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记那个用生命爱我的男人
母亲把我打造成了傲慢的天鹅
1966年的夏天,我出生在一个高干家庭。因为家里条件好,我又是独生女,从小到大,别说没吃过苦,就是气都没受过。
母亲端庄漂亮,能歌善舞,年轻时不知道有多少人追求。而我遗传了母亲的基因,不仅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而且多才多艺。自从有记忆以来,我在同龄的孩子中都是最耀眼、最受欢迎的那一个,我早已经习惯了身边那些嫉妒又带着羡慕的眼神。
我的人生前半程可谓顺风顺水,在母亲的庇护下极少遭受挫败和磨难。我曾经因此沾沾自喜,可如今回想起来,正是这一帆风顺的人生让我不知疾苦,不懂珍惜,让我以为整个世界都以我为中心。
母亲在我身上花了很大心思,她让我学舞蹈、学钢琴,她想把我培养成她那样的女性。母亲爱美,在穿衣打扮方面,总是很时髦,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可母亲总会把我打扮得很漂亮。父亲每次去上海出差,母亲总会嘱咐他带什么款式的衣服回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无论在外形气质还是性格习惯上,我都像极了母亲,身边追求我的男孩越来越多,可我永远像一只傲慢的天鹅。高中毕业以后,我顺利考入一所艺术学院,虽然学校里的女孩都很漂亮,但在她们中间,我还是出类拔萃的那个。
我的初恋发生在大学二年级。那个男孩比我大一岁,是学乐器的。男孩长得高大英俊,就像书中的男主角,他的话极少,显得沉默而忧郁,我却觉得这是他的魅力所在。
我记得我问他喜欢我什么,他说喜欢我活泼开朗的个性,觉得我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他也问我喜欢他什么,我当时洋洋得意地说,他是学校里惟一能配得上我的人。
我的“爱情”建立在虚荣之上
如果感情不是以爱为基础,注定不会长久,我喜欢他,但这种喜欢更多是建立在虚荣的层面上。果然,恋爱不到一年,我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我喜欢上了另一个男孩,一个温柔体贴、能说会道的男孩,这个男孩的出现,让我觉得自己当初选错了人。
我向男朋友提出分手,虽然表达得委婉,但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他激动得掉了眼泪,甚至以自杀来威胁我。他的父母也因此来学校找过我,但这动摇不了我要分手的决心。
我承认我很任性,但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从来不知道对待感情要负担这么大的责任。我这种对待感情的态度,是无法拥有真正的爱情的,我的第二段感情最后也以分手告终。只是这一次,被抛弃的那个人是我。
分手那天,那个男孩冷漠地对我说:“你太自私了,你眼里根本就没有别人存在,我现在和你分手,是不想让你有机会抛弃我……”
他的话把我气得发抖,但仅止于气恼,并不觉得伤心,我只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一想到同学会因此议论我,就恨不得马上退学算了。
我在家休息了整整一个星期。父亲一开始责备我自作自受,后来又开始劝我想开,可他说的话我根本就听不进去,直到后来母亲说的一句话才让我如梦方醒。
“等以后你找个比他强百倍的,看他后悔不?”母亲的话正中我的心思,因为我受伤的不是感情,而是高高在上的自尊心。
时光如水悄悄流走,一转眼我大学毕业了。在父母的安排下,我成为一所专业学校的舞蹈老师。我身边一直不乏追求者,但我对另一半有着极高的标准,这些人都不入我的眼。随着年龄的增大,父母开始为我的终身大事着急。
不愿做妈妈,让我的婚姻走到尽头
1992年,我和展鹏(化名)相识了,他比我大七岁,出国留学刚回来,正在开创事业。论家境,我们两家算是门当户对,论外貌,我们站在一起谁都说般配。
他对我很包容,即使有时我不讲理,他也只是一笑而过:“我比她大这么多,还能和她一般见识?”展鹏的成熟让我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他是真心喜欢我,那种宠爱不是能装得出来的。
他已经33岁了,他的父母急着让他结婚,我们相恋不足一年,就踏入了婚姻的殿堂。刚结婚的那两年,生活得无比甜蜜,他对我言听计从,即使他是个有原则的人,面对我永远是让步。我身边的朋友慨叹道:“能找到这样的老公,你实在是幸运。”
好景不长,我们的矛盾还是出现了,不单单是我和他之间的矛盾,更多的还有我和他父母间的矛盾。矛盾的关键点就出在生孩子的问题上。
老两口急着抱孙子,每隔几天就把他叫过去“谈话”。每当他脸色阴沉地回来,问我什么时候要孩子时,我都会敷衍说再玩两年。
说实话,我不喜欢小孩,看到小孩哭闹烦得都不行,我压根就没想过当母亲。
我终于对展鹏坦白相告,我告诉他,身材对我很重要,我不想要孩子。展鹏听后沉默许久,最后低声下气地说:“就算生完孩子你没有现在好看,我也不嫌弃你,结婚这些年我事事让着你,你就不能让我一次吗?”
我当时这样回答他:“我不知道生完孩子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不可能为了孩子去冒险。”也许正是这些话,让展鹏看到了一个真实的我,一个自私的,从不会设身处地考虑别人感受的我。
在孩子的问题上,我们两方都无法做出让步,分歧逐渐演变成争吵,原本美满的婚姻出现了裂痕。在我三十岁那年,我们办理了离婚手续。
走到生命路口,我才感受到孤独
离婚那天,我没哭,展鹏却哭了,他宠了我整整五年,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局,任谁都会觉得不甘心。
我心里很难受,也有那么一瞬间感到后悔,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坚定了不要孩子的决心。那是我们学校的一位老师,30岁结婚,33岁生孩子,等产假休完回到学校以后,整个人大变样,身材走形,皮肤松弛。
如果为了生孩子,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是说什么也做不到的。
两年时光匆匆而过,展鹏再婚了。我也认识了第二任丈夫。为了避免重蹈覆辙,结婚之前,我们就达成了不要孩子的协议。
一年后,展鹏再婚后的妻子怀孕了,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底闪过一丝动摇,但我明白,那仅是片刻的茫然,即使时光倒流,我还是会做相同的选择,因为我所在乎的永远只有我自己。
我与第二任丈夫的婚姻并没有维持多久,随着他的一次出轨被我发现,我们的婚姻也宣告结束。37岁那年,我又一次恢复了单身。我在照镜子的时候发现,眼角处多出了几丝细纹,这就是岁月的痕迹吗?
我没有打算再结婚,就这么一个人住着。周末的时候,我会和同事出去打打球、唱唱歌,那个时候,我会觉得我和他们一样。
可是一回到家,面对满室冷清,我也会觉得孤独。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婚,如果当初我生了孩子,如果……我知道我后悔了,可是后悔还来得及吗?我四十岁了,还有可能拥有这些曾经错过的幸福吗?答案是不能!
2008年春天,我被查出宫颈癌,为了根治和防止扩散,我只能选择手术。这也就意味着,我不可能做妈妈了。手术那天,我的脑子里闪过这半生经历的种种,看到陪在我身边的人只有我那年迈的父母,心里酸楚极了。
那个时候,我只希望我能平安闯过这一关,我曾以为自己怕老胜过于怕死,可直到那时我才明白,对健康的生命而言,任何东西都是负担,对平凡的人生而言,简单的天伦之乐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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