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地震:爱在废墟中盛开
地震后的重组夫妻尹华军(丈夫)与朱云翠(妻子)在绵阳的临时住所前合影。
朱云翠依偎在尹华军肩上,带着些许骄傲展示着他俩的结婚照,谈话时则用肘轻轻推着对方,这些小动作向人们透露这对夫妻新婚燕尔。
他们住在地震幸存者安置点的一间预制板房里,墙壁是金属材质的,地面铺着水泥。角落里摆着一张舒适的扶手椅,床前拉着鲜艳的帘子。夫妻俩坐着,手里分别拿着前妻与前夫的照片,这相框里装着的不只是相片,还是这场灾难降临以前的珍贵纪念。
今天是四川大地震一周年纪念日,那场肆虐四川的7.9级大地震,夺走了九万条生命,摧毁了五百万人民的家园。这对夫妻的家乡在北川,那里的两万两千居民中只有四千人幸免于难。绝大多数人在地震中失去了亲人,因为地震袭来的时刻是下午较早的时候,那时候各个家庭的成员们都散布在田间、工厂、商店和学校。
尹华军与朱云翠都已结婚二十余载,这两位在地震中丧偶的人八个月后决定重组家庭。
镇上至少有600名幸存者重新建立了家庭,政府鼓励更多人在近期效仿他们。为此北川政府举行了集体婚礼,还计划承办一场相亲会。当地一个妇女组织还请专人帮助更多丧偶的妇女寻找伴侣。
重组家庭带给人们的不仅仅是精神上的慰藉。四川是个贫困地区,两个人组成的家庭不仅能在经济上自给自足,对房子的需求也会合二为一,能减轻庞大重建计划的负担。
北川县民政局局长杨永富曾说“重组家庭真不简单”。巨大的悲痛、财产纠纷、子女和责任等所有压力都压到夫妻头上。他补充:“原建家庭往往会给这些新家庭留下公婆、岳父母或者子女。有些家庭可能需要赡养8个老人以及4个子女。”他补充道。
尹华军和朱云翠的子女都已成人,也支持他们父母的决定。但当朱云翠回忆起“温柔、勤劳”的前夫时,儿子王操还是悄悄遛出了房间,眼睛红红的,满含悲痛。
“她有时讲讲前夫的事,我也聊我前妻,我们相互之间很信任。”尹华军说。
2008年5月12日下午2时28分地震来袭之时,他们二人都离家比较远。尹华军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往山谷那边的家里望去,他的家已经变成一堆瓦砾。
云翠能幸免于难竟是因为她从工厂三楼逃出来的时候动作比较慢。跑在她前面的七个女工随着楼梯的轰塌消失了,接着楼顶塌下,把她和工友们困在了瓦砾之下。
”整个下午我们都在喊救命但一直都没人来,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她说。
房子倒的倒塌的塌,山崩造成的泥石流掩盖了城镇大部,和车一样大的巨石所到之处,所有的东西都被碾碎。
终于看见一线光亮时,朱云翠在心底发誓要活着出去。几个小时后她努力爬了出来并救出了她朋友。等她们爬出这栋建筑时看到,三楼如今离地面仅有一米。
家里房子塌了,丈夫被压在下面,已经离开了人世。“我不相信他死了,看到每个男人都觉得像他。”她说。
8月,她和五千多名灾民一起搬进了绵阳的安置点。那时尹华军在不远处独自生活,酗酒很严重:“我就想麻醉自己。”直到他姑姑介绍朱云翠给他认识时,他一下被她的甜美性格和独立顽强吸引住了。他对她孩子的尊重,加上他对其社工工作的尽心尽力都打动了她,于是几个月后他们结婚了。
他们关系的突飞猛进正反映了幸存者们尝试重建生活的速度。永兴开了不少杂货店、咖啡屋,还有一家销售彩电和电风扇的电器店。过年的时候门口贴着春联,邻居们则聚集在一起聊天。然而,这种生活回归正常的感觉却也相当薄弱,六口之家挤在小小的板房里,隔壁屋里电视机的声音穿透薄薄的墙壁在屋里回响。外面满街的标语正说明人们心灵创伤之重。
政府已向北川居民保证,年底他们将住进固定的住所。然而,尽管重建工作的成果令人惊叹,但是巨大的需求依然难以满足。在灾区,有些人还住在临时搭建的木板房或帆布篷子里。有些人还在想怎样东拼西凑才能买得起政府承诺的廉价房。建筑工地上有大量临时工作,长期稳定的工作却很少。
房子是临时的,工作也无法固定,震后一无所有的人们渴望重新安身立命。
“中国老一辈人丧偶后一般不会再婚,”张勇说,他是安置区内一名体格健壮的警察,最近再婚了。“但是有话没人讲,有心事没人可以谈,很难一个人活下去。我现在的妻子在地震中失去了儿子,她心里的痛比我更严重。”
他希望找到一个伴侣,这样经济上能更稳定一些,也能给自己11岁大的双胞胎女儿带来母亲的温暖。不过他家里不如朱云翠和尹华军布置得舒适,没有沙发,只稀疏摆着一张桌子和角落里的双层床。绑在墙上的粉色塑料镜子就是房子里唯一的女性装饰品了。
“我们领了证,但还没搬到一起”,他说。他妻子也是公务员,被分配到两小时路程外的一个中心工作。两个女儿在校住读。能轮班的话,他们每周会见见面,但更多时候,两周才能抽出一天时间见面。对张勇来说,他和四川数百万灾民一样,过去那种温暖与安逸的生活已经成了一个遥远的梦境。
他点上一支烟,望着天花板说:“等都忙完了,我们要搬到一起,让这个家有个家的样子。”他这样对自己承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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