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请分点爱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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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前,小武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兄弟俩一富一贫,老父亲过寿,兄弟俩同时献上美酒,喝大儿子酒时,老父亲笑眯眯道:“好酒!好酒!”小儿子献上美酒,老父亲一尝,眉头一皱,连忙呸地道:“酸酒,酸酒。”小儿子不服气,向哥哥借了酒,重新献上,老父亲一喝,仍然呸地,说:“酸酒,酸酒。”小儿子争辩说酒是哥哥的,老父亲回答:“再好的酒,到你这个穷鬼的手里,也成酸的了。”小武说:“我最能体会故事里小儿子的心情。”
一个决定成为兄弟命运的分水岭
我工作得早,因为当时家庭条件不好,所以老大阿保得以上了高中,考大学,而我被招进一家工厂做铆工。我和阿保只相差一岁,但阿保从小机灵,讨父母喜欢,不像我呆头呆脑,所以做出留一个读书另一个去工作的决定时,父母毫不犹豫地留下了阿保读书。当时我没啥感觉,因为我的学习不像阿保那样优秀,这点我承认,加上我也有点厌学,所以早早走上社会工作,我当时还觉得很新鲜,却不知兄弟俩的命运,在此时就开始有了一个分水岭。
几年后,阿保进入一家物资部门工作,我还是一名普通工人。上班没多久,阿保就分了一套住房,而我还和父母一同住,虽然那时开始谈女朋友,但指望单位分房,想都不敢想。厂里效益不好,工资也不高,每个月微薄的一点收入,除了上缴父母二分之一,剩下的谈女朋友要尽量省着点花,高档一点的地方,能不去就不去,就这样尽力节省,可钱还是不够花,用老大阿保的话来说,就是活得穷酸,这话是阿保当着我的面说的,毫不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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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中秋之前,我买了一些节礼,正要给女朋友家里送去,中午阿保回来吃饭,一进门,看见我买的那些东西,就用脚踢了踢,然后不屑地说:“就买这样的东西,忒穷酸吧?”我当时心里很不舒服,心想如果不是父母当年把读书的机会留给你,我至于今天买这些所谓的穷酸东西吗?阿保的女朋友家也是物资系统的,父亲还是物资系统的一个领导干部,有时阿保带她回家吃饭,对我的态度明显高出一等,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她和我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物,而她对我这样的态度,和阿保不是没有关系的。
阿保和我的手足之情渐渐疏远,再无儿时的那种亲密无间,说话时压人一等,好像他是个有身份的人物,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老粗,所以知道阿保要和女朋友回家吃饭,我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等他们吃完饭我再回家。父母也乐得如此,阿保每次打电话说要回来吃饭,父亲总是乐颠颠地跑到菜市场买鸡买鱼什么的,唯恐招待不周,连平时最舍不得吃的草虾,一买就是一斤。等我回家,只剩下一桌子狼藉,母亲忙着收拾杯盘碗盏。
可当我带女朋友回家吃饭时,家里是有啥就吃啥,一盘子炒豆角,一盘子调黄瓜,再加上买的几块油炸臭豆腐,就是四口人的晚饭了,饭后,我的女朋友去洗碗抹桌子,父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也不客气一下,女朋友刚开始不知道,后来偶尔和阿保及阿保女朋友同桌吃饭时,这才发现厚此薄彼的严重性,也正因如此,我和女朋友分手了,人一没钱,连感情都不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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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时更是显露出手心与手背的待遇
1995年,阿保要结婚了,那时家里经济条件稍微好一些,有两套房子,大的一套90多平方米,在市中心,我和父母正住着,另一套不到70平方米,位置不算好,父母这时又做出一个决定,当然,就像当年上学的事一样,事先都不和我商量,我和父母搬到了那套70平方米的房子里,腾出大房子,开始进行装修,给阿保当婚房。我有些不服气,对父母说:“阿保不是有一套房子吗?而且离他单位这么近,他就不能在那套房子里结婚?”父亲说:“你懂啥,阿保老婆家的条件这么好,咱家再啥都拿不出来,阿保结婚后不等着受老婆的气吗。”为了给阿保所谓的一个脸面,父母也开始搞脸面工程,装修都用最好的装潢材料,家具也是最好的,当时一个浴缸都花去了好几千元,将近我大半年的工资了,但我知道,父母手上其实没有多少钱,他们都是普通工人,工资不高,再省吃俭用,又能存下多少钱呢?
阿保的婚礼办得很体面,面子工程做得很足,最好的饭店,档次规格最高的酒席,为此父母背上了四万多的外债。阿保结婚前一天,我给他封了500元礼金,阿保接过钱,手一捏,就明白里面的分量,也许没达到他满意的程度吧,阿保将钱往抽屉里一掷,也没客气一声。
那时我刚认识一个女友叫小玫,小玫看阿保的婚礼办得这么隆重,对我们的婚礼也充满了憧憬,以为将来都会有相同待遇,只有我心里明白,其实我每月上缴父母的生活费,这一次都砸进了阿保的婚礼中,而等到我结婚时,父母又能给我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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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保结婚后的次年,在小玫家里的催促下,老大不小的我和小玫开始商量结婚的事。虽然清楚家里的情况,我还是硬着头皮向父母提出我要结婚,果然,父母一听我打算结婚,皱着眉头,半晌一声不吭,我又说了一遍,说小玫和我都不小了,也到结婚的年龄了,而且这么多年来,我每个月都是向家里交工资的。我当时还心存幻想,既然阿保闲着一套房子,也许父母可以先搬到阿保的那套房子里住,这套房子虽然小点,地势差了些,但我和小玫住,还是足够的。父母没有表态,说是商量一下再说,等了两天,父亲开口了:“既然你和小玫都决定了,那么北屋的那间房子腾出来给你和小玫当新房吧,你应该知道,你哥才刚结婚,家里不但没有闲钱,还向亲戚借了好几万,家里只有两万元没到期的国债,现在拿出来转给别人,你们用这笔钱来结婚吧。”尽管心里一万个不甘愿,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我给阿保封礼500元,阿保居然将这500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还封给我,连包钱的红纸都没换,而且结婚那天,刚刚提升为领导的阿保出差了,嫂子也有借口,说怀孕反应,不能出门。简陋的酒席,粗糙的家具,那间朝北的屋子里也只能放下一张床一个小衣柜,就这样简单地结了婚,好在小玫人老实,从不计较,不然我的日子会更难过。
两个孙女因为两个家庭所以两种待遇
阿保和我一前一后各添了一个女儿,这时阿保已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他的基础好,公司刚成立,生意就好得不得了,嫂子从单位辞职回家,做全职太太。按理说孩子她应该自己能带的,可是母亲却去了阿保家,帮着带孩子,我和小玫的女儿,只能自己来带,父亲一点忙也帮不上。我也知道,阿保家的条件好,母亲在那里,虽然不少受累,但她舒心,有时天气不好,母亲就住在阿保家里。女儿5个多月时,一天夜里突然高烧不止,直至抽搐昏迷,女儿被送进医院急救,我担心女儿会有什么意外,给母亲打了个电话,结果是嫂子接的,打扰了她的睡眠,她显然非常不高兴,低声说:“妈累了一整天,这会儿半夜三更的,别喊她了,天亮我送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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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小玫抱着打水的女儿坐了整整一夜,我也坐在一旁,等着女儿退烧。可直到第二天上午,也没见母亲和嫂子的身影,好在女儿没什么事。我们回家后,父亲去公园里溜达还没回来,厨房的锅里干干净净,连口汤都没有。下午母亲才打电话过来,说阿保的女儿拉肚子,她一时走不开,又问我女儿怎么样了,虽然心中非常不满,但总归是母亲,我也说不出气话来,只是淡淡地说声:“没事了。”挂了电话,我发现自己已是满眼泪水,小玫看见,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她的心里有怨气。
有了女儿,经济压力更大了,我和小玫的工资加起来几乎都花在女儿身上,没法再给父母生活费。母亲长期在阿保那里,父亲干脆不做饭,每天出去玩,在外面买点吃,说实话小玫跟着我很受罪,每天回来看孩子,做饭,洗衣服,有时上夜班,扒两口剩饭就这么凑合一顿,孩子到一岁之前,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女儿两岁半上的幼儿园,很普通的一个幼儿园。第二年阿保的女儿也上了幼儿园,市区最好的一家,每天车接车送。有一次,阿保带着他的女儿来看父亲,阿保的女儿不愿下车,坐在车上玩,我的女儿好奇,也想上车坐着,结果被阿保的女儿一把推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小手擦破了一块皮,疼得哇哇大哭。说实话,作为一个父亲,那时心里疼得揪心,真想上去把阿保的女儿打一顿,可只是这么想,哪里能这样做呢,阿保走过来看了一眼我的女儿,只是不痛不痒地训了他女儿一句,就这样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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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母亲和阿保一家人在公园里游玩的情景,真叫人眼热,那才叫一家老小其乐融融呢!母亲牵着阿保女儿的手走在前面,阿保和嫂子有说有笑地跟在后面,而我的女儿长到这么大,母亲没带她去过公园一次,最多把阿保孩子吃剩下,不喜欢吃的一些零食带回来施舍给我的女儿。看着女儿欢天喜地的样子,我的鼻间满是酸楚,但我不如阿保的经济条件,不但给不了她最好的,连最基本的都无法给她。
一次借款后与亲人彻底反目
这么多年来,不管日子再苦再紧,我都咬着牙过来了,从没有向家里伸过手或者开口问阿保借过钱。
不久前,因为女儿高中择校费,我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这时阿保的公司已发展到几千万元的规模,别墅名车的,3万元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吧?当我硬着头皮,开口向阿保借钱时,阿保一口回绝了,他说他的钱都是周转资金,没有这么多现金。哥哥无情,父母更是熟视无睹的,最终这笔钱还是平时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每家借一点,硬凑出来的,但借钱这件事彻底地撕破了我和阿保与父母这张千疮百孔、薄纸一样的亲情,这亲情是多么的贫瘠,在现实与物质面前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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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和阿保形同陌路,和父母更是没有一点点的交流,这种感觉,让沉重的人生,又多加了一种痛苦。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采访手记
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
这一次的倾诉听起来很是沉重。这个世界永远有着物质的现实一面,即使是手足也不能幸免,但对于这种现实,沉重与轻松取决于怎样去面对,是一笑而过,还是记挂在心,选择往往决定着你的心情。只是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即使别人能给你一时救济,却给不了你人生的希望,努力经营好自己的人生比什么都重要,要相信,努力就是一种幸福,与金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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