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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来临之前,水清随丈夫雄志回到他的家乡。
一座北方村庄,千人百户,一条马路贯穿始末。这里,有一所小学一所幼儿园,一所什么都没有,只有体重秤的卫生所。还有三处蒙遍灰尘的小卖部。
雄志的父亲,是一家煤矿厂的工人,做了几十年,早已退休。母亲是家庭主妇,兼职务农。
水清第一次见到公婆时,就觉得不搭。一个消瘦,一个肥胖。一个100,一个160。婆婆臃肿矮小的身躯,时常让水清生出一种厌恶感。
现在,这种厌恶感更强烈了。只是,水清隐忍不发。反正不是自己的亲妈,如何拙劣如何不堪,都是别人家的。好好看着,客气尊重,做到为人妻的本分就好。
水清婚前,曾住过一段时间婆家。只不过,那时人人有意在她面前美化,使她没有机会认识到真实状况。但婚后,就原形毕露了。
仿佛她嫁进来,就真的变成了他们家的人。不必再藏着掖着了,有什么不堪都可以尽数搬到她眼前。
比如,婆婆总是把院子里的雨水铲到一个大铁盆里。洗衣服的时候,就用那盆里的水。也不管水底存活着多少只浮游生物,盆底沉淀下多少灰尘。
水清偷偷问雄志:妈妈为什么不用洗衣机洗?这样洗出来的衣服能干净?
雄志笑笑,说:她嫌洗衣机费水。不过我们都习惯了,干不干净,穿在身上看不出来就行了。
水清默然,诧异婆婆怎么还不如自己爷爷奶奶那一辈,没有卫生意识。更诧异的是,雄志会这样回复她。好歹,他也是在北京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啊。
有一次,水清进厨房,突然发现切菜用的刀背上全是铁锈。用指甲一抠,竟抠下不知名的黑色污垢。
水清立马拿着菜刀出来,跟婆婆说:妈妈,这刀不能用了啊。太脏了。
婆婆说:没事。我不用刀背切菜。
水清想把菜刀扔了,可雄志说:别扔。你扔了,妈妈肯定会不开心。
水清说:那你买把新的回来,让她用新的。
雄志回:家里肯定有新菜刀,她就是不拿出来用。总之,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回来了处理。
结果,雄志回到家中以后,把那把用了十几年,锈迹斑斑的菜刀好好清洗了一下,又接着用了。
水清看着丈夫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顿时如吃了满嘴的苍蝇。但她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一忍,忍过去就风平浪静。退一退,退过去就海阔天空。
谁知,一退再退,终无海阔天空之日。只有满腹牢骚无处述说。
回家之前,水清和雄志每晚都会做些夫妻之间该做的事。亲亲搂搂啪啪啪,不在话下。
回家之后,最亲昵的举动就变成了亲亲和抱抱。至于啪啪啪?永远找不到时间做。
夜里,吃了晚饭,两人回到自己房间。水清压在雄志身上,说:老公,我想要了。
雄志搂着她,在她嘴上深深一吸。我也想尝尝媳妇儿的味道了。
说罢,俩人就深情地热吻上了。
水清正头晕目眩,抱着雄志的脖子只待他的吻如细雨,密密湿润她的每一寸肌肤,就听见婆婆在外面敲门。
雄志只得停下所有动作,问:什么事呀?
婆婆说:你开门!
雄志看了水清一眼,水清眼里的火焰已经熄灭了。她冷冽地望着丈夫,很是冷淡地对他说:开门去吧。
雄志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才去开门。婆婆从外面一闪而进,嘴里嘀咕着:怎么开门要这么久?
水清侧过脸去,就见婆婆只穿了件背心和内裤,一时震惊住了。连她进来说了些什么都没有听清。
等婆婆走后,水清忍不住和雄志咬耳朵:妈妈怎么也不穿条裤子啊?
雄志像个没事人一样,说:热啊。
水清冷笑道:全世界就她热,穿着背心和内裤就闯进儿子媳妇的卧室,也不怕别人知道了笑话。
雄志说:好了好了,我会跟她讲的。
水清明白,这又是敷衍之词。哪里会讲,他不过是随口说说。
记得上次,她无意中撞见婆婆袒胸露乳地在房间里擦拭身体,而小叔子就在一边的沙发上坐着玩手机,时而还抬起头来,和婆婆聊聊天。
水清吓了一大跳,呆呆地站在原地,说:妈妈,你要洗澡怎么也不把门关上,屋子里还有别人?
婆婆扫了小叔子一眼,说:我儿子,怕什么?!
水清默默退出房去,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竟不知北方农村开放到这种程度。
和雄志提起,用揶揄的语气。雄志笑笑,不做任何回复。
水清知道,他只不过是听她讲话,至于她讲的内容是什么,就权当都是个屁。
总之,经过婆婆这一叨扰,两人再无兴致继续。水清抱紧了双臂,在心底盘算这是第几次被中断了情事。
最后,她幽怨地看着雄志,说:老公,我们周末开房去吧。
雄志看了她一眼,回:好啊。
周末很快就在水清的期待中到来。
她准备好洗漱用品,带了润滑油和避孕套,就乖乖跟着雄志去了酒店。
临行前,婆婆逮住雄志说:你们早点回来啊。
雄志回:知道了。
那天依旧很热,阳光照在脸上还是火辣辣地痛着。
水清表现得很雀跃,一直看着雄志的侧脸发笑。她能够想象两人在酒店里是怎么共享云雨事,雄志是怎样俯视着她,她又是怎样攀附住他的双臂,让自己的腿高架在他的两侧肩膀上。
到酒店后,匆匆洗过澡,两人就急不可耐地扒掉对方身上裹住的浴巾。
雄志的肌肤微凉,水清紧贴上去,很快就变成了一团热。
在一起四年,结婚两年,没爱够,更没有做够。水清简直怀疑,雄志对她施了法术,才让她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要知道,当初她可是对父母发过誓,不找外省男人,不找农村男人。结果,雄志让她自食其言。
许久没有那样的感受了,水清可以自在地大喊出声。
她不必再担心隔壁的公婆听见会有怎样的反应,也不必忐忑中途会被别人打扰,毁了彼此的兴致。
她在雄志的身下变成了一只鸟、一尾鱼,快乐地徜徉在性爱中。
有时,她看见天花板静默如迷;有时,她俯瞰床单被她抓揉得没了形。她多么希望,这样的时刻,多一点,久一点。好让她和雄志的灵魂可以更长久地融合在一起。
可是,久不做爱,快如闪电。水清还意犹未尽,雄志已经缴械投降。她只得静待两人恢复体力,再来一发。
正当夫妻二人甜蜜地靠在床头,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的巧克力广告回味刚才的欢爱时,婆婆的电话来了。
婆婆问:雄志,你们啥时候回来?
雄志瞥了水清一眼,说:有事哇?
婆婆说:没事。你们办完事就早点回吧。
雄志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没一刻钟。雄志就说:我们回去吧?
水清不愿意,带点撒娇地回答:可是我还想再来一次。
雄志说:下次吧,下次。我们先回去,万一家里有事呢。
说罢,他已经爬起来穿衣服。
水清默默看了半晌,终于也爬起来,换上自己的衣服。
当汽车驶出酒店门口的停车场,水清回过头去望了一眼。
然后,她又看了看雄志,小声说:要不,我们搬出来住吧?
雄志说:搬?搬去哪儿?
水清说:酒店也可以啊。
雄志飞快地扫了她一眼,又望向正前方。一个月你都忍不了?别人婆婆媳妇住在一块儿的怎么办?
水清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沉默了。最后,她把视线定格在车窗外不断更迭的街景。
算了,就这样吧,忍一忍好啦,反正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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