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弟弟吗? – 女娲之爱

我是你弟弟吗?

(作者:童树梅)

林喜远最近有点愁眉不展,母亲老了,自理能力越来越差,可是又不肯跟他们住在一块儿,宁愿一个人住在老城区的老宅子里。没办法,林喜远只得每天在老宅子和新宅子之间来回奔波,伺候母亲。这段距离相当远,加之工作太忙,时间一长人也渐渐吃不消了。

这天,林喜远看到电视上正介绍一款新研发出来的智能机器人,能够自行充电,外观可由买家设定,这样一来就避免了千人一面的机械外形。更重要的是,只要输入程序,这世上就没有它不会做的事,洗衣、烧饭、唱歌、聊天,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而且价格也不算高。”太好了,这就叫刚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林喜远当即决定买下它。

隔天,母亲正在老宅子里一边等喜远来烧饭,一边打瞌睡,忽然听见院门被推开了,来人亲热地叫道:”妈,您饿了吧?我来了。”

母亲抬头一看,是儿子喜远。接着,喜远麻利地进了厨房,没多久,两样色香味齐全的菜便端上了桌。母亲边吃边说:”喜远啊,今天的菜特香,比以往都香,真好吃。”

这时,喜远已经把母亲换下的衣服放进了洗衣机,手上正拿着拖把拖起了地。母亲见了,忙说:”喜远,你歇会儿,小心累着。”

喜远笑笑,说:”妈,您对我今天的表现还满意吗?”

母亲觉得这话问得有点怪,但还是说:”当然满意了,妈只是舍不得你太累了。”喜远又笑了起来,这回笑得更加诡异,然后朝院门外喊道:”主人,您可以进来了!”

话音一落,打外面进来一个人,一见来人,母亲一下子惊呆了,来的人也是喜远,两个喜远一模一样!第二个喜远大步跑过来,扶着母亲说:”妈,您别怕,我才是您儿子。先前这位,就它,是个机器人,我买来专门伺候您的,把它设定成我的样子,是让您喜欢。”

母亲傻傻地看着,拉住喜远的手,哆嗦着说:”世上还有这样的事?这不是会七十二变的孙猴子吧?我还是有点怕……”喜远忙说:”妈,它很好啊,刚才的表现您也看到了,各方面比我强多了,而且还不晓得累,您不是一直舍不得我累吗?现在正好两全其美!”

母亲抖抖索索地看着机器人,说:”话是这么说,可它会陪我聊天吗?”喜远还没开口,机器人就在母亲面前乖巧地蹲下,仰起脸说:”妈,您讲讲我小时候淘气的故事好不好?”

喜远”哈哈”大笑起来:”妈您看,它可会聊天了,只要您高兴,陪您聊上三天三夜也不歇气,并且永不厌倦、永远忠诚!”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喜远不停地忙着出差、应酬,为工作忙、为家庭忙。他没忘了母亲,尽管不像以前天天去了,可电话还是不断。令他备感欣慰的是,母亲对机器人十分满意,她常说:”喜远啊,这个小喜远比你还强呢,你有时候还没耐心听我唠叨,它呢,听我唠上三个小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母亲没说假话,机器人是买对了,母亲的气色也明显比以前好多了。可时间一长,母亲夸机器人的次数一多,喜远竟失落起 (推荐农村致富种植项目,www.iguinong.com)来:母亲口口声声叫机器人”小喜远”,对自己却没有以前依赖了。

这天,喜远意外地接到机器人打来的电话,”哥……”喜远一声断喝:”你叫我什么?”

机器人一哆嗦,随即惶恐地说:”我错了,主人。都怪妈一直叫我’小喜远’,时间一长,我还真以为是您亲弟弟呢。主人,昨天妈跟我聊天时,挽起裤管给我看,她小腿上有好长一道大疤,可吓人了。妈问我记不记得这疤是怎么来的,我搜遍储存器也没找到相关信息,妈很不开心。主人,您知道这疤吗?您没向我脑子里输入过相关信息吧?”机器人说得不错,它再智能,所有的记忆也只能靠输入,如果事先没有储存,它也是无能为力的。

喜远听了,不禁一愣,沉吟着说:”我妈小腿上有道大疤?唉哟,我还真记不起来了。”

机器人又说:”我也是这么回答妈的,后来妈告诉我说那是您小时候发生的事,有次一条巨大的疯狗突然袭击您,危急时刻妈挺身而上,她的腿被疯狗死死咬住,可就是不躲,牢牢地把你护在身后……”

一听这话,林喜远记忆的闸门一下子打开了,小时候是发生过这么一件事,可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这时,机器人又开腔了,它有些纳闷:”为了儿子,母亲竟可以不顾生死,你们人类蛮奇怪的。”

一晃又过去了好多天,喜远终于抽出空来看望母亲,一进院门就是一愣,只见和煦的阳光下,母亲一脸惬意地坐在藤椅上,身上衣服整洁,家里干干净净,而这时机器人正在厨房的灶头上煨着汤,香味一阵阵飘出来……喜远看在眼里,心里又冒起一股醋意,是的,吃机器人的醋!母亲已经很久没给自己打电话了,以前隔三岔五地打电话,有了机器人之后,母亲都不怎么惦记自己了。见喜远进来了,母亲说道:”早早,给哥端把椅子来!”

一听”早早”从母亲的嘴里冒出来,喜远又是一愣,”早早”是自己的乳名,因为当初没足月就出生了。这名字母亲都好多年不叫了,想不到现在却这样叫机器人!

陪母亲闲聊几句后,机器人把喜远叫进房里,低声问他:”主人,您曾经有个弟弟吗?”

喜远摇摇头:”没啊,妈就生了我一个。你问这个干什么?”

机器人挠挠头,嘴里嘀咕道:”我现在越来越迷糊了,感觉自己也是个人类,是您亲弟弟,妈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妈还叫我’早早’,我爱死这个名字了。”机器人这样说时,眼里闪过一丝泪光,可喜远从没有输入过”泪水”这个程序啊!

又过了一段时间,喜远再次接到机器人打来的电话,他吓得魂飞魄散:母亲突发疾病,不行了!

喜远赶到时,母亲只剩一口气了,她用最后的力气拉住机器人的手,说:”早早,妈先走了,下辈子……我们还做母子……”

母亲走了,喜远失声痛哭,此时此刻他才深刻地体会到自己陪她的时间太少了……忽然,喜远听到身后一声异响,是那种类似带电电线碰撞时出的”刺啦”声,回头一看,是机器人,”刺啦”声正来自它的身体,还有浓烟飘散出来。

不对,机器人没有因外力出现损坏,怎么会发生故障呢?

这时,机器人开口了:”哥,让我叫你一声哥吧,我越来越坚信我是个人了。我从生产线上生产出来后就一直呆在黑暗的仓库里,毫无生趣,直到遇见了妈。这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妈把我当成亲生儿子,我也把她当作我的亲生妈妈,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喜远惊呆了,只见机器人身上烟雾更浓了,可它还在说:”妈走了,我要找她去,在她心中我永远是那个牙牙学语缠着她的小宝宝。没有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啪”的一声响,火光闪现,机器人四分五裂,倒了下去,永生的它竟然死了!它是自杀!

喜远傻傻地看着,他没想到机器人竟培养出了人类的,而自己这个人类,却对””这个世上最美好的字眼,越来越淡漠了。

父亲来城里看他了。本来,是有单独的卧室给父亲住的,但那天晚上,家里还有了两个客人,他便安排父亲和自己一起睡。九点,父亲洗了脚便要上床。他轻声问:”爸,你不看一会儿电视吗,是战争片。”父亲呵呵笑:”我先上床,给你暖被子,我这把老骨头啊,还是有些热量的。”他在客厅与客人闲聊,听到父亲隔着卧室门传来的阵阵鼾声。父亲在乡下,和母亲也是早早入睡,然后天不亮就起床,到屋后山坡去转悠,听鸟鸣,看秋露冬霜,或扛着一把锄头下地劳作。客人去睡觉了,他看了一会儿书,倦意袭来,便开了卧室门准备睡觉。卧室的灯亮着,父亲鼾声如雷,张着嘴,口水流成一条河。他这才发现,父亲的嘴里,有好几颗牙都没了。他轻轻躺下,没料,父亲竟被惊醒,睁开眼坐起身问:”儿啊,天亮了?””爸,还早着呢,我正打算睡。”他上了床,被窝里好暖和啊,就像小时候。那时候,乡下冷得厉害,父亲常搂着他睡,屋顶瓦上,是滴答的冷雨声。父亲没在家时,他就蜷缩着身体睡到天亮,被子里还没暖和。他就那样,一直吮吸着来自父亲身上的温暖。一个人来到了城里后,安身立命。而父亲在乡下,像草一样老去了。熄了灯,他感到很困,却睡不着了。旁边睡着的这个男人,给了他生命,也是他在城里的思念。但人到中年,再与父亲睡在一张床上,他觉得身上的肌肤竟微微有些排斥,突然感觉有些难为情,一切都陌生而熟悉。他轻轻蜷缩起了腿,却还是碰到了父亲的脚,本能地抖动了一下。父亲说:”儿啊,爸睡觉打呼噜,会吵着你。你先睡吧。”父亲抬了抬被子,把被子顺到他这边来。多么熟悉的动作,小时候,父亲怕他冷,总将一大半被子盖在他身上,睡到夜里,他习惯性地搂着被子睡,而父亲常晾着半边身子。那时候,他正长身体,饭量比父亲还大,总是端着一个比父亲那裂了口的土碗还要大的饭碗,使劲扒拉着米饭,父亲边刮着锅底的饭,边:”儿啊,爸爸没本事,给不了你最好的。爸也不指望你以后能挣多少钱,只要生活能吃饱穿暖就足够了。”那刮锅底的声响,听得他想磨牙。五年前,父亲病了,来城里住院。晚上他在病房照料父亲,困了倒在床边呼呼睡着,但很快又惊醒。父亲正慈爱地看着他。见他醒来,父亲挪身让出半张病床,掀开被子一角:”儿子,到床上来睡。”病床那么小,他却睡得很舒服。半夜醒来才发现,父亲竟坐在陪护椅上打着鼾。他责怪自己怎么那么不懂事,竟然睡得如此沉。他把父亲叫醒,让他去床上睡。父亲却笑着说,老年人睡眠少,年轻人上班很累了,休息是大事,不能耽搁。今夜,父亲的体温在被窝里,感觉像血的热度般流过来。他悄然起身,把被子顺着父亲那边顺过去。父亲啊,你好好睡,儿子今天晚上就陪() 你,想一想小时候和你呆在一起的事儿。天刚蒙蒙亮,父亲便起床了,他这才发出轻微的鼾声,在黎明里悄悄睡去。

(作者:萱子)

5岁时,你送给我一套《西游记》。我一下子就迷上那只火眼金睛神通广大的猴子,我抱着那套连环画,整整一个星期都不肯撒手。然后我对你说,我长大了,要嫁给孙悟空。你轻蔑地笑笑,说,孙悟空有什么好?狂妄自大,个人英雄主义,真正的男人,不是这样的。你挺挺胸脯,很自豪地说,你将来要嫁,一定得嫁爸爸这样的,帅,温柔,肯带你去游乐场坐过山车,会给你买最大的糖葫芦,能打得过邻居的二虎,可以随时随地保护你……我认真地想了很久,终于很决然地说,那,我长大了就嫁给你吧。你一拍我的脑袋,哈哈大笑说,还是我的妞儿有眼光……

8岁那年,我喜欢上班里的林小枫。他有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脸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我把你买给我的巧克力偷偷送给他,还心甘情愿地让他抄我的作业。第二天老师检查作业,我和林小枫错的3道题一模一样。老师问,你们俩谁抄了谁的作业?我低着头抿着嘴,倔强地不说话。可那个没出息的林小枫,竟哭哭啼啼地告诉老师,是我抄了他的。那天我被老师关在教室里,把那3道题各做了50遍才准回家。你来学校接我,我扑进你的怀里委屈地”呜呜”大哭,把眼泪鼻涕抹了你一身。你义愤填膺,忿忿不平地说,做男人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那天你给我买了很大一只炸鸡腿,在我吃得满嘴流油时,你讨好地问,怎么样,还是爸爸对你好吧?

10岁那年,你和妈妈离婚。为了争夺我的抚养权,你用尽了心机。你终于如愿以偿,为此你把房子和家里的东西都留给了妈妈。那天你带着我四处找住的地方,我一路沉默,你过来牵我的手,被我冷冷地甩开。我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大喊你的名字,问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妈妈。你沉默不语,我哭着喊,那你到底爱谁?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你不假思索地说,我爱你啊。我弄不明白,你爱我,为什么就不能爱妈妈?

12岁那年,有一天我放学回来,客厅里坐着一个漂亮的女人,你一边接我的书包,一边介绍说,这是爸爸的同事许阿姨。你明显的紧张,把我的书包失手掉在地上。你和许阿姨慌忙蹲在地上捡我的书本和文具,你们俩的手碰在一起,又慌忙躲开。我冷眼看着,突然冷冷地问,你是不是爱上她了?空气一下子凝滞,你涨红了脸,站起身,尴尬地搓着双手,想找一句合适的话,我却一把推倒了茶几,果盘茶杯”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我像只全副武装的刺猬,张牙舞爪歇斯底() 里地喊,你不是说过一辈子只爱我吗?你真虚伪!

那以后许阿姨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安然地享受着你的宠爱,每天早上的热豆浆,一个星期不重样的饭菜。你最常说的话是,妞儿,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我没有想到一个男人竟能如此细致入微,你照顾我,一点儿都不比妈妈差。

15岁,有男同学打电话到家里找我,你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剥着一棵葱,眼睛盯着我,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我接完电话,你紧张地问我,那人是谁?找你什么事?你手里的葱,已经剥得只剩下最里面的一层。那些天你如临大敌,话题绕来绕去都是早恋的危害,你甚至还在我放学时偷偷跟踪我。后来警报终于解除,你轻描淡写地跟我说,一般在学校里谈的恋爱,都不靠谱。你别急着恋爱,精英才俊多着呢。我大口嚼着你做的红烧排骨,不屑一顾地说,我才不要什么精英才俊呢,不是早说过吗?要嫁就嫁你这样的。你便喜得眼睛眯成一条线,靠在沙发上,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一脸的心满意足。

16岁那年,你因为过失伤人被判刑3年。你被警察带走的那天,重复着只喊一句话,妞儿,没事儿,不怕,等着爸;妞儿,爸没事儿,你别怕……我倚着门框看着你一边走一边挣扎着回头喊我的名字,你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胡同的尽头。我慢慢地弯下腰,却捡不起碎了一地的心。

我又回到了妈妈身边,妈妈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我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一个。3年,我学会了隐忍和沉默,每天除了抢着洗衣做饭帮妈妈带小弟弟,剩下的时间就是恨你,连做梦都恨。3年,我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你。你给我的信,我看都不看就烧掉了。你敢说你是个负责任的爸爸吗?虽然你只是过失伤人,可是你让我背负了太多鄙夷的目光,活得那么屈辱。我在心里发誓,将来我找男朋友,一定不能找你这样的。

你出来的那年我19岁,在小城读一个二流的大学。你到学校找我,我避而不见。隔天,我和同学一起上街,刚出校门,你突然在背后拍我的肩,你夸张地大笑,妞儿,见你一面比见国家总理都难,我都守了好几天了……我慢慢地转回身,昏暗的路灯下,你的面容有些憔悴,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你的脚下扔了一地烟头,你无助地问,妞儿,你不想要爸爸了吗?连见都不愿意见我……

心里一直那么恨你的,可是看到你时,我还是很没出息地哭了。你看着我哭,张着双手想来抱我,犹豫了一会儿,又把手缩了回去。只轻拍我的背,说,都是爸爸不好,让妞儿受委屈了。爸以后再不离开你了,永远守着你。那天你带我回家,做鸡汁排骨做糖醋鱼做连汤肉片。你系着碎花围裙,弯着腰,在厨房里把肉剁得”丁当”响,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你已经泛白的双鬓,心突然很酸很酸。我转过身,装着去拿东西,泪却迅速湿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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