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没有勇气再说爱(八)醉酒的夜 一夜情过后的落寞
前篇:深圳,没有勇气再说爱(一)从离开的城市开始的爱情
深圳,没有勇气再说爱(二)神秘女人的诱惑
深圳,没有勇气再说爱(三)我思念“禽兽” 如潮如涌
深圳,没有勇气再说爱(四)高富帅男二的出现 危机四伏
深圳,没有勇气再说爱(五)有钱人终成眷属
深圳,没有勇气再说爱(六)女人和男人同进酒店的秘密
深圳,没有勇气再说爱(七)即使末日来临 我也要找到你
“我会用我的爱温暖你的曾经,相信我。惜悦。”
你写的这句话,我闭着眼睛都清楚每一道笔画。
我不相信你的出现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我想你!
惜悦……
不知在雨水中浸了多久,不知这雨还要下多久?我的惜悦始终没有出现。
她不会在这时出现了,我想。
可是,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你!我不相信你就这样消失了。我不相信在你将一缕阳光撒进我空荡沉寂的生活后,又将我的世界沉入灰暗之中。
我重新启动了车子,向左打转方向盘,冲上主道。
我追随着前面的红色尾灯,玻璃上朦胧的水雾在空调的作用下,开始慢慢地消失,一切渐渐清晰起来,我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这一切,突然觉得非常地迷茫。
我要去哪里?
打开了车上的CD,那熟悉的歌声又在耳边响起:这座城是片繁华沙漠,只适合盛开妖艳霓虹,悲伤的人们满街游走,打听幸福的下落……
我听着歌曲,丝毫感受不到这个城市的温度,也看不清行人的表情,或悲?或喜?
雨幕中,车流如织,行人匆匆。霓虹灯泛着陆离的光晕,淹没了这个城市所有的悲欢离合,浮华的背后,掩盖了多少男女的辛酸泪水?
这是个只适合贩卖青春的城市,或许爱情只是青春的奢侈品,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车子顺着惯性的轨迹,还是被我漫无目的地开了回来。
我将车泊在车位,却不想直接上楼。顺着车库的消防梯,走进小区的院落。
雨停了,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抚过我表情僵硬的脸颊。
地下的积水泛着流动的光环,映着我孤单的身影。
举目望去,一盏盏柔和的灯光点亮着四周高楼的窗户。属于我的那一盏却没有一丝光亮,像一个冰冷的格子等待着我的归来,和我毫无生气的人生。
头一次,我不想回去了。
我突然发现,我在这个城市没有家。那个黑洞洞的窗户后面,只是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而已。
我想去有你的地方,我在寻觅我的归途。
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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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不会就在不远的地方,一个我看不到的角落,也在看着我、想着我?
我的脚步踌躇,沉重,仿佛缺少勇气。
夜,目睹、包容着我的脆弱和悲伤,看着我迈着无可奈何、几乎有些蹒跚的步履地向深处走去……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屏幕的闪烁显得十分刺目。
最近我和你都有一样的心情
那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
在同一天发现爱在接近
那是爱并不是也许
可不要忘记你要相信你自己
给我一些类似爱情的回应
自从遇上惜悦那晚,我就把铃声换成了《类似爱情》。我多少希望某一天打过来的会是惜悦,而现在,来电却显示是小花。
“小花,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高寒……”电话里的沉默仿佛雨季一样漫长。
“我们还会是好朋友,对么?”她终于开口,语气迟疑。
“当然是啊,我们一辈子都是。”我很认真地肯定道。
夜很静,小花舒气的声音毫无节奏,没有掩饰地传了过来,一如她一贯不善掩饰的表情。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她才好不容易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可……可是……”声音弱弱地,有些胆怯,又似在思考、又或在给自己积蓄力量,于是我听到她略为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记得你说过,你想有个家。”
“是的,我说过。”
“那现在……还想么?”小花的声音满是期待,我似乎看到她那纯净的目光,正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瞬间失语,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面对一个单纯如小花的女孩子,再好的口才,再美的词汇,都显得那么苍白。我该说什么呢?或许说什么都是错。我期待着惜悦而疼痛的心,盛不下太多。又正是因为懂得,才更加怜惜此刻与我相同境地的小花,而我,又能给她什么呢?任何暗示和空虚的承诺,都是一种罪过。
因为,承诺本来就是男人与女人的一场角力,有时皆大欢喜,大部份的情况却两败俱伤。
“小花,你明天不用飞吗?”我沉吟片刻,只好转移话题。
“睡不着。”她的声音突然大了一些,仿佛下定了决心:“高寒,你知道吗?这几天不是我不想理你,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总是时不时会有点害怕,既怕得到你;又怕失去你。所以,你是能理解我的感受的,对吗?”
她的话,听得我心中猛地一颤。
爱情从希望开始,由绝望结束。我之前给了她希望,但是,要怎么狠下心去让她绝望?
倘若,再不让她死心,她承受得了这些伤害吗?只怕会让我伤得体无完肤。
我决定跟她实话实说。
如若只是喜欢,何必夸张成爱。
“小花,我……”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她的语气开始激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躺在床上,电话里嘟嘟的忙音恰如我此时杂乱的心境。我木然地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大脑一片空白。手机灯光熄灭的一瞬,心情坠入黑暗。
猛然间我发现自己的生活一团糟。
我为惜悦而痛苦,小花为我而神伤。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会是这样交错复杂,剪不清,理还乱……
风轻轻地吹着窗帘,黑夜像个沉睡的婴儿,又像片不被污染的森林,寂静得出奇。摇摆不定的城市,将所有的棱角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下,在夜的孤寂中慢慢陷落。
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
早上醒来的时刻,头痛欲裂,不知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还是昨晚发生的事情。或许,此刻的我,只能通过工作去让自己过得充实,才能减少烦恼了。
赶到了公司楼下的时候,正巧碰到肖峰和张丽丽在等电梯,于是一起走了进去。
张丽丽今天化了浓妆,和平常判若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我的眼神总是那么复杂,中间还透着一股莫名的敌意。
“我这有客户刚送过来的上等铁观音,不知二位有没兴趣一同品尝?”出了电梯门,肖峰浅笑着问我们。
“我就不去了,还有好多事要忙呢。”张丽丽勉强笑了笑。
肖总点了点头,仿佛意料之中,然后转头看了看我:“高总,你呢?不会也那么忙吧?
“哈哈,肖总真够意思啊,有好东西乐意拿出来和大家分享,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跟着他一起进了办公室。就算是他不邀请,我也要去找他。
他将包扔到了自己的大班椅上,走过去打开了窗,一阵清风吹了进来,让人感到无比凉爽。
茶几上摆着一套红棕色的紫砂茶具,那种一壶三杯的,外加一个紫砂的茶盘,看起来很精致,显示出主人的品味。
电炉上的火丝丝作响,肖峰动作娴熟,温具、沏茶、冲泡,右手上的水壶忽高忽低,神情专注,略带笑意。转眼间,便有一股茶香飘来,沁人心脾。围绕在我们身边,令人神清气爽。
“高总,请喝茶。”
我端起茶杯,放在鼻尖闻了闻,水气氤氲,轻轻一晃,香气四溢。浅尝一口清亮的茶汤,涩涩的带着清香,微微的苦,回味甘甜。
“好茶!”我不禁夸到。
“哈哈,没让高总失望就好。”他笑得很开心。
我喝完手里的茶,放下杯子说道:“肖总,昨天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呵呵,”他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一双眼睛饱含深意地看着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啊,这好茶,就得要高手才能品得出来。”
我又端起了第二杯,轻轻嗅着,这时的我看上去应该是一脸陶醉。我盯着茶杯缓缓开口:“茶喝三道,第一道,苦若生命;第二道,甜似爱情;第三道,淡若轻风。”
“哈哈,说得好!”他大声地赞赏道,突然话峰一转:“有时候,表面上看是麻烦,但是如果解决好了,说不定就变成了好事,高总,你说对么?”
“呵呵,”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一大早找我喝茶,定不是只是喝茶这么简单吧?
果然,他放下茶杯,盯着我一脸期待地问道:“高总,你这新官上任三把火,何时开始烧啊?我可等着你给我带来好的转机啊。”
“噢?”我迎着他的目光,带着探寻和淡淡的笑意,“那肖总的意思我该如何?”
“高总是高人,何须我指点?倒是今后需要高总多多关照、提携小弟。”肖峰的话接得很快,仿佛是千百次答疑客户一般,不需要思考,话就本能地从口里流出来。
“何以见得?”我继续盯着他,仍有不甘。
“哈哈,喝茶,喝茶,高总对茶颇有研究啊。”他话锋直转,没有过渡,轻轻地放下手中茶杯,温吞吞地坐直了身子,眼神带着一丝玩味飘移,看向别处,避开我探寻的目光。
我喝了一口茶,表情若微醉一般盯着眼前的茶杯:“肖总离我这么近,就不怕我将火烧了起来,一不小心引火上身,还波及到你?”
“哈哈,不怕不怕,我天天喝茶,随时有水灭火,哈哈哈……”他爽朗地笑着,只是那听似爽朗的笑声中缺少坦然,反透着一丝商人的圆滑和狡诈。
我将目光从他的脸上转回到手中的茶杯,品着他的话。他的意图越来越明显了。短短几日,从一开始貌似推心置腹地交流公司的重大问题、昨天在古总面前佯装不知,到今天的喝茶,可谓用心良苦。他的目的也清楚了,无非是希望我介入调查,将火引发,这样既解决了他的销售问题,又不伤及自己的利益。以目前的局势,销售额的大降下滑将是不可遏制的。重点还在于,他可以隔岸观火,坐享渔翁之利罢了。
这种人,关键时刻绝对靠不住。
一个正常渠道的销售反馈、出现这么大纰漏的质量问题,追查并解决本是刻不容缓的事情。现在绕了无数的弯,遮遮掩掩,像是一个雷区,肖峰兜兜转转希望我去做这个引爆导火索的人,这说明HY集团的内幕还有很多,形势远比我想象得要严峻,他肯定还有很多事没有说出来。越是这样,公司的这潭水越深,我愈加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引火烧身怕还是轻的。
那么,我该怎么办?
我回到自己办公室,有些忧心忡忡。从目前看来,公司形势非常地复杂,仿佛还有着一股特殊的势力,模糊的影子开始清晰,我想渐渐都要浮出水面了。
处理邮件,审核订单,我有些心不在焉,也感觉到一丝不适应。过了许久,才回过味来:原来以前很多繁锁的事情,都是小艳去替我整理和完成的,所以,我还能经常跑去秦浩办公室吹牛,说笑。于是乎,开始了怀念。像是一段苍凉的岁月,那些一起走过、闹过的人们。
无聊地摆弄着手里的电话,不自觉地,我找到了秦浩的号码,拨了出去:“耗子,在哪里?”
“在公司窝着呢。”他的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
这可是件稀奇事,平时哪次打他电话不是像磕了春药一样,今天这是怎么了?
到底遇上了什么扫兴的事啊?我压抑着内心的喜悦,朝电话里问道:“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这么有气无力?”
“唉,别提了,我不想说。”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这样说,我听着就越兴奋。
“到底怎么了嘛?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秦大爷的作风啊。”我想知道实情的心情更加急迫。
“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五天时间根本不理何娜吗?”
“是啊!然后呢?她生你气了?”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五天时间,足足五天时间,我屏蔽了她的短信,设置了她的来电拒接,QQ隐身,微信根本不上线,断掉了和她一切的联系途径。谁知道……”
“怎么了?”我的心也不由得跟着他一阵紧张。
“谁知道,她这五天竟然从来没有联系过我!你说这是什么世道?”他的声音近乎咆哮了起来。
“哈哈!”笑死我了!满脑子的烦恼,突然一扫而光。
“那你打算怎么办?主动去找她吗?”我装作挺替他着急的语气,来掩盖我的幸灾乐祸。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是那么没出息的男人吗?”他还死鸭子嘴硬。
“嗯,不错,有骨气,赞一个,那么,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安抚下你受伤的心灵?”
“哦,”他听了丝毫没有往日的兴奋,“不浪费你钱了,省得你又心疼,我晚上还有事。”
“什么事?”
“去机场。”
“……”
好不容易使招欲擒故纵,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就被人将计就计了,现在又要厚着脸皮回去求人家,这样的极品人物,实在是让人抓狂。
像他这样的二货,在谍战剧里,最多只能活2集。
我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他几句,刚挂完电话,张丽丽敲门走了进来。
“高总,这个订单麻烦签下字。”她一改之前的高傲和强硬,表情略显迟疑,眼神中还有一丝不安。
我仔细地核对着数据,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于是指出来问她:“这个数量明显不对,是怎么回事?”她的脸色暗了下来,嘴巴张了张,然后心虚地说道:“上次下单的时候不小心疏忽了,少下了数量,为了齐套,所以这次补上。”
难怪PMC部发邮件说这个项目物料不齐,无法排产,原来是她的粗心大意导致的。
“你最近很忙吧?注意身体,下次还是要当心点。”我不再多问,直接在订单上签好了名字。
可能是没想到我签字这么爽快,她明显有些意外,嗫嚅着还想说什么。
大概是她表情中多了些许的柔和,我这才注意到,其实她面容姣好,五官很是耐看,尤其是一双眼睛,十分明亮,看上去三十出头,干练的气质中透着成熟女人的味道,只是在自信从容中我看到一丝羞愧。
这也许是跟她好强的性格和对工作严谨的态度有关吧。
“怎么了?”于是,我的声音也变得轻柔了。
“没,没什么,那我先出去了,谢谢。”她转身的时候碰到了椅子,本能地伸手去扶,表情有些尴尬。
我朝她笑笑。相比起她的忙乱,我是友好而平静的。
毫无疑问,这是个外向的女人,她的讶异不光写在脸上,身体语言也表现得这样明显。相对于我上次去她办公室时,她所表现的强硬和倨傲,我巨大的反差定是她始料不及的。
而我,除了不记仇,不公报私仇,更不跟女人较劲。
她也回以微笑,只是表情配合得不够协调。离开的时候,我发现其实她除了容貌上等,身材也还相当不错,白色的衬衣托出挺拔的胸部,一条牛仔裤绷紧了匀称的大腿和翘臀,扭动的腰肢称得上曼妙。
去掉了那一层强势,这本是个漂亮的女人,我很想告诉她这一点。
继续埋头沉浸在那堆看得我头疼的报表中,继续思考着该如何在这复杂的局势中展开工作。直到肚子抗议,才发现夜幕悄悄降临。
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楼道里很安静。没想到在电梯口又遇到了张丽丽。
“这么巧?”我主动打了招呼。
我的声音吓了她一跳,“高总……你这么晚回去呀?我刚整理完那些订单。”
“呵呵,今天我也事儿多。”
电梯缓缓下降,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一种暖暖的味道弥漫开来,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你住哪?”我轻轻咳嗽一声问道。
“民治。”
“那么巧?我住书香门第。”
“是吗?”她盈盈一笑,回头看向我,或是因友善和轻松目光中透出了些许风情。
整个大厅很安静,张丽丽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很是夸张。
“你怎么来的?”到了门口,我主动询问。
“我坐公车来的。”
“那我送你吧,正好顺路。”
张丽丽没有客套。
晚上的车不是很多,交通顺畅。我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话题,车里的气氛略有些尴尬。于是我放了首轻音乐,缓解车里的那一丝沉闷。
“张经理老家哪里的啊?”我打破了这样的沉默。
“湖南益阳人,你呢?”
“那我们是老乡了,益阳可是个好地方啊?山水特养人。”
“哦?这话从何说起呀?”她饶有兴致转向我,歪着脑袋问。
“我们那有句民谣,叫做益阳的妹子都长得不错,是出了名的美人窝;益阳的妹子不用挑,个个都是水蛇腰。”
“哈哈,”她开心地大笑了起来:“为什么我没有听过呀?”
“因为那时你还小,没有长大。”
说着话的时候,我看着前方,却在余光中看到张丽丽笑靥如花,感觉上和我之前判断的一样,并不是一个有心机的女人。
车内的气氛开始变好。车窗外,街道两侧的路灯,仿佛模糊的火团急速向后退去。
“高总,”坐在身旁的张丽丽,突然开口,却又没了下文。
“有什么指示说吧。”我稍稍瞄了她一眼,看到了她的犹豫,带着玩味淡淡开口。
她扑哧一声笑了。
“我没想到你这人还挺好打交道的。”
这回她说话利索了。
“这么机密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扬扬眉,以示我的惊讶。
她斜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知道吗?刚开始我对你的印象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呢?是因为我长得不够帅吗?”我翻下遮光板,做照镜子状。
“不是啦,”她的语气轻松起来,“就是因为你长得帅,而且还那么年轻,我就觉得你工作能力估计不怎么样……”她打住了。
我猜她若不打住,下面该冒出来的就是绣花枕头这类的词。
“那个……以为你是哪个股东的亲戚关系进来的呢。”她估计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修正一下。
“那现在呢?不这样认为了?”我淡淡地笑着问道。
“嗯。”果然是个性格直率的人,她没有留什么悬念:“今天找你签字,本来以为你会借机为难我的,但是你没有,我还挺意外。再加上这几天工作上的接触和了解,看得出来你这个人做事还是挺沉稳的,属于实力派。说实在的,现在像你这么好条件的年轻人,大多数都跑去当花花公子了,很少有像你这种能安心上班的。”她冒出一大串,像是在对一个熟人聊天,之前的芥蒂不复存在了一般。
“唉……”我长叹一声。
她诧异地盯着我,“我说错了?”
“其实你不知道,我也不想这么辛苦啊,主要是汇仁肾宝涨价太快了,得不偿失啊,其实我的内心是多么希望能去夜总会当个少爷啊,不用早起上班,每天面朝富婆,春暖花开。”
“哈哈哈哈,你真有意思。”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很快就到了,我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谢谢高总,明天见!”她莞尔一笑,转身推门下车。
我听到她一声尖叫,整个人随即朝旁边摔了下去。
我立刻跳下车去,跑到了另一侧。看到张丽丽倒在地上,一脸的痛苦。
“你怎么样?”我没敢立刻扶她,先观察着她的状况。随即伸出手去,“能起来吗?”
“好像是有个小石头踩滑……哎哟,我的脚好像不能动了。”
她带着隐忍的哭腔说。
张丽丽的脚套在起码十公分高的细高跟鞋里,此时,两只脚都严重扭曲着。我伸手轻轻扶起她的脚放平,刚一碰到左脚,她立马惨叫。
“我送你去医院吧。”话一出口,觉得有点不妥,“要不打电话叫你家人出来,一起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我老公在外地。”
“那我送你去。”
“应该没那么严重,我还没吃饭呢。我想先回去。”路灯下,她的表情可怜兮兮,泪水盈在眼眶。
“能起来吗?”
“我试试。”
我将她拉起来,扶着她的左臂。她试探着动了下受伤的脚,才一沾地,就弹了起来。
“能走吗?”
“应该可以。”她抓着我的手臂,往前跳。才跳出两步,我马上阻止了,那么细的高跟,用不了几下,估计那只脚也废了。
“我抱你回去吧。”略为犹豫了后,我说。
张丽丽有点不好意思,但似乎又没有别的选择。
“真不好意思,我家在四楼,没电梯……能行吗?”张丽丽的脸都红了。
“好吧,就当我一周的锻炼指标吧。”
我将车停好,锁上,再次来到她身边。将她抱起的时候,张丽丽本能地用手勾住我的脖子。一股温热气息划过我脸颊的同时,她胸前的柔软紧紧贴在了我的身上。
我顿时傻了,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打了个激灵,同时看到她脸一红,明显也感到了有些不自在,随即试图调整下身体的角度,岂知这样的调整,让胸前的接触面更大。我感觉到不好意思的同时,发现怀里的张丽丽身体一僵,不敢再动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抱着她走进单元门,开始爬楼。每上一步,身体自然的前倾都清晰地感觉到张丽丽胸器的摩擦,禁不住身体有了本能的反应。我担心让张丽丽意识到大家尴尬,就把双臂往上收一点,这样一来,胸前就靠得更紧了。
我很恼火,往下不是,往上也不是。我靠!这也太考验人了吧?我不是柳下惠,温香软玉在怀,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有反应。我这样安慰自己的同时,一万个草泥马在心中奔腾而过,我这成什么了?
我简直都不敢去看张丽丽,却能明显感到怀中的身体不再僵硬,温顺柔软地紧紧贴着我。尼玛实在是太折磨人了。这要是雷锋,他这段日记该怎么写?
仿佛一个世纪过去,这四层楼在我心猿意马、恼羞成怒、默默问候高跟鞋发明者祖宗、万分后悔今天加班的复杂心情中终于爬完了。
气喘吁吁地将张丽丽在客厅中放下的时候,感觉放下的是一颗『炸』弹。有点不好意思直视她,余光中,我看见她轻垂着头,一脸的娇羞。说谢谢的时候,眼睛躲闪着抬起看向我,目光闪亮,满目风情。手指无意识地拨过掩耳的碎发,丝丝落落地扬起、落下。
“家里有没有红花油之类的药?需要我去买吗?”我尽量控制好自己的语气,打破尴尬。
“有,不用的。谢谢你,高总。”张丽丽的声音跟之前大不相同,无比柔顺的样子。
“需要我帮你去找出来吗?”我还在努力让自己的声调没有丝毫反常。
“不用的,谢谢高总。”
“好,有什么需要再给我打电话。先好好休息吧。”
说完向外走去。
回到车上,竟然发现自己紧张得全身瘫软,仿佛刚刚从前线辙退回来。
虽然有些尴尬,但总觉得张丽丽的伤跟我有关,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接她去上班,下班时间合适的话,也顺便送一下,但并不过于主动,她换上了平跟鞋,不需要搀扶,省去了我的不自在。
而张丽丽见到我,总是露出一副开心的样子,跟我越发地熟悉,话也多起来。路上短暂的时间里,我倒是了解到不少公司的情况。比如古总是公司的二股东,她原是古总的秘书,分管销售等几个部门的另一名副总去了印度,肖峰最早是公司的经销商出身,陈姐的老公在政府部门任职……张丽丽果然是公司的老人,五花八门,无所不知。对于初来乍到的我来说,这些信息,可以说是弥足珍贵的,特别是公司的复杂,对于背景的了解确实是太需要了。
只是,她偶尔目光中总是有意无意地透出一层羞涩和深意,仿佛揣着只有我们俩才能意会的一个秘密似的。这让我很不舒服,也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偏偏又不能去解释说明什么,很是恼火。于是,便想等她脚伤好了,这份暂时的接送工作将会渐渐结束。我不想给任何人误会与错误的暗示。
这天上午,正准备泡杯咖啡提提神,古总秘书敲门进来,叫我去一趟古总办公室。
我收拾了一下手上的东西,很快走了过去。
今天的古总表现得很热情,招呼我坐下,泡上了茶。然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家常。从我的学校,之前的工作、非洲的风土人情、上次应聘时对我的点评、来公司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
他的身体显得很清瘦,可声音却非常洪亮,侃侃而谈。
我不动声色,凡有提问,静静回答,一边暗自思忖:今天找我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呢?从上次他叫我去办公室电池一事以来,我对他也算是有些基本判断了。我慢慢等待着,等他最终绕到正题上来。
“小高啊,上次那电池的事查得怎么样了?”他终于开始切入主题。
“古总,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交代下面品质部的人去处理了,暂时还没给我结果。”我回答。
“嗯,”他颌首微笑,“小高啊,你是我招进来的,公司的发展还有许多重要的工作等着你啊。”
“谢谢古总给我机会!”我赶紧致谢。
我没想到的是,刚接触主题,他便马上跳开了,仔细回味一下,他的话都找不到一丝纰漏,这打太极的功夫很是了得,说出来的话都意味悠长。
“现在楼下停车场收费好像都涨到800块一个月吧?”他问得似乎漫不经心。
“是的。”
“嗯,这样,”他顿了一下,“我等下给财务打个招呼,以后你的停车费公司给你报销了。”
“谢谢古总。”甜枣来了,这算是给我不再介入调查电池事件的回报吗?
“小意思,”他微微一笑,“年轻人,好好干,以后前途无量啊。”
“我努力,古总。”
“长这么帅,有女朋友了吧?”他话锋一转,秀出标准长者风范的关心。
“……算是有了吧。”我不想说没有,只是我的女朋友现在不在我身边。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呀?”。
“这个暂时还没打算。”
“婚房都准备好了吧?”
“……也算是有了吧。”
“也就是说房子不是太满意喽?”他很容易就从我的话中总结出要点。
“呵呵,我在梅林关有一套很小的房子。”
“嗯,只要你跟着公司好好干,换一套满意的房子结婚,这其实都不会是什么问题,呵呵。”古总看着我的眼睛慢而清晰地说:“我对你的能力还是有期待的。不要让我失望噢。”
“我会努力的,古总。”我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回到办公室,我仔细回忆了下整个谈话的过程,不得不佩服:果真姜还是老的辣!他好像什么都没说,却句句耐人寻味。不知不觉间,还让我照着他的希望表了态。他似乎给了我很大的许诺,又像是什么都不明确。几乎任何一句话都是如此,仔细回味时,句句都值得推敲,任何一句话都是滴水不漏,然后,又都带着极大的诱惑。
只是,职场的经历告诉我,诱惑和风险往往都是成正比的。更何况,有的风险会让人失去理智。
推敲完后,终于在心里得到了一个结论:电池的事情停止调查。跟着他,好好干,一切都会有的。这就是他今天找我谈话的中心思想。
然而,我说会努力的,并不是只对他的承诺,而是对整个公司的承诺,前提是有利于公司利益,履行自己在这个岗位应尽的职责。
坚守自己最起码的职业操守,这一点,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我有我做人的原则,古总。
忙了一整天,手头的事情一直没有弄完,又加班,到了8点多,拿起包正要离开,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秦浩。”我有点意外,但按下接听键时是愉快的。
“你快回来,我一个人忽悠不来。”电话里传来了他鸭子般的声音和孙楠的盗版歌词。
我听了突然心情大好,笑着朝电话里说道:“秦兄,又想忽悠谁了?”
“高兄啊,今晚想和你聊点风花雪月的事,不知愿意赏脸不?”他的态度出奇地友好。
“没问题,报上你的坐标。”我很爽快地答应了,每次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刻,我的心情才是最放松的。
“老地方,夜色,赶紧过来吧。”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没由来地猛然一紧。
半个小时后,我将车驶进了夜色楼下的停车场。
秦浩很容易找,我几乎没费什么劲就在乱哄哄的酒吧里看到他。此刻的他正东张西望中,一双贼眼如同雷达一般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360度扫描着每一个路过的美女。
“秦兄雅兴啊,”我快速走过去落座。
“呵呵,来了。”
他停止了扫描,往我面前的杯里倒满啤酒,朝我举杯,喝了一大口,与其是说喝,不如说是灌。
片刻间,他换了副表情,一脸的落寞。
“说吧,什么事?”一般他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忘记错过身边的美女,可此刻竟然出奇地安静,有点反常。
“唉,现在何娜对我……比若即若离还再远一点,怎么办?”他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晕!就这点事?”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你不是要晾着她吗?现在反被人晾了?”我没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你那天不是去找她了吗?还没搞定?”
看他那愁眉苦脸的表情,回答也是多余的。
“你知道过去机场我看到什么吗?”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双眼现出愤怒,脸上的肉紧绷着,“我看到她正好从死胖子车上下来,还和人家吻别。”
“我靠!”我也不淡定了,虽说秦浩遇见何娜时有胖子在先,但北海一行,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虽然我没细问,但从他们的亲密程度判断,这关系早该理顺了。
秦浩难得地沉默了,闷头喝酒。
“你打算怎么办?”
“我擦。我要知道怎么办叫你干嘛?”他瞪我一眼。
“她怎么说?”
听到我的问话,秦浩掏出手机。拨打、等待,如此反复。
“不接?”我一直盯着他,“最近没接过?”
秦浩没说话。
“短信呢?”
秦浩此时肯定智商低下,听到短信两个字,又拿起手机开始拨弄着键盘。
“今天她不飞吧。”
“嗯。”
“一直这样?”
“嗯。”
“没回过?”
“回过,一个字:忙。”秦浩苦笑着,“连他妈标点都懒得打一个。”
我沉默了一下,伸出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所谓忙,不过是想把时间留给更重要的人。
常年游走于女人之间的秦浩,不会不懂。
“你知道吗?”他抬着看着我,眼含醉意,泛着苦涩:“在北海那一晚,我们说好要相爱一辈子的。”
我把杯里的酒一口气喝了下去,哑然,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好,人家的心早已变换了季节,可秦浩却还傻傻地站在他们许下诺言的那一天。
“秦兄,要不算了吧?”我替他斟满酒,“努把力把事业搞起来,自己也是能买得起路虎的,你说是不是?”
其实我很想说为何娜,不值得,但怕更伤他的心。
“不甘心啊,高兄,你难道真的要我放下这份感情吗?我不是不死心,是根本就死不了心。”他两眼无神,一片迷茫。呼出来的酒气,散发出痛楚的味道。
人之所以会迷茫,就是常常徘徊在坚持和放弃之间,举棋不定。
而放弃和放手是有明显区别的,放弃只是牺牲本来属于你的,而放手是放下那些从来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后者更需要勇气。
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对何娜放手呢?
我注意到,跟我谈起何娜期间,秦浩一次都没有瞄过路过的美女。他的动心我岂能不懂。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他不断扫描美女时兴奋的样子,总觉得这种痛苦模式,根本就不适合他。
“我们之间有爱情,爱情,你懂吗?”他一双醉醺醺的眼晴看着我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之所以重复,不过是他根本不确定,或者说,只是在骗自己而已。
也许,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对于何娜这样的女人,爱情原本就只是,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我才愿意陪你到地老天荒。
“我懂,你有,仅仅是你有而已。”在他的情绪面前,可能我的话过于冷酷,但现实往往如此。
秦浩顿时就蔫了。
我拿起酒杯碰杯,两个男人开始沉闷而专心地喝酒,或者男人之间的安慰便是这样,陪着一醉方休。
熟悉的歌曲串烧传来,令我身体不禁一僵。
我的心牵动着眼睛不由自主地转向一个角落,那里,那个夜晚,在一个同样激情亢奋的音乐声中,在一个荷尔蒙飞舞的夜里,我和她就坐在那里,那个改变了我生命轨迹的女人。
她妩媚的眼光中秋水盈盈,趴在我怀里,静静地呼吸,乖巧得像一只猫。
她抿了一口红酒含在嘴里,双眼迷离,嘴角微翘,将我召唤。我的吻轻轻地印了上去,缓缓地吸吮……
那个画面就在我眼前,清晰无比,一如时光静止,我可以抱她到地老天荒。
我不敢动一下,生怕这画面有一丝晃动。
我醉了。秦浩也醉了。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
阳光洒入落地窗内,照亮整个办公室。风轻轻吹入,在我的办公桌前放肆地萦绕。我疲倦地合上了电脑,思绪飞扬。
我的前任为什么离职,我不确定,但留下的这个局面可以说是相当糟糕,说是一个烂摊子一点不为过。全部接手后,很快各种问题接踵而至,令人无法回避。
产品研发严重滞后,滞后到非常不正常。这还不算,目前产品的研发体系死气沉沉,看不到一点让人兴奋的亮点。研发人员的配制相当不得力;另一方面,销售数据大幅下跌,经销商的投诉在不断增加,电池问题导致的退货不再是偶然事件……
所有的问题堆积着,不断加剧。可以说公司的运营面临的是非常严峻的考验,而古总所期待的,似乎是我的放任。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令人十分费解。
这不正常!
电池事件的调查结果反馈得莫名其妙,大有不了了之势,正如古总与我谈话时的言外之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和了解,我发现公司的报表很多数据都不正常,存在着很大的出入。
且不说这这系列事件是否与古总有关,至少说明公司的管理存在着严重的问题。
如此严重的局面,他作为一个高层、公司重要的股东,又怎能听之任之呢?
这样做的目的何在且不说,但所有事件加起来,让人觉得扑朔迷离。
那么老黄把我推荐到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所有的分析与思考最终归结到了行动。我决定遵守我的本份与原则,在其位,谋其政。
既然得不到我想了解的真相,那么,就由我亲自彻查吧。
于是,我把PMC部门的经理谭玲叫过来谈话。
“谭经理,能和我说说这些问题是怎么回事吗?比如这里,流水明明应该有几百万的,可报表上却只体现几十万;还有这里,数据差异这么大,这中间的物料都哪去了?”我开门见山,省略了所有的客套。
谭玲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皮肤白净,文文静静的,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可却有着比同龄人更多一些的沉稳。
她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我手指着的数据,也不急着解释,只是轻轻仰了仰头:“高总,这些数据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你可以去问问古总。”
这小妮子说话还挺不简单的,一张嘴就拿古总来压我,我忍住心中的不悦,对她问道:“谭经理的意思是,咱们公司的报表都不是按照真实数据去记录,而是完全按古总的意思做?”
“我可没这样说啊,高总,你可千万别害我啊。”她听到顿时慌了。
“呵呵,”我看着她笑了笑:“或者你的意思是:你负责的工作自己不了解,需要公司其他的领导来说明。”我的口气温和,但眼睛紧盯着她继续问道。
“高总,我知道,您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我,我知道的一定都给您解答。”她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地转变。
“好啊,谢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
我也不磨叽,直截了当切入问题。将之前找出的疑点,按照先前的思路,一个一个地找她询问、确认。
终于弄完了,问题不是一般地大,我非常奇怪地问她:“谭经理,我有个问题很好奇,物料的数据相差如此之大,作为计划部经理,难道你们每个月不用安排工厂盘点的吗?”
“盘点是盘的……不过……”
“按照这种差异的数据,你们是怎么过的公司的盘点关?”
“这个……”谭玲开始冒冷汗了。
“我还很好奇,你们是如何通过财务审核的?”
谭玲的冷汗开始往下滴,张口结舌,语无伦次。
可笑的是,我们公司竟然还使用着价值几十万块的帐务管理系统!
这个谭玲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工作成效也能在公司立足?这是能力问题还是其他问题?
看来,我得先从对公司内部人员的了解着手,再亲自下去一趟电池厂,也许那样才能找到调查公司内幕的突破口。
“陈姐,打扰吗?”我走进了行政部办公室。
她抬头看到是我,显得很开心:“高总,今天怎么想起来我这了?”
“嘿嘿,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想找你调看一下我们项目部,PMC部以及采购部所有人的档案资料。”我走过去看着她那亲切的笑容,又轻声地说道:“陈姐真会打扮,衣服真好看。”
“谢谢!”陈姐笑容依然,“稍等,我给你拿。”她站起来走到文件柜,将分类好的文档拿了出来:“给,全在这里。”
“非常感谢,”我接过来开始翻阅,“陈姐,顺便问一下,项目部里面有公司的元老么?”
“有一个,”她歪着头回忆了一下说道:“唐工,结构工程师,公司成立不久就入职了,现在应该有五年工龄了吧。”
那就是这个人了,能在公司呆这么久的,肯定对公司有着深厚的感情,而且关于项目部的前后发展历程,他肯定是最清楚不过了。
我打算找他谈一次话。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先下去供应商工厂转一下,打探一下消息,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资料很快翻看完,对现有人员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陈姐,这些资料粗略看了一遍,可能还会有一些具体要向陈姐了解。哪天方便的时候可以请陈姐喝咖啡坐一坐吗?”交还的同时,我对陈姐说。
“没问题。”陈姐爽快地答应。
看来盘点的事情将是一项巨大的工程,在这之前,我得亲自去一趟电池厂,也许能打探到一些情况。下午三点,我开着车出发了。
一个小时后到达,我停好车,进门后对前台说道:“你好,我是HY集团的高寒,请找一下毛总,没有预约。”
前台拿起了桌上的内线电话,问了一下,放下话筒对我说:“您稍等下,毛总说马上出来见你。”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上身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下身着灰色西裤的胖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看到我老远就伸出手来跟我握手:“高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抱歉抱歉。”
他把我迎进了装修豪华的办公室。我坐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寒暄道:“毛总办公室真是宽敞气派啊。”
“哈哈,哪里哪里,关外的工业园厂房租金便宜,不比你们公司那种写字楼,寸土寸金啊。”他说完话躬着身子,双手递上名片。
我也拿了名片和他交换,然后又在沙发上坐下。
“高总新官上任,以后还望多多关照啊。”他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把所有的热情都挤在了脸上,显得非常地友好。
“毛总客气了,只要贵司的产品价格能有优势,供过来的货没有质量问题,配合跟得上公司的需求,我们原则上来讲,是倾向于继续沿用老供应商的。”我把身体向后靠了靠,很官方地对他说道。
“您放心,这些都不是问题。你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他信誓旦旦。“对了,高总第一次下来视察,要不要带您去生产车间看看?帮忙指导指导工作啊。”
“可以啊,那我就四处参观下。”我微笑着站起了身,跟着他走了出去。
在车间里,我随手拿起一个电芯,很随意地问着:“毛总,这电芯容量都是实打实的吧?”
“那肯定的啦,诚信乃生意之本嘛。”他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肥肉乱颤。
“嗯,说得好,我就欣赏毛总这种讲究信誉的供应商。”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装作不太明白地问道:“毛总,一般来说,你们交货的容量都是严格按照客户的订单指令来完成的吧?”
“那是当然。”他大声肯定着,略有些谄媚地看着我:“高总,您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随便问问,多向你们请教请教,这也是学习嘛。你说是不是?”我笑着打起了哈哈。
“高总不要这么谦虚嘛。”他也保持着笑容,只是眼神中明显多了一层深意。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还要回公司有事呢。”我打算告辞。
“哎,高总先不急,大老远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怎么着也吃个饭再走啊。”他急忙说。
“不用了吧,来日方长。等下次不忙的时候再吃吧。”我仍然拒绝。
“对啊,来日方长,日久见人心。所以为了我们后续更加良好的合作,我们也有必要坐下来好好探讨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嘛。高总,您说是不是?咱们一切都是为了公事。”久经商场的人说话都是这么厉害。
我不再推辞,再推托倒显得有点假了,给人感觉有造作的嫌疑。
这是一家规模不小的饭店,看装修的档次就知道消费肯定不低,而我和毛总就两个人,还订了个大的包厢,实在是有些奢侈了。只不过对于他们这种供应商来说,请客户吃饭这种费用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所以也没有什么必要节省。
“怎么样?高总,这里环境还满意吧?”他满脸的笑容中隐含讨好。
我环顾四周,点了点头,“挺好的,毛总,让你破费了。”
“嗨,说这话就太见外了,高总在我心里早就是自家兄弟了。”他的话听起来很虚伪。
我勉强笑了笑,不再理他,开始吃菜,辣炒花蛤,清蒸螃蟹,红烧鲍鱼,都是上等美食,不吃白不吃。
他开始东拉西扯,说了半天没有营养的话题,我也不打断他,让他继续铺垫,只是在吃菜的间隙偶尔回应一两句,仍然自顾自地埋头吃菜。
终于吃完了,我拿张纸巾擦了擦嘴巴,貌似随意地问道:“毛总,几点了?”
吃饱喝足,要是再废话连篇,我就要走了。
果然是明白人,他略一停顿,随即开口:“高总,其实今晚请你出来吃饭还有点小事。”
“什么事说吧,”跟聪明人打交道,有时直白点更加省事。
我拿着手机,查找电话薄,找到号码拨了出去。
“唉呀,小高,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他向来没有客套。
“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吗?”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
“今天刚好去交警队查案,就顺便调看了一下你们那天的车祸录像,找到车牌后查了下资料,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宝马车的所有权还是那家龙N公司的,回来后又调看了一下她的户籍资料,发现王惜悦的祖藉是西安,她在很多年前就将户口通过这家公司调入深圳了,而且身份证的地址也是挂靠在这家公司,也就是说,她的一切背景都跟这家公司有关。但是,目前仍然还查不到她本人所在的具体位置。”
“哦……谢谢了,老张。”握着电话的手无力垂下,突然感到心里空空荡荡的,似乎五脏六腑都在往下沉,这样的无力感令人身心疲惫。我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这是一个像迷一样的女人,和我一夜激情后就销声匿迹了,仿佛从地球上消失,再也找不到她的消息,怎么会这样?可是我明明感觉得到她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还在不远处陪伴着我!
我一定能找到她的,我坚信!
第二天比较忙,等下午找唐工来我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唐工,不着急下班吧?我们聊聊?”
“不急,高总,您说吧。”他客气地回答。
我坐下来向后靠到了椅背上,打量着他说道:“唐工,大专学历,模具设计专业,五年前HY集团成立手机事业部,由董事长亲自面试进入公司,这个在你的简历上可是有特别标注的,属于元老级人物了,这几年跟着公司一起风雨兼程,功劳不小啊。”
“呵呵,”他朝我笑了笑,笑容略带点古板。“高总,我想你找我来不会是只想说这些的吧?”
他的年龄比我略长,说话直截了当,和许多技术出身的人一样,不大喜欢拐弯。
“当然不是。”我决定跳过前奏。“我也是做技术出身的,不喜欢绕来绕去。所以直说吧,我想向你了解项目部的情况。”
“项目部的情况,高总跟项目经理去了解应该更全面一些,不是吗?”唐工并不买账。
“我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表面的报表情况和人员配备数据。”
唐工并没有因为我是他领导的领导而对我有丝毫谄媚,更没有任何要跟我套近乎的意思。这是元老级人物的狂妄还是技术男不识时务的倨傲?这个人入公司五年,还呆在这个位置上,在这个人员流动很大的城市,基本上有这样几种情况:工作能力低下、没有领导能力、完全不识时务、不大会迎逢、不善于经营各种关系。从陈姐提到他时,语气中的尊重态度上来看,不应该是能力的问题。那么,能在公司一待这么久,必然有其特别的一面。
我决定用更加直接的方式,打消他的抵触与戒备,或是不屑。
“我看到了公司里一些不应该出现的问题,比如原本不错的市场份额在缩水、原本不该出现的产品质量问题不能及时纠正,项目的开发周期非常长,样品的确认流程不清晰等等……我这人做事是这样的,要么不做,要么做好。如果我的能力不足,胜任不了这份工作,那么我会选择离开。如果这公司情况过于复杂,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不能做,那么我也不会白白占着这个位置,明哲保身地混日子。就不知道唐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说这些的时候,面无表情,我知道对这样的人需要的不是什么和善的面孔,而是说话的内容,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否能够得到他发自内心的尊重。
果然,他脸上的僵硬开始融化,不等我再开口,直接切入。
未完待续。
原作者:迷茫的老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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