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受暴口述实录:一见钟情,除了他我心里谁都装不下
她的爱人是军人,他们拍了婚纱照,备好了新房,可是,就在她即将成为他的新娘时,他牺牲了。她一直陷入悲痛中无法自拔。一个偶然的机会,另一个优秀的军人走入了她的生活,可是,她无法忘记旧爱,也无法接纳新人。 妇女受暴:墨馨(化名) 性别:女 年龄:30岁 学历:大学本科 职业:公司行政助理 墨馨(化名)说她30岁,我一点也看不出来。她一张娃娃脸,白皙的皮肤,姣好的面容,看上去顶多20出头。可是,再看她那一袭黑衣,我感觉她骨子里的忧郁扑面而来。 沉思片刻后,墨馨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说这就是川岳(化名)。照片上,川岳手持篮球,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墨馨说:“这张相片是他最喜欢的,后来的遗照就是用的这张……”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点哽咽了。 都拍过婚纱照了,准新郎却突然丢下准新娘撒手而去,墨馨怎能不悲痛呢?
第一眼爱人 1996年7月,我所在的公司组织慰问团到部队去搞联谊活动。联谊活动在一个大院子里举行,一进去,几百号人已经在那里列队欢迎我们了。 说也奇怪,我一抬头,第一眼就看到了川岳,他也望着我,两双眼睛相视一笑,好像早就认识似的。其实,川岳不是那种很抢眼的人,个子也不是很高;而我呢,也谈不上特别醒目,可是,我们就那样对上眼了。坐下来看节目的时候,我和川岳聊了好一会儿。下午,他送我到车站,把呼机号留给了我。我是那种内向的女孩,没有给他留我的电话。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他给最要好的哥们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嚷着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但是,他没办法找到我,只能每天盼着呼机响。 当年年底,公司派部分年轻人到部队参加军训,我也是其中一个。这一次,我终于打了川岳的呼机,请他帮忙弄一套军旅用品。他显得非常兴奋,不仅爽快地帮忙办妥了,还帮忙把东西送到车站。 从那以后,我们的联系变得频繁起来,我对他也渐渐有了些了解。川岳是农村人,家境不好,15岁就出来当兵了。但是,他是个乐观上进的人。在部队,他忙里偷闲看了很多书;他还学会了打篮球并成为中队的篮球教练;他还爱好音乐,二胡、手风琴、小提琴都会摆弄。
后来,我们谈起了恋爱。川岳对我很好,他嗓门比较粗,但是跟我说话时总是轻轻柔柔的,有什么事情也要征询我的意见。我父母觉得川岳是个很踏实的人,没有因为川岳家庭和学历的原因而阻拦我们,相反很支持。 川岳的兵营在郊区,来往很不方便。最勤的时候,我们也只能一周见一次面。确定关系之后,他每天都会给我电话。即使两个人都出差在外也不间断。有时候,电话铃一响,父亲便会跟我打趣:“专线!专线!”这是我一天最期待的时刻。 讲到这里,墨馨眼里闪烁着难得的喜悦。 和川岳这么多年,我们从来没有吵过,他总是让着我,而且变着花样让我看到惊喜。 在川岳看来,一个男人,让自己的爱人衣食无忧是最基本的责任。他常常一双皮鞋穿几年,但每次陪我逛街,他一定要给我买东西。有时我随便对什么东西表示出喜爱的意思,他就执意要买下,非得我解释半天才罢休。当兵8年来,他没有回过一次家,每次都是利用假期去外面找一份短期工作挣钱。有一次,他竟然跑到一个建筑工地去做土工。当他把半个多月挣得的1000块钱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觉得,这样一个男人,我一生跟定他了。 1998年春节,我跟着川岳去了他老家。这是我第一次到农村,也是他当兵后第一次回家。川岳让我给他时间,他说要用自己的双手给我创造好日子。我则安慰他,只要和他在一起,其它的我都不在乎。
七夕那天他离我而去 川岳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有年冬天,他在跑操的路上救了两个落水的孩子,事后却一点不张扬,只有随行的战友才知道。还有一次,在公汽上,他一个人挺身而出对付了5个小偷,后来还是司机带着人到部队来找他,部队才得知这事,给他挂上了三等功勋章。 2002年,川岳通过了多方考核,顺利转干了。一得到消息,他马上打电话给我,兴致勃勃地说:“我转干了,咱们把婚事给办了吧!”我们约定第二年3月结婚,我开始忙着置备各种结婚用品,他则东奔西跑贷款买房子。 可是,我们的婚礼却一直延期。转干后,川岳比以前更忙了。他经常出差,有时我们3个月都见不上一面。有时候他好不容易有空了,我又要出差。婚事就这样拖了下来。 去年,新房基本装修好了,婚纱照也拍了,婚礼近在咫尺。七夕的前一天,川岳打电话告诉我他又要出差,他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像往常一样对他说:“我只想要你平安回来!除了这个礼物,其他就不需要了。”谁知道,这竟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 墨馨拿出一张精美的请柬,上面没有写字,端端正正贴着她和川岳的婚纱照。她伤心地说:“我们连这个都准备好了……”她的眼角红红的,我发现她的手有点发抖。
就在川岳出差的第二天,部队领导到家里来通知我,川岳出事了!一路上,我还想,即使川岳变成植物人了,我也要跟他结婚,照顾他一辈子。可是,车直接开到了殡仪馆。他们说,凌晨一点下了高速公路之后,川岳他们把车停在路边,等一个战友回家拿东西。突然,一个离家出走的少年横穿公路,川岳冲下车去拉他,这时一辆卡车从高速公路上冲了下来……少年得救了,川岳却倒在血泊中。他不停地试图伸手到胸前口袋掏东西,口袋里有他的军官证,军官证里夹着我的照片。 给我转述川岳牺牲的情景时,很多人都在流泪,可是我却没有。我只是用手不停地抚摸着川岳那冰冷的脸,浑身直打冷颤。 我的爱人竟在七夕这天离开了我,我感觉老天太捉弄人! 那以后近一个月时间,我粒米未进,就连喝水也会呕吐。最后,人瘦得只剩40公斤了,父母没有办法,只好每天给我打点滴。 两个月后,我恢复了正常生活,开始上班了。但我的心境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我害怕看到朋友关切的眼神,害怕听到父母叹息的声音。好几次,下班后竟然迷迷糊糊地从武昌一直步行回汉口。回到家,累得没有知觉了,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有一次,妈妈坐在我床前说:“再找一个吧,孩子!我有你爸陪着,你爸有我陪着,只有你,孤零零一个人……”妈妈的这句话,让我号啕大哭起来。
我无法接受另一个他 去年的11月,公司决定派人到安徽分公司去检查账目。我正想让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慢慢淡化心中的悲伤,马上申请前往。在安徽,工作之余我到处游览,拍照,然后吃当地小吃,似乎渐渐忘了悲伤,可是,一回到宾馆,满房间都是川岳的影子。 有一天,在一个广场上,我看见一头高大帅气的军犬,很想给它拍照,就这样认识了军犬的主人乔亚(化名)。 乔亚比我长几岁,是部队工程师,正在安徽验收工程。他看出我也不是本地人,于是热心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出来。我随便敷衍了几句,没多理会他。后来,他又热心地向我介绍他住的宾馆,他描述的环境正是我所喜欢的,我说我会考虑过去看看。然后我们就各自回去了。晚上,我拿着行李转到乔亚介绍的那家宾馆时,他居然在大厅坐着等我。他走过来跟我打招呼,接待员大约以为我们熟识,就把我安排在他的隔壁住。 晚上,我把被子披在身上,坐在阳台上看川岳的相片。隔壁的乔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他以为我失恋了,于是给我讲他自己的故事,让我想开点。他的态度非常真诚,我却冷冷地说,我没失恋,而是死了老公。乔亚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后来我回了武汉,没想到乔亚刚好也到武汉接手另一项工程。那些天,他每天都给我发短信,提醒我加衣带伞,或者发一些小幽默逗我开心。今年春节回来,他把自己户口本的复印件,还有家人的相片带了一大堆给我看,以证明他的坦诚。他说他是川岳派来照顾我的,希望可以敲开我紧闭的心扉。我不想让他心存幻想,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不可能。
和川岳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我真的没法忘记他。看他的相片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拨打他的手机号码,在“已停机”的提示音中,我泪流满面。我用的毛巾都是他生前用过的,以前我常提醒他,毛巾只用对折一次,这样挂起来容易干,现在,我跟他一样,把毛巾对叠两次…… 墨馨把我的眼泪都说出来了,可她自己竟然没有眼泪,大约她的川岳牺牲后,她所有的泪都流完了。 可是,乔亚却没有放弃。他认为我只是一时不能从痛苦中解脱,他愿意等我心里的冰慢慢融化。 说实话,乔亚是个相当出色的人。他至今未婚,人也长得英俊,工作上也出类拔萃。可是,出色和爱是不能划等号的。特别是他的工作,总让我想到川岳的那次意外。我真的害怕那种失去的感觉了。 对我来说,这一生,爱一次已经足够。我愿意在回忆里度过余生,慢慢老去,直到去跟川岳会面的那一天。我愿意做川岳永远的爱人。 尽管我已经明确表示拒绝,但乔亚还是决定给我两年时间来考虑。乔亚说,希望老天帮忙,让他的真诚能得到回报。 临走的时候,我劝墨馨:“其实,连我都想帮乔亚了。川岳那么爱你,他一定希望你幸福,没准乔亚真是川岳在天之灵托付来照顾你的呢!”墨馨未置可否地淡淡一笑,眉心仍凝结着深深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