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直都在这儿
(作者:黄伯益)
2013年11月27日早上7点半,江苏省东海县桃林镇北芹村,一位年过八旬的老太太无力地扫了一眼卧病在床的老伴后,依依不舍地闭上了眼睛。因为怕惊醒一旁沉睡的父亲,家人不敢大放悲声,轻手轻脚地将她从老屋子抬出。
那天早上,她被抬走后,小女儿进来给卧病在床的父亲喂东西时,他怎么也不肯吃,嘴里还在念叨着”今天不吃了”。女儿嘱咐他安心休息,又外出忙碌去了。
他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泪……结果,就在大家都忙着操办母亲后事时,下午3点左右,他也悄悄地追随着老伴的脚步寂然而逝,前后相差仅仅7个小时。
他们的故事就像岁月一样平淡:他俩都是1930年出生的,相携离世时已是84岁高龄;年轻的时候一起下地干活,一起上街赶集,一起拉扯大7个子女;岁数大了就一起坐在门口晒太阳,一辈子没吵过架,一辈子几乎形影不离……几年前,他身体还好的时候,已身患癌症的她还骑着三轮车带着他去镇上转转;后来,他彻底病倒了,她就寸步不离地伺候着,上厕所什么的都是她扶着慢慢挪。一年前就被医院宣告病危的他,在她无微不至的照料下,竟然又多活了一年多……
真正的幸福,大多是简简单单、安安静静的。
如果说生死相依的陪伴是令人羡慕的幸福,那么,遥遥无期的等待则是一种撼人心魄的缠绵深情。
同是2013年年末,一个周五的上午,在遥远的大洋彼岸,94岁高龄的美国老太克拉拉,在洛杉矶机场终于盼到她苦等62年的丈夫约瑟夫甘特的归来。
1946年,在前往加州旅游的火车上,27岁的她巧遇了自己生命中的白马王子–青年医生约瑟夫甘特。两年后,在亲人们的祝福声中,他们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正当他们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与欢愉中时,朝鲜战争爆发了,她的新婚丈夫被征召入伍,赴朝鲜参战,担任战地医生。
送别的那天,约瑟夫甘特紧紧地拥着她,久久无语,最后,他说:”亲爱的,如果我在战场上出了意外,你不要等我,找个合适的人继续好好生活。”她捂住他的嘴,深情地说:”你要好好地回来,不论多久,我都会在这儿等你!”
不久,她等来了他的好消息:他写给她的战地情书() ,还有立功证书与勋章。在惶惶不安的等待中,她又接到了坏消息:”1950年11月30日,约瑟夫甘特失踪了。”
她不相信丈夫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而是在某一个地方默默地等待着回国与她重逢。一年、两年、三年……一直没能等到丈夫的归来,在她的卧室摆放着很多她丈夫的照片还有立功证书,但是她从来不把他的紫心勋章、勇士勋章摆放出来,因为她担心被人偷走。等待是漫长而又残酷的,思念是甜蜜而又苦涩的。后来,她找了份看护孤残儿童的工作,借此弥补其膝下无子的遗憾。
为了一个重逢的诺言,她一生没有改嫁。没想到,这一等就是62年。62年后,她等来的却是一副灵柩。原来,约瑟夫甘特在那场战斗中受伤被俘,后来因为缺医少药再加上营养不良,已于1951年死于战俘营。
军方仪仗队在机场为约瑟夫甘特举行了庄重的仪式,站在冰冷的灵柩旁,她痛哭失声:”亲爱的,自你别后,我从未远离,我一直在这儿等你。”
有人说,爱要趁早,因为,没有爱情会在原地等你。其实,能够在原地等待的爱情,才是现世最安稳的归宿。
(作者:虫虫)
兔子不吃窝边草
嘟嘟一溜烟跑进来,满眼都是激动的小火花:”小眠姐,新来的主管太帅了,盖过全公司的男同事,像混血儿,跟20年前的费翔大叔有一拼。”
小眠姐……当开始被年轻同事这样称呼的时候,不是不悲催的,但面上还要做出姐的样子同她嘻哈:”是吗?又是主管又是超帅,你可得加把劲了……不过,留神别做了小三啊。”
“听说还不到30岁,现在有事业的男人,谁在30岁之前结婚呢?就是在等我们这茬小鲜葱呢。”嘟嘟洋洋得意,因皮肤水嫩年龄又最小,她在公司有小鲜葱之称。
“那就好。”我看她一眼,”还不赶紧去战斗,在这里耗什么时间?”
“得令!”小鲜葱又一溜烟跑出去。背后,一同事打趣:”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事好不了。”
谁管呢!只是,刚才嘟嘟说的那人,混血儿的相貌,倒在那一刻令我略有所触。
曾经……曾经我也和一个这样相貌的男子,相美好。不过,也只是曾经了。
然后过了3日,才见到嘟嘟口中的帅哥。我去经理那里送文件,在走廊,看到一个高大男子也朝那个方向前行。
那身影,似曾相识。恰在此时,他不知怎么就回过头来。
说魂飞魄散略有夸张,但他转身之际,带给我的震撼绝对够强。原来此男即彼男,这新来的主管,不是陶大可又是谁?这城市哪有那么多混血相貌的男子啊,陶大可的妈妈是新疆人,如此而已。
他倒是丝毫震惊() 也无,好看的脸上带着我曾经熟悉的略显不羁的笑容,浓密的长睫毛扑闪扑闪,很礼貌地对我说:”林小姐,你好。”
我终于回过神来:”陶大可,你成心的是不是?”
我和他恋爱时,刚来这家公司,他曾经是写字楼下的常客,准时准点地等过我一段日子。所以,他的出现一定不是巧合。
陶大可很俗气地耸耸肩:”随你怎么想,反正这家公司给我的待遇比以前的公司好一倍,我当然会来。再说,这是我的自由不是?”
这花花公子,分开一年,越发厚脸皮,算来也是28岁的人了,一点不见敦厚。我把手一挥:”随便你,但是井水不犯河水,请你尊重彼此的现在。”
“完全同意。”他做拍手状,然后问我,”那你见了新主管,是否要打声招呼?否则难说日后会不会有小鞋穿的。”
“你这个……”我还是忍住了,此时此地不宜发怒,我若恼了,没准正中他的圈套。强忍下这份怒火,对他说一声:”陶主管,辛苦了。”迅速和他擦身而过。心里愤愤骂:WBD。
就此一拍两散
好在之后,陶大可再也没有招惹过我,人前不流露丝毫曾和我是旧识的蛛丝马迹,很礼貌地叫我林小姐,完全公事公办的口吻和表情。
当然,陶大可工作能力很强,是我学兄,当时也是系里数一数二的高才生。曾经,我和他便是回学校庆祝校庆时认识,颇感一见钟情,又叹相见恨晚,从此花前月下、郎情妾意。就在谈婚论嫁之际,却忽然发现他劈腿。
那晚他加班,我像个俗气的小媳妇一样,煲了一锅汤,小心翼翼捧了一路送过去,推开门却发现他正同一个女同事抱在一起。
他那女同事我见过,开玩笑的时候,也叫过我嫂子,谁知道……
没有把那罐热汤兜头砸这对狗男女身上已是我的仁慈,甚至看到我他们都没有立刻分开,陶大可还从容地拍拍那女同事的肩:”别哭了,没事了。”
我彻底被打倒,掉头就走,赶在陶大可回去前,在我们同居了大半年的”家”里清理出了我所有物品。
陶大可最后对我说的话是:”你这个心胸狭窄的女人。”
我回他:”你这个无耻无德的男人。”
就此一拍两散。现今真是冤家路窄。罢了罢了,一时半会儿跳槽也不现实,何况如陶大可所说,这家公司各项待遇尚好,就当他是陌生人吧。
既不用领带也不用腰带
只是,除了工作的必要碰面,想完全不听陶大可的消息几乎不可能,嘟嘟这根多嘴的小鲜葱,每天一百遍把陶大可挂在嘴上。现在的年轻女孩果然勇猛,喜欢上谁立刻就会挂起战旗,全公司都知道了她在追陶大可。
且嘟嘟很爱找我拿主意,有时问,主动请陶大可吃饭好不好呢?有时又问,陶大可是喜欢小萝莉呢还是喜欢罗拉拉呢?那次干脆问,他生日快到了,是送他一条领带呢还是腰带呢?据说都有拴住男人的意思……
我不置可否,不想生硬赶跑她,以免她生出嫌疑,但也实在回答不了她,因为,她哪里知道,陶大可这厮,既不用领带也不用腰带,就是一个没规矩的男人。
可是这话说出来,会引发一场血案也说不定。所以,我只能说:”我已经很久没谈恋爱,也不晓得现在流行送男人什么。”
嘟嘟很同情地看着我:”小眠姐,其实你不该总是一个人,你还这么好看,也不老……”话音未落,陶大可推门进来,顺着嘟嘟话说:”是啊林小姐,嘟嘟说得有道理的。”
(作者:段奇清)
他们的爱倒像是亲情。
认识前,他们各自皆曾有过爱。可那些如同秋日中花骨朵般的爱,尚未来得及绽放就在寒风里萎谢了。但他们认为,即便如此只是令爱情之花盛开的暖风儿还没吹拂过来。他们相信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可不是,1932年3月的一天,那是一个阳光明媚蛱蝶飞舞的日子。她来到一个公园,选择了一个美丽幽静处,支起画板开始写生。她专心致志画着,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她下意识地轻轻一瞥:一位年轻男子走过来,只见儒雅中有着几分桀骜,不,那更多的是灵慧之气。
就在这时,有风刮过来,随着路边的花草偃仰起伏,画板向路边的水沟倒去,他一个箭步向前,一伸手画板被稳稳扶住。她说:”谢谢你啦!”他粲然一笑。
在刚才那一瞥时,她就仿佛遇到了多年的老朋友;落落大方知性礼貌的她也让他有着从没有过的亲近感。由此两人萌生出了交往的愿望。这年她三十二岁,他二十六岁。
她虽说没有姣好的容貌,但从她眼中总能看到那如潭水般明丽清澈的智慧。可不是,随着一次次交往,她那随意却不乏严肃、宽厚中又有所坚守() 的美好与明亮的力量,让他不断生发出新的生命和气场。他尤其佩服她对生活的那种精致态度,那天他说,你做我的姐姐吧!她想,有这样一个愿意改变的弟弟,未必不能给人生增添一抹亮色和暖意。
于是,每次他来时,她都要精心烹制可口的饭菜;他则会为她买来柴米等需要用力气搬动的东西。要不是一次生命的殷红,也许他们会如一丛平平淡淡的菊一般一直摇曳在流年的光影里。那是1938年1月,一天黄昏,他在巴黎街头散步,一轮落日震撼出嫣红一片,他的灵魂一下子被紧紧攫住了!没想到他竟撞着了一个年轻人,与对方没说上几句话,年轻人竟然挥刀猛地向他刺过来,顿时他洇染在了街头的一片殷红中……
在而后的两个多月的住院期间,她精心照料他,相依相守。在这期间,爱的情愫在两人心间如春花般蓬勃生长,他们作出了共同生活的决定。出院后,两人住在了一起。
他出生于爱尔兰都柏林郊区,有着爱尔兰王室血统。天性聪颖的他,曾就读于都柏林三一学院。毕业后,他一边在巴黎高等师范学校任教,一边进行着文学创作。这次遇刺事件,让”张狂却又自恋”的他懂得了:人与人之间唯有相互关爱,才能进入对方的心灵;只有当你低下头来时,才能看到濡养你的那片土地。从此,他开始帮助一些贫穷困厄的人,当被帮助的人感谢时,他觉得此才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事。
他就是萨缪尔巴克利贝克特,她是苏姗德克沃迪梅斯尼尔。
不久二战爆发,贝克特积极加入抵抗侵略者的组织中。后来因有人叛变,组织遭到破坏,贝克特和苏姗徒步逃往法国南部。在途中,二人相濡以沫,尽管时常要在谷仓,甚或水渠中隐藏着以躲避敌人的追捕,但他也不忘将身上并不多的钱给那些忍饥挨饿的人。到了南方,他们教村庄的孩子们识字、绘画,忙碌艰辛却十分惬意充实。
战争结束后,他们回到巴黎,他在圣洛的一家爱尔兰红十字医院工作,她则继续她的绘画创作。参加抵抗组织与逃难的经历,让贝克特蕴藏在心中的创作素材得以充分发酵,使得他思想的醇醪散发出了醺人的芳香。总也抑制不住创作的激情,且有着语言天赋的他开始以法语写作,他常常伏案写作到深夜。此时,苏姗停止了绘画,成了贝克特的保姆、秘书、经纪人、发言人等多重身份的人。
几年后,贝克特已创作出《莫卢瓦》《马龙正在死去》《无名者》三部书稿。可由于那时他在法国文坛没有任何名气,他的小说没有一位出版商愿意出版。尽管她一次又一次遭遇到拒绝,却一次又一次去寻求出版商,1950年,兰东刚刚执掌午夜出版社,苏姗拿着书稿找到兰东,这次她成功了。随后,剧本《等待戈多》的出版和上演,让贝克特获得惊人的成功,由此他名满天下。
他们越来越富有,苏姗拿了钱替他去做慈善,慈善事业的成功又让他们成为心灵最富有的人。
1961年,他正式向她求婚,二人踏上了婚姻的红地毯。因夜以继日的伏案写作损害了他的健康,此时的贝克特已患有前列腺炎、心脏病等多种疾病。他说,他和她举行结婚的仪式,只为了在他逝去后她能得到他的钱。
可她似乎生来就不是为他的钱,他也似乎不忍心抛下她一个人而去。虽然他们这两株花树被时间洗刷得斑斑驳驳,但他们就要在金秋的阳光中执着而欣然地绽放着。八年过去,上帝又给他们送来了一个礼物,贝克特因为他那”使现代人从精神贫困中得到振奋”的”具有新奇形式的小说和戏剧作品”,获得1969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这让他们进一步明白,有爱的人生总会得到上帝最丰厚的赐予。
对于贝克特来说,疾病倒更像是让他向世人显示爱的理由:两人结婚后,直到过去二十八年,于秋天一个充满阳光的日子里,却是八十九岁的苏姗先行一步离世;同年十二月,贝克特匆忙追随妻子而去。两人被合葬在巴黎的巴纳斯公墓。
说他们的爱像亲情,因为一直没有孩子的他们在举行结婚仪式后也没什么大的改变,二人依然住在各自的房间、房间各有独立入口的一幢房子里。
世上有多少人同床异梦,可他们亲情般的爱,最终却让他们获得了爱的永恒。爱是心与心的契合,是彼此在对方的心园种上一树温暖且永不凋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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