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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与君绝](完)[作者:元媛]
字数:66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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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南魏紫知道她跟别人不一样。
金陵皇朝向来排外,金陵人重视血缘,从来不与外族通婚,位于边陲的城镇 也许有例外,可在繁荣的皇城,尤其是皇族,是绝不可能跟外族联姻的。
皇亲国戚比平民更重视金陵国纯粹的血统,他们素来黑发黑眸,没有任何一 丝例外;但,南魏紫却是个例外。
她,拥有一双如琉璃水晶般的紫色眼瞳。
她出生时,没有一般婴娃皱巴巴的丑模样,眼睛紧闭着,五官无一不小巧, 小小的唇瓣红如花瓣,就像一块刚出世就完美无缺的美玉,清丽的五官可见日后 的美丽。
南王爷抱着女儿,看着那像似王妃,却又比王妃精致的脸庞,心中隐隐升起 一抹隐忧。
美丽不是错,可这样的相貌,却是祸。
这孩子,不能留!
可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南王妃抱 着女儿,哭着求王爷留下她。
南王爷当然不舍,自己的亲骨肉,他怎么可能不要?
他就不信,他堂堂一个王爷会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于是他下了令,不许府 里任何人透露关于公主的一切,违令者斩。
南魏紫深居在王爷府,她极少走出自己居住的院落,不同于日后出生的弟妹, 她的个性安静,没有大喜大怒,就连笑容也很少。
她知道自己的不同,她的不同不只是罕见的紫瞳,她甚至能看见一些奇怪的 影像。
一开始她看到府里一名婢女浑身湿淋,她疑惑,可才一眨眼,婢女却又一身 干净,身上一点湿意都没有,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也不以为意。
可隔天,却听闻那名婢女在深夜时掉落池塘溺死的事。
那时她虽然想到曾经看到的幻象,可她并没多想。
某天,府里管事准备返乡 探亲,前来向父王辞行,她看到管事身上的衣服在滴血,可看到的只有她,其余 人都面色如常。
这次她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没多久,就听到有人传来管事在回乡途中遇见抢匪,被砍下了头颅,钱财被 夺。
这类的事不断发生,她再也无法告诉自己那是幻象,她看到的是真的,她看 见的是他们的死亡。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看见这些东西,她想把这事告诉父王母妃,可想到自己 的异瞳,她的模样已让他们操足了心,何苦再让他们担忧?
何况这异能对她并没有任何影响,旁人的事她从来不在乎,她的性情本就淡 漠,除了自己的亲人,她从不在意别人。
不同于妹妹的活泼爱笑,她总是沉默冷静,父王笑说妹妹是府里最耀眼的朝 阳花,而她,则是只可远观的魏紫——高贵,却冷情。
对父王的笑话她回以淡笑,看着被父王抱在怀里的妹妹,她并不嫉妒,因为 她也爱这朵美丽的朝阳。
她以为,这样宁静的日子会持续下去。
直到皇帝寿辰……
皇上早在之前就下了命令,要南王府的人全参与寿宴。
对于这道命令,南王 爷面有难色,神情忧郁。
「王爷。
」南王妃也是一脸担忧,她看向一旁的大女儿,岁月过去,漂亮的 小女娃长大了,一天比一天美丽,虽然还未及笄,可那倾城的姿色却让人看了心 颤。
这样的容颜,怎能让人看见?
「父王,就说我病了,不能进宫。
」知道他们的顾虑,南魏紫淡淡开口,出 口的声音如深幽空谷,让人听了心头震荡。
「前两年都是这借口,这一年恐怕难了。
」南王爷脸色沉重,即使再怎么保 护严密,可还是堵不住悠悠众口。
坊间早已有人传言,南王府大公主美如天仙,有如天女下凡。
而南魏紫从不出府,这样的传言愈演愈烈,到最后也引起皇帝的好奇,想要 一见南魏紫的相貌。
南魏紫垂眸,清雅的声音不起一丝波澜。
「那么也只好去了。
」她也知道这 次是避不开了。
皇帝都亲自开口了,身为臣子,岂有拒绝的道理?何况南氏权倾朝野,早已 引起皇帝忌惮,若再违抗皇帝意思,恐怕只会惹得皇帝更不悦。
南王爷和王妃也明白,两人互看一眼,只能暗自轻叹,希望这次能无事度过。
可,他们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当南魏紫在寿宴里抬起头,顿时,热闹的寿宴鸦雀无声,连弹奏丝竹的声音 也停止。
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南魏紫身上。
一身素雅的白,没有多余的坠饰,仅在素衫袖口以银丝滚着精致绣纹,在满 场争艳的女眷里,一袭素白的她如初雪般夺人目光,尚未及笄,一头乌黑的长发 并未盘起,乌发如丝绸垂落,在月色下透着丰润光泽,无瑕的脸庞白皙如玉,而 那双罕见的紫瞳,有如琉璃石,清冷高贵,荡漾着撼人心魂的美。
天女,他们从未见过,可若真有天女,定也不如眼前的佳人绝色。
面对众人的惊艳,南魏紫神色平淡,紫瞳转移,目光却不是看向坐在中间穿 着龙袍的男人,而是坐在皇帝旁边的人。
他的眼光太迫人,让她无法忽视。
当和那人对上眼时,紫瞳微湛,而那人的嘴角噙着笑意,端起酒杯,对她举 杯,然后就唇,一口一口轻啜酒液,而黑眸仍一直盯着她。
她与他相视,看到的不是那人喝酒的动作,而是他手握一株魏紫,唇边勾着 笑,然后……亲自摧折。
第一章
冉凤琛,闻名天下的东陵王,他是先皇最宠爱的四皇子,十四岁就上战场, 短短时间,他攻破北方侵略的蛮夷,开拓金陵皇朝的国土,因为他,让四周觊觎 皇朝富饶的各国不敢轻举妄动。
他领军的战役从未败北,传闻在战场的他有如修罗鬼魅,让敌军胆战心惊, 先皇赐给他皇朝的一半兵权,那等于是将皇位半送给他,只要他肯,登上皇位是 轻而易举之事。
先皇未立储君,当初人人都笃定登上皇位的一定是四皇子,可最后先皇却立 大皇子为帝君,这个结果让众臣惊愕,一时之间宫廷人心惶惶,都以为四皇子定 会不满,与大皇子争夺皇位。
可没想到四皇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而大皇子一登上皇位,立即排除异己, 先皇育有十二子,其中过半被逐出皇城,架空权位,只能当个有名无势的王爷, 剩余的不是猝死,就是被流放,唯有冉凤琛——对皇位最有威胁的四皇子,大皇 子没有动他一根寒毛。
或者该说,不敢动一根寒毛。
先皇曾下令,东陵王手上的兵权除非他愿意,否则皇帝无权收回,更赐与东 陵王免死令牌,即使是尊贵的皇上,也无权取他性命。
先皇旨令一下,举世哗然,东陵王即使没有坐上皇位,可他手握的庞大权势, 跟帝君有何异?
皇帝也明白这情势,他对东陵王极礼遇,甚至在寿宴时,让东陵王坐于一旁, 而不是以君臣之礼位于众席。
对于这不合礼仪的事,众臣不敢多发一语,这皇朝虽说是皇帝的,可他们都 知道,在皇朝里,真正掌控权势的是东陵王。
皇帝虽位居上位,可这帝君却当得极窝囊,尊贵的皇位有如薄冰,不仅要对 东陵王小心翼翼,还要忌惮南氏一族在朝的权力。
锵!
手上的琴弦突然断裂,擦过指尖,划出鲜红血珠。
看着手上的伤口,南魏紫心头隐隐有着不安,自寿宴后,她的心绪就不宁, 每每闭上眼,就看到被摧折的魏紫,还有……那男人嘴边邪佞残忍的笑。
那笑让她心颤,也让她不平静,胸口像压了块大石,让她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事会发生。
就连父王和母妃这几日情绪也不好,自她在寿宴露面后,皇亲大臣不断踏进 王府,想与南王府结亲。
父王以她年纪尚幼一一回绝,她看得出来父王脸上的担忧,面对那些大臣的 提亲,父王能拒绝,可若是位居上位的九五之尊呢?
或者,是那手握庞大势力、有如地下君主的东陵王呢?
南魏紫敛眸,这两日没人再上门要求结亲,可这情形却让人更不安,因父王 早上被皇帝宣进宫……
「姐姐!姐姐!」还未进门,一连串喳呼就从门外传来,不一会儿,一抹鹅 黄色的身影用力推开门,冲进内室。
「乐儿,怎么了?」看到妹妹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清秀的小脸因跑动而泛红, 漂亮的乌瞳闪着灵动,激动地看着她,南魏紫不禁淡淡一笑,躁动的心因闯进来 的朝阳而渐渐平稳,她拿起手绢,帮妹妹擦去脸上的汗水。
「跑得这么急,发生什么事了?」
南昕乐闭上眼享受姐姐的温柔,手绢有姐姐的香味,她好喜欢。
「姐,我刚 刚听说皇上想让你到白塔学习,要让你继承圣女的位置,可是父王却拒绝了。
」 她嘟起嘴,不懂父王为何要拒绝?圣女耶!这可是无上的荣耀。
「圣女?」南魏紫微愣,金陵皇朝素来信奉鬼神,圣女在皇朝可说是神圣的 地位,白塔更是清静的圣地,只有继任圣女的人选才能进入,而这传统早已流传 百年,目前,继任的圣女尚未选出,而皇上却突然指定她,而且还是在寿宴后。
圣女在皇朝的地位之高不下于君王,甚至连君王也得尊敬圣女,而父王手握 八十万兵马,加上南氏在朝的势力……皇帝想扳倒南氏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 会让她继任圣女,让南氏的权力更庞大?
皇帝的目的是什么?而父王又为什么拒绝?父王对皇朝向来忠心,即使知道 皇帝对南氏的顾忌,可他从来不会质疑皇上的决定,而且她若继任圣女,对南氏 来说可是种荣耀……
「而且父王回来时脸色好难看,母妃知道皇上要让你继任圣女的事时,脸色 也变了,好奇怪。
」她不懂为何父王和母妃一点都不高兴。
「我本来想问的,可 父王却叫奶娘把我带走,然后和母妃进房,不让我听他们说什么。
」
南昕乐几乎是抗议地嘟起嘴,父王向来疼她,从来没拒绝她任何事,这次却 无视她的撒娇,竟然叫奶娘把她带开。
「姐姐,你说父王为什么会拒绝?」拉着南魏紫的手,她不解地询问,可却 一直没得到响应,南昕乐觉得奇怪,抬头看向姐姐。
「姐、姐!」
南魏紫回神,看到妹妹疑惑的眼神,她微微笑,「乐儿乖,我想父王有他的 考量。
」
「什么考量?」她不懂啦,她只想知道父王和母妃现在在说什么。
「姐姐, 我们去偷听!」
南魏紫还没回答,就被妹妹拉着跑,她没阻止妹妹的举动,她也想知道原因。
两人来到父母住的别院,南昕乐偷偷摸摸地拉着南魏紫蹲到窗棂下,正要探 视里头有没有人时,就听到南王妃的声音。
「皇上竟要魏紫进入白塔,他想做什么?想让魏紫成为他们的玩物吗?」南 王妃的声音很是激动。
玩物?!
南魏紫微怔,不懂母妃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妃,不许污蔑圣上……」
「这哪是污蔑?你不也清楚知道所谓的圣女就是皇帝的禁脔,甚至还得去服 侍那些皇亲国戚,美其名是圣女,可根本跟妓女没两样,我的魏紫岂能被这么对 待?」南王妃几乎是尖嚷了。
「你冷静……」
「你叫我怎么冷静?要不是南家先祖曾娶过长公主,我们又怎会知道这个秘 密?若不是我们知道这个只属于皇族的秘密,恐怕我们现在早兴高采烈地谢圣上 恩典,却不知自己亲手把女儿送进火窟。
」
「我已经拒绝皇上了,皇上也同意了,你别担心……」
「我怎能不担心?你现在能以魏紫年纪仍小的理由婉拒,可是以后呢?魏紫 不会永远是个小孩呀!你能拒绝一时,可能拒绝一世吗?」
听到母妃哭了,南魏紫垂眸,伸手捂住妹妹的嘴巴,对南昕乐轻轻摇头,父 母仍在争执,可她知道已毋需再听下去,伸手拉着妹妹离开。
「姐……」一离开别院,南昕乐立即抓住姐姐的手,小脸仍因方才听到的话 而惊愕。
她年纪虽小,可父王和母妃的话她还是听懂了,她从没想到所谓的圣女 竟是……
「乐儿,刚刚听到的话记得别说出去,也别让父王他们知道,晓得吗?」南 魏紫慎重叮嘱,不同于妹妹的慌乱,精致的脸庞仍然平静。
「乐儿知道。
」南昕乐用力点头,乌瞳紧盯着姐姐。
「姐,你千万不能去当 圣女……」
「放心,不会的,父王不是拒绝了吗?」南魏紫笑着安抚妹妹。
「可是……」她没忘记刚刚母妃说的,姐姐会长大,不会永远是小孩,那父 王还能拒绝几次?
「别担心。
」南魏紫明了妹妹的担忧,「会有办法的。
」
虽这么说,可她的心绪却更乱。
将妹妹送回房,再次叮咛她别把听到的话说出去,南魏紫转身走回自己居住 的院落。
听到父母的谈话,她总算明白父王为何拒绝了,原来所谓的圣女竟是如此不 堪。
紫眸略略沉吟,她想到母妃说的话,皇帝岂是那么好拒绝的人,他既然开口, 就不会轻易死心,而父王又能拒绝多久?君威难测,更何况南氏又有如皇帝喉头 的刺。
皇帝想得到她的方式很多,最直接的就是让她入宫为妃,可又怕这举动会增 加南氏的势力,因此他才会提出让她继任圣女的要求,却没想到父王竟拒绝了, 以皇帝多疑的个性,加上先祖曾娶长公主为妻,皇帝一定能联想到原因。
想到这,心头的不安更盛,父王对皇帝没有任何防心,为国为君,他忠心耿 耿,明知皇帝顾忌,却仍一心为帝君,却不知伴君如伴虎,再怎么忠心,一旦威 胁到皇帝帝位,就是罪。
可这些话她不能说出口,父王听了也只会愤怒地视为大逆,他不能容许任何 对皇帝不敬的话。
南魏紫明白父王的忠心,虽然那在她眼里是愚忠;而现在皇上提出圣女的事, 她看不清皇帝的意图,可心却坎坷不安。
她明白,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踏入房,却听到内室传来琴声,她怔愣。
是谁在她房里?
不会是府里的婢女,她们绝不会动她的琴。
琮琮琴声流泄,如冷冽流泉,却隐含一丝霸气,琴声霸道而凛冽,让人喘不 过气。
南魏紫心头轻颤,脑海闪过一抹残忍的笑,紫瞳微沉,停顿了会,她走进内 室,抬眸看向微笑的主人。
阴柔的脸庞噙着俊美的淡笑,眉心一点艳红血痣,更添了一丝邪魅气质,墨 眸转着深沉眸光,他穿着一袭黑衫,袖缘滚着金丝,乌发以玉冠束起,没有多余 的坠饰,却隐藏不住尊贵的气势。
这样的人毋需珍宝陪衬,他本身就是一抹夺眼光华,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指尖在筝弦上拨弄,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不带一丝秀气,那是武者 的手,这样的手不适合弹琴,可古琴在他手中却如玩物,任由他拨出悦耳筝声。
琴声如利刃,迸发着迫人气势,让人闻之心颤,他彷若不是弹琴,而是舞剑, 而她则被困在他的剑雨里。
他手拨着琴弦,深沉的墨瞳却看着她,他的眼神南魏紫不陌生,在寿宴时, 他就是这么看着她。
仿佛野豹,而她,是他爪下破碎的花。
紫瞳一凝,她坐到椅上,不同于他的黑,她仍是一身素白,一黑一白,彼此 互视,他噙着淡笑,而她冷淡以对。
锵——
琴弦断裂,一道利气飞向南魏紫,划过她右颊,她感到一阵刺痛,细致的脸 被划出一道伤痕,血珠隐隐泛出。
南魏紫神色不变,对右颊的伤无动于衷,对这张脸皮她从来没重视过,他若 以为这样能让她惊慌失色,那他要失望了。
冉凤琛可惜地看着断裂的琴弦,几乎是轻叹的语气。
「我刚才换上新弦,没 想到这么快就断了,可惜本王弹得正尽兴。
」
「只是一把破琴,能博得王爷开心,也算是它的价值了。
」南魏紫说得冷淡。
冉凤琛低笑,徐徐抬眸,看向她脸上泛着血丝的伤口,再对上那双淡然紫眸, 手掌抚过古筝,琴身头窄尾宽,有如凤尾,罕见的黑檀木,连琴弦都需以稀有的 白狐毛混着丝弦制成,足见其珍贵。
「文人雅士趋之若鹜的凤翼琴,在公主眼中竟然只是把破琴,凤翼琴可是要 悲叹了。
」
「只是闲暇时的玩物,再珍贵,也只是把琴。
」如同她的容貌,年老后,不 也是空?
「可人总是贪婪的,既有瑰宝在眼前,又何必屈就劣物,当然是将瑰宝紧握 手中,不容人觊觎。
」放下琴,他起身走向她,手指勾起精致的下巴,指尖抚过 伤痕。
「如同你,珍贵的魏紫,也只有我能摘下你美丽的花瓣。
」
她没避开他的掌控,紫瞳淡漠,不因他的话有一丝动摇。
「王爷说笑了,魏 紫可不是玩物。
」
「呵!」冉凤琛轻声低笑,声音更低更柔,抚过脸颊的手指像在碰触易碎的 珍宝。
「你觉得经过皇上寿宴后,你与那凤翼琴有何差别?」
看到紫眸起了波澜,他故作恍然的模样,「哦,你和凤翼琴当然不同,琴是 死物,没有任何牵绊,而你……是吗?」
南魏紫神色一冷,紫眸不再淡然,几乎是锐利地瞪着他。
「你想对我家人做 什么?」
「错了。
」冉凤琛倾下俊庞,薄唇几乎与她相贴,他可以感受到她激动的气 息。
「魏紫,开口的可不是我,南王爷的拒绝可说是不智,圣女荣耀,人人求之 不得,南王爷却不识抬举,胆敢拒绝皇上,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
见她不语,也不避开他的靠近,墨瞳轻闪,唇畔的笑意更深,他放开她,将 手负于身后,状似思索地轻语。
「我记得南氏曾娶过长公主,那么定知道这个秘 密。
」
「你们皇族真够肮脏污秽。
」南魏紫抬起下巴,压抑的情绪不因他的退离而 减轻,她暗暗捏拳,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让她心头胆战。
「是呀。
」冉凤琛不否认,唇角勾着轻嘲,「可知晓这秘密的南氏,不也是 帮凶吗?」
「我们别无选择。
」皇威赫赫,南氏只是臣,即使知道又能如何?他们根本 无法阻止,就怕被皇族知晓,招来灭族大祸。
「可南王爷选择了,他拒绝了,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那位多疑的君王, 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南魏紫暗暗吸口气,极力维持冷静。
「南王府若不在了,皇上下一个对付的 就是你,东陵王。
」南氏若是皇帝喉里的刺,那东陵王定是皇帝心头的利刃。
「你觉得我会怕吗?」无视她的挑衅,邪俊的脸庞噙着笑,像是在欣赏她的 挣扎。
南魏紫感觉自己像是被戏弄的玩物,她的每一句、每个举动仿佛都在他掌握 中,这场对峙,从一开始她就输了。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紫瞳是一片清然,定定地看向他。
「你的目的是什 么?」
她的改变让黑眸微湛,兴味地掬起她胸前的发丝,指间轻抚着柔软的乌发, 他有趣地打量她。
「看来,你不是只有这张美丽的脸。
」他不否认自己被这张倾城的绝色容貌 吸引,美丽的事物总是引人心动,他原只想收藏,可现在……他发现更好玩的事 物。
这株魏紫,不是只有美,看到他出现,她不惊不讶,从容地与他谈话,可毕 竟太嫩了,他几句话就让她心思慌乱,可却还挣扎着想抵抗,他本以为她的能耐 就这样了,没想到当她发现情势早一面倒时,却轻易地接受,转而冷静面对,蓄 势待发地等着他。
有趣!
低下头,他吻上手里的发丝,邪魅的眼瞳睇着她。
「我的目的……你说呢?」勾着笑,他放开乌丝,负手走向门口。
他的举动让南魏紫一愣。
「东陵王!」他就这样轻易离开?
「我等你,我的魏紫。
」丢下这句,冉凤琛悠然离去,好似南王府是他的地 方,任他来去自如。
南魏紫怔怔地看着他,见他真的离去了,一直紧绷的情绪才松懈下来,这时 她才发现她的手在抖。
紧握着颤抖的手,南魏紫再也无法维持冷静,冉凤琛的每一句话都在她耳边 回荡。
他想做什么?皇上又想做什么?
她知道皇上想扳倒南氏的势力,可是父王向来清廉,对皇朝又忠心,皇上根 本找不到机会。
绝对不会有事的——
紧紧闭上眼,南魏紫这么告诉自己。
至于圣女的事……只要皇帝下次开口,她会让父王答应的,成为皇族的玩物 也无所谓,她不在乎。
而冉凤琛……南魏紫不由得颤抖。
她,摸不懂他……
脑海不断浮现的,是被摧折的魏紫花,恍若泣血似地,花瓣在残酷的笑容下 一一被摘下。
自从皇上提出圣女的事后,就不再有人上门提亲,不过却多了许多拜访的大 臣,而且一一送上大礼,想和南王府打好关系。
南氏数代在朝当官,皆位居高位,在朝势力不可而语,何况南王爷手握八十 万兵马,极受皇帝重视,加上皇帝又提出圣女之事,虽然南王爷拒绝,可众人都 知道,圣女之事是早晚的。
南王府大公主若真成了圣女,圣女在金陵皇朝的地位可是极尊贵的,就连皇 上也得对圣女礼让三分,那南氏的权势还不如日中天?因此,一群趋炎附势的人 不断上门巴结。
可对于圣女的事,皇帝只提过一次,时日久后,上门的官员也少了,南王府 渐渐恢复平静。
对于这情形,南王爷和王妃当然松口气,一年过去,南魏紫已满十六,皇上 也不再提起圣女的事,他们想皇上应是放弃了。
可南魏紫却仍不安,愈平静,愈牵起她内心深处的不安,不只是皇上,就连 冉凤琛也没再出现。
可她知道的,像冉凤琛那样的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她知道他想得到她,可 却不知他在想什么。
想得到她,对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只要他开口,就连父王也无法不答应, 恐怕就连皇上也惧他,虽然只是王爷,可他手握的权势可比帝王。
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有什么,何况是她?
可他没有任何行动,仅有那一次,来到她房里,对她说那些话……
他说,他等她。
等什么?等她亲自送上门吗?
「不好了!小姐,不好了!」婢女慌慌张张地闯进来。
「明玉,怎么了?」南魏紫抬头,婢女的惊慌让她心头一紧,有不好的预感。
「有人说王爷通敌叛国,禁卫军包围王府,派人来抓王爷……」
「怎么可能?!」南魏紫震惊地起身,迅速跑向大厅,远远地,她就看到禁 卫军重重包围。
「父——」她噤声,小脸霎时发白,愣愣地看着南王爷。
「魏紫。
」即使被包围,南王爷仍是一身凛然,无视包围的大军,仍是冷静 地吩咐。
「放心,没事的,我对皇上向来忠心,皇上绝不会轻易相信此等可笑的 事。
」
「王爷……」王妃红着眼,握住丈夫的手,看着包围的禁卫军,温婉的脸庞 有着不安。
「王妃,别担心。
」拍拍妻子的手,南王爷看向大女儿。
「魏紫,好好照顾 母妃和乐儿、瑀儿。
」
他知道柔弱的妻子此时一定慌了,乐儿、瑀儿又小,而他的大女儿向来坚强, 他知道她可以将王府照顾得很好。
「走吧!」负着手,没有手铐脚镣,南王爷跟着禁卫军离去。
看着父王离去的身影,南魏紫忍不住颤抖,她看到父王的颈项流血,虽然只 有一瞬,可她看得清清楚楚。
王妃紧紧抱着幼小的儿女,抬头看向大女儿,她早已乱了方寸,可身为母亲, 她还是撑起精神对大女儿道:「魏紫,别担心,你父王会没事的。
」她安抚着女 儿,可口气却软弱无力。
面对母妃的泪眼,南魏紫紧紧握拳,她什么都无法说,此时此刻,她什么也 做不了。
「姐姐,父王会没事的,对吧?」南昕乐咬着唇,害怕地看着姐姐。
南魏紫勉强扯出一抹笑。
「对,会没事的……」可脑海却不断浮现刚刚看到 的画面。
那一定是幻觉,一定是……
她说服自己。
可两天后,却传出父王认罪,在牢里自尽的消息,这事一传进南王府,南王 妃立即昏厥。
随即,禁卫军大举包围南王府。
「公主!皇城禁卫军来了,属下护送你们离开!」数名守卫守在门口,为首 的护卫急忙开口。
南魏紫苍白着脸,她看着昏厥的母妃,还有惊惧地抱着幺弟的妹妹,手心紧 握。
「李护卫,兵分三路,各护送王妃和乐儿、瑀儿离开。
」时间紧迫,她知道 此刻不能有一丝迟疑。
「那公主您……」
「放心,皇上不会为难我。
」她这张脸,能为她保命,也能拖延一段时间。
「动作快!」
「是!」护卫立即抱住南昕乐和南飞瑀,正要抱起昏迷的南王妃时,王妃却 清醒过来。
「母妃!」南魏紫握住南王妃的手。
南王妃脸色憔悴,丧夫之痛让她瞬间老了数十岁,就连乌丝也半白,「魏紫 ……」
「母妃,禁卫军来了,我让李护卫立即护送你们走。
」她知道母妃的痛,可 此时此刻,已刻不容缓。
「李护卫……」南王妃抬头看向忠心的守卫。
「王妃!」李护卫立即上前。
「好好保护公主他们……」语毕,南王妃迅速抽出头上发簪,刺入胸口。
「不——」南魏紫尖嚷,却阻止不了母妃的动作,鲜红的血液溅上她的脸, 染红她的眼。
「母妃!」南昕乐吓得哭了。
「母妃……为什么……」南魏紫伸手捂住母妃的胸口,温热的血让她的手颤 抖,就如同她昨天看到的画面。
她看到母妃胸口染血,从那之后,她就战战兢兢,无时无刻不防备,没想到 ……没想到……
「魏紫……」南王妃温柔微笑,伸手轻抚女儿的脸。
「你父王已走……母妃 不可能独活……好好照顾乐儿、瑀儿……」
「母妃……」南魏紫眼中含泪,在南王妃的注视下,她轻轻点头。
南王妃看着女儿美丽的脸,即使苍白、即使溅上血污,这张脸,却仍是细致 无瑕,清冷而绝美,如她出生的那一刻,漂亮得不似人世该有,美得让人胆战心 惊。
南王妃无声地笑,声音低哑。
「终究……终究……如此倾城之色,是祸非福 ……」
南魏紫重重一震,怔怔地看着南王妃。
「可是……魏紫,你永远是母妃心里最喜爱的女儿……」南王妃笑着说出这 句,眼眸缓缓闭上。
南魏紫闭上眼,眼泪滑落……
第二章
她终究什么都阻止不了,看着守护他们的护卫溅血倒地,看着满地的哀号哭 喊,看着地上每一张染血的脸,他们皆裂着眼,每一双都像在瞪视着她。
血,漫流成河,她什么都看见了,可什么都做不到,明明早看到一切,可她 什么都阻止不了。
父王死了,母妃死了,忠心的护卫死了,无辜的奴仆死了,而她,无能为力。
早知道了又如何?她什么都无法做。
沉痛地合上眼,她已无力。
「姐……」衣袖被紧紧攥住,她睁眼看向妹妹,她看到妹妹眼里的惧怕,妹 妹的手抖得不像样,可手臂却仍紧紧抱着幺弟,护着幺弟,不让他看到残忍的画 面。
她的妹妹呀!明明害怕,可眼泪却仍凝在眼眶,忍着不掉落,明明害怕,却 仍紧紧抓住她的衣袖,好似在告诉她,不要怕。
南魏紫勾起笑容,握住妹妹的手。
「乐儿,别怕,好好保护瑀儿。
」是的, 她还有弟妹,她已失去所有,绝不能再失去他们。
紫瞳恢复该有的镇定,她沉默地站在妹妹身前,衣袖里的手紧握,知道事情 还没结束。
「圣旨到——」
来了!
南魏紫跪着,垂眸等着。
睥睨地看着跪下的三人一眼,常公公尖着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日: 南王爷通敌叛国,罪无可赦,按国法须诛连九族,可圣上念其南氏一族历代忠心, 为皇朝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且南王爷与南王妃已赎罪自尽,余三子尚年幼,圣帝 不忍,特赦其罪,思及当今膝下无子,愿收南小王爷为子,并收南二公主为义女, 封为喜乐公主,南大公主继承皇朝圣女之位,守护皇朝繁盛,现命殿下与公主即 刻进宫,圣女由白塔祭司教导,于两年后接任圣女之位,钦此。
」
常公公所宣读的每字每句都让南魏紫的手心攥得更紧,指尖陷入掌心,痛楚 传来,却远不及她心头的恨。
为了扳倒南氏的势力,竟以通敌叛国的名义将父王押进大牢,才两天,父王 就死在牢中,禁卫军随即包围王府,这么迅速的动作,可见皇帝是策划良久,只 有父王以为皇上会信任他的忠心,却不知这一切都是阴谋。
不杀他们,就是为了得到她,而为了让她臣服,留下乐儿和瑀儿的性命,就 是想拿他们威胁她,让她不得违抗。
好一个圣帝不忍,好一个特赦其罪,皇帝博得一个仁君的名声,换来的是她 南家数百条性命!
「南魏紫谨接圣旨,谢圣帝隆恩。
」她恭敬地接过圣旨,紫瞳却快速掠过一 丝冷芒。
为了弟妹,她不会抗旨,可是,她也不会让皇帝趁心如意。
「那么请殿下和喜乐公主随小的一同回宫。
」
「等等。
」南魏紫抬起头,神色清冷而平淡,好似已接受事实,她缓缓开口, 不卑不亢地请求。
「可否请常公公通融,让魏紫与弟妹相聚一天,明天再让他们 进宫。
」
「这……」常公公沉吟了会,精烁的眼睛盯着她。
王府的人早已死绝,只剩 他们三人,谅他们也无法逃跑。
「好,小的会回去禀告圣帝,明天再来请殿下和公主进宫,小的会请禁卫军 守在王爷府外,好好保护殿下三人的安全。
」
话虽说得好听,可南魏紫明白他话里的警告,让禁卫军看守,不就是防他们 逃跑?
「谢谢公公。
」南魏紫敛下紫眸,也掩去眸里的利光,她不会逃的,事已至 此,就算逃,也逃不过皇帝的手掌心。
可是,皇帝的心头大患又何止南王府?
我等你,我的魏紫。
这就是他的目的,要她抛下高傲的尊严,要她折腰屈服,要她亲自送上门, 要她求他。
冉凤琛!
南魏紫尝到嘴里的血腥味,压抑而愤恨,那个男人……他明明知晓,却眼睁 睁看着一切发生,就只为了让她屈服。
皇帝让她家破人亡,而他,也是帮凶!
「姐,你怎么可以答应……圣女……怎么可以……」常公公一离开,南昕乐 立即惊惶地抓住南魏紫。
她没忘记上次在窗外偷听到的话,她的姐姐怎么可以成为皇族的玩物?不行, 不可以!
南魏紫压住心里的恨,冷静地看向妹妹,「乐儿,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
」 除了答应,她没有任何退路。
父王、母妃已经不在了,他们是她仅有的亲人,为了护住他们,她不惜一切。
即使得去求他……脑中闪过那人残酷又俊美的笑,南魏紫痛恨地咬牙,就算 再不甘、再恨,可只要能护住他们,她什么都做。
南昕乐怔怔地看着姐姐,她当然明白原因,姐姐是为了她和弟弟,为了保护 他们,她甘愿成为禁脔。
她和弟弟是姐姐的累赘。
「姐姐……痛……」怀里的幺弟被抱得疼,抗议地挣扎,南昕乐急忙松开手。
「瑀儿乖,闭上眼睛。
」她安抚着幺弟,一直隐忍在乌瞳里的眼泪再也忍不 住掉落,「大姐,我们只能这么随皇帝操纵吗?」
「乐儿……」看到妹妹掉泪,南魏紫何尝不痛?可她不能哭。
哭,解决不了 任何问题。
她默默咬牙,极力忍住欲夺眶的泪。
「姐,我们只能就此认了吗……」
「不。
」绝不能就此认命,父王含冤的恨、母妃死前的悲泣,还有忠心奴仆 的无辜,她环视四周,那具具染血的尸体,让她不甘心,冉氏皇族,她岂能让他 们趁心如意!
她蹲下身,轻抚着幺弟的发,「乐儿,你忘得了父王的冤和母妃的恨吗?」 她知道,倔强的妹妹心头的恨不比她少。
「瑀儿又能当多久的皇子?」
幺弟才三岁,他是南王府仅剩的血脉,皇帝既然收他为义子,那这就是一个 机会。
紫瞳暗暗闪过一记幽光。
她的话让南昕乐心头狠震,看着怀里的幺弟,许久,她颤抖着声音,缓缓开 口:「瑀儿不会有事。
」
她抬头坚定地看向姐姐,「我会保护他,也会保护你。
」她脸上的怯懦已消 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强的光芒。
南魏紫对她笑了。
「乐儿长大了。
」可她的心却更痛了。
她知道天真澜漫的妹妹已经不在了,是她逼她长大的,眼前的局势,她已别 无选择。
皇宫险恶,只有乐儿能保护瑀儿,她不能再天真,不能再懦弱,否则她及瑀 儿的性命都难保。
握住妹妹的手,南魏紫只能笑,眼泪早已藏在深处。
她不能哭,也无法哭,她只能倾尽全力守护仅有的,以及……紫眸闪过冷鸷。
父母的恨,南王府的冤魂,她绝对会一一索讨!
南魏紫换下染血的素衫,拿起放在床榻的月白素衣,徐徐穿上,月白绸缎看 似朴素,细看之下,会发现宽大的袖口和裙末尾端皆以银丝绣成精致的花样。
平时,她总是这样一袭素衫,白色让她看来清丽而不艳,而今……
她看向床上的艳红云纺纱,手指轻抚着柔软纱质,摸过纺纱上的金色绣线, 金丝一缕穿过一缕,在绋红间交织而成,形成华丽色彩,美得让人惊叹。
南魏紫闭上眼,紧紧攥住细滑的丝稠,母妃为她订制许多这样的衣衫,可她 从未穿过。
她喜素,以为这样的素,可以为她掩去几丝光华,可以让她不那么引人注目, 可终究是奢望。
南魏紫无声地嘲笑,似在笑自己的天真,若不是她过于天真,南王府也不会 毁,若是她出口告诉父王要对皇上有防心,也许今天就不会如此,若是……
早在冉凤琛出现在她房里,她放下自尊屈服于他,那么,也许今日一切就都 不会发生。
可迟了,一切都迟了……
但她不会认输的,她还有乐儿和瑀儿,她已失去所有,绝不能再失去他们。
南魏紫睁开眼,紫瞳瞬间转为清冷,没有任何犹豫,她穿上红纱,最后系上 月白腰带,红与白交叠,金丝与银丝互衬,宽长的裙摆曳地,层层叠叠,似绽放 的牡丹。
南魏紫走向妆台,看着镜中的自己。
清雅的脱俗仍存,可更盛的是逼人的冷艳,华丽的衣裳未遮去她的光华,反 而让她看来更形绝艳而高贵,仿佛这才是真正的她——一株艳冠群芳的魏紫花。
她仍是素着容颜,清艳的容颜,毋需胭脂多余点缀就已绝美动人,垂眸,她 拿起放在妆台的发簪。
她没梳过髻,只随意将乌发半拢,一半的乌丝滑落于腰际,她别上发簪,金 黄流苏垂落,跟着她的动作曳出璀璨流光。
不再看镜里的自己,她走出内室,面对着无人的房间,徐徐启唇。
「我想见 东陵王。
」她的声音平淡,没有提高任何音量。
说完这句,她沉默垂眸,小手置于腰前,静静等待。
她知道冉凤琛一定有派人暗中监视,就等她开口屈服,藏在袖里的双手紧紧 交握,半敛的紫瞳是一片冷。
一抹黑影出现在眼前,恭敬地朝她行礼。
「冉五参见公主,王爷已等候公主 许久,请随小的来。
」
南魏紫跟随于后,两人走到侧门,门外已有马车等候,她看向左右,禁卫军 仍在看守,却目不斜视。
禁卫军直属皇帝,可面对东陵王的人马却仍不敢妄动,可她想,皇上应该已 接到通报了。
面对东陵王的举动,皇帝会有何反应?
「公主请上马车。
」冉五半蹲跪,低头将手举起。
南魏紫将柔荑置于冉五手心,踏上冉五蹲跪的膝盖,上了马车。
却没想到马车里早有人,紫瞳微颤,她瞪视那人,指尖深深陷入手心,压抑 内心的愤恨。
冉凤琛?她没想到他竟在马车里等她!
难怪那些禁卫军不敢动弹。
「许久不见,我的魏紫。
」冉凤琛曲膝坐于狐毛毯上,一旁的茶几置着白玉 壶,而他手执月光杯,墨瞳深邃,邪气地望着她。
他的眼神丝毫不掩饰他的目的,一袭绋红衬得雪肤莹白,艳美无双,可那双 漂亮的琉瑀紫却仍无瑕清冷,仿佛没有东西能污染她。
就是这样一双眼勾起他的兴趣,让他想看看她屈服时,那身凛然傲气是否还 能犹存?
「如此盛装,可是为了本王?」啜饮杯中酒液,他的语气佣懒而低沉,唇边 的笑似轻嘲又似玩笑,似猎人撩拨着早已落于笼中的猎物。
「这不就是你要的?」南魏紫与他相视,紫瞳恢复清冷,「你等的不就是这 一刻?」等她亲自踏入他的笼。
即使她极力冷静,可冉凤琛还是看到她眼里快闪而过的恨,家破人亡,她的 恨他不意外,对她的目的他也清楚。
「魏紫,你想藉我除掉皇帝,为南王府报仇,是吧?」南魏紫眼神不变,冉 凤琛把玩着月光杯,看着她镇定的神色,笑意更深。
「然后利用我让南飞瑀登上皇位,等局势稳定后,再除掉我,是吧?」这次, 她的眼神掠过一丝慌,他笑了。
「我的魏紫,即使你聪明过人,可历练却浅了。
」她的把戏,在他眼前有如 儿戏,美人计对他而言无用。
「所以呢?你想杀我吗?」南魏紫抬起下巴,即使被看穿一切,可她的身姿 仍然傲然,她知道像冉凤琛这样的男人对于愈难征服的,愈能激起他的好胜心, 所以此时此刻她不能示弱,她得让他对她有兴趣。
黑眸轻湛,冉凤琛轻笑,「对,就是这样,你愈傲然不屈,我就对你愈有兴 趣,过来!」
南魏紫握拳,她的心思完全被男人了若指掌,一颗心不由得忐忑不安,冉凤 琛比她想的还难对付。
她暗暗吸口气,极力维持住冷静,然后靠近他。
冉凤琛掬起她的发,低头轻闻轻幽发香,拇指抚过细软乌丝,温柔的举动似 在疼宠一块珍宝。
「不,我不会杀你。
」他抬起她的脸,让无瑕的脸庞靠近他。
「相反的,我 会如你所愿。
」
他的话让她怔愣,他是什么意思?
南魏紫不禁狐疑,想从他的神情看出他的目的,可噙着笑的俊庞却让人难以 捉摸他的心思。
「你想利用我除掉皇帝,可以;想让南飞瑀登上皇位,也行;至于要我的命 ……魏紫,这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指尖抚上紫瞳,黑眸轻闪,神思难测,「传 闻拥有异瞳之人亦有异能,魏紫,你是否也是如此?」
看到紫眸震愕,冉凤琛玩味地笑了。
「真的吗?这双漂亮的眼让你拥有什么?」
「死亡。
」须臾,南魏紫缓缓吐出两字,知道自己的反应瞒不过他的眼睛, 她冷淡开口,「看见未来的死亡。
」
却没有能力阻止。
「哦?」他没错过她眼里的痛。
「南王府的毁败,你全预见了?」
南魏紫点头。
「可怜的魏紫。
」他怜惜地轻叹,可说出口的却残忍无比。
「明明早知一切, 却无能为力,只能看到他们在你面前死去,而你却无法救他们,很恨吧?很为自 己的无能愤怒吧?」
南魏紫不语,脸却隐隐泛白,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刺中她的伤口,她咬牙, 再也无法隐藏情绪,紫瞳愤恨地瞪着他。
「魏紫,记住这种无能的痛,就像此刻,你恨不得杀了我,却不得不屈服在 我身下。
」
手臂勾住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
指尖轻抚过雪白玉颈,在细致的锁骨游移,黑眸紧紧盯着她,张唇轻啃小巧 的下巴。
「要利用我,那你能付出什么代价?」手指挑开衣领,滑过细腻的肌肤,如 丰脂般的触感,极容易挑起人的情欲。
南魏紫一震,她明白他的意思,可她没忘记两人正在马车里,而外头还有许 多人。
「你……」
「嗯?」他挑眉,好看的唇勾着邪气的笑,他松开手,慵懒地将手肘置于一 旁的小茶几,支着脸颊,好整以暇地等她。
南魏紫咬唇,手指紧抓着衣袖,她闭了闭眼,张开时,紫瞳不再有一丝犹豫, 松开紧握的手,扯下腰带,褪下身上华美的衣物。
雪白的胴体呈现在他眼前,墨眸不由得微深。
稚嫩的娇胴虽仍青涩,却不减少一丝美丽,小巧的酥胸,粉色的乳蕾在微凉 的空气里轻颤,纤细的柳腰下是少女美丽的幽谷,吐露着处子的清香。
「然后呢?」他仍不放过她,他想知道要如何摧折她,而她的凛然傲骨能维 持多久?
南魏紫冷漠地抬起手,手指没有一丝轻颤,自然地解开他身上的衣物。
他若 以为这样可以挫她的傲气,那就随他。
她没有什么不可失去的,只要能得到她想要的,那么自尊和清白又算什么? 他想以此折辱她,那她就如他所愿。
将他的衣服脱下,初次看到男人的身体,还有那早已挺立的巨大欲望,南魏 紫心头一凛,强迫自己抬起下巴,不让自己露出一丝惧意。
冉凤琛低低笑了,她姿态挑衅,可神情却淡漠如冰。
「有趣,真有趣。
」她 确实挑起他的兴趣,不管是心理或身体。
黝黑的手掌覆上左乳,手指拈住娇嫩蕊尖,掌下的心跳因他的动作而不稳, 可美丽的脸蛋却不露一丝情绪。
他倏地将她拥入怀,让她跨坐于身上,男性欲望猛然一挺,没有任何滋润, 硬生生地贯穿她。
突来的刺痛让小脸发白,被粗鲁占领的剧痛让南魏紫瞬间绷紧身体,冷汗冒 出,她紧紧咬唇,不发一语,忍受他粗蛮的进入。
冉凤琛微微退出,紧窒的甬道紧紧箝住男性,处子的血液染上欲望,他盯着 苍白的小脸,不顾她的疼痛,再猛然捣入。
「唔……」唇瓣被她咬出血,眉头紧紧深锁,可她没流一滴泪,紫瞳甚至没 闭上,冷冷与他相视。
他勾唇,就着这姿势,一次又一次贯穿她,他每一个进入都让她感到刺骨的 疼,小脸白得几乎没有任何血色,唇瓣更是被她咬得破碎。
可她不吭一声,忍受他粗暴的占领。
「记住这痛。
」他狠狠贯穿,蛮横地直顶入深处,怀里的娇躯不断颤抖,而 紫瞳仍傲然地看着他,让他的动作更野蛮。
「这痛是我给你的。
」
他压倒她,将她置于身下,粗大的欲望一次比一次深入,血液润滑他的进出, 却止不了她的疼。
而他,就是要她疼,要她深深记住这一刻,这样的痛是他给予的,这株清冷 魏紫只有他才能占领。
他霸道地攻占未经人事的私花,不断地进入抽出,不顾娇小的她无法承受他 的庞大,在她身上一一烙下他的痕迹。
马车摇晃,即使她咬住唇,可淡淡的喘息和低哼仍从马车传出。
「唇都咬破了。
」他扳开她的唇,不让她再啃咬,欲望却猛然闯入,要逼出 她的声音。
她却突然抬头咬住他的肩,牙齿陷入他的肌肤,指尖紧紧扣住他的肩,在他 身上划出血痕。
「呵!」这样的痛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她的倔强只是惹来男人更激烈的掠夺, 娇嫩的花瓣在男性的进出下早已充血红肿,他每一次进出,都让娇胴颤抖不已。
稚嫩的花苞犹不懂情滋味,更不知如何动情,而他不顾她的青涩,折下这朵 骄傲的花,将她的花瓣一瓣一瓣折落,化身啃食花瓣的兽。
宽大的手掌抓住小巧嫩乳,五指收拢,搓揉着滑腻乳肉,再狠狠收紧,他的 动作毫不温柔,在雪肤上留下粗鲁的指痕。
紧抱住他的娇躯因他的粗暴而颤抖,咬住肩膀的牙陷得更紧,似乎想咬下他 一块肉。
他却不在乎,更是极力在她身上留下粗鲁的痕迹,让雪白娇胴无一丝完肤, 只能展现他蹂躏过后的淫浪。
扣住小巧的下巴,冉凤琛初次吻住唇瓣,尝到她嘴里的血味,他温柔地舔过 残破的唇,可身下侵占的欲望却与他温柔的举动不符,仍是强悍而蛮横,似乎想 将她彻底毁坏。
「魏紫,你是我的了。
」她想利用他,他让她利用;她想杀他,他给她机会, 就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咬住残破不堪的嫩唇,他挺腰深深进入,将灼热没入她体内。
南魏紫闭上眼,泛白的脸让人心怜,过多的痛让她早已无力反抗男人的动作, 神智迷茫,她只能任男人占有。
昏沉间,脑中闪过初见他的那一幕——
男人噙着残忍的笑,摧折着手上的魏紫,花瓣涧落,男人的手指却泛着诡异 的黑……
她勾起唇,她在他手中破碎,而他,却染上花的毒液。
「姐、姐,姐姐……」
担忧的声音让南魏紫睁开疲累的眼,她神色茫然,愣愣地看着站在床前的妹 妹。
「姐,你怎么了?」姐姐异常的模样让南昕乐担心,「你的脸色好难看,而 且你的唇怎么了?又红又破的。
」
好一会儿,南魏紫才回神,认出这是自己房里,她看向妹妹,扯出安抚的笑。
「没什么。
」
「可是你脸色好差……」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抬起手,她轻拍妹妹的头,转移话题。
「现在什么 时辰了?」
「辰时了,宫里的人已在外头等了。
」南昕乐沉着脸,一旦进入皇宫,会发 生何事难以预料,她不知道凭她的能力是不是能护住瑀儿。
一名小男孩踩着摇晃的脚步走到南昕乐旁边,伸手握住南昕乐的手,「姐… …」小小的手想摸南魏紫的脸,纯稚的眼睛有着担心。
「瑀儿乖,姐姐没事。
」南魏紫握住幺弟的手,看出妹妹担心,她开口。
「乐儿,别担心,姐姐会想办法的。
」她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南昕乐只当姐姐在安慰她,可她还是坚强地回以笑容。
「姐,你在白塔也自 己小心,我会好好保护瑀儿的。
」
「嗯!」南魏紫微微一笑,正要开口时,门外却传来常公公尖细的声音。
「不知公主是否已起,需要小的派丫环伺候梳洗吗?」
「不必。
」南魏紫冷淡开口,「烦请公公稍候片刻。
」
然后她看向弟妹。
「乐儿,你先带瑀儿出去。
」
南昕乐点头,牵着幺弟的手,她沉重地看着南魏紫,想到姐姐将成为皇上的 禁脔,她不禁心痛,可她什么话都无法说出口,只能沉默地牵着弟弟离开。
他们一离去,南魏紫立即软下身子,她的身体仍残留着昨天被凌虐的痛,尤 其是身下,更是泛着刺人的酸疼。
她掀开床被,赤裸的肌肤尽是点点瘀痕,她轻动一下双腿,却察觉一抹热流 从私处流出。
南魏紫瞪着那白浊的稠液,她的私处红肿,而男人留下的东西,让她想起昨 天的一切。
她的目光往下,看着出现在脚踝的白玉环,玉环晶莹而冰凉,白玉里透着罕 见的翠绿,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南魏紫瞪着玉环,指尖收拢,用力攥紧床被。
玉环是一对的,分别扣住她的双腿,就像奴隶一样,被主人烙上专属的烙痕。
她冷笑,眼眸泛着嘲讽,冉凤琛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折辱她,可他以为 她会在意吗?
不,她不在意!
「常公公。
」她扬声。
「小的在。
」门口传来应声。
「让人为我备来热水。
」她命令,知道外头的公公不敢违抗,昨天她和冉凤 琛发生的事定已传进皇上耳里,而身为皇帝近侍的常公公又岂会不知?
「热水早已准备好,小的马上让人送进公主房里。
」常公公的话证实了她的 猜测。
南魏紫冷冷扬唇,指尖抚上冰凉的玉环,她的身体尽是男人留下的味道,私 处的黏腻让她厌恶地蹙眉。
魏紫,你是我的了……
昏迷前,她隐约听到男人这句话。
紫瞳泛冷,她紧紧握住玉环,想将玉环用力扯下,可她根本不知将玉环取下 的机关在哪,又怎么可能取得下这对玉环?而且就算能取下,她敢取下吗?
「呵……」她为自己徒劳无益的举动低笑,闭上眼,她紧紧咬住残破的下唇。
无所谓,这对玉环的存在更是提醒她该做的事,不管冉凤琛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他肯让她利用,那她绝不会放过。
该讨回来的,她绝不会轻放!
第三章
「皇上,南魏紫已进入白塔,南昕乐与南飞瑀已分别让人看守,不许他们出 去寝宫。
」
御书房里,常公公恭敬地对德康帝禀告。
冉盛德坐于书案后,他身着金黄龙袍,正值壮年的他身材高大,下颚蓄着短 髭,刚毅的五官透着皇族的贵气,双目锐利,眼角虽有几道岁月留下的刻痕,可 这张脸仍不失英俊,只是眉间笼着一抹煞气,令脸孔多了一抹阴狠之色。
「东陵王有何举动?」提到冉凤琛,他的神色更沉冷,锐利的眼神泛着噬人 阴鸷。
「没有,自昨天他将南魏紫送进房后,就回到王府,到南魏紫进入白塔,都 没有任何动作。
」
「哼,抢了朕要的人,他以为这样朕就不敢对南魏紫有所动作吗?」冉盛德 眯眸,想起在寿宴见到的那抹天人姿色。
那一刻,他就决定要独占让人疯狂的倾城容颜!要得到南魏紫,只要他开口, 南王岂能不奉上?
可让南魏紫进宫,却是更添南氏势力,何况,他没错过一旁的冉凤琛的眼神。
冉凤琛跟他一样,都对南魏紫有兴趣。
他将冉凤琛的神情看进眼里,他若宣南魏紫进宫,难保冉凤琛不会也开口, 他虽为九五之尊,可出口之言却远不如冉凤琛,这当朝,冉凤琛才是真正的王者, 而他冉盛德只是一个空壳皇帝。
冉盛德紧握手上的紫砂笔,几乎将手上的笔折断。
冉凤琛啊冉凤琛,他的存在让人痛恨,先皇有十二子,按祖谱,这辈皆以 「盛」命名,只有他,先皇独爱,以他眉间朱砂,示为天神之赐,不同于众皇子, 以「凤」起名。
而他,虽为大皇子,却不受先皇重视,只能看着冉凤琛独得先皇疼爱,甚至 十四岁上战场,非但没有战死沙场,反而战无不胜,为金陵皇朝打下江山,护卫 山河,博得众人崇敬。
人人都以为皇位将是他的,江山他垂手可得,可在父皇立帝君时,冉凤琛却 开口,说这皇位他不要,谁要谁拿去,他对皇位没兴趣。
当时在场的仅有十二皇子及先皇的心腹大臣,面对人人欲得的皇位,他的不 屑之语多么可恨。
可父皇却笑了,容忍冉凤琛的狂傲,甚至问他,那皇位要给谁?
冉凤琛坐于椅上,置于椅把的手抵着俊庞,唇畔噙着漫不经心的浅笑,黑眸 淡淡地扫过其他皇子。
在他的目光下,其余皇子紧张却又不可置信,这般大事,父皇竟任由他如玩 儿戏?
「就给大皇兄吧!」冉凤琛随手一指。
冉盛德一震,耳边立即听到父皇道:「好,就立德儿为帝君。
」
什么?
还未从惊愕中回神,冉盛德又听先皇开口:「凤琛,你不当皇帝,父皇就封 你为东陵王,赐你皇朝一半兵权,再给你直属于帝王的影卫,除你之外,没人能 号令他们,这一半兵权除非你不要,否则无人能收回,即使是帝君也无权。
」
先皇淡淡地看了冉盛德一眼,又续道:「再赐你免死令牌,这世上没人能判 你罪,取你命。
」
先皇话一出,众人惊愕却不敢多吭一声。
冉盛德垂眸,却能感受到其他弟兄投来的嘲笑目光。
就算得到皇位又如何?父皇给四弟的权力足以威胁他的帝位,就算贵为皇帝, 可权势是在四弟身上,而且,这皇位是四弟不要的。
冉盛德抬眸,和冉凤琛对上目光,冉凤琛的眼神慵懒,只扫过他一眼就移开, 而唇边仍是噙着一抹淡笑。
他的眼里没有轻视,没有嘲笑,有的只有无视,可这无视,对冉盛德来说比 什么都让人痛恨。
啪!手上的紫砂笔断成两半。
「皇上!」皇帝阴沉的神情让常公公心颤,他急忙垂首。
「皇上请息怒,现 在已收回南王兵权,要对付东陵王定不是问题。
」
「错了,常林,就算拿回南王的八十万兵权,还不足以对付冉凤琛手上的兵 力,别忘了,他身边还有影卫。
」影卫是只属于皇帝的私人护卫,百年来都只听 令于帝王,可先皇却给了冉凤琛。
他这个帝王,什么都没有,而冉凤琛,区区一个王爷,却拥有得太多,而他, 即使身居王位,即使驱赶其他皇子,却拿冉凤琛无可奈何,只要冉凤琛在,他的 皇位就无法坐稳。
冉盛德冷沉着脸,冉凤琛的存在是他心头的恨,他不只阻碍他的皇权,甚至 堂而皇之地要了南魏紫。
圣女的秘密冉氏皇族皆清楚,除了皇帝允许,否则圣女是属于帝王的,只有 帝王有权决定让圣女服侍何人。
冉凤琛却无视他,迳自在他的目光底下得到南魏紫,他的举动简直是视他这 个帝王于无物。
以往他可以容忍冉凤琛,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早已暗地收拢不服冉凤琛的大 臣,现在也已收回南王手上兵权,他这个皇帝不再没有任何权势,只要慢慢并吞 皇朝权力,他就能对付冉凤琛。
冉盛德冷冷一笑,南魏紫最后还是会属于他的,这个江山也会是属于他的!
「皇上,东陵王求见。
」门外的侍卫低语。
冉盛德还没宣见,冉凤琛就已踏入御书房。
「奴才叩见东陵王。
」常公公立即弯身行礼。
冉凤琛迳自落坐,头上的金丝冠与滚着凤凰金绣的黑袍衬出他不可一世的傲 然,一张俊美的脸庞勾着浅笑,眉心朱砂红艳,黑眸直视书案后的德康帝,自若 又淡然的神态,恍若他才是王者。
冉盛德脸上的阴狠早在冉凤琛进入时就敛去,即使对他的狂妄恼怒,脸上却 仍平和。
「真是难得,没想到四弟竟会来御书房。
」他笑语,神色却有着淡淡的警戒。
「不知可有打扰皇兄?」冉凤琛接过常公公奉上的茶盅,不同于冉盛德的紧 绷,他优雅地以碗盖拨了下茶沫,才缓缓就唇。
「呵,难得四弟前来,朕就算有事也得放下。
」冉盛德轻笑,温厚的模样轻 易就能让人失去防心。
「那就好。
」放下茶碗,冉凤琛把玩着腰际的翡翠佩饰,漫不经心地道: 「我原本还怕叨扰到皇兄和某些大臣的私下谈心。
」
看到冉盛德瞳孔微缩,唇畔的笑更深。
「还好书房里只有皇兄与常公公,让 臣弟松口气。
」
「四弟说笑了。
」压抑着心头的震愕,冉盛德摆出温厚笑容。
「就算四弟叨 扰也无妨,朕与各大臣只是商讨国家大事,若四弟能一起提供意见,那是再好不 过了。
」
「是吗?」冉凤琛勾着笑,像逗着老鼠的猫,「那么下次臣弟一定加入,臣 弟也好久没和那些大臣聊聊了。
」就不知他们真看到他是否还能聊得出来?
看冉盛德神色微变,冉凤琛不禁愉悦,冉盛德在打什么意图他岂会不知?可 他不阻止,就看他能玩到何种程度。
敛下眸,他笑着转移话题。
「对了,听说皇兄收了南王府余孤为义子、义女,臣弟受人之托,希望皇兄 能好好照顾这对姐弟。
」至于受谁所托,他想就不用说明了。
冉盛德眼神微闪,明白冉凤琛上门的原因了。
「当然,朕膝下无子,难得收 了义子义女,定会好好疼爱。
」
「那就麻烦皇兄了。
」冉凤琛起身,伸手抚平黑袍上的折痕,「臣弟也会派 人好好照顾这对皇侄,为了避免麻烦,臣弟想就让他们住在同一个寝宫好了,这 样臣弟的人也好照顾。
」
「好,麻烦四弟了。
」冉盛德微笑同意。
「哪里,这是臣弟的一点心意。
」盯着冉盛德脸上的笑,冉凤琛再道:「对 了,还有一件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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