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情人在老家已有家室
采访时间:2008年3月7日
采访人:记者 焦素芳
倾诉人:陈沛 女 26岁
一个男人,他在女人的生命里,到底可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我一直在想杜民,那个消失的男人,我孩子的亲生父亲。
他是蜜糖,也是毒药。就像《欲望城市》里伊莉莎白邂逅的那个男人,在跟她柔情蜜意两个月后消失。不同的是,我的杜民,给了我房子,家,还有一个孩子。然后以一个完美的借口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孤零零地在产床上挣扎,在疼痛里从天堂坠落地狱。
A
京城
售楼小姐
我叫陈沛,一个曾经的京城售楼小姐。
我不喜欢北京。春秋沙尘暴,漫天黄沙,夏天热死人,冬天冷死人,这里本来就是古代流放犯人的地方。我原来的计划是,上完四年大学,就跟男友一起回郑州,或者回他的老家湖南。但我没想到,我后来竟可以在这个我不喜欢的城市生活了四年之久。
也许只是因为仇恨。
快毕业的时候,一直浓情蜜意的男友忽然摊了牌:他要出国,而另一个广东女孩显然可以资助他。“她家有企业,而且她也一直在追我。我只能说对不起了。”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一点难堪,“在一起的这四年,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美好回忆。”他看着我说。
我把手中的酒泼到他脸上。对不起?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就可以勾销一段四年的感情,你以为你是谁!
我留在北京做了一名售楼小姐。每天穿着蓝色制服、高跟鞋坐在玻璃搭成的售楼部里,看见客户就像蝴蝶一样扑过去,满脸带笑地给客户推荐楼盘,介绍房间的朝向、利弊,花园、流水,假山、草坪,口干舌燥,不厌其烦。可我别无他法,我知道每卖出一平方我的存折上就会多些人民币。这个世界,没有谁是跟钱有仇的。不管他看见看不见,我就是要赌一口气,我也可以挣很多钱。
B
雨中的那把伞
2003年夏天,最热的七月,客户也寥寥无几。我恹恹地坐在门口的沙发上,有些百无聊赖。这时玻璃门吱呀一声,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我下意识地跳起来,迎上前去:“您好,请问是来看房的吗?”男子摇摇头:“我找项目部的崔经理,请问怎么走?”我有些失望,随手指指后面,“从这个门,直走,左拐就是。”男子道了谢,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来:“听你的口音,河南人吧?”我有些惊喜:“是啊,你也是?”他笑了:“呵呵,信阳的。”他从包里拿出名片递过来,“老乡见老乡,真不容易啊,以后多联系啊。”
我就这样认识了杜民。杜民是北京一家建筑设计公司的机电部经理兼工程师,比我大六岁,一个人在北京已经五年。
那次偶然的邂逅,并没有在我心里留下什么。他的名片后来被我扔到了一边。忙忙碌碌中,我几乎将这个人忘到了脑后。
一天黄昏,正要下班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雨。我站在售楼部门口,等着雨停。一辆车开过来,车窗摇下,一个男人伸过头来,竟是杜民!来项目部办事的他远远看到门口的我,就把车开了过来。
车驶到我租住的胡同口,因为胡同太窄,车开不进去。我道谢后准备下车。他突然拉住我,“打着这把伞,别淋感冒了。”
我看他一眼,那么温柔认真的眼神。心里忽然有些异样,我慌慌地接过伞,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因为这把伞,我和杜民的联络多了起来。我们在一起吃饭,去什刹海的酒吧,偶尔,我们还会去顺义兜风,在农家的堤岸上看十里荷花。
那个夏天,我忽然有了幸福的感觉。那颗因为男友离去而冰冻了许久的心,不知什么时候竟化成了一汪春水。
C
有情饮水饱
冬天的傍晚,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接到杜民的电话。他说他心情不好,想见见我。
那天是周末。路上的车堵成了一团,等我赶到他住的宿舍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杜民心事重重,很明显喝醉了。我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单位的事不顺心?他不吭声。我说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让我替你分担些什么吧?杜民看着我,红红的眼睛有些吓人,他愣愣地看着我足有两分钟,忽然抱住我:“小沛,你嫁给我吧!”
那天晚上,我留在了杜民那里。跟男友相比,他真的是个不一样的男人,他那么熟稔,又那么癫狂,让我害怕却又迷恋。
我和杜民结婚了。虽然他没有房子,车是公家的,上班几年也没存什么钱,但我还是嫁给了他。
我们只领了结婚证没举行婚礼,因为在北京,婚礼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不想杜民有太大的压力,能免的就免了吧。有情饮水饱,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足够了。
我们住在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平房里,房子很简陋。每天下了班,我就急急忙忙往家赶,我要回去给杜民做饭,我不希望他回到家看到的是冷锅冷灶。现在想来,我那时候多傻啊,他喜欢吃的食物,我总是留给他吃。他工作劳累时,我给他洗脚揉腰捶背。他告诉我公司赔钱不发工资时,我说没关系亲爱的,会好起来的。甚至后来,当他有计谋的回老家,不知情的我还劝他把事情处理好,别伤害人家。原来很多事情回头再看,才会发现是一个陷阱。
D
石景山噩梦
2004年,我们在石景山贷款买了一套八十平方米的期房。以前卖了那么多的房子,只有这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房子。我的房子,我的爱人,当然还要有一个我们的宝宝。这样的梦,真是太完美了。
可是,杜民却开始变得少言寡语,闷闷不乐。我以为是贷款买房给他的压力太大,为了不让他担心,我偷偷给父母写信,从父母那里拿了五万元。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我以为杜民会抱住我,说些感激的话,毕竟我是在替他分担啊。但他却没有我想象的表情,只是闷闷地说了句知道了,就出了门。我没太在意。我对自己说,男人在外面闯荡不易,你得比以前更心疼老公。
杜民告诉我他要去大兴值班,路途遥远,来回跑太累了。我虽然那么舍不得他,但考虑到冬天寒冷,深夜不安全,我还是说那你就住在宿舍吧,我这里你不用担心,礼拜天我去看你。
2005年房子交工,为了省钱,我选择了再简单不过的装修,也没有再添置家电。对我而言,有个家就已经很满足了。
第二年冬天我怀孕了。我笑着从医院走到家里,我想杜民已经30岁了,他如果知道自己要做爸爸了,该有多开心?可我没想到等待我的是一场激烈的争吵。就好像一个计划了很久的阴谋,终于在这一天爆发了。
杜民不同意要这个孩子,那么坚决。我一再追问他为什么?他一直不说,问得紧了,他突然跪地抱头痛哭,他说:“我对不起你,是我自己造孽啊!”
我突然感到事情不妙,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事说出来咱们共同去面对。他讷讷了半晌,最后说他是结过婚的,在老家,已经有了一儿一女。
他的声音很低,可却像一道霹雳打在我身上,我呆了,傻了。我心爱的丈夫,我是那么的爱他,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这不可能,肯定是跟我开玩笑!我多么希望他是在跟我开玩笑啊!这种只会出现在电视中的情节,没有预期的在我的生活中上演了!我该怎么办?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辛辛苦苦的节俭生活,没想到却是在帮丈夫养着那女人和两个孩子。这样的婚姻,我还能再要吗?
杜民在我的面前跪了下来。他说是我的错,咱们从头开始好不好?
我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眼睛里都是泪水,他的神情那么沮丧,他一遍遍地说原谅我吧。我能怎样?离开他吗?这些年的风风雨雨,酸甜苦辣,还有我刚刚怀上的宝宝,我实在舍不得。可是不离开,难道我就这样跟另一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他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站起来抱住了我:“马上要过年了,跟她提离婚太残忍了。等五一放假吧,我回家把手续办了。”他熟悉的气息就在我的耳边,我突然软了下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杜民,他也只是个平凡的男人吧,我应该给他一次机会,也给我们这个家一个机会。
2007年五一前,距离儿子的预产期只有二十天,杜民跟我商量要回老家。看着他背着包一步步走到门口,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说杜民,你早点回来啊!杜民回头笑笑,说:“你放心吧,我处理好家里的事马上回来。”
我对自己说,你应该理解他相信他,他肯定会马上回来。我一个人待在屋里,白天黑夜数着日子。可杜民就像死了一般,再没了一点音讯。
我一个人进了产房,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我再也不能自控地失声痛哭。这心如刀绞般的痛,已远远超过了身体的痛。他不要我了,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就这样扔下临产的我逃了。我看着临床的产妇,他们的丈夫都在细心照顾着妻子,而我只能抱着刚出生的儿子流泪,可怜的儿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杜民,你情何以堪?
我在出院后抱着儿子直接去了他的单位,单位的人竟说他已辞职了。我托老家的朋友查他留下的地址,竟没有这个人。他就这样消失了,像人间蒸发般再也没了信息。
我卖了北京的房子,抱着儿子回到了郑州,跟父母住在一起。有时侯回想起北京的那些事,我甚至觉得那是一场梦。可儿子已经四五个月了,他那么聪明可爱,长得那么像他。夜深人静时,我看着孩子那酷似他的面庞悄然落泪。我甚至想象有一天,他突然推开我们家的门,叫一声,儿子,爸爸回来了……
到那时候,我只想问问他:杜民,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给我蜜糖,又给我毒药,让我从天堂坠落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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