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恐怖炸弹
(作者:翟德军)
柳依依嫁了个令人羡慕的老公,丈夫高春田是私企老板,办完婚事依依就成了阔太太。可婚后不久,春田就总是借口公司事忙,再也不像恋爱时那样陪她哄她,依依觉得丈夫变心了。
一天,柳依依在整理丈夫的爱车时,发现后座下面藏着一个精美的女式坤包,依依气愤地打开包,里面装着一些卫生纸,还有半盒避孕套。这下证实了依依的想法,她没把这事告诉丈夫,而是另找借口,和丈夫吵了起来。依依堵气迷恋上了跳舞,她在蓝梦歌舞厅认识了帅哥小白,他们正在偷偷发展姐弟恋。
这天晚上,高春田又打电话说忙着去陪客户。柳依依正好去蓝梦歌舞厅会小情人,她跟小白跳了几段舞,小白领着依依出了歌舞厅。到了大街上,依依觉得头有些发晕,她准备去小白那里,把自己全部都交给他。
小白扶着依依走在街头,两个人仿佛是一对亲密伴侣,越贴越近。突然,依依一把推开小白,小白不知所措地看着依依:”你怎么了?”
依依指着前面开过来的一辆车说:”你快点躲开,这是我老公的车。”小白吓得迅速躲到墙角的黑暗里。虽然依依清楚和丈夫离婚是早晚的事,但她现在还不想,因为丈夫的公司日进斗金有她的一半,她要耗到公司一出现亏损,就提出离婚。此刻既然老公有可能看出她来,她只好一边想好说词,一边迎上前去,举起双手拦车。车子极不情愿地停下来,依依上了车,试探着问:”老公,为什么见了我不停车?”
开车的顿了一会儿说:”为了搭个车,就随便管人叫老公?”
依依凑上前一看,哪里是她老公,这个开车的男人她根本不认识,这车跟她老公的车是一个牌子的,当时太紧张,认错了。依依立刻就要下去,司机说:”这么晚了,车不好找,我送你回家吧。”依依不好再下去找小白,只好让司机开车送到她家楼下。进了家门,依依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她倒头便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柳依依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她打开电视机,主持人正播报新闻:昨晚警方成功端掉一个抢劫团伙,嫌犯专找出入歌舞厅的富家女子为作案对象,先骗取受害人的信任,然后采取麻醉绑架等手段勒索钱财。镜头晃过嫌犯时,柳依依惊讶得显些叫出声来,其中一个嫌犯正是她的那个小白,她惊出一身冷汗,怪不得昨晚头晕,一定是中了小白的麻药,要不是认错了车,恐怕自己现在是既丢人又破财了。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依依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个男人,正是昨晚的那个司机,男人把一个包递() 到依依面前,依依这才想起来,昨晚把包落在他的车上了,她接过包,里面的钱还在,还有一盒避孕套,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这是她为该死的小白准备的。
依依想拿点钱表示一下谢意,她从中抽出二千元递到男人面前,男人没有接,却突然开口问她:”你和我有冤有仇吗?”
依依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不安地看着他,男人气乎乎地说:”你为什么要给我的车里安放爱情恐怖炸弹?”依依吃惊地说:”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男人看依依吃惊的样子说:”看来你真不是有意的,最近有一些无聊女人恶做剧,搭上男人的车,把一个女包藏到车上,用来拆散别人的家庭,我们管这叫爱情恐怖炸弹,幸好这个炸弹是我自己发现的。”
依依听了倒吸口凉气,她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的那包炸弹了。
小周只有一条腿,每次买鞋子,他都十分难过,因为买一双鞋子,实际用得着的只有一只。这天,小周的旧鞋穿坏了,迫不得已,他又走进鞋店挑选鞋子,一个女店员跟在他身边作介绍。款式五花八门,他看了好几双都不合意,转过一个柜台,两人不约而同地指了指一双新款球鞋,然后对望了一眼。
于是,小周在凳子上坐下,准备试一下那双鞋。女店员拿起鞋子,蹲在他的腿前,仔细地为他穿好鞋子、系好鞋带,然后让小周试走几步看合不合适。小周艰难地站起来,拄着拐杖踏了几下脚,大小尺码恰好。他说:”就要这一双吧。”
付了钱,小周想了想,把那只脱下来的旧鞋和那只用不着的新鞋装在盒子里,用拐杖戳了一下,对女店员说:”你帮我扔掉它吧……”说罢,转身走了。
小周刚走到门口,女店员追了过来,说:”你可以只买一只的!”
小周疑惑地望着她,问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女店员从收银机里取出144元还给他,诚恳地说道:”我现在才想起来,你可以只买一只的,半价,记住,下次买鞋一定要找我……”
小周瞟了一眼地上的盒子,问:”这一只不算是我买的?”
“不算。”女店员把它收了起来。
小周对她点了点头,算是道谢,然后拄着拐杖转身走了。
随后,女店员把盒子里的旧鞋扔掉,提着另一只新鞋对老板说:”这一只我买下啦!”然后掏出14() 4元。
老板大惑不解:”你助人为乐也不必用这种方式啊!”
女店员淡淡一笑。
下班后,女店员高高兴兴地提着那只球鞋回家。
她想,那个小伙子断了右腿,自己丈夫断了左腿,他们一人穿一只鞋,撑起来的世界还是平衡的……
在认识他之前,她是廊檐上一株细雨打湿的蔷薇,美丽、高贵,只能仰望,不可攀折,追求她的人不少,也几乎个个比他登样,但是到底她还是没有选择任何一个。那个时候,她是任性而骄傲的,关于爱情的原则,她坚定地以为是”宁缺毋滥”四个字。
她和他相识在朋友的婚礼上。那场婚礼,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报复般的讽刺:新郎本是喜欢她的,但那个时候她被众多追求者簇拥着,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终于人家被新娘抢去了。也谈不上抢,是她避之唯恐不及,主动拱手相让的。现在那一对人儿幸福美满,她看了心里酸溜溜的,面子问题,去应个景,早早就走了,她受不了那个刺激。他是新郎的同事,下午要赶回去开个会,也先离了席。两个人一路走,自然说了话,春天的草色绿如翡翠,被前夜的月光洗涤过一样,油润可爱,晶莹欲滴。下起雨来,他们便躲到屋檐下避雨,继续说着话。她忽然有一点喜欢这样的情调,望着他,便不免多了几分笑意。
她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有穿过高跟鞋,因为他个子矮。他是个白净的年轻人,头发整整齐齐剪得极短,眉清目秀的;他走路的时候常常有几分公子哥的逍遥,笑起来有点坏;他说话总是说着说着就突如其来地眨一下眼睛,像刚说了一个谎,他说那是因为近视,戴着隐形眼镜,总习惯地要眨眼睛。–他实在并没有什么地方十分出众,但她现在所能遇到的,恐怕只有他了。她期待着他来找她。他来了,她的心里便有紧张的踏实,他不来,她便莫名惆怅。
她大学毕业后便留在这座城市里,她的工作是中学教师,面对校园里单纯的学生较之步入繁杂的社会,多少显得不食人间烟火些,当然也寂寞些。幽深如井的寂寞里,她像一只美丽的青蛙,天空只那么大,她认识的人也只那么多,空有锦衣,怎奈夜行?她只得顾影自怜。抽丝一般缓慢的日子里,华年澌澌,稍纵即逝,又偏是个较为敏感的女子,一日如三秋,每过一天都觉得触目惊心。她原是对感情有洁癖的,像柳湘莲,追求完美的爱情,但处处遇到的都是东府里的人物。她很想一直等待,但是美丽的女人是经不起岁月的洗磨的,要是能够死在巅峰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可偏偏毫无传奇发生在她身上。30岁快马加鞭地追着赶着奔过来了,在它奔过来之前,她势必要找个婚姻的俗套钻进去以求解脱,否则无异于在尘世中被判了半个死刑。她受不了的,一是年长同事们的关心,二是昔日同窗们的惊讶。
就是他吧,虽然他的人生观与她的相去甚远:他喜欢钱,喜欢世俗的一切享乐,他所向往的很多东西都需要金钱铺陈,他的人生目的,是赚足了钱,在温柔富贵乡里过穷奢极侈的帝王日子,杯深酒满,小圃花开。
她觉得他终日碌碌如小蚁是非常痛苦的人生,她同情他,却不能原谅他;而他,因为她的不谙世故,便多了一层烦劳。婚姻之于他,本是功利之计,他本来是想找一个较有根底的女孩儿的,否则一穷二白,到底得不偿失,但是既然遇到她了,也不想再从头做起,追女孩子的麻烦他很知道,还是与她白手起家吧,不比那些平步青云的人。
他们每个星期见三次面,星期三、星期五和星期六,星期三下午她政治学习,学生们都放假,晚上不用上辅导课,他来找她,看场电影或去哪里走走。她父母亲戚都不在这边,她住集体宿舍,吃的不齐全,他就领她到他家去改善生活。他有一兄一弟,都还没有成家,她一去他家,很容易看出两兄弟对老二的羡慕,全是因为她的缘故。怎么说她也是个美丽的女人,平凡的男人与美女相恋,不知怎么,这男人就高了一截,成为英雄。
他父母对她也挺不错,处于真心与拉拢的边界。他母亲给她织毛衣,他父亲偶尔和她交谈,总夸她有见识。一家人将她捧得如珠如董,都顾着她的意。她这二十来年的人生,可以说是从未经历过风霜雨雪的,未经历过,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也不想知道了。那一天中午他打电话来,急急地问:”结婚怎么样?芽单位新楼分房子了,好吗?芽结婚吧,结婚就有房子住……”她在这头听着,电话线路不良,使他的声音听起来支离破碎的,窗外,是4月的园子,花繁叶满,一树一树的白丁香,像冰屑一样散落,也有冰的寒香,冰镇的风景。她和他认识一年了,去年这个时候那个下雨天,她记得清清楚楚,他如何(推荐农业知识信息网,)逗她笑,讨好她,他对她说的话。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他会追求她的,也是最后一个追求她的人了吧,宁缺毋滥沦落到聊胜于无,其间包含了多少英雄气短的叹息?选这就是男人对女人最隆重的赞美:求婚。可是这么浪漫单纯的事,到他口中一说就变了味儿,像讨价还价似的怂恿着,她也懒得分辨了。春光懒懒的,她也心如止水万念俱灰,她明明知道和他结婚未必不幸福,但一定是冒险的,然而她还是懒洋洋而不失愉快地回答:”行吧。”放下电话她才又想起,她忘了问一下他爱不爱她。不问也罢,问了也不见得有真话。
他们忙着筹备婚礼,拍婚纱照,买家具,东西一样一样地积在新楼的空房间里,米烂陈仓似的零乱无序。她有时望着正在新屋子里忙碌的他,他穿着一套旧衣裤,想必是大学或高中时的校服,无款无型,却使他看上去异常精神,依稀还是那个纯真无知的少年,在那里上蹿下跳地忙碌着。虽然她没有见过他年少时的模样,但至少是比现在可爱一些的。偶然他回过头来,很家常地问她要一枚钉子,她就觉得一阵愣怔,仿佛全世界都陌生地逼了过来。
婚礼照样还是进行了。中西结合式。她穿白婚纱,在粉红大红的爆竹声里行礼。站了一整天,累得不得了。结婚的礼物有人送了一对精致的冰纹瓷花瓶,很有韵味。花瓶这种东西,不能细想,仔细一想是很有意思的:玉立在桌子上,是完美的婚姻,如果不慎掉在地上,那缤纷的碎片就是爱情。而她和他,正是这只裂痕累累但又不肯破碎的冰纹瓶,不成其为完美的婚姻,也谈不上凄绝的爱情,互相利用而已。
冰纹瓶曼妙有致地立在那里供人观赏它险凛凛的完整,随时可能崩溃,三年了。
自然是离了。他们成为万千离异者中普通的一对。她住到学校的单身宿舍。有时候她想,如果当初不和他结婚,一样也是住在这冰清玉洁的大房间里。但是结婚与不结婚到底不同,现在她是寻常的离婚妇人,否则便是触目的大龄女子。这一结一离给她的生命涂上了一层保护色,以后再遇到男人,低一点的也可以迁就,不必那么尴尬。他下海了,从商是他一生的理想,没有她更少了些顾虑,孤注一掷也不必担心身边有个担惊受怕的女人。其实有她没有她他一样会按自己的打算去做,不过因为有她叫前几年的失败与不得志也好找个推托的理由。
他们从未有过幼稚的骂战,也几乎没有什么挣扎,二人到后来都无事忙,一天比一天生疏。很多人说离婚之后,婚姻不存在了,还有友谊。但这话变成现实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婚姻过,谁没看见谁穿着睡衣吃早饭的样子?芽谁不知道谁脚趾甲不把袜子顶破不去剪的历史?芽距离产生美,美产生幻觉,但得知距离之后的真相以后,做朋友已没有多大意思。那次见面是在公共汽车上,两个人站在汽车的两端,车路过金陵商厦,旁边正在盖楼,有一段标语写道:百年大计,质量第一。一车的人奇异地沉默了。她想到她和他的一段婚姻,他想到她正想的问题。从前的冰纹瓶一般的故事,差,也就差在这一句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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