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的那一夜,我将如何偿还?
(作者:我爱你三小姐)
1
凌晨,还在赖床的我,接到母亲电话,父亲腰部骨头痛的不行,似乎老毛病又犯了。
电话里除了母亲的声音,还夹杂着父亲哼哼唧唧的声音,我知道,对于这个男人来说,触不到痛点,他是不会轻易发出这种奇怪音符的,我赶紧撂下电话,奔赴父母家中,让血压总是不稳定的母亲在家待着,然后把父亲送到了医院。
每到冬天,父亲腰痛的老毛病必犯无疑,这一次似乎比以往都来得更严重,医生马上让交费住院,然后做各项检查。
交费后,我一手拿着检查单,一手搀扶着父亲,在拥挤的电梯里,上上下下奔往各个楼层捡查室,等最后一项检查做完时,别说父亲,我都累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腿似乎又纤细了零点五寸,要在平日里,早高兴得跳了,这会儿,对如此美好的事完全没感觉。
还好,拿到各项结果时,我如释重负,依然是腰椎间盘突出的老毛病,医生开了医嘱后不久,护士让父亲躺到病床上开始打吊瓶,望着针水一滴一滴注入血管,渗入血液,似乎肉体的疼痛已被一点一点挤走,他终于不再龇牙咧嘴,安静的睡着了。
母亲有高血压,稍不注意就飙到150以上,为此,也住过好几次医院,所以照顾父亲,我不让母亲插手,我自己能行。
过去总觉得他们身强力壮,是我永远的依靠,而如今我早已成人,望着他们日渐衰老与多病的身躯,作为女儿的我,真想把他们揽入怀中,像他们时常把我揽入怀中一样。
父亲睡得很香很沉,听母亲说,他已很多天没好好睡一觉了,趁此机会,我拉了把椅子坐在床旁,闻着消毒药水味,从包里拿出手机,情不自禁用手点了一串电话号码,刚想摁下,想了想,又取消了,转头用手机对着病房,悄悄拍下几张照片,开了定位,发往朋友圈。
三分钟之内,丢在包里的手机开始热闹起来,叮叮咚咚的提示音不断响起,掏出点开,朋友圈的点赞和问候声不绝于耳,有的甚至要赶过来看望父亲,被我一一拒绝了,说心里话,这大冷天的很是令我感动异常。
时间不停地走过,点赞与问候声依然纷至沓来,就像冬天的自己,穿着单薄,寒冷交加,却接到朋友送来的一件件一条条秋衣秋裤,一刹那,暖心暖肝暖肺。
此时的我,也在固执地在等待着另一个男人的出现,我的准男友许亮。
我们已相爱了三年,不久后,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
2
我与许亮是高中同班同学,从不同的大学毕业,不久后重逢于一次同学聚会,当年不愧为校草的他,多年后却越发的顽皮,酒桌上的女人们被他漂亮的脸蛋和金句频出的幽默逗弄的像喝醉酒似的,一个个露出痴迷的少女状,他却无动于衷。
在他三百六十五天温柔与强悍的攻势下,我终于束手就擒,成了他的准女友。
他的表现当真没让我失望过,表面造次,实则温柔细致,作为一个公司要层,在我面前从不高高在上,三年来,只要他工作得空,他会亲自接送我上下班,亲自买菜下厨,煲汤做饭,每个节假日送我的礼物从不落下,(站长推荐:两性健康,love.ngnvip.com)次次让我惊喜。
每当我生理期到来,他一定会为我拉下脸面,走进超市购买最好的卫生巾,而后端水熬汤,不离我身旁半步,她爱我如此,爱我的父母也如此,对待他们,如他的长辈,一千多个日夜的点点滴滴,我心甘情愿与他挽手将来的日子。
不料,从不吵架的我们,于三天前吵架了,继而陷入冷战。
那天我们高中同学又一次聚会,我与许亮一起赴约,巧遇我曾经的初恋郭大宝,他俩热烈的拥抱在一起,几年不见,郭大宝曾经帅气的外貌变的沧桑了许多,皮肤又黑又糙,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只是身材依然没变,还是那么挺拔瘦削,与细皮嫩肉的许亮站一起,一样的年岁,看上去却一个叔,一个侄,外观差别令人惊叹。
当郭大宝端起酒杯,祝福我和许亮时,他望向我的眼神,竟暖得让我有些心痛。
正和郭大宝讲话的许亮,掏出不停振响的手机,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匆忙到外面接听电话,同学们在旁边热闹着,我坐在酒桌旁,突然间尴尬的不行。
“多年不见,你还好吧?”他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手足无措。
“我很好,你呢?怎么不带另一半来?”
“也就那样吧,不好不坏,日子过得去,为什么要有另一半?我一个人不也过得好好的。”
我倒酒水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几秒钟后,才继续倒酒的动作。
空气似乎凝固了,周围的同学们在纷纷互留电话,为了缓解尴尬,我告诉了他我的电话号码,并互加了微信,故作轻松地说:“郭大宝,下次聚会我一定要看看嫂子长什么样?”
他没回答我,只是伸出他的右手,我不由得也伸出我的右手,我们的手心轻轻地,友好地碰撞在一起,足有三秒,这是我们曾经相爱时最喜欢激励对方时做的手势,意在告诉对方:少年,加油啊!
我的眼睛还来不及潮湿,许亮突然站在了我们身旁,他望着我们碰撞在一起的手,望着郭大宝红了的眼眶,似乎猛然想起我和他曾是一对恋人,这一切似乎在他眼里显得多么的不正常。
他看着我和郭大宝,突然露出了笑容,我张口正想解释,他拦住了我:“好久不见,你们聊得好起劲儿。”然后他对着同学们大声说:“我和女友先走一步,没法,她喜欢早睡早起,都是我宠的,一会儿有时间的话,我转回来和大家一起闹。”
(作者:我爱你三小姐)
当着大家的面,他半拥半拽着我走出酒楼,上了他的车,那天晚上,高速路上,他把车速飙到120码,看得出,他胸腔里憋满了愤怒,似乎想找个出口发泄,此刻的他,听不进我任何的一句解释。
当他把我送到小区门口时,我问他:“这会儿,还去同学会吗?”
“我傻吗?去见那像鬼一样的郭大宝,然后,看他脸上那忘不了你的痛苦,我看今晚你的样子,怕也忘不了他吧。”
“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我气愤地对着他嚷。
“我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你别身在我这,心在他那。”他再次补刀:“我看你真是个横竖也养不乖的女人。”
冷风凌烈的吹,冻得我浑身发抖,我气愤地抛下他,转身走进了小区门。
3
听说,离开我的那晚,许亮找了几个与他要好的兄弟,喝得茗酊大醉,其中一个没醉的小兄(推荐 ,www.jeehe.cn弟,把他送回了公司。
我担心着他,无数次的拨打他的电话,一直关机,任何联系方式都不见回复。
几天来,我去过他父母的家到过他的公司,均不见他的人影,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包括他的亲人,当然也许他暂时玩失踪,让所有人帮他隐瞒行踪也说不定,望着人们惊慌躲避的眼神,我苦逼地笑笑,回头默默走人。
此时,从病房微开着的窗口望出去,太阳已渐渐偏西,我的手机终于喧嚣尘落,不再发出信息来临的叮咚声,望着密密麻麻的点赞和留言头像,我在乎的男人许亮,一直没出现。
他还是三天前那个男人吗?那个风趣幽默宠我上天的男人,此刻,在我最需要倾诉最需要依靠的时候,他却了无踪影。
我握着手机,心里充满了对这个男人的失落,恰如落潮的海水,一点点颓废的向海里退去,只有海水知道,海岸边留下了一片片兵荒马乱的足迹。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有电话进入,屏幕显示:郭大宝。
我叹了口气,摁下了终止键,仿佛摁断与郭大宝有关联的所有记忆。
电话不再响起,屏幕也不再亮起,我关闭了手机,走到窗前,望着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不知有多少故事在此起彼伏的明明灭灭。
记忆这个东西太固执,一旦它进入你的大脑,便会盘根错节,只要你一息尚存,他都会丝丝缕缕的蛰伏在你大脑任何一根血管内,然后随着血液,流遍你的全身。
与郭大宝有关的,许多清晰的画面突然不期而至。
快十八岁时,我成了帅气的高三同班学霸郭大宝的女朋友,他来自农村儿,家人都在务农,我来自城市,家庭条件比他好得多,他虽然很穷,却不愿我拿出一分钱请他客。
于是,经常有这样的画面出现:酷热的天气里,放学后不久,他会手拿一只巧克力冰淇淋递给我,看着我边吃边跳,他却舔着干裂的唇角,不停喝着他杯里残余的冷水,我把冰淇淋举到他唇边,他只轻轻舔了一下,又推到我面前,整个夏天,我天天吃着他买的不同品种也不便宜的冰淇淋,而他天天喝着冷水陪着我。
寒冬到来的傍晚,自习室里,看到我的热水袋坏了,他悄悄跑出去,不一会,他抱着灌满热水的新热水袋,交给了我,他自己却冻得像条狗,还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
下晚自习后,我突然肚子饿,他带我到宵夜摊,买了一大盘炒米线,浓浓的香让他馋出了口水,他却只看着我吃,说他不喜欢吃,而分明白天他还告诉我,他最喜欢吃的就是炒米线。
我们相爱的那段时间,他越来越瘦,越来越憔悴,白天上课不停打盹,晚自习结束把我送到宿舍后,不像其他女生的男友坐在宿舍里一直侃大山,他总是匆匆离去。
后来,有同学告诉我,他在学校外一家小超市内帮人守夜,一直守到凌晨四点左右,回来后,睡两三个小时又接着去上课,他却咬紧牙关硬撑着。
我知道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我而起,他几乎天天变着法给我买好吃的东西,买好玩的物品,只要我愿意,从不说半个不字,他一个农村来的穷学生,这已大大超出了他的支出。
我恳求他不要再去打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有他陪在身旁就可以,他终于答应了。
日子在平静忙碌中走着,差一个多月就快高考了,我俩都在摩拳擦掌,发誓要考同一学校,他不停地在辅导我的功课,我的成绩也越来越好,我们都在向往着将来的美好,觉得那好日子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五月初的那个夜晚,清风缠绵,郭大宝约上我去看电影,我们从影院出来时,夜色已浓得化不开,空中飘着丁香花与荷尔蒙的味道,街道上寂静的无一人影,他突然提议:“不如我们去开房,不回学校了。”刹那间,说完这句话的他和听完这句话的我,慌张了,他拉着我的手,竟微微在颤抖,面对我喜欢的人,我正想点头答应,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母亲打电话给我,我父亲突患急性胃出血,十万火急,急需输血,血库里的血存量不够,医院通知让家属输血,母亲让我立刻赶到医院。
经化验,母亲与我的血型,与父亲不同,母亲急得直哭,我一筹莫展。
陪同我去的郭大宝撸起了袖子,露出细瘦的胳膊,经检测他为万能输血者,他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笑了,医生把针头插进他青筋暴起的血管,他的鲜血一滴滴渗入了父亲的血液。
(作者:我爱你三小姐)
父亲身体一天天好转,又像以前一样强壮如牛。他和母亲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个农村穷孩子时,大怒,命令我立刻与他一刀两断,否则他们与我一刀两断,我似乎看见一把把匕首飞向我和郭大宝,插在我们中间,令我们无法逾越半步。
与他们叫板了几天后,我屈服了,再怎么着,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背弃谁,我都不能背弃我的亲人,我咬紧牙关,向郭大宝提出分手。
倾刻,从不流泪的他,泪水从他黑亮的眼睛里滚滚而下,像两道开闸的洪水,令人心碎的不知向哪奔涌而去。
他真的再没找过我,也没求过我,我们像两座平行的铁轨,() 朝着各自的方向行驶着,我知道,今生也许我们永无交汇的可能。
一个月后,他高考失利,而我却考起了我们曾想往的大学。之后,很多年再没见到他,直到三天前在同学聚会上相遇,才得知他的一些情况,从他不多的言语中,我无法捕捉,他过的到底怎么样?
4
回忆戛然而止,我把眼光从窗外的夜色中,移到父亲身上。
他正靠在床头,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报纸在阅读。
我拿起手机,打开了它,屏幕上跃出了好多个未接来电与信息,都是郭大宝打来与发来的,我点开信息,其中有几条惊到了我:
“我正在上海,看到老人住院的消息,预计四小时左右,能赶到。”
“我已到达医院,告诉我在几号院哪间病房?”
……
刚看完,还来不及回复,屏幕一闪,电话进来了,郭大宝打的,我接起来。
“快告诉我,在哪个病房?”郭大宝焦急的声音响起。
五分钟后,他来到病房,我接过他手中的鲜花和大包小包的礼品,他坐在父亲床旁,尽管过了多年,尽管病房的灯光昏暗,父亲还是认出了他,那个曾救过他一命的穷学生。
一阵唏嘘后,父亲满是褶皱的眼眶红了,他的眼睛已是一片沙漠,眼泪像水蒸汽,还没流下就已被蒸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护士进来催促让病人尽快休息,不得再打扰,我和郭大宝只得与父亲告别。
“许亮呢?怎么没见他。”郭大宝关切地问。
“哦!他出差了,过几天回来。”我逃避着他的眼睛。
我们出了医院,走在通往我家的那条静静的街道上,这个夜晚,一如当年我与他从影院出来的那个夜晚,夜色像冬天的冰激凌,浓得化不开。
我们都在沉默着,静谧的夜空中,只有我的高跟鞋划过水泥地面发出的“哐哐”声响。
我真的希望,他打破静谧,重复他当年对我说过的那句话:“不如我们去开房。”
那么,我会偿还他,偿还欠下的那一夜,我心甘情愿。我等待着,可他似乎已忘了他曾说过的那句话。
时间如此短暂,转瞬已快到我家门口,夜风越来越寒凉,月色下,他漆黑的眼睛望向我,伸出了右手,我明白了,也情不自禁伸出右手,我们用两个手心轻轻相击,那句话又回响在我耳边:少年,加油啊!
就在我们相互转身离别的一刹那,我突然拥抱了他,我的脸紧紧贴住他的胸腔,我听到了来自他喉结的滑动声,像无边的海水在呼啸,漫过海面,越过海岸,卷起了千层浪,尔后,一切狂风巨浪渐渐的,渐渐的平静下来。
“郭大宝,我永远都欠了你。”
“别,我们谁都不欠谁,我喜欢你,愿意为你做一切,这和你无关,和许亮好好过日子,他人不错。”
我使劲儿的点头,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前几年,我在我们当地承包了几家快倒闭的钢厂,后来,效益还不错。”
“啊?是吗?那很好呀。”
“目前,我与几个股东准备去国外考察学习,明天一早出发,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走了,结婚时别忘了发信息给我,你一定要幸福。”说完,他转身走了,夜色淹没了他的背影。
呆立了半晌的我正欲走进小区,手机铃声又响起,我的天哪,是许亮,我接起:“宝贝,我刚去医院看了父亲大人,我一会到家,等我。”
这个冬夜,我的心像夏日涨潮的海水,划过海面,向着海岸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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