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情敌终于另觅他人了
七年前的我,就是那水底的藕,是冷的痛的混沌的。等终于挣出水面,我才觉出了长天的蓝,阳光的暖,清风的柔,才觉出这宽厚明艳的莲花里,蕴涵的安宁和从容。
小钧
小钧是我的初恋。
认识他那年我18岁。他不是特别帅,话也不多,却有一种让人舒服和熨贴的气质。我被他身上这种说不清的东西吸引,一塌糊涂地爱上了他。
也许人在年少的时候,都是义气用事的。我在没有家人祝福的情况下,就嫁给了小钧。临出门的时候,母亲伤心地说,你走吧,走了就别再回来了。
我们就在租来的房子里安了家。冬天小小的屋子冰窖一般,习惯了暖气的我手脚长满了冻疮。可是我并不觉得苦,因为我跟小钧在一起。而这个男人,是我自己选择的,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后悔。
我在这样的小屋里生下了女儿。小小的她因为睡觉不老实,一个月之内,被冻感冒了几次。闻讯赶来的母亲抱着外孙女掉下了眼泪,最后她说,别跟妈怄气了,回家吧。
女儿四个月大的时候,我们分到了一套集资房,母亲也用自己手中的关系帮小钧调到了一家效益很好的单位开车。他是个很能干的人,人缘也很好,不久就被提拔为小车队的负责人。那一段时间,虽然因为刚买了房子,经济并不宽裕,可是因为可爱的女儿,我们都感觉特别幸福。
我女儿一岁半的时候,我突然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整天肚子痛,那痛来得绵长而执著,仿佛有一把锈钝的刀子在小腹的内壁上慢慢地切割。中医、西医都看过了,却查不出病因。到经八路一家很有名的医院检查,医生怀疑里面有肿瘤。一查HCG,高得吓人,那是介于良性和恶性之间的病变。医生说虽然看不到病灶,但得马上手术。肚子拉开了,却没发现什么肿瘤,只是炎性粘连,做了一下简单的处理就又缝合了。
半夜我在烧灼般的疼痛中醒来。我在黑暗中用手摸了摸肚子上的纱布,尖锐的疼痛让我的泪突然涌了出来。
为了方便照顾,我住在了妈妈家里。妈妈为我熬药,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我的身体在一天天恢复。
那些日子,小钧中午来看我和女儿,因为住不下,晚上就回我们的小家。有天聊天的时候妈妈说,你知道不知道,你做手术那天,小钧在外面掉泪了。母亲感叹道,你结婚时我还不同意,现在看来,小钧是个好孩子。我没有说话,心里的感动却像涌动的潮水,一波一波,慢慢地涨起来。
杜鹃
女儿上幼儿园了,我的病也好了。我回到了我们的小家,却突然发现找不到小钧了。
他整夜整夜地不回家。打电话找他,他说他在忙,在出差,在洗澡,在喝酒,在陪领导打牌应酬……这样的理由很多很多。我很疑惑,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我自欺欺人地想,他也许真的是在为了我们这个家忙。
妹妹来看我,直骂我傻。她说,国家主席还回家呢,他有多忙,忙到连家也不能回了!你别傻到让别人把你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地步。
妹妹的话一直在我的心里盘桓。终于有天晚上,小钧大醉而归。在把他的衣服往橱柜里放的时候,我拿起了他的手机。里面有一些短信,看起来很平淡的那种,却有一种很深的关心。这些短信几乎每天都有几个,而且,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杜鹃。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我半开玩笑地说,杜鹃是谁?也不给我介绍认识一下。他愣了一下,说,只是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你认识她做什么?没必要。
话是这么说的,可我感觉,杜鹃,这个我从未谋面的女子,真的跟我的生活息息相关了。2002年,小钧说想托人办个文凭,要我给他1.5万元钱。我说,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他不耐烦地说,你别管,把钱给我就行了。我说是杜鹃给你提的建议吧?他警觉地看我一眼,说是啊,你不觉得拿个文凭有用吗?我把存折拿出来,我说如果你真想念书,我砸锅卖铁也会支持你;如果你觉得买个文凭有用,你自己看着办吧。他不说话,接过折子走了出去。
2004年4月,他想换个单位。我说人都说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在这个单位,你不管怎样也是老资格,好好的干吗要调动呢?他说,你懂什么,你在家里待着,早跟外面脱节了!我不知道一向温和安分的他怎么就突然如此坚决,我不知道是谁给了他勇气。不久,他真的调到了一家大型超市。
2005年,他和两个同事去外地,出了车祸。幸运的是他只是皮外伤,他的两个同事比较严重。从那天开始,他就以处理事故为理由不再回家。那30多天,每次听到楼下汽车的声音,我都以为是他回来了。我趴到窗台上,一看却是别人的车子。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我一直在想,他这是怎么了?我们也是因为爱走到一起的,可是,我们怎么就成了这样?
每次接女儿放学的时候,女儿都要问我,妈妈,今天爸爸回不回家?我心里酸楚得厉害,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给小钧打电话,偶尔听他说要回来了,就会激动地喊,妈妈,爸爸今天回来,你快点给他铺床啊,我今天要让爸爸抱着睡。看着女儿开心得过节般的样子,我扭过脸,泪就扑簌簌地落下来。
伤心
我知道小钧的生活里一定是有另一个女人存在了,虽然他一直不肯承认。我说,如果你真的爱上了别的女人,我和女儿可以退出。只是不要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才告诉我。
小钧有很严重的阑尾炎,2005年一年就犯了四次。我一直劝他去做手术,可他一直拖着。我不知道他在怕什么,但愿他不是怕我和另一个女人在他的病榻前相遇。
2006年1月,他的阑尾炎又犯了,医生说再不手术就要穿孔了。无奈之下,他接受了手术。那几天,我白天伺候他,晚上就趴在床边的小凳子上。看着熟睡中的他,我想,这样也好,虽然我什么都可以感觉到,但为了女儿,我可以做那个被蒙蔽的傻瓜。
第八天,他身上的小管刚刚拔掉。送女儿到学校后我炖了点汤赶到医院,他就失踪了。看着他空空的床铺,我一下子就崩溃了。我的手发着抖,给他的父母,给他所有的亲朋好友打电话,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第二天上午9点多,我拿着速效救心丸去了医院。那一刻我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只要他给我一个说法。
我问他去了哪里,他说昨天有个朋友过生日,拉着他喝酒唱歌闹了一夜。我的怒火一下子起来了,我说谁会让一个刚做过手术才八天的人通宵达旦地喝酒?你欺骗我太多了。七年了,其实我有很多机会知道你在外面做什么,可是为了你的尊严,为了女儿,为了这个家的尊严,我都忍了。今天,是你自己把真相端到我面前的。你敢摸着自己的胸口说你对得起这个家,你在外面没有人么?
他不说话。我说,你我都是信佛的人。你可以不承认,但你自己做的事情,你知道,佛知道。你要受到的报应,你自己内心的谴责,将来一样也不会少。
释怀
腊月二十七那天,小钧回了家。初三他又出了家门。我知道他去了哪里,可是我已经很平静了。我想,佛要给你什么或拿走你什么,那是命中注定的。
初十那天,小钧回来了。晚上哄睡女儿他说想跟我谈谈。他说,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非要调单位不可么?我说,你今天就是要告诉我这个吧?他说是的,我那时候是要摆脱她来的,可是,我发现我摆脱不了。我说,是杜鹃?他说是,她都跟了我七年了,我一直在你们俩之间挣扎,我不想伤害哪一个,可是我把你们俩都伤害了。
那天小钧跟我说了很久,最后他说,从今夜开始,我跟她彻底断了,只是我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我回到妈妈家。有三天的时间,我吃不下饭。晚上我躺在床上,不断地变换角色,我做自己的老师、自己的朋友,甚至是自己的敌人。我想,假如我是杜鹃,在母亲刚刚去世,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做法律顾问的时候,老天把一个善解人意又很大气的男子放到我面前,我可能也会爱上他;假如我是小钧,在我的妻子生病分居了一年之久,一个有知识有气质的女子爱上我,我会有拒绝的勇气吗?
爱就是这样的无奈。杜鹃是小钧心仪的女人,如果不是,他们不可能交往七年之久。小钧对我也并非不再有感情,不然他可以义无反顾地离去,完全不必有这七年的折磨。
我是一个受伤害的人。可是杜鹃,她在这七年受到的伤害就少吗?她为了小钧,流产过,自杀过。她也是个有尊严的人,却只能这样没尊严地生活,还无法告诉别人。所以最后,她选择了报复,她让另一个男人上了她的床。而小钧,他在杜鹃一日一日的威逼里再没有了爱的感觉,最后他当着那个男人的面对杜鹃说:我终于可以不必内疚了,以后你的生死都跟我无关了。
我想,我无法恨他们任何一个,就像我无法恨我自己一样。
有一天去了杜鹃的单位,我远远地看着她。真的是个很优雅的女子,是我想象中的那种美。看着她憔悴的样子,我一点也不恨她。真的,一点也不恨,只是感觉很辛酸。
《无量寿轨》说:一切有情身中,具有此觉悟莲花,清净世界不染烦恼。是的,七年前的我,就是那水底的藕,是冷的痛的混沌的。等终于挣出水面,我才觉出了长天的蓝,阳光的暖,清风的柔,才觉出这宽厚明艳的莲花里,蕴涵的安宁和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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