要不就抽时间 带他们去青城峨眉的地方看看了。
阿爸摇头说山山水水就不看了,阿勒泰一样都 有,他更喜欢看着这种现代化的建筑,阿爸问我这是不是成都最高端的地方。
 
  我说不是,这里虽然大,但是品牌大多都是中端品牌,成都还有个叫太古里 还有IFS 的地方,主要是卖高端品牌的,装修也更加精致。
 
  阿妈问那里的东西比这边还贵?我点头说过年时候和邢路去逛过,他看上了 一件羊毛大衣要将近两万,没舍得买。
 
  阿妈连连摇头,说不去了不去了,这一上午花的五六千块已经够她心疼的了, 她和阿爸一年也花不了这么多钱。
我安慰他们,说我从下个月开始工资就涨到一 万二了,让他们安心花钱。
 
  阿妈善意的提醒我,哈依夏帮了我们这么多,我已经挣这么多钱了,下午给 她多买些东西,哈依夏立刻笑着答应了。
 
  我无奈的跟阿爸阿妈解释,说:「我们俩的关系,花钱伤感情。
」哈依夏笑 嘻嘻的截断说:「不伤感情,不伤感情,我喜欢的很。

 
  我掐了她一下,告诉爸妈:「哈依夏上大学到现在,已经挣了200 多万了, 我没有打劫她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阿爸阿妈听了一副完全不可思议的样子,哈依夏笑嘻嘻的没有否认,说自己 只是运气好,不像我是真刀实枪的做出来的。
 
  阿爸叹了口气:「早知道今天是这个样子,那时候哪里用的到比利姆,我自 己卖羊卖地,借债也要供你出来上学。

 
  我笑嘻嘻的冲他们说:「现在知道教育的重要了吧。
」阿爸阿妈很认真的点 头。
 
  下午又继续在商场里逛,给哥哥嫂子们还有侄子侄女们买东西,买了好大的 一包准备带回阿勒泰,想了想,差不多都齐了,明天再找婚庆公司过一遍所有的 环节,后天就是正式婚礼了。
好赶啊,好狼狈啊,我和邢路还真的是绝配,连婚 礼这种事都是到了deadline才着急。
 
  回到家,邢路苦着脸告诉我,婚庆公司联系了一天,都没有请到神父做主持, 只能司仪客串了。
 
  我问为什么,邢路摊开手:「神父怕是来砸场子的,就算不是来砸场子,他 们也怕有穆斯林知道了来搞暗杀报复什么的。

 
  我好郁闷的问哈依夏:「我们穆斯林有那么可怕么?」哈依夏也像邢路一样 耸肩摊手:「这种事你应该去问我妈。

 
  晚上,阿爸阿妈在客厅里看电视,我和哈依夏在卧室商量婚礼的细节。
哈依 夏研究着台词:「『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 的男女,照主的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互爱、 互助、互教、互信。
』这段要改一改吧,要不你爸妈不被你气疯了?」
 
  我说:「把主改成真主?」
 
  哈依夏气的大笑:「你觉得哪个司仪敢在耶稣的注视下这么念:真主啊,我 们来到你的面前……」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确实有点太违和了,然后也不由的笑出声来。
哈依 夏无奈的改成「亲爱的各位长辈、各位亲友、各位来宾,今天我们目睹祝福这对 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经过真挚的恋爱,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 地久天长;从此互爱、互助、互教、互信。

 
  我觉得突然变得好俗,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好这样了,哈依夏 就把所有台词都按照这种方式改了。
 
  过了一会,哈依夏又愁眉苦脸的说:「还有你们的名字也是问题,你看这句: 比利姆。
阿热克,你愿意娶阿依苏露。
吐尔汗为妻……在教堂里用这种穆斯林名 字,似乎不太合适吧。

 
  我想了想:「那就算了,就写邢路和苏露吧,我跟阿爸阿妈说一声,在成都 结婚都用汉名,到了阿勒泰的婚礼再用哈萨克名。

 
  终于到了婚礼了,中午举行仪式,婚纱公司上午才把量身定做的婚纱送到, 我匆忙换上,还好,很合身,我郁闷的跟哈依夏说:「你可不要学我们,婚礼一 定要提前规划好……」
 
  不过婚礼一切都很好啊,在乐队悠扬的伴奏声中,阿爸牵着我的手,缓缓的 走进教堂,然后把我的手放到邢路的手里,邢路和我相视而笑。
 
  司仪耐着性子把哈依夏改完的台词念了一遍,然后开始誓词了。
我阻止了司 仪的引领,我自己拿过话筒,静静的,认真的对邢路说:「邢路,我全心全意嫁 给你做你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 我都将毫无保留的爱你陪伴你,我会一如既往的理解你,支持你,完完全全的信 任你,我们将成为一个整体,互为彼此的一部分,我们将一起面对人生的一切, 一生不离不弃,相扶相持。

 
  我早就想好了,这是我一生中,最郑重的誓言,我不要任何人带着我说,我 要完完整整的亲口告诉邢路。
 
  我说完了,然后微笑的看着邢路,把话筒递给了他,邢路瞪大了眼睛,很郁 闷的看着我,缓缓开口:「苏露,我全心全意的娶你为妻……然后,其他的,和 你说的一样……」
 
  看到事先商量好的恶作剧奏效,哈依夏在我旁边笑弯了腰,邢路不知道哈萨 克人的婚礼上有折腾新郎的习俗,只是无奈的微笑的看着我们。
在全场的爆笑声 中,我开心的笑了,然后拥住邢路,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婚礼结束的当晚,我把哈依夏赶到书房去睡,我和邢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 睡在一起了。
 
  然后就是在阿勒泰的婚礼了,公公婆婆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回阿勒泰,他们终 究还是担心汉人的脸会惹来麻烦,让我说他们身体不好,没法舟车劳顿。
 
  两个哥哥已经把婚礼筹备工作做得很完备了,场地租好了,草地上十几座大 毡房也搭好了,酒也提前在京东买好运了过来,甚至连猫头鹰羽毛的帽子也都给 我准备好了。
我和邢路换上艳丽的民族服饰,别说,跑步半年减肥成功的邢路, 还真有些哈萨克的样子了。
 
  阿扎马特哥哥已经骑马跑遍了牧场里的每一个朋友,骄傲的告诉他们:「最 博学的哈萨克青年,把小尾寒羊带到牧场的男人,阿扎马特的好朋友比利姆,从 远方赶来,来娶萨乌尔草原最美的明珠阿依苏露了。

 
  额尔齐斯河岸边,来了好多人,这些年哈萨克的婚礼仪式也改了好多,我特 意叮嘱大哥不要有哭嫁歌,劝嫁歌,告别歌,掀面纱歌之类的仪式了,五音不全 的邢路会哭死的。
 
  所以婚礼很盛大,但是过程却很简单,阿爸拿着话筒简单的介绍了比利姆, 说他在我12岁的时候来到草原,我们一见钟情,然后比利姆帮助我长成了大鹰, 飞过了阿尔泰山,我们将在北京开始我们的幸福生活。
 
  邢路微笑的掀开了我的面纱,我们双手握在一起向所有人鞠躬,两位慈祥的 老婆婆,端着两大盘五颜六色的糖果,洒向我们,洒向来参加婚礼的宾朋,主婚 人挥动着彩鞭跳起了欢庆舞。
 
  大哥开始带着男青年们跳走马舞了,尔肯大哥也弹着冬不拉唱起了祝福的歌 曲,儿时的女玩伴们也拉着我的手开始跳舞,我的舞步已经好生疏了,连胡旋都 已经转不好,惹得她们一个劲的欢笑。
 
  不知什么时候,阿扎马特把酒开了,一杯一杯和朋友们开始畅饮,酒香四溢, 最喜欢好酒的哈萨克人开始围了上去抢酒喝,几乎每个人都是左手拿酒瓶,右手 或杯或盏或碗,干完了又互相斟上。
转眼间,20箱国窖1573已经没了一小半。

 房里的桌子上,堆满了手抓肉和各式的瓜果,很多人进去拿了肉出来,吃完肉喝 完酒又开始唱歌跳舞。
 
  一位老人过来大声的敬酒:「仁爱又博学的年轻人,比利姆﹒阿热克,你父 亲名字叫阿热克,哈萨克史诗中也有一位英雄叫阿热克。
吟游诗人的传唱中,远 古的阿热克力大无穷,捕来的野兽让我们族类免于饥饿,繁衍生息。
今天,阿热 克的儿子给我们带来了真主祝福过的种羊,让牧民的收成翻了一倍。
这是真主对 虔诚信徒的眷顾,这是安拉的旨意,我为你们的婚礼献上最虔诚的祝福,愿至大 清高之主见证。

 
  老人举起了酒杯,周围一片赞美声,一起举起酒杯,比利姆陪他们一饮而尽。
 我在旁边傻傻的看着,心里想公公的名字真的是在公安局随便搜的么?想起老人 家那副睿智却又有点戏虐的样子,觉得一切似乎都不确定起来。
 
  尔肯大哥带着儿子也来敬酒,很真诚的对我说:「阿依苏露,恭喜你找到了 真正配你的人,大鹰的身边只应该是大鹰来陪,又怎么会被草鸡牵绊,我庆幸6 年前你的拒绝,让我不会因为对你的拖累而负罪。
尔肯祝福你们,辟风破雨,比 翼齐飞。

 
  尔肯大哥喝完一碗酒,冲我们躬身行礼,转身而去找他漂亮的妻子,那位草 原上最好的舞者已经翩翩起舞,周围喝彩一片。
 
  我看着欢舞成一团的族人,心里却是复杂莫名,哈依夏过来悄悄的握住我的 手,小声的对我说:「你公公确实太天才了。

 
  我想起公公那双洞悉了人世的双眼,用力的点了点头,心里默念:「爸爸, 你真的是太伟大了。

 
  ……
 
  时光荏苒,我已毕业将近一年,儿子已经百天,我休完产假回到苏姐姐的公 司工作一个月了,邢路的妈妈也回到了成都,现在宝宝主要是保姆在照顾。
 
  宝宝出生的时候,邢路给他起名叫邢牧远,我不喜欢,我想起已经离开林锵, 孤身远赴美国波士顿的哈依夏,我说我不喜欢牧羊人的文化了,太落后又太顽固 了,我不想宝宝的名字里有这个字。
 
  邢路笑着说:「不要当成是牧羊人的牧,当成是牧师的牧吧。
我们这一代人 选择了苟且或牺牲,我希望下一代人能把自由和平等传播过去,彻底打破这个樊 笼。
牧远的意思,就是希望他做一个布道的先行者。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好。
起好名字,邢路出去买东西,我把他说的话在 微信上给哈依夏发了过去,哈依夏回了一句:「替我谢谢他。

 
  我嗯了一声,让她好好保重自己。
 
  结果过了一会,哈依夏发了个红着脸的表情:「刚刚他说了,我们的小孩不 管男女,中文名都叫林牧。

 
  我大喜,直接视频通话拨了过去,哈依夏接了起来,她正侧偎在一个男人的 怀里,冲我得意的微笑,那个男人带着眼镜很文气的的样子。
 
  我不敢乱猜,不过男人却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微微的笑着说:「Alex,你 好,我是Lincoln.」
 
  啊,真的是林锵,太好了,我兴奋的叫出声来,大声说:「你终究还是去美 国找哈依夏了。

 
  林锵仍然是那副微微笑的模样:「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不来。
」哇,好酷啊, 这种淡淡的味道,才是真的霸道总裁的样子吧。
 
  哈依夏在旁边补充:「林锵在这边投资了两个公司,正在想办法移民。
」 
  我看着林锵一副波澜不惊的淡淡笑意,看着哈依夏从没有过的小鸟依人,突 然哽咽起来:「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你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

 
  我看见他们相视一笑,哈依夏然后笑着安慰我:「笨丫头,你不总说自己是 草原的女儿么,雷不怕雨不怕,开心的事干什么要哭鼻子呢。

 
  我嗯了一声,抹抹眼泪,冲她挤出个笑脸。
 
  林锵也笑着说:「等邢牧远长大一点,你们可以把他送过来,波士顿这里有 全美最好的小学到高中的公立教育,有100 多个大学,哈弗、麻省、塔夫茨、布 兰迪斯都在这里。

 
  我含着泪拼命的点头。
 
  我突然又想起个事情,有点担心:「你父母那边怎么办?」
 
  哈依夏很轻松的样子:「他们可以过来,但是我不会再回去了。

 
  我轻轻的问:「他们知道了么?」
 
  哈依夏说:「我走的那一天,把他们给我的银行卡压在了枕头底下,留了张 字条说以后不会再用他们的钱了,他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已经快半年没跟我联 系了。
不急,他们总会后悔的。

 
  啊,最后还是搞成了这样,我有点难过,哈依夏却还是那副平淡的样子: 「错的又不是我。

 
  是啊,哈依夏有什么错呢,想到自己的那段经历,我突然忍不住流下泪来, 重重的点头:「是的,我们两个都没有错!」
 
  我郑重的对哈依夏说:「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们,不管你们 的婚礼在哪里举行,不管是波士顿还是夏威夷,哪怕是在阿拉斯加或是南极,我 和邢路都会过去,站在你们的旁边。

 
  哈依夏和林锵笑着点头。
 
  到了给宝宝上户口的时候,我非常坚持的给宝宝上了汉族的户口,邢路觉得 有些可惜,说少数民族有高考加分政策。
我摇摇头,不管五分还是十分还是一百 分,都不值得拿自由去换。
我和邢路只是名义上的穆斯林,可我连名义上的这个 枷锁都不想给他,他将来愿意信教也好,不愿意信教也好,都是他的自由,谁也 不能强迫他。
 
  这时我才体会到公公当年的想法,原来有了孩子真的不一样。
哈依夏在微信 里举双手赞成这个事,对我的勇气非常佩服,说我还呆在国内呢,就敢这么干。
 我有些不好意思,这事还一直瞒着阿爸阿妈呢,反正我回家时又不会带户口本, 到时候随便我怎么说呗。
 
  这个晚上,邢路看见我有点不开心的样子,问我怎么了。
 
  我有些郁闷:「成都有个软件公司挖我,月薪将近三万,是现在的两倍呢, 好心动啊。

 
  邢路有些奇怪:「你现在已经值这么多钱了?什么公司啊?」
 
  我把公司名字告诉邢路,邢路查了下,觉得很奇怪:「公司是做传统行业的, 而且主营是SAP 的二次开发,按说不需要你这种做移动终端的人啊?」 
  我闷闷的说:「他们想让我过去做产品架构师。

 
  邢路摇摇头:「更不对了,你的经验怎么可能做得了那个。
哦,我知道了。
」 邢路指着网站上成功案例一页中的一个公司名字说:「这个公司的老总是我爸的 好朋友。
」然后一拍脑袋:「他们还没有放弃啊。

 
  我也一阵晕眩:「又是爷爷奶奶搞的?」从有了宝宝之后,我对邢路爸爸妈 妈的称呼不自觉就改成了这样。
 
  这半年来,爷爷奶奶总是动员我们回成都,说一个月就那几万块钱,有什么 好干的,还是回来接班吧。
邢路最后很恼怒的说:「我现在是站在科技的前沿, 设计的东西是能推动工业进步的,你们那个皮包公司挣再多钱有什么意义?」 
  在邢路那碰壁之后,他们就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了,先劝我辞职带宝宝回成 都,那边山清水秀有别墅,北京天天雾霾对宝宝不好。
我说我还是想实现自己的 人生价值,然后他们居然就造出这么个架构师的职位给我……
 
  不过,成都真的比北京住起来舒服很多,空气湿润,终年绿色,周边有各种 自然风景,城市又足够现代化,几乎是个完美结合了。
我们别墅附近的那个环球 中心超大商场,我逛习惯了,搞得我回北京之后,完全没兴致逛街了,在那里生 活肯定要比北京好啊。
 
  我犹豫了一下:「老公,还有件事。
奶奶中午又给我打电话了,说让我去爷 爷公司做执行主管,回头做总经理。

 
  邢路又一阵眩晕的样子:「他们居然双管齐下呢,还有,你能去当总经理?」 
  我有些不满:「怎么了嘛,爷爷不是很欣赏我么,说我遇事不怵头,愿意和 人打交道,性格也要强,比你更适合接班。
而且爷爷说,现在国家在搞一带一路, 我是哈萨克族,又会哈萨克语,说不定能跟中亚那边开拓出新业务,卖些轻工业 产品过去什么的。
就算不行,只要维持好现在成都那些关系,每年很轻松的至少 几百万的利润呢……」
 
  邢路皱着眉头问我:「你不是说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么?」
 
  「可是,赚很多钱不就实现了人生价值了么?」
 
  「阿依苏露!你这个小财迷!不许去!」
 
  「好……不去就不去……」
 
  过了一会,我又有点犹豫:「你说,爷爷都61岁了,他自己说最多干到65岁, 那如果他不干了,公司怎么办呢?」
 
  邢路很不以为然:「卖了呗,卖不了就关了呗。

 
  我「啊」了一声,觉得好可惜,那么赚钱的一个公司,真的说不要就不要了 啊?
 
  邢路知道我想什么,摇摇头,叹了口气:「苏露,那种外贸公司,纯粹是特 殊时代的产物,将来国际物流越来越发达,越来越透明,这种小公司的生存空间 很小的。
纯靠关系网经营,他们这个时代可以,再往后肯定不行。

 
  我有些沮丧:「你意思是,这个公司我没办法做好了传给宝宝?」
 
  邢路失笑:「老婆,你还和十几年前一样的天真啊。

 
  我很郁闷:「明白了,那我就不去了,不过,你要补偿我。

 
  「好吧,你要什么补偿?」
 
  我双手环着邢路的脖子,笑嘻嘻的凑到他的耳边:「今晚,我要两次!不, 三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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