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之爱|黑拳文则力|哭泣的鼻子 – 女娲之爱

女娲之爱|黑拳文则力|哭泣的鼻子

酒馆的第一位客人,是一位极为美丽的女子。

她是无意间闯进酒馆里来的,彼时她遭人追杀,我秉着师父的教诲便救了她。

她来时,一身火红的衣裳,鲜艳如血,霎是好看。

她告诉我,这衣裳叫嫁衣。

那日,正是她同她最爱的男子成亲的日子。

凡界倒是不同于天界,天界成亲男仙女仙皆着白衣,意为冰样洁。

只是,她衣衫凌乱,神色疲惫,眸子里还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哀愁。

这模样,分明不像是成亲的模样。

我记着,当初思阑那丫头出嫁时,满心满眼的喜悦,是藏也藏不住。

我不是个对他人之事好奇的仙,她不说,我亦不问。

想着救人便救到底,我便收留了她一晚。

第二日,我起身发觉她还未走,不由得蹙了蹙眉。

我这酒馆还要做生意,但也不好开口下逐客令,只盼着她能自己离去。

然,整整一日,她都赖在酒馆里,坐在大堂中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板娘,这……”小伙计忙完一天的活计,看了眼还坐在那处的女子,看着我不知所措。

我摆摆手让他们回去了。

“姑娘可是有心事?”我抱了坛酒放在桌子上,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和善的前辈。

姑娘看着我,许久未答话。

我亦不急,静静地等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而在我面前跪了下来,道:“求姑娘帮我。”

对此大礼,我委实承受不起,急忙将她扶了起来。

“姑娘该知忘忧酒馆的规矩,你若想实现心愿,必要拿东西来换。”

“知道”,姑娘看着我,踟躇起来,“可我身无分文。”

我笑着摇摇头,道:“姑娘说笑了,忘忧酒馆不收钱财这等身外之物。”

“那您要什么?”姑娘不解。

“我要姑娘的情。”

“情?”

“你没听错,就是情。”

在小城黑拳界,文则力算是有点名气的。打黑拳听起来玄乎,离正常世界很远,不像小城里有的事。但就像常说的那句话,有钱人的快乐,普通人体会不到,夜幕底下的世界,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当然,也没电影里的那么玄乎,没那么多花花绕绕。

凭文则力对小城地下拳市的了解,这里会有些比赛,涉及到赌局,一场流水可能有个大六位数。除了这种常见的比赛局,还有些场次,行业里的老鸟称作是沙包局,是给有钱人准备的,文则力就接过不少。这种场次往往有不菲报酬,挨次打,演得真点,少说能拿五位数一场。只是打完身上多少会带上伤,鼻子眼角流血更少不了的。这种活不是傻乎乎挨揍就完事的,还要会演,让客户看不出任何破绽,痛痛快快发泄。

至于上台的那些拳手,一身腱子肉的都少见,大腹便便的倒是常有,多是些玩票的,有的为了体验下刺激,有的是想赚点钱,文则力属于后一种。

文则力有个三岁的儿子,叫文小斌,还不怎么懂事。一开始见文则力鼻子流血,文小斌十分害怕,但文则力对小斌说,那只是鼻子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久而久之,小斌再看到文则力鼻子流血,便会喊:“爸爸,你的鼻子又哭了。”小斌一直认为鼻子流血是鼻子哭了,流出的鼻血也极像两行红色的泪。

文则力的名气不在于他招式多厉害、身手多矫健,就凭他身上见得到肋骨的几两肉,打出去的拳实在也没什么斤重,眼睛还有近视,打过来的拳,往往也闪躲不开。文则力名气在于,他几乎不倒,不管身上挨了多少拳,就算再踉跄,他都要站着。

当然,文则力也不是毫无原则得不倒,在打沙包局时,他不光倒,还知道在什么时候倒最好,倒得也很有迷惑性,每次都让客户满意。

但在打那种赢了才能拿八千块的比赛局时,文则力是打不倒的,为了八千块,他似乎连命都可以不要,那股子气势一出来,对手往往自己就怯了,毕竟都不是什么职业拳手,哪个敢豁出命,哪个就能赢。要真有能耐,早打职业去了,赚的钱多,有荣誉,还不用躲警察。而地下拳场看拳的,看的也不是招式技巧,看的是血,看的是热闹,看的是短暂脱离麻木生活的狂热躁动。

好多时候,文则力会把自己折腾得浑身是伤。身上的那些伤倒还好,穿上衣服就能遮掩,但脸上的伤就不那么好处理了,尤其鼻子被打破时,会流下两行血。好在文小斌一直相信着,那只是鼻子在哭,鼻子的泪是有颜色的,红色的。

不打拳时,文则力会带着小斌去小城各个地方转悠。文小斌只几个月大时,文则力会把小斌背在身前。那时候小斌像只乖巧的小猫,很多时候都爬在文则力肩膀上睡觉,有睡不完的觉。有时到东方红广场看鸽子,小斌在文则力搀扶下可以慢慢走,他对鸽子很好奇,指着那些飞得很低的鸽子,呀呀说着什么,没人听得懂,文则力也不例外,但他会耐心听着,装作听懂的样子点头。

后来小斌长大了,会走路了,文则力就不必用那根牛仔背带将小斌背在胸前了。只是小斌胖乎乎的小腿走不快,多数时候,还是文则力将文小斌扛在肩膀上。他们会去小城的老菜市场,在菜市场,文则力就可以把小斌放下,慢慢牵着他走。他们去辨认各种各样的蔬菜,小斌会用奶声奶气的声调跟在文则力后面学。“胡萝卜,茄子,青菜,豆角。”

也就是这个时候,小斌看到文则力鼻子流血后,会问道:“爸爸,你怎么了?”

文则力起先不知怎么回答,但他很快想到了个好主意,他一边忙着擦掉鼻子上的血,一边说:“没什么呀,这不过是鼻子在哭呢。”

小斌会继续问:“为什么鼻子要哭呢?”

“因为鼻子也会遇到委屈的事呢,就和小斌一样,得不到玩具时就会哭呢,不过呢,小斌要记得啊,男子汉大丈夫,要少哭鼻子。”

小斌还会仰着小脑袋问。“那爸爸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嘛。”

文则力这时突觉得心酸,鼻子似乎真要哭了。他摸了摸小斌的小脑袋:“爸爸做不到的事,小斌可一定要做到啊,要做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随便哭哦,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随便哭哦。”

文小斌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点着小脑袋,算是答应了。“我知道啦,只要不哭鼻子,就是男子汉大丈夫。”

等到三岁时,文小斌走路就很稳当了。很多时候,他非但不需要文则力搀扶,还会跑到文则力前头,招着手,大喊着让文则力快一点。他们会去五马街动物园,在那里小斌认识了个朋友,在五马街动物园干杂活的霍小朝。小斌喜欢与霍小朝一起,拿着香蕉喂小象。霍小朝是个有耐心的孩子,会给小斌讲动物园里的那些有趣事情。有时也会去复兴游乐场。刺激的过山车,文小斌一直想玩。但文则力是万万不让的,一来过山车要三十块,太贵。二来文则力也担心不安全,不仅仅是小斌,也担心自己。很多时候,他们玩的只是碰碰车,小斌也同样很开心。玩过碰碰车,文则力会带着小斌去复兴游乐场甜筒车那,给小斌买个大大的甜筒。若之后还要去五马街动物园,小斌都不会忘记给霍小朝带个甜筒。

上周六时,发生了点小小意外。文小斌手里甜筒没拿好,碰到了旁边走过的人身上。

胡民建当时急匆匆从复兴游乐场前的万顺路走过。本来他打算去定做套西装的,早上出门到银行取了五万块,算是定金。胡民建是有钱人,做家居生意的。做生意嘛,衣服就是面子,他家里有一柜子高级定制西装,但没办法,最近他要参加个生意上的聚会,要更光鲜点。

复兴游乐场所在位置算是小城繁华地带,很多商店都聚集在这一带。胡民建有自己认识的师傅,只是料子要从国外运来,需要点时间,所以要提前预约。

在店里量了尺寸后,胡民建在西装店转了一圈,现在时尚变得很快,胡民建不是那种一直追赶潮流的人,但看看新东西,也有助于提升下审美嘛。

当手机响起时,胡民建手里正摸着段羊绒料子,摸起来很滑,就像沈雨静的肌肤。电话是沈雨静打来的,在沈雨静电话里,胡民建还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那声音胡民建太熟悉了,是刘芳霞的声音。刘芳霞是胡民建的原配。

电话声很短暂,沈雨静只来得及喊一句,民建,救我,而后便是刘芳霞那公鸡打鸣般的骂声,臭婊……嘟。

胡民建听着嘟嘟声响,手里滑腻的布料丢到地上。他思前想后,原本觉得该先跑,后来又觉得那么做太怂。自己是个男人,是个有尊严的男人,不该这么一走了之。何况自己还是个事业成功的男人,有的是钱,钱能不能摆平所有事,胡民建不知道,但他知道,刘芳霞是一定能用钱摆平的。

胡民建觉得,自己受够那个黄脸婆了,想起那张油腻的脸就反胃。现在既然事情已经捅破,刚好趁这个机会,干干脆脆一刀两断。两百万,最多两百万,自己就能摆脱那个黄脸婆。胡民建暗暗下定决心,一刀两断,嗯,一刀要两断。

只是走到复兴游乐场前的万顺路时,胡民建走过来又倒回去,倒回去又走过来。黄脸婆可不是那么好惹的,胡民建想起自己被整治的这么些年,心中又开始犯怵。直到文小斌的甜筒蹭到了他身上。就像大坝决了堤,胡民建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他眼睛往下一瞥,见到个举着甜筒愣住的小孩。文小斌知道自己闯了祸,抱着甜筒茫然不知怎么办。一支甜筒上的淡奶油全都蹭到了胡民建身上,还有支是完好的,那是为霍小朝准备的。

“对不住,对不住。”文则力赶过来,他随身一直带着纸巾,连忙掏出两张,想为胡民建擦掉沾上的淡奶油。

胡民建打开文则力的手。“妈的,小的没长眼,你也没长啊。”文则力尴尬拿着纸巾。“对不住,对不住啊。”文小斌躲在文则力身后,只露半个小脑袋,不安委屈地看着胡民建。

胡民建四方脸,吊垂着的眼,就像条凶恶的狗,只是平日里见生意上的伙伴都是摇着尾巴的。

文则力陪着笑尽力解释。“小孩子不小心碰上了,您也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胡民建脸上的肉突然一跳,他一推文则力,文则力一个趔趄,连带身后的文小斌都差点摔倒。文则力连忙蹲下身子,将文小斌护着。

“不小心碰上,呵。”胡民建似乎气急了笑。“操。”他脸猛然拉下,就像面皮从脸上剥了下来,横在脸上。“谁他妈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你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胡民建身上的衣服没有任何能表明价值的记号,就算有,凭文则力那点见识,也认不出来。他窘迫得护着小斌,不断道:“对不住,对不住了。”

胡民建又一下把文则力推开,一把将文小斌拉过来:“小兔崽子,你惹得祸,来,舔干净喽。”胡民建把文小斌的脸按在自己夹克上,夺过文小斌手上剩下的半截甜筒,死命朝文小斌头上按。

文小斌哇哇哭了起来,想从胡民建手上挣脱,但胡民建狠狠按着他的头。文则力被推得坐到地上,他看到胡民建按着文小斌的头,一下从地上弹起,将文小斌拉了回来。文小斌脸上头上都沾着淡奶油,甜筒的蛋卷完全被胡民建按碎了,撒了文小斌一身。另一支甜筒落在地上,被胡民建一脚踩扁了。文则力二话不说,一拳打在胡民建脸上。

胡民建捂着半边脸:“你他妈……”他咽下了后面的话,因为他发现文则力像头恶狼盯着他。胡民建往后退,只觉后背有些凉,身上有针刺的感觉,他朝地上吐口唾沫,唾沫里带着血丝。“真他妈晦气。”等离文则力有段距离后,他故意朝着文则力又吐了口唾沫,之后不敢耽搁,匆匆走了。

文则力蹲下来,用纸巾将小斌身上的淡奶油擦了去,将蛋卷碎屑也清理了。文则力将文小斌揉着眼的手拉开:“小斌,还记得以前我怎么跟你说的,可不要随便哭鼻子,你可是答应我的。”

文小斌用力抽了几下鼻子:“我,我也不想哭,可鼻子他,他自己要哭啊。”

地上滴了几滴血,文则力摸了下自己鼻子,沾了一手血,他忙把纸巾塞进鼻孔。文小斌这时停下抽泣,他看着文则力:“爸爸,我不哭了,你的鼻子也不哭好嘛。”

文则力仰着头,勉强朝着文小斌笑了下:“行,那我们可说好了。”

好在那只是小风波,小孩子嘛,当文则力再给文小斌买了个甜筒,他就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只是他这回变得很小心,走路护着甜筒,路过人时,都把甜筒放在自己身前。

文则力在休息室活动着自己身体,尽管从没接受过专业训练,但打了这么多场,他也有了些经验。他穿着条宽松的大裤衩,赤着上半身,精瘦,有些地方还有淤肿,那是之前的伤还没来得及好。

宋明虎坐在沙发上,看着热身的文则力,用指甲刀磨着指甲,磨了几下后,竖起手指吹了吹:“则力,今天是个沙包局,别那么认真,陪着玩玩就好了。”

宋明虎手下管着十七个拳手,文则力就是其中一个。他的活都是宋明虎分过来的,完事后从中抽掉提成。宋明虎光头,脖子上有着串不知真假的金项链,花衬衫,看起来比精瘦的文则力彪悍多了。

宋明虎换了根手指:“这次的是个大款,看起来火气特别重,但出手也阔绰,你放心,你替我挣了不少钱,我不会亏待你的,更不会多贪你的钱,我提走我那部分,这次你能拿到三万六。”宋明虎暂时停了下来,伸出手指,先比划个三,又比划个六。

“谢谢虎哥。”文则力真诚道。“你我就别客气。”宋明虎又继续磨着自己的指甲:“等会儿机灵点,戏要演足了。就是知道你靠谱,我才把这生意给你的。”

“明白的,虎哥。”文则力笑着。“其实我这身子板,不用演,也打不过,该倒的时候倒下就好了呗。”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就好奇了,你说你吧,硬实力,确实不行,但就打不倒,好几个场子里,都在传你的事呢。你怎么做到的。”宋明虎指甲刀停着不动,抬头看着文则力。

文则力笑了笑。“死命撑着呗。”

宋明虎摇摇头,又开始磨指甲。“搞不懂你。”

文则力带上拳套走到擂台时,他看到了个熟人,其实也不算熟,因为文则力压根就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两人是见过面的,在小城复兴游乐场外的万顺路。

胡民建看着走到擂台上的文则力,眼中掠过丝意外和阴狠,他撞了下拳头,发出沉闷的声响:“看来,这世界很小啊。”

文则力僵了片刻,他很想转头就走,但那三万六让他无法迈开脚。“对,对不住,那天的事,对不住啊。”文则力挤出点笑意。

那天胡民建赶到他给沈雨静买的公寓时,刘芳霞站在门口。原本胡民建以为,刘芳霞肯定饶不了他,他已经准备好随时溜走了。但刘芳霞只朝他冷笑一声,便扭过头继续抽烟了。

胡民建战战兢兢打开门,沙发上坐着个人,看身影,胡民建认得是沈雨静。胡民建快步走过去想要安慰沈雨静,只是他退出来得更快。

沈雨静脸上被刘芳霞抓出数十道血口,皮肉外翻,血迹淋漓,像被千万只乌鸦啄过的尸体。

胡民建到底没能同刘芳霞一刀两断,原本打算给刘芳霞的两百万,给了沈雨静,他倒是和沈雨静一刀两断了。那个毁了容的女人带着钱回老家去了。后来胡民建去找医生打听过,沈雨静的脸有办法治,但或多或少会留下点痕迹的。

所以胡民建这段时间很郁闷,家里的黄脸婆离不了,外边的小娇妻反而没了。就算再找,那样的脸蛋,那样的身材,也要花不少功夫的。他想找个地方发泄,托人找到了宋明虎。

胡民建看到对面的人是文则力时,他觉得,自己该要转运了。因为在瞌睡最狠的时候,老天给自己送来了最舒适的枕头。

胡民建腰间挂着三层肥肉,看起来比文则力壮实多了。但按照胡民建日常那种玩法,这身肉都是虚的,脚步也不实。猪看多了,自然也能分辨出好坏来。文则力打了这么多场,算有点眼力了。他估摸了下,自己要不了几个回合就能击倒这个虚肿的对手,但显然他不能这么做。

不待裁判敲锣,胡民建便向文则力冲过来,看起来声势颇大,嘴里也不闲着:“妈的,老子锤死你个杂碎。”文则力不说话,也不反击,他只躲避着,严格遵守着游戏规则,在合适的时机,会让胡民建拳头打中一下。拳头打在身上火辣辣疼,但文则力心中更像撕裂一般。“这只是份工作。”文则力心底对自己笑了笑。“一份工作而已。”

胡民建开始气喘吁吁,拳头软了,嘴上还是不饶人:“我,我他妈,打,打死你,不单打死你,你家那小,小杂种,我也,也要弄死他。”

听到胡民建骂文小斌,文则力眼中掠过丝阴狠,但很快,他握紧的拳头就松开了。他觉得,三万六比较重要,比自己出这口气更重要。他觉得是时间了,胡民建一拳打在文则力鼻子上,鲜血横流。文则力倒在擂台上,等着数数。但在裁判开始喊之前,胡民建冲过来,一脚踢在文则力脑袋上。胡民建显然没有停止的意思,拳打脚踢地上已经渐渐昏迷的文则力,他对拉开他的裁判吼道:“我加钱,加十万,让我继续打,我加钱,我他妈加钱。”

我与文则力第一次碰面时,他半死不活躺在擂台上。六月十六日晚上,我与同事端掉一处活跃在小城的地下拳击场。

我把文则力送到医院,然后我从医生那里,知道了文则力身体上的一些情况。文则力一醒就坐起来扯掉身上针头,他说,警察同志,我不能待在这里,我家里还有个三岁的儿子,我要回去,我认罪,我知道我有罪,但你能先放我回去吗,我求求你。

我抓起帽子,对文则力说,你就在这里休息,把你家地址给我,我把你儿子接过来。

见到文小斌后,文则力平静不少,父子俩说了些话后,我让护士把文小斌带出去玩。我问文则力,这边医生跟我讲,你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文则力的病已经没得治了,他的鼻子常常流血,不单在地下拳场被打的时候,有时就算走着走着,也会突然流血。

文则力笑了一下。“知道。警察同志,我能请你帮个忙嘛。”他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情之请。”

文则力把他用命打拳换来的三十一万八千六百块给了我,他说他不想自己死后小斌被送到孤儿院去。所以他拼命攒钱,想给小斌找个愿意接纳他的家。他请我帮忙找,他觉得我人脉广,一定能找到好人家的。其实我也不过是个警察罢了。我问小斌的妈妈哪去了,文则力又笑了笑,没有说话。我觉得我无法拒绝文则力。

那天我回去跟老婆商量了下,决定我们来收养小斌,因为我觉得我也不敢保证小斌到了别的家庭一定不受委屈。那段时间,我老婆刚给我生了个女儿,我特别能感受到文则力的感受,当女儿出生时,拉着她的小手,我觉得我能为她做任何事。

文则力出院后,我一家三口跟他父子两人一起去了复兴游乐场,算是庆祝吧。我老婆也喜欢小斌,因为小斌会把我老婆给他的糖果分一大半给我的女儿,尽管我的女儿还不到吃糖的年纪。

我们玩完碰碰车后,要去买甜筒。

“爸爸,你的鼻子又哭了。”文小斌突然喊道。

文则力擦掉鼻子上的血,摸着小斌的小脑袋:“还记得爸爸一直说的嘛。”

“当然记得,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鼻子。”

“所以啊,小斌可不能像爸爸这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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