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丈夫的情爱隐私
(作者:黄了青梅)
夏至是一年中最长的白昼,对林姝萍尤其如此。她不过是下楼给沈文斌送了次钥匙,生活就来了个大转向。
她刚回来,就被销售部新来的同事尚丽拉住问:“你认识沈文斌啊?”脸上的表情是好奇的、鄙夷的、雀跃的,像有什么巨大的秘密呼之欲出。没等林姝萍回话,她自顾自地将沈文斌的故事里里外外扒了一遍。
林姝萍像踩着云朵一般地回了办公室。她和沈文斌结婚近两年了,他是她的骄傲:他善良正直,努力上进,他爱她和她的家人,对朋友热心又大方,每月都会去福利院做一天义工……他是她见过的灵魂最干净的男人。
如今,别人嘴里的沈文斌竟是一个陌生人。他靠着前女友的资() 助上了大学,那个女孩花了很大力气为他搞定了学校去加拿大的名额,他却在出国后就跟那女孩提出了分手。女孩追去加拿大,割腕两次也未能挽回他的心。这只是故事大概,肖丽的描述比这更绘声绘色,因为她就是沈文斌前女友的室友,所有的资料都是第一手的。
林姝萍知道他的那段恋爱,沈文斌那时说的很简单:“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们谈了三年,后来我出国,两人能谈的话越来越少,感情越来越淡,就散了。”虽然林姝萍也在心里无数次揣度沈文斌和前女友的过往,但是也不会多问,前尘旧事,硬扯到如今的生活里来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女人该做的事。
如今,他的过去丢给她一个****。她给沈文斌打了个电话,听到他声音的时候,一连串的疑问硬硬憋回去,她改了主意:“亲爱的,晚上想吃什么?”
这个夏至的白天真长,虽然看起来一切像往常一样。
2
林姝萍做了一桌子菜,还开了瓶红酒。她说:“我们都聊聊自己的恋爱史好不好?”沈文斌说他遇见她之前就谈过一次恋爱,没什么可聊的。
她第一次觉得他的笑那么虚伪。“他为什么会对那个女孩如此狠心,为什么后来没有留在加拿大,为什么又娶了一个如此平凡的自己?”眼前这个朝夕相处的男人变成了一个陌生人,林姝萍有一堆的问题想问他。
不是酒精惹人醉,而是林姝萍的心里织起了乱麻。她说:“跟我谈谈何菲菲吧。”沈文斌楞了一下,还是笑笑,“我能说的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可谈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林姝萍心里有些替何菲菲不值,那段往事看起来不过是沈文斌生命中的一次爱情经历而已,而何菲菲交付的却是整颗心甚至一条命,真是从来薄幸是男儿啊,有一天,她林姝萍是不是也会成为沈文斌的曾经?这念头让她吓了一跳,却是密密麻麻缠上心头,再摆脱不开。
失眠夜,林姝萍站在阳台上,路灯紫色的光洒下来,慈悲而温柔。远处万家灯火,她的心里却是一片迷惘。爱情中必须有一些敬畏的底线,她所未知的事情里,有多少是她不能接受的?
回房间时,沈文斌还没睡着。灯关了,她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他的呼吸声告诉她,他醒着。不是所有的往事都能如烟,总能刻下些什么的。
3
过了夏至,这个城市的雨多得频繁。
林姝萍最近一直活跃在网上,她费尽心思地跑进沈文斌校友网的班级里,密探一样地扒拉他同学们的联系方式,细细筛选,谨慎地躲在电脑屏幕后面和他们搭讪,绕着弯儿地打听沈文斌的过去。
她有时挺瞧不起自己的,她曾经坚定地认为,窥探对方的隐私是婚姻的禁区,如今,当那个故事利剑一样穿心而来的时候,自我的那点鄙夷和所谓的禁区根本就不算什么了,倘若一生都看不清楚这个睡在枕边的人,该是多大的悲哀!
折腾了一星期,收获不多,关于沈文斌的故事有着各种版本,难辨真伪。连那个女孩的家乡是哪儿的都有好几种说法,至于沈文斌为何回国,更是众口不一。世事本来不过如此,别人眼里浓墨重彩的故事,有人传说便有人相信,有人演戏就有人入戏。
入了戏的林姝萍终于决定摊牌。“沈文斌,我们要好好谈谈。”她说,“你为什么会娶我?”沈文斌说:“我愿意和一个女人走入婚姻,爱是唯一的理由。”她执拗地问下去:“为什么会抛弃何菲菲,为什么回国?”
(作者:黄了青梅)
沈文斌看着她,很是惊愕,“你知道多少?”姝萍说:“我知道你和她所有的事情。”大片的沉默,姝萍的心一直往下跌,他如此失色,一切果然是真的。他说:“既然知道,还有什么可问的?”她说:“你怎么可以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她没有等到沈文(推荐养生之道网,www.ijinhao.cn)斌任何的反驳和解释,她连声追问,问到他抱着枕头去了书房。招招拳都打在棉花上,她想要的答案一个都没有得到。
黑夜总是让人情绪沮丧,这个夜里,姝萍第一次对他们的婚姻动摇,跟一个如此有心机和复杂过往的男人呆在一个围城里,有一天翻了脸,输得多惨都不意外。
4
肖丽在电梯里碰到林姝萍,赶紧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沈文斌是你老公。”姝萍说:“没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什么,不过是一个月,她瘦了一整圈,她的婚姻大厦的地基都开始晃动。
她想着那些故事,有时候自己试图勾画一下细节来否定它。她的沈文斌绝不会是那样的男人,沈文斌曾经冒着煤气爆炸的危险跑进邻居家去救人,人家给的厚厚的酬劳,他一分不取;公司人员升职,本该是他的位置被同事恶意占去,他也只是宽容一笑,他说,人人都有他的不容易。
那么,他也有他的不容易吗?
5
林姝萍辗转打听到何菲菲的地址,千里迢迢去找她,何菲菲却不愿意见她。林姝萍的电话被拒接,她执着地编了长长的信息发过去,约何菲菲见面。她说:“为了我未来的幸福,恳求你。”
何菲菲比想象的要明朗些,只是大夏天也不得不戴了一条厚厚的护腕,林姝萍想着那伤痕,心底结结实实打了个冷战。
何菲菲说:“不怪他,是我爱的太过了。”沈文斌父亲早逝,母亲多病,根本无力支撑一个家,沈文斌自小孤儿一样地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她资助他是真的,她帮他申请到出国的名额也是真的,但那都是她用身体换来的,还有她自己的生活费用,也是各色男人给她的,她那时不觉得耻辱,有人用努力赚钱,有人用青春换钱,付出不同而已。她是爱沈文斌的,那爱与跟别人上床没关系。沈文斌在知道这些真相之后,提出了分手。他说:“爱是有底线的,情欲和身体从来都是一回事,对不起。”后来,她哀求,他心软,继续在一起。
再后来,沈文斌又一年的学费,她还是用老办法。沈文斌再也不肯接受,他退了学去打工,拼命挣钱,还了她很多钱,却不肯再继续和她的感情。何菲菲吸一口烟,她说:“那时年轻,觉得自己付出那么多,又是为了两个人好,如何想得通?”她苦苦哀求,用生命威胁,用尽了理智、不理智的方式,却换不回他的坚定。她骂他负心汉,给很多朋友讲述他的无情和她的委屈,他从未曾辩解过。
几年后,她再想起那些往事来,恨不得来一场龙卷风堙没了一切才好。岁月经久,她开始自立的时候才理解了他,怪不得他,她混沌的人生和自以为是的为爱牺牲并没有底线,爱情理念南辕北辙。只是等她懂得的时候,爱情已经流离失所。
姝萍忽然觉得歉疚,她把何菲菲的伤口又重新扒开了一回。虽是经年,条条血痕定然还是疼。何菲菲说:“我理解你的纠结,沈文斌是不会告诉你这些荒唐事的,他是个好男人。”是的,任姝萍这样折腾,他也未曾说过何菲菲丁点不好,这是一个男人给予过往最好的尊重。林姝萍该想到的,有什么能让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一定是内心深处对爱的误解。
她在回程的路上翻一本杂志,“杜宣夏至日赴饮,见酒杯中似有蛇,然不敢不饮。酒后胸腹痛切,多方医治不愈。后得知壁上赤弩照于杯中,影如蛇,病即愈。”夏至,原是个杯弓蛇影的日子,自相惊扰不过就是如此。现在,她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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