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嫁
(作者:一凡)
那时候她真的很年轻,年轻得宛若山坡上一朵洁白的流云,不记得来径,也不知道去向,成天快快乐乐的,心里满是稀奇古怪的想法。
她喜欢吃核桃,也总有人一包一包地送给她。
于是许多阳光灿烂的午后,她就坐在宿舍里认真地敲一个又一个骨碌碌的核桃,敲累了,就放在门框上夹,每一次听到核桃壳发出嘎嘎的声音总有些粉身碎骨的意味,她不喜欢,就只好不吃了。
看着手上疙疙瘩瘩硬硬的核桃,她躺在床上语惊四座:”唉!谁要是能敲出一个完整的核桃,那我一定嫁给他!”还没说完自己就兀自格格地笑了起来,要把皱皱巴巴的桃核敲出特别完整的果仁,那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个核桃王子可不容易当。
当真有人开始给她送核桃仁,隔三差五地就有一小包出现在她的课桌里,闺中好友悄悄告诉她核桃王子的名字,他很帅,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她听了微微一笑,不动声色,但课余路过操场的时候,她总要停一停,偏过头去看她的王子在篮球场上叱咤风云。每次比赛,都有很多女孩子去为他喝彩,但她不用,她只要安心地吃他为她敲开的核桃就是了。
过了整整一季,她吃了整整一季的核桃,他们终于成了校园里引人注目的一对金童玉女,她更加快乐和美丽了。她向他讨教敲核桃的技巧,他却秘而不宣,他说不要你学会,学会就要溜掉了,她笑,他也笑,笑声里全是甜蜜。
他高她一级,六月的风吹来的时候他要毕业了,她去参加他们的毕业晚会。晚会上,总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注视着她,她不知道那是谁的眼睛,可那双眼睛里流出的深情,她能读到。
晚会很快结束了,在最后的时候,有人送给她一包东西,她不知为什么没接住,一下子撒在了地上,月光下,一个又一个完整的核桃仁在她的脚下滚动,比她吃过的任何一个核桃都完整。她惊讶地抬起头来,面前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她知道,她吃了整整一季的核桃是出自这样的一双手,他才是她真正的王子。他来自一个边远的小城,因为这个原因,他为她敲了一季的核桃却不去面对她。他说,面对核桃就够开心了,揣摩核桃曲曲折折的纹理就如同揣摩她的心事,敲核桃的时候并不奢望能敲开她的心,只是明天就要毕业离校了,忍不住想亲自给她送一回自己敲的核桃。她听了,没有说话,一低头,眼泪就掉了下来,滴在了面前的核桃上,也是亮晶晶的。
她拿着一个完整的核() 桃找到了她一直以为的王子,让他当面为她敲开,他注视她良久,终于走到门口,狠狠地一拉门,门缝里的核桃连同她的心情一起被夹得粉碎。
一年以后,她毕业了。她要选择那个边远的小城去教书,同学们都劝她,可别为了一句玩笑真的把自己嫁了,她摇摇头,只有那个敲开核桃的人才能敲开她的心,因为只有他肯去读核桃深藏的心事。
听说她去的学校在山脚下,那儿满山都是核桃树,风一吹来,沙沙地响,就像她格格的笑声。
接到前男友打来的电话时,她的心莫名地狂跳不止,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前男友见面的请求。挂断电话,她暗骂自己不争气,说好了永远不见那个负心的男人,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违背了对自己的承诺。
她犹豫了半天,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还是不去吧,想当初他无情地弃她而去,她的心早已被他弄得伤痕累累,她不愿再勾起那段痛苦的回忆。再说,现在她已有了新的男友,而且他们准备在年底结婚。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尽管她找出了许多个不去的理由,但下班后,她的双腿却仍不受控制似的走向了那个约定的地点。
原以为”曾经沧海难为水”,本应该”也无风雨也无晴”了。没想到见到前男友的那一刹那,她的大脑竟一片空白。前男友深情的注视让她一下子找回了当年热恋中的感觉。她拼命地去想他的缺点,想他的薄情,想他的背叛,记忆却像滤过似的,涌现在她脑子里的全是他对她的好。也许自己还爱着他?她一遍遍地问自己,不过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
她开始背着未婚夫和前男友约会。他们去以前常去的格调小餐馆吃饭;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前享受午后温暖的阳光;在曾经刻下他们名字的小树林里嬉戏打闹;在涛声阵阵的沙滩上寻找青春留下的脚印,细数记忆中的浪花朵朵往昔的美好仿佛又卷土重来,她又一次陶醉了。
一次,前男友陪她逛街时,她看到了一件自己非常喜欢的衣服。前男友注意到了她恋恋不舍的目光,便要帮她买下来。他用夸张的语调说,你穿上这件衣服一定非常完美。前男友适时的夸赞让她很是受用,这让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未婚夫,不善言辞的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让她心动的话。他大概不知道,喜欢听甜言蜜语是女人致命的弱点。当她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时,前男友的眼睛放出了光彩,他充满欣赏的溢美之词中又不乏中肯的点评,让她有种被尊重被呵护的感觉。突然,他的眉头蹙了一下说,换一件小一号的吧,小一号的肯定更合身更漂亮。他一点儿都没变,她暗自思忖,跟他恋爱那会儿,每次陪他买衣服,他总喜欢要她买小一号的。果然,穿上了小一号的衣服,更凸显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整个人焕发出了一种性感迷人的气质。看着镜子里的她,他们都笑了。
第二天上班,同事们都夸她的新衣服漂亮,她的笑容却又多了些许的勉强。回家后,她忙不迭地脱下了新衣。整整一天,她都感觉如坐针毡–腰稍微弯一点,窄紧的衣服便在肩背部形成一道道难看的褶子。站立、走路的时候,也要时时刻刻挺胸收腹,否则腹部的小赘肉就会毫不留情地呈现出来。更要命的是,她的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在别人眼里,她的穿着无疑是漂亮的,甚至堪称完美,但只有她知道自己受了多大罪。
“怎么又买了这么紧的衣服?”不知何时,未婚夫走到了她的身后。此刻简单的询问让她感到了丝丝关切。换上未婚夫陪她买的新衣,她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举手投足也变得轻盈顺畅。”就是嘛!买衣服就要买大一号的,这样穿起来多舒服。衣服是要自己穿的,所以自己的感觉最重要。”听着未婚夫朴实的话语,她顿时如梦初醒。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买衣服未婚夫总要建议她买大一号的。小一号的是欣赏,大一号的才是心疼和爱呀!想到此,困扰她多日的选择题也终于有了答案。
( ) (作者:雪小禅)
我十八岁的时候烦死了学习,看着老师讲得立体几何就发晕,英语老师说的什么我更是听不懂,那时还有几个月高考,我知道我没戏了,但我画画好,还整天拿着一个破照相机照相,有自己的暗房,除了学习,我几乎是个天才,但是这些有什么用?常常,我支了下巴,看着外面的天空发了呆,那么深那么远的天空里藏着什么?云彩来回变换着颜色,深紫的晕黄的淡蓝的月白的,到最后看得我眼里蓄满了泪水,因为再好的云也是转瞬既逝,就象青春,就象我手里的时间,透过我的青春一滴滴流着。
父亲是在生日那天找我谈话的,这个一向严肃的男人总是冷眼看着我,他说我注定成不了什么气候的,也许吧,学习上我是个差生,平时吊儿朗当,我进屋时他说,过几天你去成都吧,我和自己的战友说了说,你到那里去当兵,反正你高考是没有希望的。
就这样,我穿上了军装,当我每天早晨被军号吹响时,当我每天被一项项纪律要求时,我觉得人生怎么这么无聊啊,我的人生梦想是象哥伦布那样去探险,或者拿着我的照相机去全国各地拍片子,只要让我自由,吃多少苦也无所谓,每天每天,当我在军里和那些半大小子们跑***训练甩扑克时,我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父亲是为了让我在部队这个大融炉里来锻炼的,然后也许能复员找到一份工作,但是没想到我感觉更无聊,我打发着日子,没有事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在山后边的山坡上,呆呆地看云,直看到太阳下山去。
一切的改变是从伊蕊的出现开始的,当她从山坡的那边渐渐向我走来,我正举着相机拍落日,而她闯入了我的镜头,梳着短发,穿着一身军装。
夕阳中的伊蕊英姿飒爽,我从来不知道女孩子穿军装会这么美丽,比起那些穿吊带裙子的女孩子要美丽一千倍,我傻了一样,把相机的快门摁下去的刹那,伊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谁让你拍我的?
我呆呆地站在她对面,展颜一笑,那是很平常的一天,但对于我,远处渐次出现的彩霞绚丽到想让人落泪,伊蕊,这个十七岁的文艺兵,象一棵水仙花在我心中摇多姿着,我冲下山坡,几乎是一路跑着回到连队,然后拿起把笤帚把宿舍里全打扫干净了,连长说了几次的被子也被我认() 真地叠成了豆腐块。
每当我一个人看她的照片时,总会晕了过去。
文艺兵营房和我们连离得不远,有事没事我就去伊蕊那里,她是不理我的,而我每次只是路过,透过窗子看着里面的排练情况,伊蕊是拉二胡的,很多次我路过那里她正在深情地拉着,我从来不知道二胡的声音这样好听,以前我是不喜欢的,但现在,我买了十盒二胡带子,从《二泉映月》《江河水》到《病中吟》,我终于明白伊蕊身上为什么总有一种淡淡的雅致和美丽了,明白她为什么象一朵水仙花了,因为那些二胡曲子美仑美奂幽咽婉转,当我戴上耳机一个人听时,总是会泛起微微的酸来,而十七岁的文艺兵伊蕊,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个叫康明阳的男兵,那个男兵把他拍下的那张照片放大了搁在日记本里,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伊蕊,阳光灿烂,穿着肥大的绿军装,短发在风中扬着,每当我一个人看她的照片时,总会晕了过去。
几个月之后,文艺兵的连长莫红来找我,她大大咧咧地说,小康,听说你会照相,我们文艺连想请你去给女孩子照照相,可以吗?
我差点跳起来,因为伊蕊马上会出现在我的镜头里了,这样的美差如何会不愿意?
当那些文艺兵换了五彩缤纷的衣服出现在我的眼里时,我却发现少了一个人,因为伊蕊没有在那里边,我有些失望地问莫红,你们就这些人啊?
莫红说,奥,少一个,她去演出了,给人救场,如果她回来愿意照就让她再去找你。
那天我心情很乱,照来照去的女孩子们在我镜头里象一只只蝴蝶,直到我把五个卷全照完了她们才饶了我,其中一个叫米玉的女孩子在走之后忽然让我打开手,我手开了手,然后她掏出笔来,在我的手心里写了一个呼机号码,然后甜甜在一笑,转身走了。
但我只想到那个穿着军装的女孩子,她笑得时候,我的心中象千万朵花在开,在开。
那些美丽的债影如一张张永远的底片
周日,一个人在床上着看伊蕊照片的时候,有人敲门,我去开门,门外,站着照片上的人。
我慌了手脚,因为以为是战友,所以,穿得几乎衣不遮体,而且刚理了极难看的头发,象个逃犯一样,她笑着看我,康明阳,连长说照相可以找你,因为只有我没有照过,可以再给我照吗?
我几乎颤抖着,当然当然,然后倒水给伊蕊,不小心烫了手,再拿出老妈寄来的话梅饼,发现被我放得快发了霉,我解释着,成都太潮了太潮了,而同样的紧张的小女兵伊蕊拿着我倒给她的水说,不会喝不会喝。
当我拿出照相机时我脑袋轰就大了,一下就傻眼了,上次给那帮女生照相所有胶卷全用完了,而要再买新的胶卷要去成都市里,往返几乎要半天,怎么办?错失良机吗?这个周末,我可以整天和伊蕊在一起的,但照相机里却没有卷!
有事吗?女兵伊蕊问我。
没有没有。我立刻镇定下来,我们走吧。
来源:女娲之爱 love.ngnvip.com 我们的情感隐私 love.ngnvip.com/category/qingganyins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