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初恋 我们仍拥有爱情 – 女娲之爱

告别初恋 我们仍拥有爱情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故事,一个让人永远难忘、终生回味的故事。当你成为老祖父、老祖母的时候,你坐在傍晚的树阴下,要给孩子们讲些什么呢?

  见到秦晋之前,我知道他是一个记者,毕业于一个名牌大学,总之是一个时代浪尖上的人物。我想,他给我讲的一定是一个新新人类“新潮”的爱情故事,这故事一定充满着情节曲折的悲欢离合。见到秦晋,我才发现他是一个非常朴实的小伙子,有着朴实的感情,平实的故事,让你觉得,他就是你的某一个同窗或同事。

  采访:杨易 采访对象:秦晋 性别:男 年龄:27岁 职业:记者

  1.重逢

  我的家乡是长江边上一座美丽的山城,我爱那里的一山一水,爱那高高低低的石板路,爱夜晚满山的灯火、爱江船靠岸时那圆润的汽笛声,那有我交织着欢乐与痛苦的初恋。

  我的初恋开始于我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假期。考上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的确让我兴奋了一段时间,因为上这所著名的大学,是我从小的愿望。大学生活平静而快乐,第一个假期在不经意中来到了。回家前,我给高中的同学们打了电话,约他们回家后一定见见,还嘱咐在家乡的同学最好把全班同学都召集上,大半年没见,不知这些家伙怎么样了。人真是挺怪,在一块的时候没觉得什么,分开了,还真想。尤其是一起度过了高考前那段让人揪心的日子,想起来就有一种难兄难弟的感觉。

  放了假,我就急忙赶了回去。在北京还是寒风刺骨,而家乡,风吹在脸上,如同姑娘的手在轻轻抚摸。聚会在一个同学家举行,几个漂着满满一层辣椒的汤料锅在火上烧着,周围摆放着大盘、小盘的毛肚、鸭肠、天梯、牛肉等。尽管窗户开着,我还是被空气中浓浓的辣椒氤氲呛得直咳嗽。

  同学已经来了几个,我还没一一见过,这时,一只手伸过来,递给我一张餐巾纸,我赶紧接过来,擦了擦被熏出的鼻涕。之后,我忙抬头看给我餐巾的这位。很面生,我仔细看看,还是没想起。“难道半年就忘了?”不会呀。我这里一迟疑,对方开了口:“不认识啦?我是林芳。”“哦”,我一边答应,一边努力回忆着。

  是那个瘦瘦小小,带一副眼镜的?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半年,林芳可变多了,人长得丰满多了,头发修整过,尤其是那双眼睛,真没想到以前被眼镜遮住的是这么美的一双眼睛,长长的睫毛目光流盼。她现在在家乡的一所大学读书。

  在接下来几个小时的聚会里,我一直不停地跟林芳谈着,以至于引来了其他同学的不满。“嘿,秦晋,今天你是不打算跟我们说话啦?”“秦晋,是不是后悔考到北京去了?”我跟同学们打着哈哈,林芳也大大方方的没什么不自然。

  聚会结束后,我跟林芳的来往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开始了。我们一起去温泉游泳、去江边吃小吃、在夜晚登上小城的制高点依偎在一起看山城的点点灯火。我们有说不完的话,想起高中三年我们竟没有说过几句话,不由得感到很遗憾。“如果那时候我们像现在这样,你还会不会考到北京去?”林芳终于触及了这个我一直在回避的、越是临近假期结束就越为敏感的话题。

  我的心里有隐隐的痛,我不知如何回答林芳的问题,而且我也觉得生活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假如。我把林芳揽到怀里,说:“快开学了,我真舍不得离开你。”我能感觉到林芳对我的答非所问有点不满,尽管她默默的没有说话,但我也能感到一丝冰凉的间隙,从我们中间划过,似乎与空间距离有关。

  但我自信没有什么能向爱情低头,我会克服的,我想。假期过得很快,在不能再拖的时候,我踏上了北去的列车,带着依依不舍、带着深深的牵挂。说好她不去车站送我,免得临别时痛苦,可当列车缓缓启动的时候,她还是出现在站台上,她在拥挤的人群中拼命朝我招手,我来不急说什么,只听到她说的两个字:“写信”……

  2.等待

  回到学校,又开始了每天三点一线的学习生活,我表面上很平静,但心里充满了思念与牵挂。不久我就收到了林芳的来信,林芳是学文科的,人又浪漫,她的信写得优美、缠绵,让我看了不由得不心痛。看完她的信,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往邮局跑,我必须给林芳打电话,我必须听到她的声音。她家的电话响了许多声,没有人接。这时我才想起,现在她应该在学校,她家的人也都该上班了。我就跑回宿舍给他写信;也有时,很晚了,我还站在空旷的大街上,在一个可以打长途的电话亭里给她打电话;有时,磁卡用完了话还没说完,我就跑到另一个收费的公用电话去,接着打。

  日子就在等待中慢慢地过着。我心中被林芳占得满满的,很少与班里的其他同学来往。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其实,男人也是一样,大学4年,我除了假期以外一直是不修边幅的。清晨,我一个人在校园里早读,黄昏孤独地在美丽的校园里散步,这时我多想林芳能在我的身边。

  我很羡慕校园里成双成对的恋人,也会面对各式各样的诱惑,这样的时候,我总是很压抑,也很苦恼,有了欢乐和痛苦我无法与林芳共享。我现在倒真是好好想了想林芳说的那句话:早知这样,我还会不会考到北京来。我想毕业后我们必须在一个城市里,现代人再也不可能两地分居了。

  林芳也常在信里提到这个问题,但她不希望来北京工作,因为她父母不希望这个独生女离他们太远,并答应帮她在家乡找一份好工作。而我本来是希望在作为政治、文化中心的首都干一番事业的,我希望在几年的大学生活结束的时候,能做通林芳的工作,让她到北京来。

  在后来的几个假期里,我们在一起的一个主要话题就是,毕业后是我回家乡还是她来北京。我们都试图说服对方,但又都在固执己见。为了这个有时我们说着说着就会不欢而散,甚至提到分手。

  但话说出后,我们又都开始后悔,我们的感情虽没有外界干扰,但我们之间为了空间距离的遥远,已经付出了许多,我们之间的疙疙瘩瘩,结了解,解了又结,真是很不容易。我很珍惜我们的初恋,所以,常常都是我去找他和解。

  一次,我们在电话里又赌起气来,我很生气地说,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难道你觉得我的痛苦还少吗?你就不能为我想想吗?林芳说,你要是觉得跟我交朋友很累,我们干脆分手,别彼此耽误时间。我说,好吧,这么多年我也折腾够了……没等我说完,林芳“啪”地一下挂了电话。我的心随着那一声响往下沉,就像沉入冰河中那样冰凉。

  接下来的两天,我颓丧极了,常常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发呆,同学们打趣儿说:“不得了,秦晋失恋了。”“你可别想不开!”想不开倒是没有,现代人有几个还会殉情的呢?不过心中的痛楚是真真实实的。它让我否定自己,认不清方向,心中灰灰的。两天后的清晨,当我推开宿舍门的时候,我惊呆了,林芳背着一个旅行包,在楼道的墙壁上靠着,看见我的时候,两眼噙满泪水。还说什么呢?我立即冲上去,跟她拥抱在一起。接下来自然是前嫌尽释,我的心中又充满了阳光。

  3.分手

  就这么好好坏坏的,大学4年就过去了,毕业的时刻终于来到了。林芳的父母帮她在家乡的电台找了一份工作;我呢,在最后的时刻也决定在爱的召唤下,回到家乡去。我去了一个机关,在办公室工作。

  终于能在一个城市里了,开始我们都很兴奋,常常下了班就泡在一起,我以为幸福的日子开始了。可好景不长,我们开始了经常不断的争吵,林芳很任性,她独生女的特点非常明显,一件事要是她想好了,就非要干成不可,不容易听别人的意见。而且,她是个急脾气我是慢性子,做事不合拍。

  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兴奋点不同,我的乐趣在精神世界,我对哲学、科学、音乐、美术等感兴趣,而她对时装、家庭装饰、广告等感兴趣。我在单位的工作非常乏味,机关的效率低下、人际关系复杂都让我感到无所适从,我感到很苦恼。但林芳并不理解这些,他觉得我在摆名牌大学的架子。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她对于我的精神需要非常不屑一顾,认为这是虚幻的东西,过日子不需要这些。

  工作一年多以后,我已经感到忍无可忍了,我下决心再一次到北京发展。而林芳已经是当地电台一个小有名气的节目主持人了。每天,有许多人通过电波领略她甜美的声音,她认为已经找到了人生价值,我当然为她高兴,但我也不能无视我们之间越来越大的间隙。

  从相爱之初就已存在的距离感,现在看来不仅仅是空间上的,还有性格上的、价值观上的。原来,被距离掩盖的问题,现在都暴露出来。我们长谈了几次,我去意已决,而她比一年以前更不可能跟我去北京了,最后我们决定分手。

  我在家准备行装和与北京联系工作的日子里,她几次打来电话,每一次都是还没有说话就先哭了,我的喉咙也是痛痛的,但什么也说不出来。几年来说分手,说了许多次,但我知道这次是真的,在我,这是经过所有努力后才决定的,我可以无悔地面对我的这份感情,而且,我知道,林芳比我还理智,她会比我更快恢复。于是我们在电话里就随便说点什么,然后挂断。我每次都在想,这也许是我们今生的最后一次电话,想到这儿,我的心就会一阵酸痛。

  出发的日子终于决定了,没有告诉林芳,也没有告诉其他同学,我选择了一趟夜车,以免面对昔日依依惜别的站台。就这样我又一次离开了家乡。在北京,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和感觉,事业上也开始起步。

  但我一直不敢轻易涉足领域,好像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味道。然而,倾注全部感情但失败的初恋也并非没有益处,它变成滋养我的养料,让我成熟起来。至少让我了解了自己究竟需要什么,而且,让我深切体会到,要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终身伴侣,就要学会等待,不要轻易向爱情妥协。

  后来,秦晋告诉我,现在他又有了新的女朋友,他们曾经是同事,是在他能认清自己以后才碰到的。他说,他曾下过决心,如果找不到适合自己的,他决不凑合,他喜欢全身心投入的感觉,他追求纯洁的真爱。

  他还说,现在,之所以有那么多的婚外恋,是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完美的爱人模式,而认为自己现在的配偶不是最好的,他们在寻求一种补偿,其实,这会进入一种恶性循环。

  而我希望找到的伴侣可以不是最好的,但应该是最适合我的。秦晋说,我之所以接受你的采访是因为我认为爱情、婚姻是一件严肃、认真的大事,我想用自己的故事告诉其他人一些经验与教训。如果说,我们祖辈和父辈的婚姻有许多外界的干扰,那么我们这一代的幸福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听了秦晋的话,我说,你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吗?他说,我自诩为新新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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