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外恋中诱惑男人归家的心
一
和丈夫林军仪结婚七年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让我已经觉得婚姻生活变成了我身体器官的一部分,像眼睛,像嘴巴,我和着它呼吸,和着它生存,和着它快乐,和着它悲哀。自从有了家,有了孩子,女人的爱情就和日常生活一起,混成了水泥,交织着所有的感情和希望,构筑着家庭的大厦。七年过去,有过疲惫,有过单调,甚至也有过恍惚,但家总是家,是每天下班后,万家灯火中最明亮也最吸引你回去的那一个。
我和丈夫,甚至读幼儿园的儿子,都好像同一个鸟巢里勤奋的小鸟,早早出门,然后带着一天的喜悦和辛劳回到家里。大人要工作,孩子要上学,我早已习惯了如此忙碌扎实的生活,偶尔闲下来,会有一种既幸福又满足的快乐,而我最浪漫的,就是望着天上的星星想,上天注定我是这辈子要来到这个家里,爱林军仪,爱儿子的吧。所以,我从没有想到会有一天,林军仪告诉我说,婚姻只是一种感觉,而现在,他最需要的,既不是爱,也不是恨,而是夹杂在黑白中间的灰色的感觉。这怎能不让我目瞪口呆?
那是今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林军仪打来电话,照例说有个应酬,要晚点回来。我在家里炒菜做饭,守着儿子做功课。这时电话却突然响了,是我的一个女同学,问我在家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出去玩玩。我说我哪里会有时间,林军仪在外面,我得看孩子啊。女同学就说:“林军仪最近在忙什么呢?”我说没忙什么啊,工作啊,出差啊,一如既往。她的语气里有了吞吞吐吐,想说不说的,这让我有点奇怪,便直接问她出了什么事情吗?她说你去查一下你家林军仪的银行卡好不好,前天下午,你看看他买了什么。
“怎么了?怎么了?”我追着问。她这么一说,我脑子里立刻就有了不好的感觉。“我不是要破坏你们关系啊,但总觉得我们这么熟悉,不告诉你,实在太不够意思。也许事情才刚开始,防患于未然总好。另外,也许是我多心,那个女的,可能是你们的什么亲戚吧。”
从她的话里,我已经听出个大概了。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冷静了,我说:“你是看见林军仪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了是吧,刷卡?在酒店?”
“不不不,”同学连声说道,“是在商场。他给她买了一条项链,是那女的自己挑的。林军仪这里有没有什么亲戚,表妹或是外甥女?也许是我多事,你千万不要劈头盖脸就去质问,自己心里有个数。”
同学放了电话,听上去她比我还要忐忑不安。电视看不下去了,我立刻去找银行卡,谢天谢地,端端正正地放在抽屉里,而且看它在钱夹里紧紧的样子,最近似乎并没有抽用过。我相信我这个同学不会骗我,也没必要无事生非。那么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就在我正为此患得患失,不知怎么跟他开口的时候,事情却很快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先是我在林军仪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陌生的银行卡,我悄悄拿它去查,密码竟和我们家里常用的不一样。我不清楚这里有多少钱,也不知道那个下午,他给那个女人买项链花了多少钱。只是这一年多来,除了工资,他已经很少往家里拿钱了。
这张卡让我开始对他的行踪警觉起来,很快我就发现了问题。我们半年前开始分房而睡,因为他说晚上要做方案,熬夜太迟,怕打搅我。以前我从没注意过他在干什么,而现在,当我有两三个晚上悄悄起来,伏在他的门口时,都听到他在用很低的声音在打电话。间或,有深深的叹息和抑制不住的笑声。
二
去查电话单的那天上午,对我来说,是一生中刻骨铭心、至痛至苦的经历。自从发现他夜里打电话以来,我就开始习惯性地失眠了。漫漫长夜,我不知道他在跟谁倾诉着心声,也不知道他们说着什么样的事情,而我们结婚后,尤其是这些年来,除了家用、孩子,平日基本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他总是以很忙为借口。我每天最高兴的,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只有这时,我才能听到他说点什么,跟我,跟孩子。
我以为,婚姻就是如此,或者以为,这是他理解并需要的婚姻———一个识趣少言的妻子,一个安全没有麻烦的家庭,一个不需要自己费多大精力的儿子。当他开始一天比一天明显地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上后,我更是认同了这种家庭的模式。这么多年,我从没有对他起过任何疑心,我总以为,他跟我一样,全身心都扑在这个家上。
那天上午,我是第一个到电信营业厅门口的,那时门还没开。我拿着复印好的身份证,站在街上。这个时候,心跳如鼓,我知道一个惊天秘密很快就要出现,却不知道如果一旦秘密暴露我该怎么办。路上的人都在赶着上班,从我的身边匆匆而过,他们与我没有关系,像一条条河流,可是此刻,我甚至想伸出胳膊,远远地抓住他们,无论是谁都可以。我渴望着和很多人一样,至少渴望着和这些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变故的人一样,我也想像他们那样,踩着自行车,只是去上班。我突然意识到,我的生活和以前不一样了。
电信营业厅开门了,几个工作人员看着我跟他们一起进去,有点奇怪。他们大声说笑,打扫着卫生,整理台面。我嗫嚅着站在大厅中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身心如此地委琐,不是气愤,只是忧伤,随着时间的推移,伤痛越加严重。当我把号码交给服务人员时,我的泪水,竞无法控制地,陡然落了下来。
那是个年轻的姑娘,她看见了一切,却知趣地低下了头,躲避着我的眼睛。也许,她什么都已经知道了吧,一个年华渐逝的女人,带着疲惫和沧桑,带着忧伤和不忍,更带着强装的镇静和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的软弱,来查询电话单,还会有什么事情?拿到话单了,竟有两千多块钱。
我不知道这样的话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半年多来,家里的电话费一直是林军仪在交。看到这个庞大的数字时,眼泪反而控制住了。我立刻出了营业厅,可站到外面,才发现手脚是软的。
那个瞬间,我的魂似乎已经离开了我的身体。无力无助的感觉死死地攫住了我,没有了希望,没有了牵挂,世界是空的,天是白的,而我,又是谁?
我一屁股就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握着这长长的一张纸,满眼都是乱七八糟的号码,其中绵绵不断出现的,竟然会有两个,一个是我们本市的,还有一个是外地的,长沙,时间多是在半夜,最长的一次,打了五个小时。她们是谁?
三
拿着这张电话清单,我去了单位。坐下来精神却无法集中,很想给清单上的号码打个电话,可竟感觉即使只听听对方的声音,也是一件天大的难事。在话机旁长时间辗转后,我终于拨通了号码,等那头传过来回话时,才意识到我居然不知不觉打给了林军仪。他似乎正好闲着,口气里带着笑意,很悠闲地说了一句:“喂,你好。”
我开始发抖了,先是手抖,紧接着全身都剧烈地抖了起来。我从没有想过,我会如此艰难地面对这个事实,而且最不堪的是,多年婚姻中养成的对他的依赖,竟让我在即使承担着他的背叛时,也会因为听到他的声音而情不自禁地落下软弱的泪来。我哽咽着,一瞬间,没有恨也没有难过,只是想能立刻站在他的面前,忘掉这些天来所有的烦恼,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他。
我的不语,让他有了触动。他问:“是谁?说话啊。”
我没声音,不知道说什么。而他办公室的电话有来电显示,他很快就知道是我了。但毕竟心里有鬼,我如此长时间的没声音,让他有些紧张。他开始问我:“怎么了,是你吗,有什么事吗?我还上班呢,有事就说啊,不说我可挂了啊。”我说不出话,泪水把话筒都打湿了。然后,轻轻地,他先挂了。我也放下了电话。
办公室没人,我趴在桌上就开始号啕大哭。林军仪一定是觉察到了不妥,他很快就重新拨了过来。电话铃一直在响,十几声都不停。我终于拿起了话筒,他问我:“怎么了?”我尽量平静下来,说:“不舒服。”“怎么不舒服?”他的声音有点紧张,但我能感觉到,他并不觉得我是在说身体不舒服。我清了清嗓子,说:“你晚上能早点回家吗?我有事跟你说。”他沉默,一会说:“好的。那么晚上见。”
我和林军仪,都是穷学生出身。结婚的时候,甚至连张婚床都没有。他那时读研究生,就在他的宿舍,还是上下铺。巴掌大的间,一进门,右手的一个书架,几乎是我们最值钱的家当。上面除了书,还有牙膏、肥皂盒、饭盒、洗面奶,甚至还有鞋油和鞋刷。中间有个破破烂烂的桌子,晚上我们俩就坐在边上看书聊天,憧憬我们单位给我分了房后的生活。那时我们虽然穷困,可一点也不悲哀。我们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白天黑夜,真恨不得能长两张嘴。虽然是上下铺,可我们从来都挤在一起睡,有次半夜,他把我给挤到了地上,摔得我眼睛都青了。以后,他等我睡着了,就会爬到上铺去。
有时周末,下雨,我们就哪也不去,什么也不干,就窝在床上,话说完了,就相互拉着手静静地躺着。那个时候,心里全是爱情,心想生活怎么能这么幸福。自己想还不行,非要他也这么想,他就逗我:“那我说了,你是不是该提供服务啊。”我也不客气:“可以啊,完了你给服务费就成。”他立刻瞪大了眼睛:“那你给我什么费?”
那时的我们,是多么的相爱,我们爱到不怕贫穷,以为即使就这么一辈子住上下铺,我们的感情也永远不会改变。可是是什么,让我们突然有了今天,是什么,竟让我拿起电话,却无法对他说出一个字来?我们的青春和爱情去了哪里,难道它也像人生,像岁月,过去了的,就永远无法再来?
四
晚上八点多,林军仪就回来了。这是他在外面吃饭时很少能做到的早归。一进门,他就大呼小叫,一会儿说头有点痛,一会儿说要跟儿子说说话。我知道他是在掩饰不安,可能正是因为不安,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同样不稳定。
早早让儿子睡了,我叫林军仪到客厅来和我坐在一起。他刚洗了澡,拿毛巾擦着头发,并不愿意坐下来,而是站着,说:“什么事啊?那么严肃。”我先说出了他常打的那个本市的电话号码。我说:“这人你熟悉?”他的脸色变了,手也停了下来。但很快,又镇静下来,说:“认识,一个朋友。怎么了?你怎么也认识?”我摇头。他大概猜出了什么,焦急中带出了不快的神情:“那你问我这个干吗?跟踪调查呢?还请私人侦探了吧,好玩吗?”我说好玩。说着就把电话清单放在了桌子上。他拿过来看,嘴唇咬着。我在等着他说话,甚至一句对不起也可以。可没想到,漫长的时间过去了,他终于开口,只有两个字:“无聊。”说完,就进了自己房间。
我坐在客厅里,尽量忍着眼泪和火气,我想我不要发脾气,我只要他讲清楚。尽管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了,可是难道,他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想到这里,我去推他的门,门没锁,他正躺在床上,拿着那个清单看着。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我说:“她们是谁?你是否可以告诉我。还有,你为什么这么做?”
林军仪开始没有说话,但可能觉得这样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沉默了片刻,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时,手搂住了我的肩膀。“来,”他说,“我们好好谈一谈。”然后,他对我说:“婚姻很多时候,不是除了爱,就是恨。它有一个中间地带,能让人得到缓冲。我是一个感性的男人,时时需要新鲜快乐的爱的感觉,而我们结婚久了,日子越来越平淡,在家里我找不到类似的感觉了,你说怎么办?”
他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导师在开导一个完全懵懂无知的学生。也许他是对的,在这上面,我确实是懵懂无知到了极点,我从不知道,婚姻中原来是要包含着一些灰色的情感的,它说不清,道不明,却能满足一个人一次次对新鲜、刺激的情感的要求。是的,我承认我比他迟钝,不够敏感,可我不知道,当感性可以作为寻找婚外情的借口时,那我们还要婚姻干什么?
林军仪还说,他常打电话的是两个女人,这就足以证明他并没有背叛家庭的可能。而且,他和这两个女人,并没有什么性关系。本市的这个,是他中学的同学,也有家庭,他们只是朋友,需要经常相互倾诉。长沙的那个,还是个年轻女孩,是网络上认识的,活泼开朗,手里有很多的男朋友,是那种开放女子,林军仪对她,除了新鲜,更多的只是好奇。他的话,我能信多少?到了这个时候,身体的背叛和心灵的背叛还有什么区别?而且按照我同学的描述,我肯定他给买项链的人,就是那个长沙的女孩子。
我望着他,他的目光坚定,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惭愧。他是认定自己做得很时尚,很有品位的了。我不理解,只是因为我的不够感性,或者说对社会太不了解,对人性没有洞察。可是林军仪并不知道,不用他说,这些所有的东西,我都是清楚的,我知道婚姻会平淡,也知道情感会减弱,还更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有很多新的理论,来帮助人们解压。而我,也是和他一样的人,又怎能没有面临过同样的焦虑和欲望?
我的悲伤,只是不明白,那首我们一起唱过的爱情的歌,是我们忘记了它,还是它仇恨了我们?是的,看着林军仪的表情,我知道,在他的内心,对感情和生活,已经和我想的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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