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手机上有条露骨短信
等待阿滨的时候,酒吧的落地窗外天气阴沉,随后落起了小雨,雨点渐渐打湿了整个地面。这样的午后,匆匆赶来的阿滨,一脸的烦恼与疲惫,讲诉了滚滚红尘中又一段令人受伤的——
蜜月之旅中的一条短信——“那你把嘴伸过来……”
启程去上海时,是在不冷不热的5月天。去年年底我和露露举办了婚礼,这次出游算是我和露露迟到的蜜月之旅,我们期待了很久,也筹划了很久。踏上火车时,我的心里既轻松又充满向往。火车开出站,露露始终在低着头玩手机,我每次靠近,她就把我推开。露露还跟我开玩笑说:“回去后不跟你过了,跟你一点都不幸福。”听到这话我并没有在意。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露露起身去了卫生间,过了几分钟仍不出来,拨打她的电话,显示正在通话中。又过了一会,露露带着些笑意回到座位上,联想到她这两天频繁的短信,我心里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难道露露在隐瞒我什么?
到了上海已是晚上,住进了预订的宾馆,我们躺在各自的床上看电视,似睡非睡间我看见露露还在发短信,并且发一个删一个。当她很陶醉地对着手机做出亲吻的样子时,我“噌”地坐了起来,抢过了手机,短信中赫然写着“那你把嘴伸过来……”而发信人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尽管早有预感,但我还是瞬间惊呆了。
露露那一刻脸上的陶醉和羞涩,是我们热恋时才有的神情;短信中的亲热和轻佻,也非同一般。我不能不猜测她和那个发短信的人发生了什么。在我的追问下,露露一脸紧张地解释说是同事之间闹着玩的。我不敢轻信,按捺不住恼怒,回拨了那个短信的号码,是一个男人接的,听到我的声音后立刻挂断了。愤怒、耻辱、被欺骗和被背叛的感觉,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向我,又如一团火焰炙烤着我,我狂吼着举起了巴掌,打在了露露的脸上,露露哭着躲着,嘴角渗出了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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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怒未消的我抓起摔在地上的手机,一次次地拨打着那个号码。终于那个男人接了电话,他简单地向我道歉,说他是露露的同事汪涵,因为不知道露露已经结婚了,所以想追求她。我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心中的怒火还在燃烧着,烧得我几乎失去了理智,我又拨打了露露家里的电话,露露的奶奶接了电话,我告诉了她所发生的一切。
第二天一早,我买了回徐州的卧铺票交给露露,让她先回家,说我需要自己冷静一下。没过几分钟,露露就消失在我视野中。我在车站附近找到她时,她已经把火车票退了,正在和汪涵通电话,要他给自己汇钱,而汪涵也答应立即给她汇1000块钱过来。
钱和手机都在我手中,一无所有的露露,不去向家人或朋友求助,而是直接给汪涵打电话,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究竟走到了哪一步?我满腹心事,疑虑重重,种种猜疑搅得我头昏脑胀,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照顾身边显得十分无助的露露。我重新买了两张车票,和露露一起回徐州。回来的车上,露露一直抱着我哭泣,她疯狂地亲吻我的脸,请求我原谅她。露露的样子让我心碎,但我仍然不能开口说出“原谅”这两个字,只能答应回去再说。
不堪回首的两个月——“我离婚了,想追求她,但不知道她已结婚了”
回到徐州,太多的疑问等着我查证。我首先给露露的家人赔礼道歉,说自己当时被气疯了,才会在晚上打电话给他们,我和露露之间的事不该让老人们担心,也不该动手打露露,并保证今后绝不会再碰露露一下。
接下来我查了露露的话单,在我们去上海之前的三四天内,她和汪涵之间互发了两三百条短信,这显然已超越了普通的同事关系,我的心情越来越沉重。我约了汪涵见面,他比我大两岁,身材略高,皮肤白净,是那种看上去让女孩子喜欢的类型。他很诚恳地解释说,他离婚了,觉得露露很可爱,想追求她,但真的不知道她已结婚。汪涵再次郑重道歉,说他这两天一直没再到露露的办公室去过,除非工作上的事,他们已不再碰面了。
汪涵的解释我并不能完全相信,但露露的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工作环境好,收入稳定,露露很喜欢。为此我还是让她继续上班去了。我告诉露露,汪涵是她的顶头上司,他们可以正常进行工作中的交往,只要工作之外不再联系,我支持她继续上班。
那以后的两三天里,为了表示悔改,露露把她的手机交给了我,主动做起了家务。原先我很少舍得让露露做家务,因为她常常加班加点,也不会买菜做饭,现在看着她默默地在家里做这做那,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过了两三天又主动接了过来。
只是伤害很难在短时间内忘记。有一段时间,只要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我心里就开始打颤,忍不住要去查看她的手机。那些短信是我们中间的一个疤痕、一条裂缝,我心里充满了担忧,怕一不小心就会随时撕裂,看到血淋淋的真相,把我们拖坠进无底的深渊。我好像站在深渊的边缘,拼命想逃离,却又忍不住想回头看个清楚。
而露露也如惊弓之鸟。以前的中午或晚上,我经常给她打电话,让她中午吃好些,晚上下班骑车慢些,她也一天七八次打我电话,开玩笑说查岗,这种对彼此的惦记和牵挂,曾带给我们好多甜蜜。可是现在,我每次打电话给她,她都会说我是怀疑她,调查她。
她的家人要我们离婚——“你一直不信任她,给了她很大压力”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每次露露对我态度不好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怀疑她又做了什么。但是我记着对她爸妈承诺过的话,我摔过台灯,砸过镜子,但没再碰露露一下,我是个男人,必须克制自己。
一个星期前,我和露露慢慢找到了以往的感觉。晚上我做好饭,等她下班,一起吃饭聊天,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光。上周六晚露露去她爸爸那吃饭,星期天早上,我想带露露一起去公园散散心,但露露不答应。我问急了,她就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我大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露露回答了一句:“我爸妈支持我离婚。”
旧创尚未愈合,又遭遇了新的打击,我心疼得要死,一头雾水地给露露爸爸打电话。电话里,露露的爸爸说,露露说她常常闭上眼睛就觉得我在旁边准备打她,我一直不信任她,给了她很大压力,她实在受不了了,所以过不下去就算了吧。露露妈妈也是这个意见,指责我不该因为一条短信打露露,更不该晚上十一二点打扰奶奶,让家里人担心。她说你们过不好就分了吧,趁着年轻都能再找。
放下电话,我的心里凉到了底。我和露露六七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散就散?当天晚上我向露露保证以后绝不再提这件事情,保证该怎么过就怎么过。露露思忖再三,要求分开3天,大家都想想再说。
我答应了露露,自己到宾馆开房住了两夜。昨天我妈妈和侄女从老家来到徐州,我带她们去了宾馆。在宾馆里,我告诉了妈妈发生的事情,妈妈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我愿意承担起所有的责任——“老婆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我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到了晚上11点多,我来到我们家楼下,看着房间里亮着的灯,忍不住给露露发了短信。我说以前都是我的错,请原谅我。露露嘴上说着不再爱我了,却问我在哪里,为什么不找地方住。最后露露同意我回家,我们聊了好久。露露问我以后能不能一直让着她,我保证说一定能。
早上,我妈买了早点来,露露吃了上班去了,走时还跟我妈妈客气地打了招呼。我觉得露露还是爱我的,我想我会用我的爱打动她。
我是农村出来的,在家时什么农活都干过,在北京待过几年,来到徐州时认识了露露。露露比我小4岁,从外貌上看个头高挑,皮肤白皙,是个很出众的女孩,性格善良内向,很少说话。和我在一起之后性格才慢慢变得开朗。后来露露家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大学生,有房有车,但露露一定要跟我,坚持了半年多家人才同意。
在我和露露住过的那间小屋里,冬天很冷,夏天很热,靠着我的收入,我们生活了3年。后来为了结婚,一半借钱一半贷款才买了50多平米的房子。露露妈妈帮我们装修了房子,买了电器,我一直打心里感谢他们,要为他们养老尽孝。搬了新家以后,洗衣做饭、打扫卫生都是我做,露露偶尔也会帮忙。但她工作忙,还经常加班到下半夜,我心疼她,总是抢过来做。
以前我打过露露一次。那是我们认识3年的时候,露露和我回老家,我妈说起一个不知情的叔叔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时,露露就生气了,回徐州时怎么都不愿意上车,最后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到河里去了,我把她拉上来之后冲动之下打了她几下,说她性格太倔,要求分手。到了晚上,露露给我赔礼道歉,说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也给她发誓,说以后不会再打她。
每次过情人节、圣诞节,露露都会不声不响地为我买衣服、买礼物;我出差不在家的时候,她成夜睡不着觉,半夜里一条一条地给我发短信,我回来后常常会发现自己的照片放在床边,枕头有时也是湿的。露露还常常记日记,给我写小纸条,写我们在一起的甜蜜,分开时的想念,这些都让我心里暖暖的。想想我们共同经历的日子,那一件件往事,我怎能轻易放开?
今天早上,露露妈妈还在责备我。露露也说我把她的心打碎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想告诉露露,这件事情毕竟只发生了两个月,我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我不该打她,不该打扰她的家人,所有的错都是我的。只要我们还能好好过下去,我什么事情都会听她的。以往的事我绝不会再提,不然我会自己主动净身出户。
其实我也很后悔,也许在那晚的情况下,没人能保持理智,但老婆是用来疼的,我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会好好对待露露,珍惜我们的缘分,即使有一天真的不能在一起,我也会坦坦荡荡地分开,不会再让她难过。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采访手记
下午4点多,采访结束了。阿滨说他要回家给露露做饭,之后就离开,如果露露允许他回家,他才会回去一起吃饭。阿滨今年29岁,露露还不到26岁,结婚未满一年。这样的年龄这样的时候,遇到了情感世界里的第一场浩劫,这是对爱情和婚姻生活的一场严峻考验。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并不是说起来那么容易。感情是个很脆弱的东西,一旦受创,需要用十倍百倍的爱和耐心来修补,也需要时间来抚平伤痕。一旦闯过去之后,两人间的感情也许会变得更加成熟和牢靠。
经营一段婚姻,发生了什么样的问题并不可怕,重要的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看得出阿滨和露露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希望他们不要在新婚之初就败给了自己。静下心来各自反思,携手面对问题,也许是他们此刻最需要做的事情。
至于露露是否将自己的已婚状况对她的上司作了隐瞒,我们不愿意去过问、去评价露露的上司的行为是否道德。但希望他在看到自己对一个家庭带来如此大的冲击和伤害时,至少要像他承诺的那样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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