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保险代孕”都是脑瘫儿，折腾尽头哪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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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元月12日，兰州市雁滩小区发生了一起自杀案件：该小区一住户的男主人打开煤气割腕自杀。更令人惊骇的是，煤气四溢的卧室里还躺着两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婴……自杀男人被抢救过来后，讲述了他的不幸。原来他叫张冲，是一家公司的经理，两名女婴并非其妻所生，而是请的两个代母代孕而生。这两个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检查出是脑瘫儿，他的妻子秦静苏发现真相后愤然提出离婚……
身为一家大型公司总经理的张冲为何要请两个代母代孕?生下脑瘫儿后为何走向了末路?这个濒临破碎的家庭又将何去何从?
病危母亲心愿难了，
“凤凰男”双保险代孕求子
2009年11月，时年34岁的张冲终于说服了妻子秦静苏，默许了他找代母同居代孕，为张家延续血脉。
张冲出生于甘肃天水一个农民家庭，是几代单传的独子。其父早年去世，母亲独自将他抚养长大。1997年，毕业于西安交大机械学院的张冲进入一家公司工作，结识了公司老板的女儿秦静苏。静苏比他小两岁，就读于陕西师范大学管理学院，毕业后也来到父亲的公司任职。后来，两个年轻人相爱了。虽然张冲来自农村，但秦静苏和父母没有嫌弃他的贫苦，反而称道他朴实勤奋。2001年两人结婚，张冲也被提拔为总经理，帮岳父管理公司。张冲与妻子的感情很好。然而，幸福的光环下也存在隐患。秦静苏因为卵巢发育不健全一直不能生育，不知真相的张母一直催促他们要个孩子。
2009年8月，张母的心脏病又一次发作，抢救过来后她求儿子满足她的心愿。其实早几年就有朋友提醒张冲可以找代母代孕，可他怕妻子难过一直不肯，但现在母亲已经日薄西山，他决定找人代孕。
张冲背着妻子托朋友寻找代母，事情有了眉目后他鼓起勇气向妻子摊牌。秦静苏其实心里一直愧疚不已，因为自己不能生育，害得几代单传的张冲无后。听丈夫嗫嚅着提出“代孕”的请求，她不仅答应了，且主动说服了自己的父母。
2009年10月，张冲和妻子来到朋友介绍的代孕公司，接待他们的是工作人员王姐。王姐给他们讲了代孕具体的流程，并给他们看了多个登记在册的代母的照片，最终他们选择了一个叫季瑶的女孩：24岁，中专毕业，未婚。他们打算与她先接洽一下再决定。
张冲又问怎么才能迅速怀上孩子?王姐说当然是同居代孕最快，不用打针吃药做手术，生下来的孩子也更健康，但是费用也高，要30万。秦静苏听到同居代孕，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张冲欲言又止。
咨询回来，张冲高兴地告诉母亲她要有孙子了。知道真相后，张母泪水涟涟，感叹儿子儿媳的不易。但当她听说是试管婴儿，担心孩子有健康隐患，而且成功受孕还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又焦急起来。张冲与母亲争辩了几句，母亲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母亲再次被抢救过来，张冲跪在床头向她保证：“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最正常的方式让您抱上孙子!”
张冲瞒着妻子私下里给王姐打电话，询问同居代孕的事。王姐说那个季瑶也同意同居代孕，因为可以少受些罪，而且自己可以不通过公司，算是接私活把季瑶介绍给他，这样同居代孕费用就会低些，20万就可以搞定。张冲决定破釜沉舟。
回家后，张冲当着母亲的面给妻子跪下，求她同意让他同居代孕：“我只是想快点要个孩子，我向你保证，有了孩子就和那个代母一刀两断，我们一起把孩子抚养成人，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好。”张母也流着泪求儿媳：“我们张家欠你的，张冲这辈子做牛做马来还……”面对丈夫的恳求和病危的婆婆，秦静苏又气又无奈，勉强同意了。张冲和张母大喜过望，对秦静苏的大度和善良连声称谢。
2009年11月，张冲在王姐的见证下，在季瑶做完体检后与她签订了代孕合同。按照合同，同居前张冲付给季瑶5万，怀孕5个月后付7万，生产后交接孩子再付最后的8万元。办完手续，张冲在郊区租了一室一厅的房子，把季瑶接过来开始频繁地与她同居。
一个月后，张冲带着季瑶搬到了一个两室一厅的大房子，在那里，另一个叫李小丽的代母等着他们。
原来张冲求子心切，他听说一些客户为了稳妥起见，会选择两个代母同时代孕，一个失败了还有另一个兜底。他便也想把这次机会利用到极致，再找一个代母，生儿子的希望就会翻倍。于是在王姐的帮助下，张冲又找了一个同居代孕的代母。当然，这件事张冲是绝对对妻子保密的，就连张母也不知详情。
2010年元月，季瑶与李小丽先后怀孕，张冲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并给两个未出世的孩子取名为欢欢和乐乐。他第一时间把季瑶怀孕的消息告诉母亲和妻子，全家人沉浸在喜悦当中。
带“双胞胎”女儿回家，
代母找上门真相大白
怀孕5个月时，张冲按合同给了两个女人各7万元。他想知道胎儿的性别，找了医院的朋友，想带两个代母做B超检查。朋友知道内情后跟他说，B超也不是百分百准确，再说钱已经花了一大半，难道是女儿还能不要了?张冲想了想，他费了这么大的劲，老天还真的一个儿子也不给他吗?于是他决定不做B超，等着命运给他最后的惊喜。张冲也想带两个代母去做孕检，看看孩子是否健康。但同时带两个女人去医院，目标太大，也很尴尬。让她们自己去，他又不放心。于是他带着两个女人去找一位相熟的中医，中医为两个孕妇把脉后表示，她们都很健康，孕育的孩子也没有问题。张冲这才放了心。
2010年8月，季瑶早产一个月生下一个女孩。张冲大失所望，不过想着再有一个月李小丽就会生产，他心中又升起新的希望。
季瑶出院一周后，按照合同要办最后的交接手续，张冲把最后的8万块给她。但是他想等李小丽生产后把两个婴儿一起带回家，就说是生了双胞胎，好掩盖他找了两个代母的事实。于是他请求季瑶再多留几天，和李小丽一起做交接。季瑶也想和女儿多呆几天，便痛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9月，李小丽足月生产，但也是个女孩。张冲郁闷地给妻子母亲打电话，说季瑶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张母非常失望，秦静苏倒无所谓。
与季瑶和李小丽做最后交接时，张冲看着一双女儿心烦气躁。他对季瑶说：“你生的孩子从来不哭不闹，怎么像个小傻子?”季瑶生气地说：“你不是因为生了女儿想故意赖账吧?把最后的8万元给我，从此我们两不相欠。”她的话提醒了张冲：“莫非孩子真的有问题?”季瑶气愤地说：“怀孕前你看过我的体检报告，我的身体健康，如果有问题，那也是你的遗传。”张冲听她这样一说，反倒较真起来：“我就要带着孩子去检查检查，看看是谁的问题。”
第二天，张冲拉着季瑶抱着女儿来到医院检查，结果却让他如遭晴天霹雳：欢欢居然是个先天性脑瘫儿!至于产生的原因，医生解释说，有婴儿本身的问题，也可能是孕妇的问题。张冲一听立即问孕妇的原因是什么，医生说比如孕妇有慢性疾病、受过过多的辐射……听到辐射这个词，张冲的眼前立刻浮现出季瑶怀孕初期上网的情景，他不停地追问孕妇受辐射的问题。虽然医生解释，辐射可能只是其中之一的诱因，可张冲因为生女儿的失落，便偏执地把这笔账算在了季瑶头上。
张冲忍着气，回到家就挥起拳头向季瑶打去。季瑶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哭着争辩说不是自己的责任，并希望张冲按照合同给她最后一笔钱。张冲怒不可遏：“你生了一个巨大的累赘扔给我，还想拿着钱逍遥事外，你别做美梦了!要钱可以，那就带着你的傻女儿一起滚蛋!”
张冲与季瑶闹了一天，最后季瑶哭着沉沉睡去。张冲平静下来，他不可能把女儿扔给季瑶，可也不能便宜了她。于是他给了李小丽最后一笔钱，让她连夜离开，他自己则悄悄抱着两个女儿回到自己家中。
先出生一个月的欢欢因为早产，与刚出生几天的乐乐在个头上没有太大区别，不知真相的秦静苏欣然地接受了两个孩子。张冲给孩子买的衣服鞋袜都是一样的，两个孩子穿着一致，看起来也像是双胞胎。秦家父母看到孩子，也是欣喜万分。
不久，他们到秦政文律师那里，撤销了离婚诉讼。秦政文为他们高兴，还告诉他们，他问过一个医生朋友，说小儿脑瘫虽然不好治，但也没有一般人想的那么恐怖，而且越早治疗效果越好，劝他们尽快带孩子去看病。张冲夫妇欣然前往……
3月，秦静苏辞职回家，全力照料两个女儿的生活。看着妻子按照医生说的方法，用玩具逗弄两个女儿翻身，逗得两个孩子发出阵阵欢笑声，张冲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他相信，未来的路上无论多么艰险，他都会和妻子携手走过。 □
编辑/王唯 作者：向威
选自：知音下半月2011年第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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