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等他十年 我从少女变为老姑娘
图文无关(图片来源:凤凰网)
接触过形形色色的采访对象,但冷砚(化名)绝对算得上是很特别的一个。对她,我不能用喜欢不喜欢来界定,只能用能不能忘记来形容。冷砚,绝对是我不容易忘记的那类人。
不能忘记的是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无数的岁月风霜,失去焦点地落在现实不知某一处;不能忘记的还有她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的抑扬顿挫,所有的悲伤和欢乐都用同一种懒懒的、淡淡的语气轻轻说出来。她就是用这样一种语气开场的——
“他是我接触过、爱过的唯一的男人,为了他,我从19岁的少女等成了29岁的老姑娘,而且落得现在一身的病,满心的伤。可是我不知道我现在的感觉是不是后悔,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知道,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有过这样经历的人,总感觉她应该是那种外形比较女性化一点的,可是眼前的冷砚,衣着跟她的声音一样,懒懒的,淡淡的:蓝得泛白的牛仔裤,白色的耐克牌短袖T恤,旅游鞋,这样的穿着,与她那张不施任何粉黛、不经任何修饰的完全素净的脸以及随意挽着的黑发,十分相称。这样的一个女子,我以为会是像三毛那样在旅行途中懒懒地晒着太阳的,没想到她的生命中竟有10年不见阳光的日子,而她仅仅才29岁。
我和他的家庭
我是10年前认识寒树(化名)的。那时我刚刚进入一所大学,他是另一所大学的行政人员,当时好像是一名处级干部。
我们相识的情景很有戏剧性。那天我和一帮同学去一个同学的嫂子开的卡拉OK厅玩,恰巧寒树他们单位在那里搞活动,寒树嫌我们一帮同学太吵闹,很盛气凌人地指着我说:“小孩子别闹了!”寒树似乎和我那同学的嫂子很熟,问她怎么跟一帮小孩子认识,同学的嫂子指着我笑问:你猜她多大了?寒树目光直直地望着我:“初中生呗!”我一直很瘦弱,那时确实看着像初中生。
我和寒树就这样认识了。我不知道寒树是不是从那时就看上了我,因为过了不久他就提出可以帮我转学。他很容易就利用职权把我转到了他所在的学校,那所学校比我的学校有名得多。
冷砚一直没提寒树当时的年龄,似乎在有意回避这一点。我只好直言相问:“他有多大年纪?”冷砚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他的确切年龄,反正比我大好多,他儿子只比我小四五岁,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儿子在上初中。”我有些不理解:“你跟他交往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他的确切年龄吗?”她很坦然地说:“我没想过要问。”我大致推算了一下,寒树认识冷砚时应该有40岁左右,这就是说,他比冷砚大20来岁。
我转到寒树那所学校后,很快就进入了他的家庭。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发生什么私情,我是帮他照顾他儿子。
寒树的妻子有精神病,病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病情严重时会拿刀砍人。整个学校几乎都知道这件事。寒树对他妻子很好,这也是大家公认的。自从患病后,寒树的妻子只拿工资不上班,她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去广场上跳舞,丈夫和孩子的生活起居她没有能力料理,而寒树也是个不会料理家务的男人,他们的家里乱得一团糟。出于对寒树的感恩,当他提出要我帮他接送小孩上学管管小孩的学习时,我义不容辞地答应了。
我第一次见他儿子小水(化名)时,眼泪都流出来了。小水浑身臭烘烘的,他说一星期没洗澡了,他还说妈妈病了顾不了他,爸爸天天要出去喝酒应酬。从那之后,我似乎成了小水的一个小妈妈,他一直称我为小姨。我在这个孩子心中有一种特殊的地位,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我每天接送小水上学,两人一起在食堂吃完饭后回家,我辅导他做作业,督促他洗澡,然后我再做完家务才走。寒树的妻子晚上总是不在家,在外面跳舞,有时都不回来,就在舞友家睡觉了,而寒树又经常外出应酬,小水一个人在家挺可怜的。他爸爸对他表示关心的唯一方式就是留些钱在家里给他用。
小水一直由我照顾到上大学,我们之间有一种特殊的亲情关系。
冷砚的讲述始终很散淡,缺乏条理,但我分析了一下,得出这样的结论———她为那个家付出那么多,应该是出于三种原因:一是她对寒树的感恩,二是她对寒树的爱,三是她对小水的同情。她说她母亲也有一点精神病,我感觉她对小水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我和那个孩子
我和寒树越过男女界线,是在我24岁生日的那一天,那时候,我已经离开学校了,不算是寒树的学生。
我没等到毕业就离开了大学,我本来就不是正规的统招生,成绩不好,我也没心思好好学习,在校期间除了管小水的学习和生活还打了好几份工。
寒树的应酬依然很多,我俩碰面更多的是和他的同事、朋友在一起吃吃喝喝。寒树并不避讳我俩的关系,他的那些同事和朋友们对我都很友好。
25岁那年,我怀上了寒树的孩子,怀孕后我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是长胖了,拼命往上拉牛仔裤的拉链。后来妊娠反应实在太大了,寒树才发觉。他对这件事高度重视,让我一定保住这个孩子,他说会尽快办妥离婚手续,在孩子出生前给我们娘俩合法的名分。
他马上便开始行动,把妻子送回老家,跟她娘家人谈好了:离婚,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她,而且照顾她以后的生活,她娘家人也同意了。安顿好妻子后,他又马上把我接到家里住下养胎。
那段日子是我们在一起最温馨的一段日子,寒树对我无微不至。因为我妊娠反应太大,他把床单全换成了我喜欢的浅色,还特地买了个小圆桌搬到卧室里吃饭。小水那时候在上高中,已经懂事了,但他并不反感我,每天都跑到卧室来看我,一起吃饭的时候,还笑称,家里的餐厅挪地方了。
寒树的同事和朋友们也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朋友的老婆还买来了好多孕婴用品。
可是,最后那个小生命还是不能来到人间。因为寒树的妻子突然不同意离婚了,而且采取了跳楼自杀的极端方式,我不得不去医院打胎。由于月份太大了,我落下了终生的伤病,医生说,这辈子我再也不能生育了。
“那是个女孩。”说这话的时候,冷砚仍然是面无表情,也没有眼泪。语气也还是始终如一的平淡。我的心似乎被扯了一下。
我和我的未来
我想,冷砚的内心一定不是如面部表情这般冷静,不然,她的叙述不会如此散乱。她讲话总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我努力理出其中的内在逻辑:自从出了“怀孕事件”后,因为冷砚的身体原因,冷砚和寒树的关系比以前淡多了,基本上变成了一种亲情的牵挂关系。
手术之后,我的身体几乎垮了,以前就很瘦,现在更瘦了。寒树对我很愧疚,他说过,我是他一辈子的牵挂,他会对我的一生负责。但这种话说出口容易,真要一直履行下去是很难的。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寒树被他的妻子都拖疲了,何况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
我不想拖累寒树,我是个很要强的人,生存能力很强,一直做各种各样的小生意养活自己,我甚至批发过水果,到现在,虽然身体不行了没做生意了,但还是靠出租果批门面在维持生活、治病的费用。
寒树有时打电话问问我有没有钱治病,有时执意往我的卡上打点钱。他是个很温和的人,但有一次,他带点不耐烦的语气说:“你妹妹竟然那样说我,我也不是一颗摇钱树!”我感觉很没脸面,质问妹妹后才知道,妹妹见我身体一天天垮了,有一次很气愤地打电话责怪了他,问他如何对我负责。为这事,我把妹妹好一顿骂,让她以后不要再管我的事。
现在,寒树跟我的关系渐渐淡了,他的生活中似乎又有了别的女人,有两次,我甚至接到他身边的女人的骚扰电话,语气怪怪地说知道我是谁。
比起寒树,小水跟我的关系似乎更近些。他现在工作了,谈了女朋友,他跟女朋友是这样谈起我的:“我可以不带你去见我爸我妈,但一定要见见我小姨。”
对未来,我没有任何奢望。现在,有条件不错的结婚对象追求我,可是我心如止水,我这样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嫁给别人呢?
让我意外的是,冷砚自始至终那么冷静,没说过关于寒树的一句坏话,这是我在做讲述采访中极少碰见的。
[编辑手记] 十年之后
责任编辑 张庆
男女之间的关系,必须靠一种很近的距离来维持。君子之交淡如水,那是君子之交。如果两个人相爱,淡如水的交往,绝对会使双方变成陌路。
冷砚对寒树有情也有恩,寒树也明白这一点,不然也不会在有了“新欢”后,仍旧若即若离地关心着冷砚。只可惜,冷砚为这段情付出的代价太大,大到已经失去了维持这种的本钱,甚至对寒树而言,还成了一种拖累。
十年之前,冷砚一定想过很多种与寒树的未来。而现在这一种,不知是否曾出现在她的考虑之中?怕是微乎其微吧。奋不顾身地爱一个人的19岁女孩,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她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对一个人好,毫无保留,毫无心机。
可惜,这种单纯在十年之后,却变成对冷砚最大的伤害。而那个男人毫发未损,照样在无情的婚姻之外,寻找着自己的安慰。
面对已婚男人,未婚女孩要多想想十年之后的事情。他依然走不出婚姻,而你却是伤痕累累。面对这样的结局,还值得开始这一段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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