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的丧事 – 女娲之爱

老父亲的丧事

樊喻常年在外打工,这天,他接到老家常大伯的电话,常大伯在电话里说:”樊喻,你爸不行了。”常大伯和樊喻的父亲是几十年的老哥们了,常大伯说,这两天,他没有看见樊喻他爸,就去找他,没想到,樊喻他爸病在床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常大伯还对樊喻说:”我请了医生,给你爸挂着点滴,医生说你如果快点回来,还能见上你爸一面。”

樊喻的父亲身体不好,有肺气肿,感冒发烧厉害了,一口气上不来,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樊喻得到消息,马上找到妻子,说:”刚才常大伯打电话,说爸快不行了,我们得带着麒儿赶紧回家去。”樊喻和老婆带着儿子小麒来广东打工已经三年了,这三年他们没有回家,一直靠电话和家里联系。

为了赶时间,樊喻买了三张飞机票,一家三口第一次坐上了飞机。下了飞机,又坐了一天长途客车,才来到县城,在县城,樊喻买好寿衣寿鞋和其他丧葬用品,包了辆车回村。

回到村里,樊喻见自家院子里站满了乡亲,全是清一色的老年人。樊喻知道,每当村里有人要过世时,乡亲们都会来看望他,和他念叨几句家常。樊喻穿过人群,进了屋,见常大伯守在父亲床前,父亲闭着眼,脸色铁青,喉咙里塞着一口痰,呼呼直响,胳膊上还挂着点滴。

常大伯见了樊喻,轻声说:”这几天你爹一直都这样昏迷着,看样子,他是在等你,还想再见你一面。”说完,把嘴靠在樊喻父亲耳边,说:”老哥,喻儿回来了。”

樊喻的父亲似乎听见了,使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眼睛睁开。见了樊喻,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见父亲这个样子,樊喻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晚上,樊喻把妻儿安排睡下后,独自坐在父亲床边,照看父亲。也许是见樊喻回家了,父亲的精神好了许多,眼睛一直睁着,望着樊喻笑。到了深夜,父亲居然开口说话了,他对正在犯困的樊喻说:”喻儿。”

樊喻一惊,醒了,问父亲:”爸,有事吗?”

父亲说:”我饿了,想吃面条。”

樊喻忙说:”好,我这就给你做。”樊喻生好火,给父亲煮了一大碗面条,还加上两个鸡蛋。父亲真的饿了,一口气把面条和鸡蛋全吃了,连面汤也喝个精光。

也许是见到了三年没见的孙子,樊喻父亲心情舒畅;也许是这些天医生的治疗起了作用,第二天,父亲能在床头坐起来了。第三天,他居然能下床行走了,饭量也增加了不少。

樊喻回家一个多星期,眼看着父亲一天比一天好,心里很高兴,可过了几天,他的妻子却不乐意了。那天,她见公公睡着了,悄悄对樊喻说:”我们回城里去吧。”

樊喻说:”再等几天吧,等爸好利索了,我们就回去。”

妻子说:”还是明天就走吧。我请的假快到期了,如果逾期不归,扣钱不说,说不定还会被开除。”

接着,妻子开始跟樊喻算账,这次回来,飞机票花了五千,车费花了一千多,给老人买寿衣寿鞋什么的又花了两千多,加上因为请假而损失的工资,一下子就花费了一万多。妻子一边算账一边说:”这次回来,花完了我们三年的积蓄,下次要是再这样,唉,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樊喻听了,也叹了口气,他想了半天,哀求妻子说:”那我们把爸捎上,让爸跟我们回去。”

妻子说:”你傻呀,我们租的房子只有三十个平方,爸去了住哪儿?难道再租一套房子?”

樊喻知道,自己经济上承担不了这笔开销,只好说:”好吧,那我明天就跟爸说。”

第二天等父亲一觉睡醒,樊喻就对父亲说:”爸,我们请假的时间到了,明天要回去了,您知道,我们请假不容易。”

父亲听了,叹了口气,说:”这么多天,把你们给耽搁了,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难处呀!”

见父亲如此明理,樊喻一阵心酸,赶忙背过身去擦泪。父亲看着樊喻的背影,半天没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第二天早上,樊喻早早起来,准备和父亲道别。他来到父亲房门口,发现门还关着,就敲了敲门,说:”爸,起床没有?”

屋子里没有丝毫响动,樊喻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答。他一急,把门一推,门居然开了,原来,门根本没有闩。

屋里弥漫着浓浓的农药气味,樊喻忙跑到父亲床前,不由”啊”的一声惊叫。只见父亲穿着崭新的寿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口鼻流着血,床下丢着一个农药瓶子。枕头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潦草地写了几行字:”喻儿,你们那天夜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早知如此,还不如我这次就……还省了你们一笔路费……”原来,父亲竟喝农药自杀了!

樊喻不由大哭起来:”爸,你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呀?”

常大伯听见消息,赶来一看,见樊喻的父亲死了,也哭了起来。他把樊喻扶起来,说:”我知道你爸的心思。上个月,村里的张大娘孤零零地死在家里,过了一个星期大家才发现,尸体都烂了。张大娘的儿子和你们一样,出门打工几年了,最后连个终也没送上。你爸肯定是怕和张大娘一样,死时没人送终,才趁你们还没有走的时候,喝了药……”

父亲死了,樊喻给父亲设了灵堂,晚上来给父亲吊唁的,全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樊喻知道,因为村里交通不便,经济条件差,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只留下这些老人留守。第二天,樊喻给父亲下葬,却发现村里已没有能抬得动棺木的年轻人了。他只好出钱,去镇上请了八个壮劳力。

见老哥们下葬,常大伯趴在坟头哭道:”老哥,还是你想了个好主意,有儿子给你送终!可怜我了,不知道有没有你这么好的福分……”

樊喻听别人说,常大伯的儿子出门打工,已经五年没有回家了……

(作者:积雪草)

17岁那年,她以一分之差与心仪的大学失之交臂,父母失望的目光让她感到痛楚,朋友安慰的话语令她感到羞愧,就连不相干的人的讥讽都会让她愤怒,年轻的她乱了章法和阵脚,恨不能地上生出一条缝钻进去。怕出() 门,怕见人,到后来,她甚至觉得念了那么多年的书竟连一所好大学都考不上,害得父母跟着被人讥笑,不如死了算了。

一念及此,眼泪忍不住流下来,这一流就停不下来,稚嫩的心,没有任何底色和背景,以为考大学是人生的全部。她翻看着有玉兰花香味的日记本,那里面满满都是青涩年华里的心事。有好看的带流苏的长裙,那是上高一的时候,父亲带她去小城唯一的一家时装店买的,穿上漂亮的裙子,还一起去照相馆照了这张照片。

眼泪滴到那张照片上的时候,她的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她想了很多死法,都因为怕死相太难看,吓到父母而放弃,最后她打定主意,还是吃安眠药好些。

第二天早早起床,换上那条带流苏的长裙,悄悄溜出家门,去附近的药店买了一瓶安定片。回家后,父母都去上班了,她对着那些药片独自流泪,想想父母也挺不容易的,把自己养这么大,到头来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忍又有些不舍。她给父母写遗书,写不下去,拿毛巾擦眼泪,撂下句来世再做你们的女儿,便转身把药瓶拿起来,倒出一大把白花花的药片,刚刚想往嘴里摁,冷不防母亲冲进来,一巴掌把药片打得四散飞落。母亲气得说不出话来,瞅着她直流眼泪,半天缓过来,才恨恨地戳她的额头,我白疼你了,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没有你,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扔了药瓶,伏在母亲的怀里,嘤嘤地哭,母亲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没有考上大学有什么了不起的?至少你还有我们。

她默默地流着眼泪,一声不吭。

21岁那年才匆忙地结束了初恋,无疾而终。那个人说不爱就不爱了,没有理由,决绝地转身而去。她只觉得世界一下子变得暗淡无光,看着他义无返顾离去的背影,她的心里涨满绵绵密密的疼痛和忧伤。

她一张一张地翻看在一起时拍的旧照片。春天去看樱花的时候,在那些精灵般美丽的樱花海里,他夸她比樱花还漂亮。言犹在耳,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尘世里到哪儿去找一个像他一样的情人?就算有,但也绝不是他,对于她来说,他是唯一。她一边看一边流泪,没有了那个人,当真是了无生趣,心心念念里,都是那个人的影子,这样的折磨人,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那天,她把自己收拾得焕然一新,眉毛描得弯弯的,画了唇线,涂了口红,最后一次拿起电话问他:你真的不爱我了吗?他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很坚定地告诉她,不爱了。她哭着纠缠,你当初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吗?他语气决然地说,当初说爱你是真的,现在不爱你也是真的,我只是遵照我的心去说话做事。好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果然掷地有声,说话一点都不含糊。她哭得更厉害了,明明知道是这样一种结果,问过了心就安了。

她偷偷地拿了父亲刮胡子用的刀片,想要割腕,母亲的声音在另外一间屋子里及时地响起来:丫头,你过来,帮妈穿个针,妈的眼神越来越不及了。她吓得一哆嗦,刀片掉到地上,擦干眼泪去见母亲,母亲正在缝她小时候穿过的旧衣,她疑惑不解地问,缝这个干吗?母亲笑着把那些她小时候穿过的衣服一件件指给她看,这是你3岁的时候上幼儿园穿过的,漂亮吧?小时候就知道臭美,穿上就不肯脱下来。这是你6岁的时候上小学穿的校服。这是你12岁的时候上初中的校服,这是你15岁的时候上高中时的校服。声音逐渐哽咽起来,养你这么大不容易,你每一步的成长都是我和你父亲的牵挂,这么多年,你和我们一起分享苦辣酸甜,这个家没有你,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滋味?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走了,你的父母会在孤独无依的心碎中一天天老去,风烛残年也不会有人扶持一把。

她哭了,伏在母亲的怀里,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我错了,以后再不会犯傻。母亲的脸上露出宽慰的笑,这就对了,一个男人只是一片森林里的一棵树,不能为了一棵树失掉整个世界,失恋会让你长大,就算全世界都没有了,至少你还有我们。

她哭得说不出话来。

26岁那年,她离婚了,男人丢下一个孩子和满身的债务给她。遇此巨变,她身心憔悴,人瘦得像一片落花一样轻柔。父亲和母亲没有征询她,强行搬到她的家里,帮她照看孩子。

那段时间,她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脾气大得吓人,母亲谨小慎微地看着她的脸色,什么事情都要小心翼翼地问她。她去药店给女儿买感冒药,母亲自告奋勇要陪她一起去;她去找工作,母亲就苦苦地等在外面;她和朋友相约去逛街,母亲也曾悄悄地尾随在身后,怕错眼之间她又犯傻。

回来后,听见母亲在隔壁悄悄地给她的朋友打电话:她心情不好,她说话态度不好,你别介意,等过了这阵子,我让她去给你道歉。有时间多帮我宽慰、宽慰她,你们年轻人能说到一起,我这个老太婆的话,怕是没人听了。

一瞬间,她的心湿润了,她懂得母亲的心,自己也做了母亲,怎么会不懂一个做母亲的心?母亲是怕她想不开,怕她意志软弱,做那些年少时曾做过的傻事,所以不怕辛苦,一时不离地跟着她。

她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拥住母亲,把脸贴到母亲温暖的背上轻轻地摇着:妈,对不起,又让您为我担心了。我一直想问您件事,17岁那年,我想吃安眠药,怎么那么巧,那时您刚好赶回家?23岁那年,您在另外一间屋子里,像长了千里眼似的,怎么知道我要割腕?母亲叹了口气说:傻孩子,我没有长千里眼,也没有那么碰巧的事,你是我的女儿,我能不知道你想什么?我的眼睛长在心上,是用心在看你。

妈,我不会再犯傻了,至少我还有你们,我会活得更加多姿多彩,才对得起你们和自己。

母亲端详着她,脸上笑容渐次绽开。

她和母亲深深地拥抱在一起。

她闻到了一股爱的香味。爱是有味道的,像阳光那种温暖和抚慰,像粮食那种无私和给予,像棉布衣衫那种贴心和舒适,像大自然那种包容和接纳。有爱一路相伴,再大的困难也会走过去。有你相伴,一路春暖花开。

(作者:赵美霞) (站长推荐:两性健康,www.yeeyeah.com)

晚饭后,屋子里很热,我用童车推着刚满周岁的儿子龙龙,到宝鸡会展中心广场去乘凉。

我出来的早了点,会展中心广场上的人还不多。

我走着,无意间一回头,看见一个农民工模样的青年人跟在我的后面,我走快了,他也走得快;我走慢了,他也走得慢。

我的心里一紧,想到昨天晚上在电视上看到的拐卖婴儿的画面,心想,他是不是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抢走我的龙龙去卖呢?

可是,当我看到停在不远处那辆闪着红灯的警车时,我就放心了,我想,只要他敢抢,我就喊警察来抓他。

这样想着,我一抬头,我的妈呀,他已经站在我的前面,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一惊,忙问他:”你,你要干什么?”

他微笑着,操着四川口音说:”我能抱抱你的娃儿吗?”

我的妈呀,这世界邪门了,心里想啥,啥就来了,躲都躲不过去。

我警觉地打量他,发现他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个头不高,脸被晒得油黑,可是,他的眼睛很大,很亮,还穿了一身干净的白短袖,一看就知道是刚换上去的,只是,白短袖把他衬得更黑了。不过,他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朴实的,善良的。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是谁?我的儿子为什么要让你抱?”

他仍然微笑着,用手朝南面渭河边快要建成的楼群一指,说:”我是盖公租楼的,今天是我娃儿一周岁的生日,我吃了晚饭,早早来到广场上,就想抱抱娃儿。不管是谁家的娃儿,只要让我第一眼看到,我就想抱抱他。抱上他,就像抱了我的娃儿一样,可以吗?”

听了他的话,我的心动了一下。

这时候,我的龙龙扑闪着眼睛,忽然甜甜地叫了一声:”爸爸!”并且向他伸出了那双胖乎乎的小手。

“乖娃儿!”他的眼睛里闪出异样的光,没经我允许,就拔萝卜一样,一下子把我的龙龙从婴儿车里拔起来,紧紧地抱在了他汗津津的胸前。

我赶紧转过脸去看那辆警车。好在警车还在,几个警察站在警车前说着话,其中有一位警察还不时朝我这边张望。这下,我放心了。

我又回头看他,发现他痴痴地盯着我的龙龙看,就像初恋的小伙在看他心爱的恋人,又像淘金者在看他刚刚淘到的金子,周围的一切,包括我,包括其他人,包括广场上的所有建筑,似乎都不存在了一样。

龙龙也对着他甜甜地笑着,瞅准机会,他在我龙龙粉嫩嫩的嘴唇上很响地亲了一口,又轻轻地拍拍我龙龙的小屁屁,这才意犹未尽地把龙龙交给我,说:”你的娃儿真乖,真听话!我很喜欢他!我已经有半年没有见到我的洋洋了;我想,我的洋洋一定长得和你的娃儿一样,活泼又可爱。”

说完,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转过身,走了。

他转身的当儿,我竟然在他的眼角看到了泪花,男人的泪花。

等他的背影混入广场的人群中,再也找不到的时候,我忽然在我龙龙的脖子上,发现了一个玉坠,是个玉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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