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女服口述：遭遇客人性骚扰
这群五星级宾馆女服务生，穿着明丽清新的制服，齐刷刷地坐成一排，无论远观近看，都很漂亮，真是不比空姐逊色，我把她们逐一地看过去，觉得每一个女孩子都是水灵灵的，鲜嫩嫩的。可能是做服务生的缘故吧，这些女孩子，个个都瞧着神情利落，没有一个拖泥带水萎靡不振的。她们大多是职校毕业来这里的，也有读过大专的，现在年轻人找份工作不容易，恐怕再过两年，都会有大学生出来做宾馆服务生了。这些女孩子，大概是被严格训练过的吧，坐姿、举止、谈吐都不错，比起外面一般饭店里的女服务员，要优雅得多了。她们都能讲一点英语，制服是裙装，穿起来又干净又女性，头发都梳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实在不坏。听说她们的薪水也是不坏的，老实说，这样的一份工作，现在看起来，也真是过得去的啊。
女孩子在宾馆里做服务生，遭遇性骚扰的机会是不是会比较多一点？
25岁的叶小姐，做这行已经有三年了，她从前在一家四星的宾馆做过，主要的工作是在前台帮客人办理入住手续和退房手续。那家四星宾馆，主要的客人是商务人士，男性居多。这种宾馆，跟以旅游客人居多的宾馆不同，旅游客人为主的宾馆，客人的男女比例会比较平均，不像这种以商务为主的宾馆，大多数是男性客人。不过还好的是，这里到底是四星的宾馆，来往的男性客人一般还都比较有个样子，文明程度还有一个最低保障，这是让叶小姐比较安慰的一个地方。那些档次较低的宾馆，来来去去的客人，就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了，一个女孩子在那样的宾馆里工作，就不能说什么时候都是有安全感的了。然而，虽说叶小姐的工作跟客人没有什么肢体接触，而且通常情况下，工作场合都是公开的，都是有第三者在场的，或者有其他的客人，或者有自己的同事，很少会是自己独个儿面对客人的。但是叶小姐还是经常会遭遇客人的性骚扰。
比如，做前台的小姐，通常是要轮换着上夜班的，一到了深夜，就会有寂寞难耐的客人来骚扰你了。叶小姐碰到过一个常客，是台湾男人，一个月里，一般会有十天左右的时间是在这家宾馆里逗留的，好像是有业务在大陆开展，所以常来常往，住宾馆跟住家里也差不多了。这个台湾男人每次都是单身来的，这样中年的男人想必是有太太有小孩的，当然这也不关叶小姐什么事。问题是，这个台湾男人经常会在深夜里，把电话拨到前台，指名找Candy ，那是叶小姐的英文名字。而叶小姐接起这位客人的电话来，这位客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需要叶小姐解决，开始的时候还是闲聊天，客人说自己寂寞啊，一个人住宾馆真没有意思啊，大陆的宾馆也没有什么消遣的啊，等等。叶小姐除了倾听还是倾听，因为实在不知道要拿什么话来回复这样的客人，这种电话，这位客人可以一打就是半个小时，反正是宾馆里的内线电话，又不用他花钱。而叶小姐就十分地尴尬，因为既不能自己主动把电话挂断，又不能在电话里叫客人少说两句，无论怎么样都是冒犯客人没有礼貌的。而且有时候，客人明显是喝过了酒，胡言乱语的，一通电话不知道会胡扯到哪里去，叶小姐只有贡献一只耳朵给这样的客人，随便他讲什么，都装出一副热心倾听的模样，一直等到客人自己说累了，挂断电话为止。有的时候，叶小姐会被上司怀疑，是不是在深夜里，趁着来往客人不多的时候，偷空跟男朋友煲电话粥。叶小姐深觉冤枉，但是也是有口莫辩。有时候实在听得不耐烦了，叶小姐也会在电话里跟客人说：真对不起，我这里有客人，正在办理入住手续，可否请您等一会再来电？然后不等客人反应过来，迅速挂断电话。可气的是，那位台湾客人，真的会过个二十分钟，重新把电话打到叶小姐的手上，让叶小姐逃无可逃。
叶小姐讲到这里，坐在旁边的其他女孩子都笑了起来，这种客人我也碰到过的。好几个女孩子齐声这样说。
叶小姐看看周围的姐妹同行，继续说：
那个客人后来更加地得寸进尺了，在电话里说起乱七八糟的话来了，什么老是到大陆出公差，跟老婆好久没有做那回事了，你们宾馆里有没有肯做那种事情的小姐啊？没有啊？你帮我找找好不好？告诉你，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们大陆应该也有这样的说法的吧？
我叫他挂断电话，他说闷也闷死掉了。我叫他闷死之前可以去看看房间里的电视，不要老是这样给我打电话，我吃不消的。
他说什么？哦哟，Candy啊，这样打打电话你就吃不消啦？看起来，我这个男人还是有劲道的哦，你要不要真刀真枪地试一试啊？
我跟他说，先生，请你文明一点。
他说：我哪里不文明啊？你们大陆人怎么才算文明啊？你教教我好不好？我付你学费好啦，我很乐意入乡随俗，跟你一样做个大陆的文明人，你做文明女人，我做文明男人，一点点不同而已，好不好啦？
那么无理取闹，真的给他烦死了。有一次，我实在心情坏透了，就一横心，跟他说，先生，对不起啊，我急着要去洗手间。一落手就给他把电话干干脆脆地挂掉了。结果不得了了，他隔了两分钟立刻就又打过来了，说，哦哟，叶小姐，你骗人嘛，你根本没有去洗手间嘛，女人去洗手间哪有两分钟就出得来的？啧啧啧啧，你们大陆女孩子小小年纪花样经真是不少耶，我们台湾女孩子绝对没有你们这么花腔十足的。怎么样？要不要我投诉你？说你欺骗客人？
我想我真是碰上无赖了，算我怕了他了。
他后来真的投诉过你吗？
这种客人，就会这样刁你一刁，有色心，没有色胆的，他哪里敢真的去投诉我？有什么好投诉的？他如果真的去投诉了我，哼哼，他下一次来，恐怕就不会有什么好脾气的Candy，会在深夜里接听他无聊唠叨的电话了。
他会在电话里约会你吗？
当然会啦。问我什么时候不上班？一起去吃饭喝咖啡好不好？下次从台湾来，给我带礼物来好不好？Candy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啊？嗯，我猜得到的，是蕾丝内衣对不对？台湾的内衣比大陆的好看多啦，我给你带两套来吧？喂，Candy，你的胸多大？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读书，英文最差了，26个字母，我是背来背去都背不完整，只背得出ABCD，因为那个时候的台湾女生，胸罩的罩杯就这么几种啊，这几个字母我老早就记清楚啦。现在不得了，都发展到EFG了，大概都是隆过胸的吧？你隆过吗？不要随便去隆哦，不好的，我是为你好才跟你这么说的，不要为了讨好男朋友，就随便去隆胸，那种事情很花钱的。除非你嫁给我，我会出钱给你去隆的。
你说，变态吧？神经病一个是不是？我那个时候一直就在想，如果我们宾馆里的电话都可以录音就好了，我马上就可以叫这种神经病客人住嘴了。但是有什么办法？我那个时候刚刚毕业不久，男朋友也刚刚开始工作，两个人都不敢乱辞职、乱跳槽的，就这么有苦说不出地熬啊熬地。我那个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这个台湾男人在大陆把钱亏光，再也不敢到大陆来做生意，这样我就太平了，就轻松了。那是我20岁出头时候的想法，太天真了是不是？后来，那个变态男人当然没有像我愿望的那样亏光钱，而是赚得笑都笑不动。而我就怕了他， 过两年跳了一次槽，到现在这个宾馆来了，虽然也是做前台，但是这次我有了经验了，我一来就跟主管说，我年轻，想多学点东西，晚上报名上学，学日语和法语，所以，能不能不安排我上晚班？工钱少一点没有关系的，等我把日语和法语读出来了，可以为宾馆更好的工作，也为自己赚更多的薪水。主管觉得我这种女孩子肯上进，是好的，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所以，我在这里是不用上晚班的，只上白天班，也再没有遭遇过那么变态的客人。
方小姐比叶小姐还要年轻两岁，今年23岁，是客房的服务生，打扫客房是她的主要工作，这个工作，她也做了好几年了。因为工作负责踏实，她一直是宾馆里很优秀的客房服务生，有重要的客人入住，主管都会派她担任客房清扫。
方小姐说，叶小姐，你碰到的这种事情，还算是省心的，至少不用面对面地对着那种变态客人，而我们这样做客房的，经常是要面对客人的，就更难了。
难不成客人在客房里对你动手动脚吗？如果是这样，可以控告他的啊！
怎么控告法？你说得好容易哦。方小姐朝我瞪了瞪眼睛，你找得到证据吗？手脚动过就动过了，又没有摄像机把它拍下来的，我怎么控告他啊？
我想，我可能是不太体会这些女孩子的苦处了吧。
方小姐瞪完我一眼，转头却大声笑了起来，对不起啊，这样瞪你。你知道，我们在客房里打扫收拾，遇到客人乱来八来的时候，我们也常常是这样瞪他们一眼的，呵呵呵，这样瞪你，真的不公平的。
客人怎么个乱来八来？
最普通的呢，就是男客人，在你收拾房间的时候，他也刚好在房里，而且并不要求你等他外出时候再来收拾，而是坐在客房里自顾自地看报纸看电视或者打电话用电脑，然后就会在你屁股上胸口这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一记，或者故意地用身体碰碰你，你如果朝他瞪眼睛，他就装作没看见。要是碰到外国人，我的那点点英语，根本不够用来对他义正词严的，除了朝他瞪眼之外，就没有什么武器好回敬他的了。但是这种客人，也就是这样摸一记碰一下，不会把你拖到床上去的，也不会闹到你大叫大嚷起来，特别是外国客人，这里对他们来讲，毕竟是外国啊，他们到底不敢太乱来的。但是，对我算什么意思啦？我是打扫房间的服务生，你这样摸一记碰一下的，恶心不恶心啊？讨厌不讨厌啊？拿我们当什么啊？我很讨厌那种我们在打扫房间的时候，他还留守在房间里的男客人，这样乱七八糟的时候，他居然还安坐在那里不动，什么意思？看我们爬上爬下地铺床单、洗浴缸，恶心死了。你设想一下，你家里的老公，在你家保姆擦地板的时候，紧紧跟在保姆身边，盯住她的屁股看，你是不是火气要大起来的？
我听得笑了起来，方小姐立刻就说：是不是？我说得对吧？这种男人是不是腻心？
我说真是，腻心，这种男人不能做老公的。
做客人也不准，我们这里是五星宾馆耶，这么上档次的地方，来的客人这么垃圾，真是的，好男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我也想问，好男人都死到哪里去了？正人君子都死到哪里去了？怎么条条路上都有想占女人便宜的臭男人？臭哄哄臭哄哄地，太污染我们的生活环境了。
我想问：到底是哪种男人，会这么喜欢占女服务生的小便宜？
方小姐说：哦哟，这个算你问对了，很奇怪的，占你便宜的，好些是特别正经特别绅士的男人，看上去这种男人很挺刮的，长得仪表堂堂的，帅得可以拍电影的那种男人哦，而且还很富的样子，穿得一丝不苟的，根本都是好人家里走出来的样子，打死也想不到这种男人会那么龌龊的。我第一次在客房里被男客人摸屁股，我还不察觉，我当时想，咦，一定是不当心碰到的，这样的上等绅士，哪能会做这种下流事情啦？结果倒好，那个上等绅士，见我没有反应，干脆把手探进我的裙子里来了。我简直是像被放了个癞蛤蟆在屁股上一样，浑身起鸡皮疙瘩哦，腻心死了。
还有的男客人，更下流的啦。
怎么个下流法？
方小姐笑了起来，说，那种男人摸过你，还要给你钱，像给小费一样给你，你怎么办？不接受吧，好像有点假惺惺的哦，装得人家摸了你，你还没知觉一样，算给他白摸吗？还是算他摸了也不要紧，我不需要他给我钱。接受吧，更怪了啊，好像我们是靠这个赚钱的一样，有偿交易啊？所以，我看到这种男人摸出钞票来，头就大起来了。这种男人真是做得出来啊。
这种男人会给多少钱呢？我问。
多少钱？每个男人不一样的。有的男人真的就是像给小费一样，给一张十块的人民币，有的会给五块钱美金，很奇怪的，也有的男人会拿出他们国家的土特产来送给你，我第一次看到，觉得奇怪极了，算什么意思啦？算是对摸过你以后的纪念吗？怎么这种男人也有的？真正腻心透顶。
方小姐说，我觉得每一个宾馆都应该规定，以后男客人的房间，让男服务生去扫，女客人的房间，给女服务生去扫，这样我们做服务生的，心情会愉快很多的啊。为什么不呢？宾馆里的领导，现在都学过MBA的啊，为什么不在管理上动点小脑筋呢？也为我们员工想想吧，这样我们打工会安心很多的啊。
旁边有小姐插嘴说，哎呀，要都是这样男归男，女归女的，也不好的啊，那种《曼哈顿女佣》一样的故事，不是就不会有了吗？
什么《曼哈顿女佣》？方小姐问。
哎呀，就是那个好莱坞电影啊，里面的那个宾馆女服务生，打扫房间打扫房间，打扫到后来，嫁给了房间里的那个上等客人哦，浪漫得吓死人，比灰姑娘还要灰姑娘。
呵呵呵，你不要瞎讲了，方小姐大笑起来，这种事情只有好莱坞编得出来，现实生活里，困扁了头，也不可能发生的。我只要客人一个个都像样一点，已经很满足了，还想跟客人去嫁，而且一嫁就嫁进豪门，百分百的白日梦啦，我要是有这样的好命，嘴巴也要笑歪掉了。
陆小姐28岁，是宾馆里比较资深的女服务生，长相清秀，梳着一个小小的发髻在脑后，显得颇有几分成熟女子的韵味。她做过好几家宾馆，三星的、四星的，还有这里这样五星的，她都有做过。她做过客房清扫，也做过餐饮服务，见识过的客人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陆小姐一开口，倒是没有说到性骚扰上面去，而是语气温婉地问：我这个人，是不是长得一脸的母性？
我听了立刻点头，说，是的是的。我刚才端详陆小姐的时候，觉得她长相清秀，有成熟女子的味道，其实说得更到位一点，就是很有母性。有种女人是这样的，无论多么年轻，看上去就是一脸的端庄安详，举手投足，一腔一调，都透着温馨的母性气息，让人感觉十分舒服。眼前的陆小姐就天生的有这样的气质。
陆小姐听完我的话，止不住笑起来，说，给你说得那么好，其实并没有那么好的。我做这份工作，常常要为我的这副长相而苦恼的，你不知道。
怎么会？
我在做客房清扫的时候，就常常会碰到客人，男的，一见到我，就开口叫我妈咪的，我第一次给客人这么叫的时候，真的是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情啊？我完全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啊，我是来给你打扫房间的，怎么会变成了你嘴巴里的妈咪了？这不是要吓死我吗？
有次我碰到一个西班牙的男客人，是包月住下来的客人，两个人一起来的，每人一间房，贴邻而居，两个人的房间都是我打扫的。一个很好，很客气，另一个就要命了，开口就叫我妈咪。
妈咪，烟灰缸里帮我放点清水啊。
妈咪，浴缸打扫好了再帮我放满水好不好？我想泡一泡啊。
妈咪，你看我明天早餐吃什么好呢？你帮我挑一挑好吗？
妈咪，我的袜子怎么找不到了啊？
妈咪，我这里长出来一根白头发，你帮我拔掉它好不好？
妈咪，你到隔壁我的同事那里，帮我借一点须后水行吗？
这位客人多少年纪了？我忍不住问。
多少年纪啊？毛估估，最年轻也应该有四十出头的了。
陆小姐话才说完，一排的女服务生都格格笑了起来，我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过，世界上的这样恋母的男人确实是不少的，陆小姐自己也是一边说一边苦笑。
你说说，碰到这种客人你是不是拿他没有办法？他这么做，又不触犯法律，也没有耍流氓，你要是跟他义正词严说点道理，他恐怕会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出来，说你冤枉他。有天我真的受不了啦，很认真地跟他说：请你不要叫我妈咪好吗？我的英文名字是Nancy。结果他怎么样呢？他拿出一副怪怪的表情，看住我，说：咦，妈咪，你真奇怪耶，我到世界各地住旅馆，统统叫人家妈咪的，没有一个人会不开心的，你也不要不开心好不好？我会很尊重你的。一边说，这个四十多岁的西班牙男人，一边就走过来拥抱我，热热地又叫我一声妈咪。
我跟他说：先生，我都还没有结婚呢，给你这样叫妈咪，我很不愉快的。
这个西班牙男人惊异无比地说：没有结婚吗？那要什么紧呢？现在单身妈咪很多的啊，这个在你们中国违法吗？
我终于泄气了，草草对他说，no，单身妈咪在中国也不会违法的，实在没有办法跟这种男人理论的。
这样的客人多吗？还是你就碰到过他一个？
多是不能算多的，但是每年都会遇上那么一两个，而且，这种客人，常常会变成常客的，一次两次住下来，跟你的关系，可以亲密得，好像真正的母子一样，让人活活气死。
这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的细节，这些女服务生真是阅历丰富，我们这座城市的飞速发展，也带来了这么多的形形色色的世界各地的人们，而这些女孩子是站在第一线跟这些世界人民接触的，真是不听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陆小姐等大家的笑声渐渐收住，才缓缓开口继续说下去。
这种恋母的客人，还算是好的呢，我碰到过更让人尴尬的客人，真是难受死了。
这位一脸母性的小姐，说到这里，脸上的五官也跟着扭了扭，仿佛真是难受得不堪。会是什么样的客人？
讲出来真的是恶心。
不要紧，不要紧。另外几个小姐都说，我们都是同行啊，什么客人没有见过啊。
那，有露阴癖的客人，你们遇见过吗？陆小姐咬着嘴唇问。
噢哟，这么恶心的客人你都碰到过啊？真是资深耶。
陆小姐一脸的无奈，说：你不要笑我，你做这一行，做得久了，说不定哪天也碰上这种客人，叫你恶心得饭也吃不下去。
陆小姐说，有露阴癖的客人，她碰到过两次。
一次，是个国内客人，早上陆小姐进他房间打扫的时候，他好好地坐在那里读报，看起来是起床不多久，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看报纸，身上还穿着睡衣。陆小姐记得，那个时候已经是上午的11点钟都过了，陆小姐进门的时候，还按例询问过客人，是否现在就打扫房间，还是等一下再打扫？客人很客气地说，现在就很方便，请进来吧。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像个知识分子，也像是做官的，陆小姐吃不太准，反 正挺体面的样子，说话也文雅客气，绝对不是粗坯。
陆小姐先收拾洗手间，等她收拾完洗手间出来，就看到那个客人把长长短短的裤子全部都脱掉了扔在地上，光着下体，坐在那里还直愣愣地看着陆小姐。陆小姐惊讶得目瞪口呆，立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再也不敢进去了。
那天，我是等到这位客人出门以后，才去打扫房间的，我来来回回在他门口走过了多次，想要确定他确实已经出门去了，不在房间内。那天，我真的是恶心得中午饭也没有吃下去，晚上回到家里，还死死地忘记不了上午那一幕。
你没有跟你的上司说吗？
怎么说呢？说那个客人下流？你又没有证据。你说因为那个客人下流，所以你不想进去打扫房间？上司会觉得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是不是今天想偷懒耍小心眼？然后自己就想，算了啦，这样的客人，还好是客人，不会天天都跟他打交道的，他在这里入住的这几天，无论如何都只有我自己小心再小心，忍下来算了。
还有一次，我是碰到一个洋人，我已经忘记他是哪个国家的人了。这次是个年轻人，成天光着个身子在屋子里，我的意思是说，他只要在屋子里的时间，统统是光着身子的，一丝不挂的。他自己好像是老早就习惯这样了，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点都没有什么不自在。我就脸红得不得了啦，他还跟我说，人体是美丽的，是美好的，是自然的。他那么自然，我要是扭扭捏捏不自然，倒是我有毛病了。我也只好装作看不见，埋头做我的清扫工作，眼角里晃到的那白乎乎的裸体，我只好当他是透明的来处理。当然，我很当心的，只要我清扫房间的时候，这位客人是裸体的，我一定会坚持把房间的门大大地、笔直地开着，如果他要求关门，我就到门外去。有一天，我打扫到一半，他忽然说，他要打个电话，请我把房间的门关起来。我说好的，我一边帮他把门关起来，一边就走到门外的走廊里去等着，等他打完电话，我才打开房门，进他的房间继续打扫。
陆小姐不愧是资深员工，十分有经验保护自己。
陆小姐说：露阴癖应该算是一种病吧？我们这样的服务生，受到了病人的侵害，应该不应该算是出了工伤呢？说完，她自己就笑了起来，哪个客人会承认自己是有露阴癖的？对不对？所以，受多少罪，也只有我们自己肚里清楚了，说是说不清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