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结婚前夜我把自己给了情人
幸福,便是有这样一个人,他愿意倾其所有,来稀释你的痛楚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后来他们各自又都成了家,我就成了没人要的小孩。我对童年仅有的记忆便是父母的争吵和蜷缩在角落里无助地失声痛哭的自己。
我一直觉得,倘若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来爱我,补给我从小到大所缺失的温暖。这于我来说,就已经是生命里最大的奇迹了。
两年前重遇俊的时候,我真的这样想。我在心里认定,从此以后,这个奇迹,就只同他一个人有关。那天,他在我工作的写字楼下叫住我问路,想凑近看清我挂在颈上的工作牌确定自己有没有认错人。
然后,他一脸欣喜地叫起来:“啊,真的是你,顾希婕!还记得我吗?高中时坐在你后面的!”我简直吓了一大跳。人与人的重逢,竟会是这样富于戏剧性,令你不得不相信,这一切,果真是命定的。否则,在这个巨型的城市里,于千千万万人之中,为什么我独独遇到了他呢?
我曾经那样憧憬过自己现在的状态,嫁给俊,做他的妻子,打理他的一切,同他朝夕相伴。我以为这是我一生中可以达到的幸福的最顶端。他是我长到二十四岁,第一个敞开心扉的人。我将内心所有的黑暗的绝望的滴血的部分挖出来给他看,他就用那双暖暖的大手摸我的头,向我承诺看得见的未来。那一刻,我开始知道,幸福,便是有这样一个人,他愿意倾其所有,来稀释你的痛楚。
既然这样,那么当初,为何要纵容你我沉沦?
我常常想,如果我从未认识过杰,我现在的人生会是怎样美好的样子。就如同俊为我计划的那样,安心地在家做全职太太,看书,种花,练瑜伽,读
菜谱。如果真的有如果,那么,我宁愿自己重新选择。在令自己游移迷惑的岔路口,坚持原先的轨迹,继续朝前走。至少悬崖勒马,我还能定心做我的全职主妇。不曾拥有,就不会有错失、不舍和告别。然而现在,当我不计后果地迈出背叛这一步之后,当我确信自己再也回不去的时候,曾引诱我出轨的男人却不负责任地放开了手。他无可奈何地告诉我,他想了很多,因此确信自己没有能力承担这样的后果。
这是杰对我说过的最残忍的话。那时,距离我和俊约定去领证的日子只有短短两天。我作好了逃婚的准备,只要他给我一点点暗示和确定就好了。哪怕是,这段感情最终得不到祝福我都不在乎。然而杰说:“对不起,我没有能力承担这样的后果……也许我没有这样的魄力,是因为,我爱你的程度,并没有到你所希望的地步……”
可是,既然这样,那么当初,为何纵容你我沉沦?
你和这个人在一起,会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跳跃,欢快地跳跃
我和杰相识的时候,就已经在准备和俊的婚事了。那是在我预备结束工作的一个月前,杰是新来的同事,之后会接替我的工作。我们之间因为事务交接而频繁接触。杰比我小一岁,刚从国外回来,这是他踏入社会之后的第一份工作。
杰和俊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俊礼貌而安静,文质彬彬,他的浪漫是拉着我去他家做菜给我吃;而杰则开朗外向,会在马路上大声向我表白,会每天下楼买一束鲜花送给我,会拉着我吃遍上海大大小小的Pizza店。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爱上他的,我告诉过自己也告诉过他我快要结婚了不是吗?也许是,在我加班时,他趁我去洗手间的工夫悄悄在我办公桌上放着的咖啡打动了我。又或者是,不论走到哪里他都要握着我的手,说我的双手从来就没有温度。这样的霸气和缠绵,俊从来不曾给我过。
杰的身上有我从未拥有过的明朗的快乐,这种感觉,在我还在念小学的时候就随着家庭的破裂而失落了。在俊身边,我所能感到的只是温暖和安全,他为我安顿好一切。我以为那就是于我而言最好的生活了。
可是在遇到杰以后,我渐渐变得挑剔,已经无法满足于仅有的安定了。我终于感受到了爱,别样的,真实的。那不单是对一个人的习惯和依赖。而是,你和这个人在一起,会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跳跃,欢快地跳跃。
我以为,或许我生命中对于奇迹的诠释将不得不改写了:倘若,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我爱的人来爱我……难道,我不应该放弃所有勇敢地去爱他吗?他说,只要你记住,我们彼此爱过,那样就够了
在领结婚证前,我将自己的最后一夜给了杰。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骗俊。我撒了个无懈可击的谎,我唯一一个最好的朋友成了我的“帮凶”。我骗俊说她失恋,所以要去照顾一晚。我甚至在十点多的时候特意跑去她家,用固定电话打俊的手机告诉他我们准备睡了。是的。我很无耻对不对?我只是需要这最后一晚,不管是用来告别,还是用来纪念。
离开杰的家之前,我花了整整一个小时蹲在床边看他熟睡的样子。我用尽所有的力气记住眼前的一切,窗外清晨的薄雾,他身体的味道,以及前一个晚上在这个房间里面留下的我们的声音、眼泪和微笑。
编辑的话:
在我看来,对于一段婚姻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你要如何爱那个人,爱到如何深的程度,而是安定感:他会不会迁就你,照顾你,无私地给予自己的一切?激情不过是海市蜃楼,最终沉淀下来的,是对一个人的习惯。
你们彼此熟悉,拥有默契,还有什么比这更适合婚姻的呢?人们常常觉得,婚姻便是找最爱的人结婚。没有几个人会有这样的好运气。更多的情况是,我们所托非人,盲目相信感觉。不要高估你和杰的爱情。
在你尚未结婚之前,向他表露逃婚企图时,他就予以了否定。男人追求女人的过程中,夸大型表白是最惯常的伎俩。不懂得分辨,就容易被骗。所以,希婕,多给自己一些时间。有时候,我们以为回不到原先的轨道,不过是低估了自己力量。
花多些精力去经营这段婚姻吧。时间会过滤掉不幸的一切,尤其是,那些疑似的幸福,很快就会被看清楚真实的面目。也许,假装自己是欢天喜地的新嫁娘,假装到后来,你就会真的感到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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