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爱你。我再一次泪流满面。
陈洪兵(化名)是我的学生陈鹏鹏(化名)的爸爸。我们这所学校里的孩子很杂,有大专也有中专,大多是些不好好学习的调皮鬼。陈鹏鹏就是一个典型。只有14岁的陈鹏鹏是我带的中专班里最小的学生,光知道调皮捣蛋,很少安静下来好好学习。
我跟陈鹏鹏的班主任很熟,那次她生病,我代替她开班会,陈鹏鹏故意给我捣乱,最后我生气地对他说:“明天把你家长叫来!”
第二天,我见到了陈洪兵。42岁的他一身休闲打扮,穿着跟陈鹏鹏同样式的球鞋。我有点生气,以为陈鹏鹏怕爸妈骂,叫哥哥来充数,可是陈洪兵坐在我面前,说:“老师好,我是陈鹏鹏的爸爸。”
陈洪兵和老婆常年两地分居,他老婆是个女强人,在深圳开公司。十年前,陈洪兵的一个朋友到深圳发展,陈洪兵不想去,但陈洪兵的老婆非常感兴趣,于是,陈洪兵带着儿子在济南,他老婆一个人到深圳做生意。本想干几年就回来,没想到生意越做越大,钱也越赚越多,他老婆也就越来越不想回来。
“这么多年我一直既当爹又当妈的,还有自己的工作,孩子的教育肯定跟不上。”陈洪兵皱起眉,“他妈说等孩子大些就送到国外读书,然后回来帮她打理生意。”
后来,我给陈鹏鹏做了兼职家庭教师,每个周末都去给他补习功课,我一去他就很兴奋,下课后磨磨唧唧不让我走。我知道,陈鹏鹏缺少关爱。
渐渐地,给陈鹏鹏补习功课的时候,陈洪兵也在家,有时候他们留我吃饭。通常是我做给他们吃,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心里会浮上丝丝幸福的感觉。
那时候,我有男朋友,我们已经相恋一年多,感情却不那么稳定,时不时会闹分手。我越来越喜欢在陈洪兵家的感觉,那是在男友那里从未感受过的快乐和幸福。陈洪兵开始明显对我好,有时候甚至把我当作跟陈鹏鹏一样的孩子来宠,说女孩子就是要男人宠的。可是,我和男友为什么总是吵架?他为什么不会宠我?
我开始和陈洪兵单独约会,我们一起吃饭、散步、聊天,他是个绅士,对我的照顾永远那么亲而不密,近而不昵,我和他之间好像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的距离却给我们划开了明显的界限。
陈洪兵对我说过,他的婚姻其实早就名存实亡,但只要他老婆不提离婚,他就会一直这样过下去,“都到了这个年龄,很难再有其他什么想法了。”
于是,我拼命克制着对陈洪兵的好感。可是感情这个东西,经常是你越克制它就越明显,渐渐地,我越来越感觉自己力不从心,很想见到陈洪兵,哪怕两个人面对面坐在茶楼听音乐,心里也是一片幸福。
去年,陈鹏鹏去了澳大利亚。我也因此见到了陈洪兵的老婆。那天陈鹏鹏到北京转飞机,他妈来接他,他和我告别时,我看见陈洪兵和那个美丽高傲的女人在一起有说有笑,最后,他老婆挎着陈洪兵走过来,陈鹏鹏也擦干了眼泪,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离开,心里难受得要命。
我们一生里也许不会只爱一个人,但往往会有一个人让你笑得最甜,痛得最深。往往会有一处美丽的伤口成为你身体上不能愈合的一部分。
去年冬天,我和男友分了手,我们就像两只刺猬,谁也不肯让谁,与其总是争吵,不如分开。我找陈洪兵诉苦,他静静地听,然后对我说:“晓帆,感情不是这个样子的,两个人要有一个磨合的时间,你们放弃得太草率了。”
我好像在仗着青春,觉得错也有时间改过,开始频频和陈洪兵在一起,毫不掩饰的喜爱往往让他手足无措,看着他矛盾而挣扎的样子,我心里既甜蜜又酸涩。
今年春天,我过生日前几天,陈洪兵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说:“陪我一天吧,做我一天男朋友。”他愣了,我充满渴望地看着他,直到他点头。
那天我好幸福,挎着陈洪兵的胳膊,逛街、逛公园,一刻也不肯松开。晚上,他送我回家,在楼下,我让他抱我,他迟疑,我靠过去,看着他。他终于拥我入怀,在我耳边深深叹息。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陈洪兵看着我,轻轻吻去我脸上的泪珠,我深深地看着他,希望能把这个瞬间变成永恒。最后,他的吻停在我唇上,我听见他再次的叹息,然后,用力地吻我……
那晚入睡前,我收到陈洪兵的短信:爱你。我再一次泪流满面。
陈洪兵没有更进一步,他说,如果这样,那就连朋友也不要做了,“晓帆好姑娘,我不能害了你。”我狠下心问:“如果我愿意呢?”他沉默,然后说:“我不愿意。”
我知道陈洪兵爱我,只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太大,就像他说过的,我的幸福就在手边,只要我肯,随时都能抓到,而他,不过是我的一个梦,甜蜜也好心酸也罢,都无法给我真实的幸福,“就算我能对婚姻做个了结,再找的也不能是你。”
陈洪兵注定不是属于我的,我的爱就像寄居在他那里,总有一天要带走。面对如此透明的理性,我除了走开,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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