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让”我的越南新娘，一个老光棍的父爱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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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8日，湖北省红安县华河镇，一场婚礼正在热闹进行。新郎耿建华和越南籍新娘阮秋水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坐在席上的一位50多岁的男子连行跪拜礼——3年前，这位男子迎娶了阮秋水，如今他郑重地把自己的新娘“转让”给耿建华……
2011年5月1日，在喜庆的鞭炮声中，50岁的耿忠平，迎娶了越南新娘阮秋水。然而，洞房花烛夜，面对21岁的如花美眷，他没有行夫妻之实，而是将她安排在偏房就寝，对她守之以礼。
这个新娘，是耿忠平的两个弟弟备了厚礼，再三求镇上一位叫黎美珠的越南籍嫂子介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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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忠平是红安县华河镇人，17岁时父母相继病故，留下正在读高中的他和两个不满10岁、正在念小学的弟弟。长兄为父，耿忠平不久辍学，挣钱供两个弟弟读书。当时，还没有实行免费义务教育，农村的条件又艰苦，父母健在能供几个孩子读书的尚不多，对于耿忠平这个还未成年的“家长”来说更为艰难。
忙时，他披星戴月种田，闲时起早贪黑地打零工，把分分角角的钱都抠下来供弟弟们读书。1990年、1992年，弟弟耿忠华、耿忠军分别考入大学，为哥哥多年的操劳和付出交上答卷。虽然两个弟弟读大学都申请了助学贷款，但生活费还是不够。耿忠平怕他们做兼职影响学业，自己一手包揽了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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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已经30多岁了，在农村已是名副其实的大龄光棍。当时，也有乡邻给他介绍对象，但考虑到两个弟弟学业未完，他拒绝了。一晃，等到两个弟弟大学毕业，他已经奔四了。虽然两个弟弟一直在极力帮他物色对象，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未能如愿。
2011年春节，都已在广东成家立业的两个弟弟回家跟哥哥团聚。看哥哥每天形单影只忙进忙出，他们内心都歉疚不已。而春节走亲访友期间，兄弟俩得知镇上有人陆续娶了越南新娘，那些越南新娘勤劳、尊老，绝大多数婚后生活得安定。通过进一步了解，这些越南媳妇主要来自经济比较落后的越南北方，许多家庭维持基本的生活都成问题，许多年轻女孩都希望嫁到经济发达、跟越南一衣带水的邻邦中国过上幸福日子，不少人还专门到当地的培训机构学习中国文化、饮食和法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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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一商量，决定托人为哥哥找个越南新娘，岂料，耿忠平竟连连摇头：“在中国都没女人看上我，别让我把脸丢到国外了。”耿忠华和耿忠军却铁了心要尽快帮哥哥搞定婚事。他们出钱为哥哥建了一栋两层小楼，购置了现代化的家电，然后带上厚礼去求托镇上的越南嫂子黎美珠。
黎美珠嫁到当地已10多年，陆续促成了10多对中越合璧的幸福家庭。她对耿忠平的勤劳、善良早有耳闻，爽快地答应了：“以你哥这样的为人，要是我的越南姐妹嫁过来，绝对幸福。”
心里有了底后，兄弟俩又发动亲友轮流做工作，耿忠平终于点头答应了。两个多月后，黎美珠利用回家探亲的机会，带上耿忠平的照片和其家里家外的视频，很快帮他挑到一个叫阮秋水的姑娘。阮秋水居住地区贫困落后，连基本生活都维以维持，身边陆续有姐妹嫁到中国过上了安稳日子，羡慕不已的她早心神俱往，因此并不介意耿忠平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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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日，黎美珠带着阮秋水来相亲。耿忠平一眼看见单纯、年轻的阮秋水，立即摇头：“她太年轻了，当我女儿还差不多。”可阮秋水觉得他为人诚恳、实在，丝毫没介意他的年纪，更重要的是，她实在不想回越南了。耿忠平以为她只是对异国充满好奇，等新鲜劲一过就会思乡急归了，何况她在中国举目无亲，总不能让她流落异乡吧?他只好勉为其难：“那就先安顿在我家吧，啥时候想回去了，随时可以走。”
耿忠平从家里清理出一间闲房供阮秋水居住，并像女儿样照顾她。阮秋水从小就学会了操持家务，把耿家打理的井井有条;闲了，她借助来时带的《中越1200句》跟耿忠平交流，耿忠平给她讲解红安的民风民情等。
耿忠平告诉记者，由于中越生活习惯、饮食等存在差异，乍到中国的阮秋水起初很不适应，像一个初生的婴儿样处处需要他照顾，他愈发把她当成一个孩子看了。虽然平日生活中也偶有肢体接触，甚至进一步撩起过他的男女之念，但天性淳朴的他，始终认为他们之间的年龄是无法逾越的鸿沟，而内心固有的道德及婚姻观念也让他期待找一个年龄相近的女人相伴，所以一直不忍伤害这个单纯的越南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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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就里的两个弟弟，见他俩相处得和和睦睦，决定催哥哥快点完婚，可耿忠平总是推三阻四，他们急了，决定赶“鸭子上架”。他们暗中给哥哥定好婚期，并付了阮家8万元礼金，然后通知了众乡亲。
2011年五一节，在乡亲们的祝福声中，耿忠平只好迎娶了阮秋水。新婚之夜，待宾客散尽，他仍和阮秋水分房而睡。采访中，当记者询问他单身这么多年，面对年轻美丽的新娘，怎么做到坐怀不乱的，他低下头含糊地答：“我都压抑几十年了，对男女之事，没有经历过，也就不那么想。早习惯了。”
几天后，在弟弟的催促下，耿忠平到省民政局涉外婚姻登记处领取了结婚证。婚后，耿忠平开始教阮秋水说简单的汉语，识简单的汉字，做中国式农活。他想，这个女孩万一想长期留在中国，基本的沟通技能和生活技巧必须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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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水学得很快，跟耿忠平短短相处一个多月，她最初对这个跟自己父亲年龄相当的中国“丈夫”的些许喜欢，渐渐变成了感激和敬佩，他那样善良、勤劳，太像自己的父亲了!于是嫁给他的念头渐渐淡去，不知不觉把他视为父亲。
2011年11月，耿忠平胃病发作，躺在床上不吃不喝，阮秋水一路打探着来到红安县城，请来中医院的一位专家给他开了药，每天煎三次给他喝，治好了其胃病。耿忠平看着她明显消瘦、忙进忙出的身影，内心涌上了暖流，一个念头牢牢盘踞在他脑海：她，应该且必须是我的女儿!阮秋水抬头看着耿忠平那慈祥的充满父爱的眼神，内心无比温暖。
这年除夕夜，耿忠平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庆祝阮秋水过第一个中国年。当阮秋水给耿忠平倒上酒时，情不自禁地叫了他一声“爸”。耿忠平愣了一下，随即热泪盈眶，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边擦眼泪边说：“今天太高兴了，来，再给我斟上，我要连干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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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耿忠平和阮秋水认作了父女。
随着时间的推移，阮秋水适应了当地的风土人情和生活，希望能在这里长久生活下去。当两个弟弟旁敲侧击地问嫂子的肚子为何没有动静时，耿忠平憨憨地笑了，内心想的却是：女儿已经大了，留在身边也不是办法，得找个诚实、可靠的夫家嫁了。
耿忠平把镇上认识的年轻男性都在自己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从人品、家境、父母是否容易相处等各方面进行筛选，遇到自己不了解的人，他还特意向人打听，其细心程度，绝不亚于父亲为亲生女儿挑选男友般认真。经过半年的比对、筛选，镇上一个叫耿建华的小伙成了适合人选。
耿建华是个孤儿，按辈分是他侄子，为人勤快、善良，通过打拼建起了一栋楼房，还贷款买了一辆汽车跑运输。在这个小伙的身上，耿忠平看到了自己年轻时那股不向命运低头的韧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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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8月的一天，耿忠平到县城打货，故意请耿建华去拖。一路上，问到有没有心仪的对象，耿建华说没有，一是没遇上合适的，二是想先立业后成家。货运回来后，耿忠平要付运费，耿建华说啥也不收：“当年我父母去世后，你常在生活上接济我，现在终于有机会报答了。”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耿忠平都忘了，他如此懂得感恩，耿忠平对他的好感又增了几分，特意留耿建华在家吃饭。阮秋水做了几道拿手菜，另加两道越南菜，耿建华吃得赞不绝口。
耿忠平趁机说：“你喜欢吃秋水做的菜，以后经常来吃，到时让秋水给你介绍个越南媳妇好不?”耿建华憨厚地笑笑：“好是好，只怕我没你这样的福气，娶个这么漂亮、贤惠能干的婶婶。”说完他朝阮秋水看了一眼，正好撞上阮秋水的目光，阮秋水低头羞涩地一笑。耿忠平看在眼里，乐在心上，看来有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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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建华走后，耿忠平把他的情况介绍给阮秋水，阮秋水表示很满意。接下来该如何向耿建华讲呢?耿忠平决定多制造机会让他到家里来，跟阮秋水多接触。可耿建华虽对阮秋水有好感，但这种好感是基于一个侄子对婶婶的欣赏，根本没有杂念。
耿忠平决定挑破那层窗户纸。2012年国庆节，他打电话把耿建华约到家里，边喝边聊：“你喜欢秋水不?”耿建华以为耿忠平要给自己介绍类似嫂嫂这样的越南女孩，连忙说：“喜欢，喜欢她这类型的。”“那你就跟秋水处对象吧?”耿忠平指了指阮秋水。耿建华看看耿忠平，又看看阮秋水，诧异不已。
耿忠平郑重地说：“我这不是酒话，是让你跟秋水处对象，她是我女儿。”耿建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耿忠平拉起他，分别参观了他和阮秋水的房间，两人的生活用品、衣物各归其房，井然有序。“我虽娶了她，但我们一直是父女关系。”耿忠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讲给了耿建华听。耿建华深知耿忠平的为人，对他的话确信不疑，一阵唏嘘感叹后，脸上涌现兴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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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8日，感情水到渠成的耿建华和阮秋水登记结婚。耿忠平按照当地嫁女的习惯，热热闹闹地为女儿操办了婚礼。出嫁那天，阮秋水泪流满面地跪在耿忠平面前，感激地说：“今生今世我是您的女儿，来生还是!您是一个好父亲!”
前来迎接的耿建华也跪伏在耿忠平面前：“叔，您放心，今后我和秋水一定会好好照顾您，做您的儿子和女儿!我们以后也定想办法给您介绍个合适的伴儿。”耿忠平欣慰地笑了…… □
编辑/雷 博 作者：田野等
知音下半月2014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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