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抱脑瘫儿一手搀重症夫：铁女春芳

　　

　　楚天金报讯 图为：陈春芳抱小磊从外公外婆家下来(记者严斯林、邹斌摄)

　　图为：小磊每天都感受着爸爸妈妈的爱

　　□文/本报记者陈琳 胡彩丽 邬红波 戴辉 肖梦吟 图/本报记者严斯林 邹斌

　　一边是需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康复治疗的脑瘫儿子，一边是需要频繁透析、等待肾源救命的重症丈夫。陈春芳，一名80后女子，用她并不结实的肩膀，承载并经历着普通人难以体会的“苦难”。

　　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信念，支撑着年仅33岁的陈春芳，以积极而刚强的人生姿态，傲视人生的历练和考验?昨日，本报记者再次走进这个普通家庭，再次走近陈春芳，探寻储存在她内心深处的正能量。

　　爱从何来——

　　乡土父亲笃定的爱情

　　给她树立了婚姻标杆

　　每一位少女心中，都有一位白马王子。

　　在遇见童江琳之前，陈春芳心中已坚定而清晰地刻出了一个未来伴侣的模子，这模子的原型正是她的父亲陈贵朋。

　　陈贵朋是地道的农村人，当过兵，转业后在武汉市有色金属型材厂工作。而陈春芳的母亲江汉英则是武汉本地姑娘，家住江汉路一带，家庭富裕，单靠出租房已是衣食无忧。

　　当年，一个富裕家庭的女子跟着一穷二白的农村小伙子“私奔”，这样的爱情并不多，江汉英却这么做了。而且，陈贵朋长得其貌不扬，个头矮矮，大家都很费解，为何江汉英会不惜断绝所有的家庭关系，嫁给这样的男人。

　　这个答案，陈春芳在成年之后才悟出来：父亲陈贵朋是用一辈子的时间，对母亲一如既往地深爱，做出了最有力的诠释。

　　陈家最穷的时候，案板上没有一把菜刀，过年时只能用剪子剪肉。陈春芳的妹妹刚满一岁，母亲江汉英意外从单位的班车上摔下来，折断了腿，从此常年卧床。父亲陈贵朋二话不说，一肩挑起养家糊口的担子。

　　也许有人会说，在贫穷的境遇里，爱情是一样奢侈品，可是在陈春芳的父母这里，爱情只是一个固守承诺的举动。

　　生生死死，不离不弃，父母的爱情深深烙刻进陈春芳的骨子里，也成了后来她爱情观的原始力量。

　　2006年，当陈春芳第一次见到童江琳的时候，眼前这个相貌平平、和自己一般高、沉默寡言却深情笃笃的男人，像极了自己的父亲，她内心响起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声音：“就是他了!”

　　热恋半年时间不到，他们约定携手一生。

　　比起当年的大学女同学，陈春芳不敢说自己嫁得最好。但有多少人可以将一份爱情坚持到生命的终点?

　　陈春芳的父亲做到了，她希望自己也能做到。

　　爱在加注——

　　过马路 他都站在她右边

　　有了他 我比很多人幸福

　　平凡的生活，进一步验证了陈春芳当初内心的选择。

　　谈恋爱时，只要两人一起过马路，童江琳就会牵着春芳的手，让自己走在车来的那一侧。这个细微的小动作，一直延续至今，每每让春芳想起就觉暖心。

　　每天早晨，陈春芳抱小磊去乘公交车时，童江琳都会将她送到车站后自己再走。如果车上人多没座，童江琳就干脆跟他们一起上车，把娘俩先送到按摩医院。这样一来，他本可以从汉阳乘车直达青山的，却因绕道，在路上多耽搁40分钟。

　　“小磊看起来并不像个病娃，所以不一定有人给春芳让座，我不上去帮春芳搭手抱孩子，就没人能帮她了!”谈起春芳，童江琳满心怜爱。

　　“我一站起身，他马上就明白我想干什么，或者是倒杯水，或者是拿几片纸巾。我说要出门，他立刻转身回屋，拿来棉衣替我披上。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他的心里都是你，所以总在想着要为你做些什么。”说起童江琳，陈春芳满脸是笑。

　　事实上，陈春芳已经习惯了生活中有童江琳的照顾：带孩子出门看病，他会准备好饭盒，再装上水果和零食;只要他休息，就会带孩子去动物园，接触大自然，一路上绝不让春芳抱孩子，总说平时你抱得太累，今天就休息会儿;每周去买一次必需品，总会买春芳和儿子喜欢吃的零食;只要在家，他总是抢着做家务活儿，晒被子，煎饺子……

　　当初，几位姐妹替陈春芳惋惜：“你跟他结婚，真是一点福都没享到，净遭罪了!”可在春芳的心里和嘴里，只有一个答案：“只要一想起他来，眼前就全是他对我的点点滴滴的照顾，汇合起来就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好’。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我比很多人都要幸福，这辈子有这样一个人这么用心地爱你，够了!”

　　爱在转化——

　　对儿子加速施爱

　　她脸上有了笑容

　　在武汉市按摩医院，几乎每个医护人员都认识春芳。

　　3年，1000多个日子里，春芳就在医院和家庭之间奔波，从不迟到。

　　小磊的主治按摩医师梁静，还清楚地记得3年前那个夏天，陈春芳怀抱着小磊来医院看病。“当时，小磊像‘一摊泥’，既不能站，也不会说话，坐也坐不好，眼睛直直地望着。春芳一进门就开始哭泣，像祥林嫂一般，不断地重复‘怎么办’?”

　　梁静给小磊做完全面评估后说，小磊的智力没有太大影响，但行动能力只能打3分(满分10分)，但这不是最糟的。

　　医生告诉春芳：只要坚持，康复的几率很大。这句话给了春芳莫大的希望。

　　由于梁静的时间已经全部排满，她只能安排在清晨6:40给小磊按摩，这意味着春芳每天早上5点就要起床，给孩子喂了早饭后，就要带着孩子赶最早一班公交车，准时准点到达医院。“即使这样，她也从不迟到。冬天，孩子还没睡醒，她就干脆把孩子裹在棉被里，直接从家里的床上扛到按摩医院的床上。

　　“我们看得出来，她的内心里储藏着巨大的爱，在一刻不懈地加速释放。”梁静告诉记者，最开始治疗时，春芳整日以泪洗面，对孩子寸步不离。她对小磊的爱超出了一般的母爱，甚至有一种深深的依赖。“在医院里她也从不喝水，后来才知道她是为了不上厕所，怕孩子一个人呆着害怕;还记得有一次下大雨，小磊的鞋袜打湿了，春芳二话不说把自己的袜子给孩子穿上，自己打着赤脚来了医院。”

　　随着小磊情况慢慢好转，春芳脸上的笑容逐渐多了起来。医护人员总是劝她：“如果你没有笑脸，阳光怎么会照进孩子的心里?”

　　3年过去了，春芳成了按摩医院的“热心人”，整天笑呵呵，还常常帮助医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以自身经验鼓励其他病患，让他们一定要坚持。

　　“小磊的进步也给了妈妈巨大的能量!”梁静告诉记者，如今小磊的行动能力已经可以达到7分，只要坚持下去，康复大有希望。

　　楚天金报讯 幼子脑瘫 三年磨难换来一声妈

　　丈夫肾衰 生死相依浇灌生命花

　　29岁那个未绽放的初夏，她一岁半的孩子被确诊为脑瘫儿。

　　不屈于命运的她，从此走上背儿看病的漫漫长路。

　　当希望的光亮一寸寸洒进她的世界时，命运之门再次被无情地关上。

　　与她相濡以沫的丈夫又查出尿毒症晚期。

　　一个人的生命，究竟可以承受多少痛苦和磨难?

　　汉阳女子陈春芳用她并不结实的身躯，展现了一个“80后”积极而刚强的人生姿态。

　　图为：妈妈是小磊最坚强的依靠

　　3年前，一岁半的孩子被确诊为脑瘫儿。不屈于命运的她，从此走上背儿看病的漫漫长路。

　　去年，相濡以沫的丈夫又查出尿毒症晚期，世上两个她最爱的男人相继病倒。

　　一个人的生命，究竟可以承受多少痛苦和磨难?80后女人陈春芳，再次用她年轻柔弱的肩膀，扛起塌下来的天。

　　来，到妈妈的背上来!

　　2月25日上午11点，武汉市按摩医院二楼儿科。狭长的走道尽头，是脑瘫儿专用的康复训练室。一面缀满童趣的彩色粉笔画墙，将宁静与疼痛的世界隔离开来。

　　护士推门而出，训练室里长达4个多小时的治疗终于结束了，5岁的小磊(化名)正坐在垫子上解康复带，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在门外守候多时的陈春芳迅速闪进去，蹲下身子，心疼地说：“来，到妈妈的背上来。”等小磊慢慢爬上自己的肩膀，陈春芳吃力地起身，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探下台阶回家。

　　从按摩医院走到公车站，坐40分钟的车后，再从公车站走回家。这条路，陈春芳走了近4年，风雨无阻。儿子出生时，7斤4两，背着背着，已长成40斤的小男孩，越来越沉。背着背着，陈春芳也从窈窕淑女，变得体态发福，背微佝偻。

　　快4年了，除了自己家，这里是陈春芳最熟悉的地方，闭着眼睛都能摸出去。出入医院，她总是习惯礼貌地打招呼，微笑着示人，除了院长和少数医护人员，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年轻的80后母亲所经历的曲折和辛酸，小小生命成长的背后，是一位母亲怎样如山如海的爱的置换。

　　五雷轰顶“孩子活不过5岁”

　　2002年，22岁的陈春芳从武汉大学法律专科毕业，进入武汉市电信公司工作。在朋友眼中，她是一名标准的小白领，年轻漂亮，月薪四五千，生活顺风顺水。

　　2006年，经人介绍，陈春芳认识了现在的丈夫童江琳。第一次见面，陈春芳就有一种心跳的感觉。童江琳毕业于中南财经政法大学计算机专业，在一家民营通信企业工作，相似的教育经历和工作背景，让两人自然地走到一起。半年后，他们结了婚，童江琳握着她的手，深情地说：“我一生最奢侈的事，就是途中与你相遇，然后相濡以沫，共闻花香。”

　　2007年，陈春芳怀孕3个月，一次外出时，她的左脚意外被一辆大货车车轮碾到，三个脚趾骨折。为了不影响妊娠，她忍着剧痛，没用一点药，在家休养三个月后才康复。但，可能就是这个小事故，把她的人生引向了黑洞。

　　当年11月，儿子小磊顺利出生，结实灵活的小身体被医生评了个满分。“三翻六坐九来爬”，小磊每样都对得上，看上去再正常不过。可后来，情形却越来越不对劲：1岁，小磊不肯吃母乳之外的任何食物;1岁半，小磊还只能到处爬，既站不起来，也不会说话。全家人慌了，带小磊去多家医院检查，结果却是晴天霹雳——小磊患的是脑白质病变。“这是一种大脑结构性病变，中枢神经部分受损，患此病的孩子会慢慢发展到痴呆，大多活不过5岁!你做好思想准备吧!”听到医生的话，陈春芳顿时五雷轰顶，天旋地转。

　　妈妈永远都不离开你!

　　当时，有不少人劝陈春芳，把孩子悄悄送走，再生一个。一听这种话，她就泣不成声：“不能丢!丢了孩子，我下半辈子就没法再好好活下去了!”

　　也有人劝童江琳，趁早离婚，丢了包袱再找一个。童江琳一听怒了，立刻跟说这话的人绝交。他把泪流满面的陈春芳搂在怀里，说：“我知道你想给孩子看病。以后，我负责挣钱，你专职带孩子诊病。无论怎么样，你都还有我!”陈春芳听了，放声大哭，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一次，在北京看病时，一位有名的老中医在检查完孩子后说：“你的孩子跟别人不同，他一点都不傻，如果坚持，是治得好的!”这话就像一缕微光，指引着陈春芳不断摸索通往出口的道路。

　　从2009年下半年起，陈春芳抱着一丝希望，开始了与命运的战斗。

　　每天清晨6点，一睁眼，她就马不停蹄地把小磊连背带抱，辗转三四个地点做治疗，针灸、按摩、感统训练、体能锻炼、语言训练，只要对孩子有益的项目，她都咬着牙上。大冬天孩子起不来，他们夫妇干脆把孩子裹在被窝里扛出门，一定保证孩子准点躺在按摩床上。到医院时，天才蒙蒙亮。

　　针灸治疗疼痛难忍，小磊每次都拼命反抗大哭。陈春芳只得用双腿把小磊夹住，将他紧紧反抱在怀里，医生再用力固定孩子的头部，在全身上下十多个穴位扎针。偶尔，医生一心软，想少扎几个穴位，陈春芳会狠心地说：“麻烦您一定要下到位，说不定哪一针下去，我的小磊就可以站起来了!”

　　半年下来，小磊确实有了不少变化，能吃了，身体也好多了。可能是明白自己与别人不同，听人讲过要将自己送人的话，小磊看到生人总是非常警惕，到哪里都会紧紧拉住妈妈。陈春芳明白儿子的恐惧，常常把小磊搂在怀里安慰说：“儿子别怕，你是我的宝贝，妈妈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拿个好孩子来我也不换!”

　　老天爷心一软，小磊就好了吧!

　　为孩子治病，在陈春芳的意念里，就如同虔诚的信徒在朝圣的路上，即便在一拜一跪的苦难中，磕得满头是血，伤痕累累，也必须一步一步走下去。

　　2011年夏天的一个中午，江城气温高达39℃。陈春芳顶着烈日背着儿子从中医院赶往按摩医院，大汗淋漓到几近虚脱。刚走到武胜路的天桥边，就发觉自己身体滚烫，脑袋一蒙，身体撑不住了。靠着最后残存的力气，她紧紧地搂住小磊，顺着天桥的栏杆慢慢地靠着坐了下去，然后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半小时后，父亲匆忙找到她，陈春芳意识已有些模糊。父亲接过正在她怀里哇哇大哭的小磊时，她的双手仍死死抱着儿子不松。“我是爸爸啊，春芳!”父亲大喊着，陈春芳这才缓缓放手。这次中暑，陈春芳打了三天吊针，每天，等吊针一拔，她就立刻回家背儿子出门。

　　晴天还好办，遇到雨雪天，陈春芳就更苦了。前年冬天，一场大雪后，到处都结了冰。她抱着儿子下天桥，结果一个趔趄，硬生生地从10米高的台阶上滑了下去，半天不能起身。小磊毫发无损，她的尾椎骨却受了伤，疼了一个多月才恢复。

　　还有一次，陈春芳患了重感冒，烧得晕晕乎乎，躺在床上无力起身。小磊看见妈妈病了，懂事地从爸爸手里接过一杯水，递给妈妈喝。陈春芳感动得把儿子搂在怀里，突然就来了精神，挣扎着穿衣起身，要带儿子去按摩。丈夫拦住她说：“你还是在家休息吧，少一天不要紧!”陈春芳还是出门了：“你看儿子每天都在进步，不就是坚持的结果吗?儿子那么努力，我哪能休息呢?”

　　就这样，不论自己有什么困难，陈春芳都不会落下小磊的治疗，除非小磊自己生病。武汉市按摩医院的盲人按摩师梁静告诉记者，初到医院时，陈春芳还是个脆弱的母亲，脸上的泪没干过。可三年来雷打不动的带孩子看病的经历，硬是把她练成了个“铁女人”，人也越来越乐观开朗。“老天是在锻炼我呢!劳其心志，饿其体肤嘛!也许我足够坚强，挺下来了，老天爷心一软，小磊就好了吧!”陈春芳这样告诉记者。

　　一声“妈妈”，足足等了三年

　　用自己的努力感动天地，也许就会创造奇迹。每一个清晨醒来，陈春芳都在期待奇迹的发生。

　　小磊快3岁时，依旧不会说话。带他去测试智力，智商有120，带他搭积木，可以顺利地搭到12层。可他就是不说话，需要东西时，只会用手“啊啊”地指。医生说，如果3岁小磊还不会说话，这辈子都不能开口了。

　　临近3岁生日时，陈春芳就像发疯了一样，睁眼第一念头就是：儿子今天要说话了吧!等到深夜儿子睡着，陈春芳就又绝望了。她无数次在梦中哭醒，嘴里不断喊着：“小磊，说话啊，说话啊!”为了激起小磊说话的欲望，大家都狠心不理小磊的“啊啊”声，逼他说话。小磊为此大哭，绝食，发脾气，可还是不张嘴。

　　离3岁生日还差9天的一个上午，陈春芳在医院里抱小磊上厕所。在马桶上坐着时，小磊忽然轻轻地喊了一声：“妈妈。”陈春芳惊呆了，那种难以置信的狂喜让她几乎要把儿子抱着融化掉：“再喊一声，再喊一声!”儿子望着她，又轻轻重复了一声。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陈春芳任泪水无声奔流。这个普通孩子脱口而出的词，她足足等了三年才听到。

　　能喊妈妈以后，小磊开始试着表达自己的需求，行动能力也日日有着微小的进步。起初，小磊只能扶着墙，歪歪斜斜地站立，身子还不断发抖。去年9月11日，小磊在医生的帮助下，竟直直地站了1分钟。今年开始，小磊被牵着可以一点点挪步了，虽然时不时还会摔跤，可日子总算越来越有盼头了。他还常对陈春芳说：“我会走了，就跟别的孩子一样了，妈妈你就不累了。”

　　在儿子的进步中，陈春芳满怀憧憬地想：这座人生的大山，我是不是快要爬到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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