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女院长包养,杀人现场“义气”在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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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中医馆女院长韩秀芳服用中药后突然暴亡,警方缜密侦查,凶手竟是两名刚刚毕业一年的实习医生。两名大学生中,一名为主犯,为摆脱女院长纠缠,他精心设计作案过程,而另一名从犯,是他的好兄弟,只是缘于“义气”二字,才沦为帮凶……
睡在上铺的兄弟,无声无息有多少神秘?
2012年5月7日下午1时左右,吉林市越山路一家中医馆,正在睡午觉的实习医生罗宾被电话吵醒,竟是哥们张桓的女友阮静打来的,急匆匆地询问他们中医馆的具体位置,她妈妈来了,想找张桓一起吃饭,让妈妈和张桓见一面,却联系不上张桓。罗宾用短信将详细地址发了过去。
然后起身,一边拨打张桓的手机,一边到大门口去接阮静和她母亲。他想和当班医生打个招呼,便径直上了楼上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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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门敲了半天,院长韩秀芳竟然衣衫不整地开了门,罗宾意识到自己有些鲁莽,连忙称想请下午的假,要外出办点事,韩院长匆忙点头挥手让他离开。罗宾低头准备离开时,双眼定在了韩院长的脚上:那不是张桓刚买的限量版耐克运动鞋吗?罗宾差点叫出声,不等他反应,韩院长已经重重地将门关上……
就在这时,阮静再次打来电话,称已经到了中医馆门口了,她想和母亲在办公室等张桓回来,罗宾急忙下楼,阮静和她母亲已经坐在了候诊厅,他定了定神说,张桓去看望一个老病人了,老病人犯了癫痫,情况有些急,可能手机没电了。得知阮母要乘下午5点的火车,罗宾坚持陪着阮静一起送伯母到火车站。
坐在候车室里,罗宾的心里复杂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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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24岁的他和张桓,老家都是吉林省永吉县人,2006年两人考入了同一所大学,两人不仅同班,且是睡在上下铺的好兄弟。罗宾家境贫穷,大学都靠助学贷款念完,生活拮据。同为中药学专业的学生,张桓家境虽也很一般,但常常将自己的饭菜打来和罗宾一起吃,两人成了好兄弟。大学时代,两人还曾在校庆会上高歌《睡在上铺的兄弟》,获得二等奖。2011年7月,在大学生就业严峻的形势下,专业成绩一般的张桓毕业不到一个月,竟顺利应聘到这家中医馆成了见习医生,而罗宾,专业成绩优秀,却屡屡碰壁。2012年1月,张桓力荐罗宾也来到这家中医馆见习。
这家中医馆的规模不大,一共也只有五个人。做的都是周边老居民的生意。院长韩秀芳,时年46岁,曾在长春市一家大型中医院工作,凭着精湛的技术,很快在业界声名鹊起。2005年,她回到老家吉林市开了这家中医馆。
罗宾来到中医馆后,也住进了单身宿舍,是和张桓同一个房间,两人怀念大学时光,依旧上下铺的方位睡觉,兄弟俩又开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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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来不久,罗宾就发现张桓有些神秘,当时张桓还没有女朋友,手机短信滴滴收发不停。经常在他刚躺下不久,上铺的张桓就悄悄地溜走了。
罗宾顺利送走阮母后,他告诉阮静不要着急,便匆匆赶回寝室,发现张桓已经躺在床上了,那双蓝白耐克鞋特别扎眼。得知阮静和妈妈来了,正睡觉的张桓立即紧张起来:“那你怎么说的?”从他慌乱的眼神中,罗宾不得不面对好哥们已经堕落傍上了富姐的事实。见张桓在电话里装模作样对阮静解释了一番,罗宾再也忍不住了:“张桓,我们是兄弟,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感情容不得你脚踏两只船,即使你穿的是耐克,也承载不了几个女人的重量!”张桓这才知道,罗宾已经发现了端倪。他主动拉着罗宾到附近的大排档喝了几瓶啤酒,两杯下肚,道出了实情——
2011年5月,张桓所在大学的校园招聘会上,韩院长代表中医馆也到学校来设台纳贤。初选时,张桓根本不在列,但性格开朗的他自告奋勇地跑到中医馆找到韩秀芳提出免费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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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岁的张桓,身高1.75米,面貌清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让韩秀芳很感动,她从张桓身上找到了那股跟自己神似的傲气。张桓上班后,韩秀芳给张桓安排宿舍时,为他置办了全新的床上用品,让张桓受宠若惊。
其实,韩秀芳身上有着一般人所不知道的经历。当年大学毕业工作后,她和医院一名医生闪婚。但是结婚后,丈夫没有上进心,工作之余喜欢打打麻将看看电视消磨日子,而韩秀芳事业心极强,性格上也是极不服输,两人渐渐产生分歧。1992年,怀了孕的韩秀芳正好有一个到上海进修的机会,丈夫坚持让她放弃进修在家生孩子,做贤妻良母,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韩秀芳最终自己去医院做掉了孩子,夫妻俩也因此协议离婚。
这之后,韩秀芳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眼看着自己青春即逝,已成明日黄花。张桓来到中医馆后,韩秀芳开始对张桓在生活上无微不至给予关照,让张桓感动不已,他觉得叫韩院长不亲切,于是改称韩姨,哪知韩秀芳立即纠正说:“我可不想那么老,你还是叫我韩姐吧!”从韩秀芳的眼神中,聪明的张桓意识到了一种不寻常的东西,但是他毕竟在这里工作,没有办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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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中,2011年10月15日下午,韩秀芳在家里给张桓发短信,称自己肚子痛,请他过来帮忙烧点水,张桓匆忙赶到韩秀芳的家里,韩秀芳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张桓关心问她好些了没有,没想到韩秀芳一把将他拉到了床上……
一开始,张桓为自己的行为不齿,但接下来韩院长安排医生教他,又破格将他从实习转为见习医生,他沉默了。后来,好友罗宾找不到工作,他又向韩姐力荐,由于有了那层关系,韩秀芳很快点了头。
不久,张桓遇到了真爱,在参加高中同学的婚礼上,被长发飘飘的90后阮静吸引,正在念大三的阮静,是通化市人,父母是一家事业单位的职工。和阮静相爱之后,张桓有意拒绝韩秀芳的种种邀请。但韩秀芳很快察觉,并找他谈了话,请他珍惜来之不易的工作。
听完张桓的话,罗宾半晌无语。事到如今,辞职是唯一的路了,谁知,张桓说出了核心问题,让罗宾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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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桓支支吾吾地说出了一件难堪事:2012年3月,他沉迷赌球,先后找韩姐借了8万元。这8万元就像一张锁命符,韩秀芳一个电话,他就必须到场……
兄弟沦陷孽情难抽身,好哥们讲义气疲于奔命
那一晚,两人聊到深夜12点才回到宿舍。罗宾觉得张桓这是在走钢丝,可是却无计可施。
韩秀芳几乎每个周末都要求张桓陪在身边,平时工作之余,如果没事,她也会经常打电话让张桓过来,张桓每叫必到。而周三阮静没有课,她要求张桓陪在自己身边,张桓白天以工作忙为由可以搪塞一下,晚上,他只好以自己同学来了吉林为由,向韩秀芳打招呼。几次下来,一到周三晚上张桓就没影,让韩秀芳心生疑虑。罗宾帮他想了个办法,每到周三下班,两人一起以会同学为名离开中医馆,然后罗宾去网吧上通宵,张桓去和女友阮静约会。
阮静不知男友还另有一份牵绊,有时给张桓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不接,她就生气地找到张桓宿舍,罗宾就告诉她,张桓来了几个初中同学,去歌厅唱歌了,可能太嘈杂,根本听不到手机的声音。半夜,张桓从韩秀芳家出来,再向阮静一顿解释。张桓无论是去韩秀芳那里还是与女友约会,都要事先与罗宾商量好对策,以防另一方找到宿舍穿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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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好朋友一直在掩护,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2012年7月28日这一天,是周末,张桓陪女友阮静去吉林市河南街转了转,两人一直玩到天黑才回到市里。这时,张桓收到韩秀芳的短信,今天是她生日,老地方见。张桓迅速将这条短信转发给罗宾,随即罗宾打来电话,称有急事找他,张桓“只好”告别女友赶紧来到了韩秀芳家里。
为了庆祝生日,韩秀芳特意在家里亲自下厨,给张桓做了几样自己拿手的好菜。饭后,张桓进卫生间洗澡时,手机先是响了两遍,韩秀芳一直未理,之后短信提示铃声一直在响,韩秀芳好奇地拿过来一看,吓了一跳,阮静发来的信息是:“桓,我睡不着,爸爸带着妈妈晚上临时出差去了外地,你能不能过来陪我?”韩秀芳一看顿时气炸了肺,她将一丝不挂的张桓揪了出来,质问他:“这个女孩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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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张桓只好无奈地承认自己已经恋爱,韩秀芳一边哭一边数落张桓对不起自己,自己把整个心都掏给了张桓,张桓竟然在外面有了别的女孩。张桓一言不发,等她哭够了说道:“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可能,我要有我自己的生活,你也可以重新选择,干吗非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韩秀芳一把抱住张桓:“不行,我离不开你,你和那个女孩分手吧,我什么都能给你!”看着张桓面无表情,韩秀芳更加绝望。张桓则在一旁短信告诉罗宾:“已经东窗事发!”
罗宾回来一条短信:“果断分手,欠的钱打个借条,将来咱兄弟俩一定还她!”没想到,正掩面而泣的韩秀芳一把夺过张桓的手机,看了短信当即给罗宾打电话:“你明天不用上班了,今晚你就从宿舍搬走,明天来结算工资!”罗宾不解地问什么原因他才被解聘,韩秀芳冷冷一笑说:“你自己做的事,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这天晚上,张桓一直向韩秀芳求情,放他自由,没想到韩秀芳一口回绝,不仅不还给他自由,而且逼他马上和阮静分手,如果不分手,就打电话向张家要回8万元的借款。张桓一听,吓得腿都软了,只好说不走,而后求她留下罗宾,诉说罗宾跟自己一样,身上的负担很重,在得到张桓暂不分手的保证后,韩秀芳才同意先不辞退罗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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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桓想了个理由搪塞住女友,才和罗宾说了全部经过。罗宾气不打一处来,拉着张桓冲进院长办公室说:“韩院长,要不,我们就先签个还款协议,一年还两万,怎么样?你不要再找张桓了!”然而,韩秀芳勃然大怒道:“你以为还钱了就没事了吗?要么给我马上拿出8万,要么就不用再提了,是不是要让我去找张桓的女友或者父母还钱,你们才满意?”
杀人现场的“义气”呼唤,这样的忙你也敢帮?
张桓近乎绝望了。与此同时,韩秀芳死死地看住张桓。只要张桓不在医院不在宿舍,她就像疯了一样不停地打电话。张桓就不停地想理由跟女友发短信解释,他知道,这样下去早晚真相必然曝光!罗宾也跟着着急,东拼西凑借了六千元给韩秀芳,还被奚落了一番,称利息都不够。
张桓眼见摆脱无门,人生就这样毁在韩秀芳的手里,他想,既然摆脱不了,就不如除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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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已经吓得站不起来,问张桓怎么办。张桓也有些慌乱,他定了定神,找来一条毛巾,擦去韩秀芳嘴边的血迹,告诉罗宾:“你害怕,就赶紧走,我报警,就说她服药后发生了意外情况。”罗宾回宿舍后,张桓迅速将药罐中的残汤倒入下水道,而后向警方报警。
晚9时,吉林市船营公安分局技术人员赶到现场,在向张桓了解了初步情况后,随即将韩秀芳喝药后的碗进行封存。法医初步检查发现韩秀芳的致死原因,并非药物中毒,而是窒息而亡。而死亡现场只有张桓一人,张桓无疑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张桓被带回警局后,一口咬定韩秀芳喝完药汤约5分钟后开始挣扎,他当时还进行了简单抢救,发现无效,才报警。8月23日下午,尸检报告出来,韩秀芳肺部可见点状出血点,颈部有轻微掐痕。在法医鉴定面前,张桓才不得不供出犯罪经过,以及与韩秀芳的不正常两性关系。8月26日,经对韩秀芳胃内溶物、血液及药碗中残余药物检验,发现其血液中及胃溶物中含有乌头碱。经对张桓进一步审问其毒药来源,张桓不得不供出罗宾,随后罗宾落网。
直到此时,张桓才认识到自己的荒唐,不该以极端手段来了结这一段畸情,但后悔已晚。罗宾落网后,痛悔不已,他痛哭流涕承认自己一时糊涂,被义气所害。而阮静得知男友犯罪的消息后,痛不欲生,她这时才知道男友在这家中医馆里所经历的一切。
是啊,假如张桓没有走出孽情的第一步,假如罗宾的义气还有底线,这样的悲剧还会不会发生?
(除犯罪嫌疑人外其余为化名)
□编辑/柴寿宇 周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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