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相信爱情 – 女娲之爱

依旧相信爱情

  引导语:
:你以为自己爱的辛苦吗,以为自己付出了很多却还换不来对方的真心,你想要放弃了吗?

  那年是她第一次走进省城。她从起火的库房里抢背出二十个大棉包,一条裤腿烧着了,腿上留下了再也去不掉的疤痕。那一年她很快入了党,成了市里的劳动模范,又被确定为重点培养的青年干部,到省里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妇女干部培训学习。

  第一个周末,省里的领导专程来看望学员们,并为她们安排了精彩的演出,晚上在省委礼堂观看样板戏《红色娘子军》。

  从他登台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就一直平静不下来。他高大挺拔的身姿,英俊潇洒的面容,激昂清越的唱腔,刹那间便攫住了她情窦初开的心。可是她想想自己偏矮的身段,单调平常的容貌,最不愿示人的腿上的伤疤,她在激动之余深深地自卑起来。当他站在熊熊烈火中高呼“杀了洪常青,自有后来人”时,她仿佛也同他一道置身于炽热的火焰之中。她热泪盈眶,突然在那个瞬间,她勇敢地做出了决定,她要嫁给他。原因很简单,他们都经过大火的洗礼,他们都没有退缩,他们浴火重生,成了万人敬仰的英雄。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总是一个人到省委礼堂来欣赏他的演出,直到培训即将结束的时候。最后一次演出完毕,她偷偷地留在了礼堂外高高的台阶侧面,她想等他,哪怕只说一句话。等到剧场里的灯哗地一声暗了下来,她看到他从高高的台阶上下来,迈着轻快的步伐,嘴里哼着抑扬顿挫的小曲儿。她正想闪身出来,却蓦地瞅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从一棵杉树后走了出来,迎着他小跑上去。他极为自然地牵起了女子的手,趁着凉爽的晚风走远了。她只记得那女子清秀温婉,婀娜妩媚,比林黛玉的眼神还忧郁摄人。

  她孤孤单单地回到宿舍,通宵不眠,一睁眼便看到他的英姿,一闭眼便出现女子深如幽潭的眼睛。

  半年后,她被市里安排到曙光水泥厂做革委会主任。水泥和纺织是市里两大支柱产业,水泥厂里工人最多,又大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是运动中一股左右全局的力量。她一夜间成了市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关于爱情的日志 www.imhuang.cc)

  她就是肩负着如此神圣的使命走进了依山而建的厂区。坐在半山腰的办公室里,她放眼整个市区,拥挤如鸽笼一般,人如蚁蜉。她顿生满怀豪情,她要大干一场,不辱这轰轰烈烈的伟大天地。

  她随手抄起劳改人员名单,不敢相信竟在第一页看到的是他的名字。她紧张地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字不落地读下去。他的恋爱被剧团发现了,那名女子竟然是资产阶级阔小姐,她父亲早就被划成了反革命。剧团里为了保护他,规劝不成,把他反锁起来,让他彻底与阔小姐划清界限。他却破门而出,在阔小姐的批斗会上一跃上台,拿出洪常青英勇就义时的大无畏气概,慷慨陈词,表明了他感天动地的爱情。他被剧团开除了,就在他被装上汽车开赴水泥厂劳教的头天晚上,“林黛玉”只留下一句话“是我连累了你”,就投河自尽了。他这才知道,她还怀揣着三个月的身孕。

  她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了,她要了一辆车,亲自到山里视察劳改犯。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她没有寻到他的身影。犯人报告说,他酗酒成性,站都站不起来,从来是不接受改造的。她听出犯人心里落井下石的意思,狠狠地训斥了他们几句,便装着恼怒的样子向他的宿舍走来。

  门敞开着,七八个酒瓶子横竖歪斜地躺在地上,老鼠在当屋里窜来窜去,一群苍蝇正聚集在他床前的秽物上争食。她探进头来一看,他倒卧在黑棉絮上象是僵死的人了。一股股恶臭难闻的腥气撞到脸上来,她看不到他的脸,但从那一双纤细苍白的手指上,她认定了眼前这个可怜的人正是她心目中无人替代的英雄。

  往回走时,她刚刚鼓起来的雄心壮志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心软了,犹豫了,彷徨了。她不明白如何把舞台上光彩夺目的英雄与劳改犯等同起来,他只不过就是爱上了一个人,那个女人美得令人心动,如果她是他,她也会死心塌地去爱的,更何况父亲是反革命,女儿就不能有人喜欢吗?她想象不出那女子投河时的悲壮,三个月大的婴儿,一个无辜的小生命,连世界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就为这场不为世容的爱情殉葬了。女人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难道还不能放过他吗?看他自暴自弃的生活,他的心也已随着爱情的枯萎死去了。

  我要拯救他。她暗下决心。

  市里没有等来她惊天动地的行动,每次汇报革命工作,她都谎称,她正在积蓄力量,势图掀起震惊全省的狂风暴雨。然而利用这个时间,她正在一个人整理他的改造材料,以水泥厂革命委员会的名义,一次次跑到省城的剧团,希望领导给他一个重新登台的机会。剧团领导念在他曾是台柱子的情份上,终于被说动了,答应派人来调查他的改造情况,如若事实清楚,马上借调他回到省剧团,参加新戏的排演。

  她从省里回来,专门派人将他的宿舍收拾出来,卫生搞得一尘不染,特地为他换了一身新的劳改服装。她叮嘱其他犯人监管他喝酒,她甚至亲自到他的屋里跟他谈回省城的事。他睨视着她,一句话也不说,仿佛在猜眼前这个身材矮小的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不管他究竟怎么想,反正把她想到的一遍遍嘱咐给他听。在她眼里,此时他就象一个孤苦无助的孩子,她是他的守护神。

  然而剧团的人还是失望地走了。他的嗓子已经被酒精烧坏了,一辈子不可能再登台唱戏了。在工厂的接待室里,她什么也没说,主动拿出两瓶烧酒来,一人一瓶,你一口我一口,从傍晚喝到深夜,两个人醉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抹了一把脸,只丢下一句话,我接受你的改造。推门,走了。这是自打她们认识以来,他说给她的第一句话。

  他的怪病来得太突然了。她去看他,他蜷缩在床上,两只手伸进衣服里一刻不停地乱抓乱挠。她看到他的胳膊他的腿,被自己挠得鲜血淋漓。她的眼泪急得在眼眶里打转,可她却制止不了他。她想到为他去省城看病,可把一个劳改犯人带在身边,太招人眼不说,阶级立场出现问题那可就大难临头了。

  她狠下心来,让人把他的手死死地绑在身后,让厂里的卫生员用碘酒为他全身消毒。他又疼又痒,在床上翻滚着,高声叫着她的名字,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是一路哭着来到省城的,访遍了各大医院,也没有一个大夫能解释他的病,更别说抓药治症了。只是有个老中医多说了一个偏方,用人奶煮枸杞子涂抹可能会有效吧。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她横下一条心,死马只当活马医吧。她在医院里买了一大包枸杞子,乘夜车回到了市里。

  第二天醒来,对着一大包枸杞子她又犯愁了,人奶到哪里找呢?她一个大姑娘家,总不能挨门挨户地讨人奶去吧。就算人家肯舍得,有谁会相信她编造的理由呢?连她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自己也不信呢。这时她忽然想起来,在省里培训的时候,同屋的一个姐妹提到自己生孩子时不下奶,是到医院里打过一支催乳针的。她很害怕,她低头盯看着自己刚刚发育的胸脯。一个上午,头再也没好意思抬起来。 www.WENZHANGba.com

  下午,她又去了一趟省城,还是乘夜车悄悄回来。早晨刚一上班,她就接到了市里领导的电话。电话里领导借着百姓的口吻毫不吝啬地夸赞了她,说她肯动脑子,有智慧,有办法,是个运动的好苗子。她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应付。领导接下来象是要同她讨什么秘方,一个让人喝下去奇痒难耐的秘方。领导笑着说,就是要让敌人自己动手揭下自己的伪装,露出他们丑恶的真面目。这样的好方法不仅对身边的劳改犯有震慑作用,还值得在市里大大推广,上报到省里,要让每一个与革命为敌的人一听便胆战心寒。

  她明白了,领导说的是他的病。他们误听了别人的谣传,真的以为是她在里面下了药。她将错就错地随口谦虚着,她宁可背上一千口黑锅,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暴露他暴露自己。可是她觉着自己的乳房象被人吹起的气球,一直向着身体外面挣脱,马上被吹爆了似的疼痛难忍。两只乳头儿也象是雨后的花苞,四分五裂地绽放开来。

  两天后,她端着煎好的药汤来找他。远远地听见他嘶哑的叫骂。你这个千刀万剐没有男人要的女魔头,下三烂,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走进房门,深情地看着他。他的头抵在墙旮旯里,一下下地撞着。他听到有人进来,转脸见是她,才又停止了辱骂,狠狠地瞪视着她。她坐到他的脚边,轻轻地卷起裤管,用纱布醮了药汤,一点点为他擦拭。她不看他,也不知同他讲什么才好。可她明显地感觉到,他没有拒绝,他静了下来,那一刻,安然地享受着她温柔地触摸。

  她换了一块块沾满了血的纱布,为他从前胸擦到后背。她不敢为他松绑,她只能解开他的腰带,又为他把大腿和屁股清洗干净。他渐渐地明白了这个女人为他做的一切,他只好顺从地听凭她的摆布。他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扒去了裤子,他害羞了,是那种含着感激的不自然,脸红红的,恨不得再也不敢看她的眼。

  他没发现,她其实更不自然。她感到透过厚厚的棉花团儿,奶水贴着乳房快流到肚子上了。她不住地低下头,生怕浸湿的衣服当他面前出她的丑。有那么一刻,她很害怕,她怕自己产过奶的身子是否还配得上他。

  终于她硕大高耸的乳房还是出卖了她。风言风语迅速传到了市领导的耳朵里,说她作风不正,在水泥厂里利用职务之便乱搞男女关系,来了不到一年,就私自生了孩子。市领导本来是对她报有厚望的,可除了听说她折磨的劳改犯恢复得越来越精神之外,一切都没了下文,正在生她的气。这下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那些眼红她职位的人趁机生事。当她坚挺着两只乳房走进市领导办公室时,她的命运彻底被改变了。

  一夜间,她从一位人人敬仰的英雄沦落成了令人侧目的淫妇。还好,市领导满足了她的最后一个请求,她要在水泥厂接受改造,因为她的孩子要吃奶,她走不开。她不敢让乡下的爹娘知道,一个人收拾了小包袱,一步步走进山里去。

  她咬着牙,没有落一滴眼泪。她知道,她的一生就这样毁了,真的应了他的话,没有男人敢要她了,她成了路人卑视的下三烂。可当她远远地望见他的小屋,她又活过来了,因为他还需要她,他的病还没痊愈。他应该好起来,重新站在人生的舞台上,回到他精彩纷呈的生活中去。

  高强度的劳动是心灵最好的安慰剂,她挺着乳房在石场里与男犯们干着一样的活计。只是她会利用休息的间歇跑回来,把惊了的奶汁挤进小碗里,留着为他煮枸杞子。一年后,他的病神奇地康复了,酒也戒掉了,整个人又魁梧伟岸起来。在他面前,她变成了一只枯干瘦弱的麻雀。

  他主动要求和她分到一组,她掌钎,他抡锤,她装车,他运料,从不让她干重活。省里有同学来看望他,他也总是把她叫在一起,好吃的都留给她。他还让亲人从省城捎来各式各样的花布,偷偷地送给她留着做新衣裳。刚开始,她不想要,她觉得他太宠着自己了,她根本不值得他这样喜欢她。后来她想明白了,她只有心安理得地接受,他才能在离开的那一天,走得心地坦然。他是省城的人,早晚都是要走的,她不能那么自私,妄想着把他捆在自己的身边。他始终也没同她谈论过那些风言风语的事,可她知道他一定会听说的。她一直找机会把话题引到那里去,可都被他有意绕开了。她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究竟配得上他吗? Www.wenzhangba.coM

  果然,他要走了。他的问题查清了,帽子摘了,省剧团为他安排了工作。而她的问题还在查,她的孩子没有影踪,男人也从来没出现过,她从开始就咬定自己是无辜的,可她却从来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剧,而她更是说不清楚乳房的问题。他专门来到她的屋里,一坐就是半天,他在等着她说话。而这时她倒无话可说了。接送他的车来了,他忽然明白了她的心意,她是愿意放开他的。他不顾一切跪在她的膝下,把头埋进她的怀里,让泪水肆意横流。她的泪长流下来,打在他的头顶上噼啪作响。她捧起他的脸,哽咽着说,你还年轻,我不能拖累你,你的生活根本不属于这里,我们相遇,就当是命运的捉弄吧。

  她调转身子,狠了心不再理他。他站起来,颤抖着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坚毅地说,你比我还年轻,你真是傻瓜,我要回来娶你,你等着。

  他走了没多长时间,她便听厂里的宣传队讲,“四人帮”被逮起来了。劳改犯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她也被重新安排到一家街道工厂里做缝纫工。而他更是因祸得福,因为在“四人帮”最风光的那一段时间,他没有站在样板戏的舞台上,没有政治错误,被提拔成了副团长。她从报纸上看到了有关他的消息,她为他高兴。可她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起,她救过他,他要回来娶她,他让她等着。每当她在夜里想起他,她总是认为那是她一个人编造的故事,那是她一个人看过的电影。

  直到有一天,他衣着光鲜地闯进她的车间,就那样笔挺地站在她的面前。工人们都围了上来,她感到世界的阳光只照着她一个人,那强烈的光源是他深情的双眼。她仰望着他,心里一遍遍呼唤着他的名字,却不敢上前。他一把扯过她皴裂的手,仔细地抚摸着,就象当年她为他擦拭身体一样。他把娇小的她揽进怀里,只说了句“你让我找得好苦啊”,便已泪流满面。

  她听到他怦怦的心跳,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真得回到了她的身边。她呢喃着,你还是走吧,我配不上你。他抚摸着她干枯的头发,别说傻话,是你救了我的命。她说,你不用感激什么,那是我心甘情愿的,你这样做是要后悔的。他坚定地搂紧了她,我不后悔,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还不确定,你不怕吗?她指的是漫天飞舞的闲话。他看着她的眼睛,我不怕,我都死过的人了,我只怕你不敢跟我走。

  于是依照她的意思,他们在市里举办了一场简朴的婚礼。哪怕没有多少亲戚朋友,他理解她的心,她是想让这座城市记得,她既不是人们眼中的英雄,也不是水性扬花的浪荡女人。那些曾经败坏诋毁过她的人,那些在暗中与她抢夺政治风头的人,那些恨不得将她溺死在生活底层的人,一时间都在羡慕妒忌着她,整个市里的话题也都是她的事了。他为她办理了调动手续,她跟着他迁到省城里去了。那一年,她30岁,他35岁,距离她第一次坐在省委礼堂观看他的演出,已经过去八年了。

  第二年,她意外地怀孕了。他十分后悔,他懂得她的身体遭受了这些年的折磨,三年两年恢复不过来。她一直希望为他生个孩子,她开他玩笑说,你长得这么英俊潇洒,多生才是多贡献。他不同意,尽管他也非常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可他更在意她的身体。在这次意外面前,他俩的态度截然相反。他劝她为了保重身体,先不要孩子,等以后体格好起来,想生几个随她的心。她坚决不答应他,她说,我都30多岁了,怀上孩子不容易,这次机会错过去,以后怀不上了那会终生遗憾的,不为你,为我,求求你了,行吗?面对她的哀求,他最后妥协了。他何尝不希望他们的爱情开花结果呢?可是他看着她渐渐隆起的肚子,坠得她东倒西歪,又总是莫明其妙地担心。

  她说,我要为你生个男孩儿,长得象你一样倜傥风流。他捏起她的小嘴儿,我愿意要个女孩儿,就象你这么娇小可人。他们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等待着孩子降生的时刻。八月里,孩子临产了,他正在团里抓紧时间赶排一出新戏,要在春节前赴京献礼的。她知道他忙,晚上她更不敢把他留在医院里陪夜,无论多晚,她都会找出各种理由把他撵回家去。凌晨二点多钟,她的羊水破了,护士把她推进了产房。护士看到她身边没有家人,嘴里一直在抱怨她。你是高龄产妇,你懂不懂?头胎是很危险的,身边连个亲人也不留,到时候,签字都找不着人,你叫我们怎么办啊。( www.imhuang.cc)

  她浑身疼得冷热交侵,整个人在汗水里泡着,虚脱了一般。她勉强支起头来,告诉护士说,有事我自己签。护士白了她一眼,准备手术去了。

  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失血太多,血压快测不到了。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抚着刚出生的女儿,另一只手伸在枕头下面,死死地握着她的一本旧日记。她似乎是看到他俯身下来,拥住了自己塌陷的身体。她平静地微笑着,两行泪淌出眼角滑落到湿漉漉的鬓发里了。

  女儿始终不理解,自己长得象只丑小鸭,爸爸却象爱仙女似地呵护着她。女儿更是不明白,那么多漂亮的阿姨追求爸爸,可他却喜欢抱着一本旧日记自言自语。女儿长大后,偷偷打开过那个发黄的本子,读到了那个坐在台下仰慕英雄的自卑女子,读到了那个催残自己身体换来劳改犯康复的痴情女人,读到了那个守望在爱情里度日如年的辛劳女工……女儿看到这本日记的书签竟是一个女人在手术单上写下的三个字:保孩子。

  女儿懂得日记里的女人最爱听爸爸唱戏,女人没有留下来一张照片,在女儿想来,能赢得爸爸的深爱,她的美定是无与伦比的。

  深夜里,女儿总能听到爸爸竭尽嘶哑的喉咙在演绎一曲乌江畔的离歌。他把那本日记搂在怀里,唱念作打,一丝不苟。透过窗子的星光,也来探听这低回哀婉的唱腔,照着他两鬓如雪,泪下潸然。

  编后语:爱情从来就没有顺风顺水的,没有坎坷的情路又怎么会那么的让人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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