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在家被强干小说 顶到花心了再深一点g – 女娲之爱

美妇在家被强干小说 顶到花心了再深一点g

[一丝不挂](03-04)作者:liming609

字数:196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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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第03章

  「师哥你瘦了不少耶,是不是在河南吃不饱啊?嘻嘻……」

  「是么?」

  刘鑫若有所思地抚了抚两颊,语气多少有些夸张。
「不觉得啊,我吃得好多。

  「那怎么腮帮子瘪得跟猴子似的?」

  萧雪笑着追问道。

  「乱说,我这么英俊潇洒,怎么可能象猴子。

  刘鑫鼓起两腮,瞪起眼睛,摆了个自豪的架势。

  「哈哈……笑死我了,你这副尊容也敢自称英俊潇洒,那猪八戒还不得帅得惊动党中央啊。

  「我也就是没他鼻子长而已。
惊动个市政府倒也不在话下。
呵呵……」
  刘鑫脸上一片温柔敦厚,眼睛里的喜悦闪啊闪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荧幕里跳出来,跳进她正呼吸着的空气里。
萧雪心头猛地一颤,竟不知该如何乘胜追击才好。

  「怎么不说话?市政府还没惊动,就先把你吓着了?」

  荧幕上刘鑫的笑容越发显得意味深长。
萧雪的脸不由就热了,想抬手上去拍散它们,却又担心被刘鑫看到。
正手足无措间,一串轻柔的敲门声恰到好处地帮她解了围。

  「等等。

  萧雪一边说,一边就转过身,对着房门的方向喊道:「妈。
什么事?」
  「已经十点多了,你早点儿睡。

  「还早呢,妈。

  萧雪回头对着荧幕做了个鬼脸。
「我正跟刘鑫师哥说话呢。
他刚从河南回来。

  门外的凌尘顿了顿,才说:「那好吧,不过也别太晚了,你师哥大概也要早点休息的。
听到没有?」

  「听到了,妈。
对了,刚才师哥问你和爸爸好来着。

  「哦,也替我问你师哥好。

  过了一阵,又说,「叫你师哥有空来玩儿。

  「知道了。

  萧雪拖着长腔答应了,转过身,重新看着荧幕,还是想不起该说什么,只得随口问道。
「师哥你在看什么?」

  「看了两条新闻。
呵呵……」

  笑容淡静的刘鑫显然并未察觉到她刚才的窘迫。
萧雪悄悄松了口气,一边暗自庆幸镜头够小颜色也有些失真,一边就又东拉西扯地聊了起来,神情也便渐渐从容下去。

  转眼就过了十一点,萧雪看看桌上的闹钟,又看看那张清朗的脸和那副温厚的笑容,心中颇有些不舍。
「师哥,我得睡觉去了。

  「好,去吧。
晚安。

  萧雪犹疑着,又说:「师哥你也早点休息吧,刚出差回来,肯定也很累了。

  「我不累,没事儿,呵呵……」

  「还说不累?」

  意识到自己话里浓郁的关切,萧雪忽然又有些窘迫,但还是忍不住继续嗔怨道:「你真的瘦了好多呢。

  「乱说。

  刘鑫抬手抓了抓自己的脸。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我胡子太长造成的错觉。
奇怪!你年纪轻轻,怎么就变老花眼了?呵呵……」

  「呸!你才乱说呢,你才老花眼呢。
分明就是瘦了,还不承认。

  「好,好,瘦就瘦了吧,反正过两天还会胖起来的。

  「哼哼!」

  萧雪这才满意地咧了咧嘴,又问:「谈判很辛苦吗?」

  「你还睡不睡觉去了?」

  刘鑫半认真半打趣地反问道。

  「不用你管,回答我的问题。

  「一点都不辛苦,整天吃喝玩乐,游山逛水。
舒服得很呢。
呵呵……」
  「那怎么还瘦了这么多?」

  「因为……」

  荧幕上的刘鑫专注地盯着她,神情忽然变得十分古怪。
「因为我想你了呗,嘿嘿……」

  萧雪顿时心跳脸热,连忙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臭师哥,不许胡说八道。

  「哈……你看看你,不问候你吧,说我不关心你;想你吧,又说我胡说八道。
那要我怎么样才算好呢?」

  刘鑫的脸上又只剩下了调侃打趣。

  「怎么样都不好,你天生就是臭师哥,烂师哥,吓倒市政府的猪八戒师哥。
哼哼!」

  萧雪一边说,一边就抓起滑鼠,关掉了那个总是让她手足无措的窗口。
  但刘鑫的话还是变成文字追了过来。
「我是真的想你了啊,什么时候想我亲爱的小师妹也成胡说八道了?嘿嘿……」

  「懒得理你!哼哼!」

  萧雪咬牙送出这几个字,随即就关掉电脑,冲到床上,将混乱不堪的脑袋和火烧火燎的脸,一起埋在了枕头下面。

  他怎么总是这样一副水火不侵的长辈做派?虽然并不是那种严肃呆板的长辈,但长辈毕竟就是长辈。
在他眼里,自己似乎一直都还是个十岁的小女孩,不可能变成一个和他有着对等地位的成年人,更不可能变成一个能够吸引得住他的女人。
在网上偶尔说的那些略带暧昧的话,多半也不过是拿自己逗着玩儿寻开心罢了。
象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跟一个高中女生认真呢?萧雪想着想着,越发觉得烦躁不安,猛地抓起枕头,砸向电脑。
还不够解气,便将所有伸手能及的东西全都扔了过去。

  那只红色的手机刚一出手,萧雪就惊得停住了。
手机撞墙的「喀啦」声和砸在地板上的「噗嗵」声,也都直接穿刺过来,仿佛要在她胸膛里戳出一个巨大的伤口。
萧雪连忙抢过去,抓起手机,按了几下,又解开皮套看了半天,才总算放下心来,全身乏力地躺倒在床上。

  那是刘鑫从美国带回来送给她的摩托罗拉T8088。

  轻柔的敲门声忽然又响了。
「小雪,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有,妈。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萧雪连忙清了清嗓子,又说,「我掉了东西在地上。

  「哦,早点睡吧,都快12点了。

  「是,妈。

  萧雪一边答应着,一边就蹑手蹑脚地走到冰箱旁边,打开冷藏柜,拿出晚上吃剩下的那小半桶哈根达斯香草冰淇淋,关了灯,又蹑手蹑脚地走去床边,坐在地上。

  吃完冰淇淋,萧雪的情绪才总算安定下来。
她爬上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心里却还在不断嘀咕着:既然他总说自己瘦,那就得想办法吃得再胖些才行。
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决不能让他再落到别的女人手里。

  第一次见到刘鑫,是在萧雪十岁的时候。
1994年的春天,她上小学四年级,下半学期刚刚开始。
那是一个台风肆虐的下午,周末,爸爸妈妈一早就出门去了,说是要陪一个北京来的老同学吃午饭。
因为她上学期成绩不太好,所以留她在家,跟着爸爸带的研究生安昭补习功课。

  也不知为什么,午饭过后,萧雪忽然很想吃冰淇淋。
那时好象还没有哈根达斯,最好的冰淇淋也不过是和路雪罢了。
但她还是想吃,想得不得了。
十岁的小孩子,得不到的时候当然只有哭,哭得安昭也心烦意乱起来。
又找不到爸爸妈妈,只好打电话向刘鑫求助。

  那时她家还在学校里面的教师楼里,所以刘鑫很快就赶来了。
全身透湿的他,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小袋,里面装着四只雪糕。
这数目萧雪记得很清楚,因为在一个人吃了两根雪糕之后她还不满意,依旧哭闹个不停,以至刘鑫不得不顶着台风冲了出去,好半天,才又带了四个甜筒回来。

  等到台风渐歇刘鑫要走的时候,安昭却又留住了他。
她怎么也无法向萧雪解释清楚那几道数学应用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或者只是她解释得清楚而萧雪无法理解。
但最终,她只能再度求助刘鑫,虽然他的衣服还一直湿着。
幸好,刘鑫的讲解简单明了,而且十分有趣。

  只可惜萧雪已经不记得那是些什么题目,刘鑫又是怎么讲解的了。
她也完全不记得第一次见到的刘鑫是个什么样子。
那时她正处在厌恶异性的青春前期,刘鑫在她脑袋里留下的,就只有一个白皙而瘦弱的影子。
但有些别的东西,却让她对这位大哥哥印象很深。
他的勇毅,他的聪敏,以及,尤其是他执着的乐观。
  后来,在刘鑫去美国之前,萧雪还又见过他很多次。
然而,那时的刘鑫,脸上的忧郁却比乐观更盛。
而从美国回来后的刘鑫,代替那乐观的,又已经变成了沉静深邃。

  差不多有三年时间,萧雪一直试图回忆起那个最初的刘鑫。
却怎么也无法成功。
但在她心目中,最初的刘鑫和现在的刘鑫始终都占据着同样重要的地位。
而中间的那个,虽然样子记得很清楚,却只能让她觉得可悲可怜。

  一直到95年春天,萧雪都没再见过刘鑫。
然而,每次安昭讲解不清楚的时候,都会打电话找他帮忙。
一开始是他讲给安昭,安昭再讲给萧雪,后来是他直接讲给萧雪。
再后来,只要萧雪觉得安昭讲解得有些吃力,就会催促她给刘鑫打电话,以免耽误大家的时间。

  渐渐地,萧雪喜欢上了那把明亮而温和的声音。
如果连续两三天没有听到,她就会故意找个借口装糊涂。
仿佛那声音不仅能教她功课,还能让她忘记许多无聊的烦恼。
以至她偶尔会不由自主地怀疑,其实不是刘鑫讲解得好,而是他的声音改善了她的心情,激发了她的理解能力。
因为,有那么几次,刘鑫才刚说了几个字,她就已经豁然贯通,不再需要任何讲解了。

  但她还是会假作不解地继续听下去。
那些清晰的吐字和沉稳的呼吸,以及那些夸张的赞许和爽朗的笑声,常常让她快乐得不能自己。
假如不是安昭在旁边,她很可能会抱着电话,一直听下去,直到耳朵烂在话筒上为止。

  这种日子并没能维持多久,夏天来临后,突然之间,安昭就再也不肯打电话给刘鑫了,而且还严厉禁止萧雪提到他。

  萧雪立刻象是掉进了冰窖里。

  那时她已经十一岁,多少懂得了一些男女关系,知道刘鑫和安昭是一对恋人。
却还不是很能理解恋人之间的冲突和冷战。
那怎么可能发生呢?爱情不是两个人之间的完全奉献么?完全奉献给对方了的两个人,怎么会有如此激烈的矛盾,怎么会不愿和对方说话,又怎么会因为一些无法理解的东西而分手呢?

  从安昭这里得不到答案,萧雪只能自己偷偷去找刘鑫。

  那是一个热辣的下午,四点多了,阳光还毒得象是被什么人下了砒霜。
萧雪放学没有回家,在法学院的办公室打听了好一阵儿,又在校园里绕了一大圈,才总算找到了研究生楼。

  知道刘鑫在上面而且马上就会下来看她,萧雪站在门廊里,一边喘息着擦汗,一边在心里七上八下地敲着小鼓。
她本没有期望今天就能找到他,一旦找到了,不由又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独自跑出来找一个陌生人。
虽然她如此熟悉如此喜欢他的声音,他的人,却始终也只是一个白皙而瘦弱的影子。

  只是,时间已经不容许她再打退堂鼓,随着「咚、咚、咚」的脚步声,一个人从楼梯口风一般冲了出来,在她面前笑呵呵地站住。
「你好啊,小师妹。

  「你……你好。

  萧雪轻声嗫嚅着,头不由自主就低了下去。

  刘鑫的样子似乎比她印象中的还要瘦弱,脸上的笑容也带着一种奇怪的味道,说不出是干涩还是苍老。
难道,这就是那个勇毅聪敏执着乐观的大哥哥吗?这就是那个在台风中跑来跑去轻易帮她解决所有难题的大哥哥吗?萧雪偷眼看着他脚上的凉鞋,腿上的西裤,身上的衬衫,越看越觉失望,双脚蠕动着,几乎想要转身逃开。

  「来跟我请教什么功课?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累不累?干吗不说话?哑巴了?呵呵……」

  他的声音明亮温和依旧,仿佛是直接从她脑袋里拷贝出去的一般。
萧雪听着听着,不觉就轻松了许多,这才抬起头,略带犹疑地答道:「是,数学。
好多数学。

  「好多数学?呵呵……那你还是跟我上来吧。
我看你累得都快站不住了。

  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回头见萧雪没有动静,便又打趣道,「怎么,已经走不动啦?要不要我背你?」

  萧雪脸上一热,连忙说了声「不用。

  随即跟在他后面,爬上三楼。

  萧雪至今还可以在脑海里清晰地回忆起那间双人宿舍,她后来又去过很多次,每次都很整齐,很干净,让她越来越觉得自在。
宿舍不大,不到20平方,比她的房间大不了多少,而且到处都是书,各种各样的颜色和装桢,一排一排地站在明黄色的书架和书桌上。
窗帘和床单都是淡青色的,上面有深浅的蓝色纹格。
风扇永远都开着,门口是一台黑色的14寸电视,一台乳白色的单开门冰箱。
  刘鑫一进门就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水,笑着问:「我这里可没冰淇淋,凉开水喝不喝?」

  萧雪不好意思地笑笑,点头接过杯子,喝了几口。
然后拿出课本,问了几个算术题目。

  刘鑫很快就解释了一遍,见萧雪表示全懂了,便问:「还有吗?」

  「没了。

  「那你回去吧,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再来问我。

  「还来这里找你吗?」

  「也不一定。
这样吧,你记下我的呼机号码,有问题就呼我好了。

  「好,谢谢刘叔叔。

  萧雪慢慢收拾着课本和笔记,心里却不停在犹豫着,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说明自己这次来的目的。
只好东一下西一下地磨蹭了半天,才总算装好书包,站起来。
正想就这么回去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转身发现静静坐在床上的刘鑫,正眼神呆滞地看着窗外,脸上的干涩和苍老益发浓重,不由又站住,嘴巴动了几下,却还是说不出一个字。

  好一阵儿,刘鑫才忽然回过神来,看到萧雪还站在后面,连忙笑着问:「收拾好了吗?我领你下去吧。

  「收拾好了。

  萧雪嘴里应着,却不肯转身,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萧雪握了握拳头,鼓起勇气,低声说道:「刘……刘叔叔,你来做我的家教好不好?」

  「怎么?安昭阿姨教的不好吗?」

  「不,不是不好。
可是……我想让你教。

  「哦,呵呵……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安昭阿姨负责教你,有问题还可以来问我。
等于有两个家教呢。

  「可是……可是……现在安昭阿姨都不肯打电话给你了。

  萧雪抬起头,看着他。

  刘鑫楞了片刻,还是笑了,笑容却干涩得厉害。
「她不打你可以打嘛。
不要紧。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刘鑫收敛起笑容,看了看她,这才叹息一般地慢慢说道:「说了你也不懂。
小孩子好好读书,不要管大人的闲事。

  萧雪立刻噘起了嘴巴。
「我懂,你说了我就懂。

  刘鑫好奇地看着她,忽然又笑笑。
「那好。
我告诉你。
我们俩今年研究生毕业,我已经联系好了去美国,你安昭阿姨却不肯去,既不想去读书,也不想和我登记结婚后过去陪读,非要留在这里当老师不可。

  「当老师不好吗?刘叔叔不喜欢老师?」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她早就知道我要出国,也答应了跟我一起去,现在却……」

  看到萧雪努力做出理解的样子,刘鑫忽然就醒过味来。
「哈……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都说你还小,不会明白的了。

  「我明白。

  萧雪忍不住大叫。

  但她当然是不明白的。
真正理解刘鑫的那番话,已经是几年之后的事了。
  直到夏天离开深圳,刘鑫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提到过安昭。
每次萧雪去找他或者传呼他,他也总是只肯讲解那些课本上的东西,连闲话也难得会说几句。
渐渐地,萧雪就没以前那么喜欢他了。
假如不是后来的那封信,萧雪说不定还会就此完全忘掉他。

  只是,萧雪也始终没办法喜欢安昭,在她心目中,安昭本就是个平凡得毫无特征的女人。
长相中等,学识一般,除了性格温顺之外,看不出一点特别的好处。
经过刘鑫这件事,她越发讨厌起安昭来。
她心里暗暗觉得:能有刘鑫这样的人喜欢,安昭实在应该好好珍惜才对,怎么可以那样出尔反尔欺骗刘鑫,给那张乐观开朗的脸,涂上那么多的干涩和苍老呢?

  于是,在刘鑫独自去了美国之后,萧雪的成绩很快就一落千丈。
中考的前景也立刻黯淡起来。

  96年春节,萧雪收到了刘鑫从美国寄来的一封信。
那是她有生以来收到的第一封正式信件。

  「萧雪小师妹,你好!

  「以前你都是叫我『叔叔』的。
我们年龄相差15岁,这么称呼本来也没什么不妥。
不过,从辈分上来看,我是你爸爸的学生,跟你应该算是同辈,所以我觉得还是叫你『师妹』的好。
你同意吗?不反对的话,以后你就叫我『师哥』吧。
  「我现在在纽约大学就读法学理硕士和工商管理硕士双学位。
虽然我英文底子还不错,但听起课来仍很吃力;加上我想在两年时间内得到这两个学位,课程安排很紧;此外在生活方面还需要一定时间才能适应,许多简单的事情也都要加倍努力才能完成,所以更加辛苦。

  「但我却对自己很有信心。
我拿着最高的奖学金,开支方面基本不用担心。
而在学业方面,我又是一向游刃有余的。
如果学位顺利修完,我还想再读一个CFA,也就是高级金融分析证书课程呢。

  「听我说完这些,也许你会认为我是一个天生喜欢读书的人,在中国读了十几年,到了花花世界的美国之后也不知道享受,还要不停地读下去。
其实不是的,我也是个喜欢享受生活的人。
只不过我选择了一种最适合我采用也最容易达到目标的途径而已。

  「从和你差不多的年纪开始,我就时常思考这样一个问题: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妈妈告诉我,读书是为了将来能有一个好的前途。
但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她只说对了一半。
书读好了当然会有比较好的前途,难道书读不好就一定不会有好的前途吗?也不一定。
很多歌星,影星,体育明星,书读的都不怎么样,他们的前途不也很好吗?

  「所以,问题的关键是,并不是什么人都做得了歌星影星体育明星。
在成为『星』之前,他们所付出的努力,只怕要比我读书所付出的努力多很多倍。
而我没有歌唱天分,没有演戏天分,没有体育天分,即使愿意付出和他们相同的努力,也成不了他们那样的明星。

  「每个人都对未来的生活有着自己的期望。
有的期望自由,有的期望富有,有的期望幸福。
但不管期望什么,在中国,甚至在全世界,读好书,学好知识,锻炼好头脑,都是那些没有明星潜质的人达成自己期望的最主要途径。
读书不成功的人,长大了常常也无法成功,而且很容易就被别人控制,成了别人的奴隶。
  「听安昭阿姨说,你这个学期学习不够努力,成绩明显下降,可能会考不上深大附中,很是为你担心。
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只要认真读书,什么样的题目都难不倒你。
但如果你存心不好好学习,那么,不管你将来想做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也很可能会变成一个被别人控制的奴隶。

  「匆匆写了这么多,虽然你未必全都能懂,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写了下来。
作为你的师哥,我觉得有责任要告诉你这些道理。
即使你现在不明白,将来也肯定是会明白的。
只要你记得一句话就好了——不想当奴隶,那就好好读书吧。
  「对了,你现在好好读书还有一个最直接的好处,那就是爸爸妈妈为你提供的快乐生活。
假如你考不上好中学,他们一生气,不仅很多享受没有了,说不定连冰淇淋都没得吃了。
那是多么巨大的痛苦啊。
呵呵……

  「祝安康!等待你的回信!

  「师哥刘鑫草」萧雪一直保留着这封信。
即使后来她意识到这封信一定是在安昭的建议和爸爸的请求下出笼的,也还是对刘鑫感激不已。
在那样的繁忙中写这样的长信从那么远的地方寄来给她,已经足以让她努力几个月了。

  几次信件来往之后,萧雪对刘鑫的喜爱重新又蓬勃了起来。
他来信的时间间隔很长,很少罗七八嗦;他也从不居高临下,每次都是大哥哥一般的平辈口吻。
虽然信的内容的也都无非是些无聊的人生道理,但用什么方式说,以什么样的频率说,对十二岁的少女而言,实在是比内容更为重要的事情。
于是,很快,刘鑫在萧雪心目中的定位,就从一个学业指导者,变成了生活领路人。
对她的影响力也轻易就超过了爸爸甚至妈妈。

  但,顺利考上深大附中之后没多久,安昭将去美国留学的消息,却又一次让萧雪陷入了混乱。

  那时她刚刚度过少女的初潮危机,从同学那里知道了些男女之事,也看了几本席娟岑凯伦之类的粉色读物,满以为自己即将成年,对爱情的认识也已经相当丰富了。
不料,刘鑫和安昭之间的情爱纠葛,竟如同一道没有标准答案的数学应用题一般,让她始终不得要领。
她又无从了解详情,刘鑫不会说,安昭当然更不会说。
她所知道的一切,大都只能是她的猜测。
而她越猜测,就越是疑惑难解。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几乎被这个问题折腾得象是变了一个人。

  难道不是吗?爱情就是爱情,如此神圣,又如此简单。
爱上了就应该在一起,不爱了就应该分开;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痛苦,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爱上也是痛苦;和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是笨蛋,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也是笨蛋。
难道这些不都是无庸质疑的爱情真理吗?难道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其他形式其他种类的爱情吗?安昭固然是个笨蛋,难道刘鑫也是个和她一样的笨蛋吗?

  安昭当然是去找刘鑫的,而且很可能会和刘鑫结婚,萧雪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知道自己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尤其是应该为刘鑫感到高兴,因为这肯定是他的愿望,也是他刻苦努力的结果。
但她却就是高兴不起来。
她讨厌安昭,虽然并没有因此也讨厌刘鑫,但他莫名其妙的顽固执着,却实在叫她感到失望,有时她甚至会在恍惚间相信刘鑫的聪敏都不过是假象。
她不认为安昭配得上刘鑫,她也不明白刘鑫为什么愚蠢得非要死抓着安昭不肯放手,而在那样的「欺骗」之后,安昭居然还有脸再去找刘鑫,则已经可以算做是一种无耻了。

  送走安昭,萧雪还又郁闷了很久,想要写信给刘鑫探问消息,却又担心被安昭看到,几封写好的信都没敢寄出。
于是,送出的信越拖越慢,收到的信也逐渐短促,最终全都变成了节假日那些可有可无的问候,他们的联系也就越来越象是一根已经干涸了的血管。

  只是,干涸的血管,还是会有橡皮筋一样的牵扯作用。
在经过这样一些周折之后,萧雪已经再也忘不了刘鑫。
即使那时她并没有意识到,除了哥哥和父亲之外,刘鑫还具备着在她生活中扮演其他角色的可能性;即使她后来曾经为了过分沉重的学业和课外训练的压力,独自和爸爸妈妈奋争了一年有余,并最终获得了补偿性的胜利;即使她还曾经历了两次被掐死在萌芽状态的早恋,开始封闭自己,并对一切道貌岸然的长辈心怀怨恨,她也无法忘记刘鑫。
因为她忘不了刘鑫告诉她的那句话——「不想当奴隶,那就好好读书吧。

  每次重读那封信,她都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认识,以至于本来只是写在那里的几个字,在一遍又一遍的描摹之后,逐渐透进了她的心里。
她不想做奴隶,她要好好读书,不是为父母而读,是为自己而读,读好了,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离开这里,象三毛一样,摆脱一切人的控制,走得远远的,走到天涯海角去。
  假如不是2000年春节刘鑫突然从美国回来深圳定居,萧雪也许真的会一直这么苦读下去,她的未来生活中,也未必会再给刘鑫留下什么位置。

  差不多有整整一年,萧雪都还搞不清楚刘鑫的「海归」对她究竟意味着些什么,又将如何改变她的生活。
是的,他已经离婚,摆脱了讨厌的安昭和莫名其妙的愚蠢;他的体型比以前健壮,脸上也没有了叫人难受的干涩和苍老;他在纳斯达克赚了不少钱,又成了一家后台坚实的投资公司的总裁,读书有成人生得意;所有这一切,都让他立刻又成了萧雪的人生榜样,而且如此立体真实,比以前平板的书面教诲要有说服力得多。
从他送她最新款的手机,以及经常抽时间跟她聊天来看,他也仍旧保持着温厚仁爱的大哥哥风范,时刻关切着她这个总有很多麻烦事总有很多罗嗦问题的小妹妹。
但,问题是:刘鑫真的仅仅只是她的榜样和哥哥而已吗?在起初的惊喜和快乐之后,她还在期望着些什么呢?到底是自己想不清楚,还是自己不敢承认?

  矛盾之中的萧雪,在刘鑫面前越来越无法做到象以前那样的轻松自在。
他似乎也并不想和她过分接近。
他从来都不邀请她去参观他的房子和公司,即使萧雪主动提出想去看看,他也总以工作忙之类的理由回绝;他那双曾经纯净乐观曾经凄苦绝望的眼睛,也已经变得沉静深邃,谁也无法轻易看出他的情绪。
自己真的会喜欢上这个无法捉摸的老男人吗?

  幸好,今年春节发生的一件事,让萧雪不能再继续陶醉在这种若即若离患得患失的幸福之中了。

  知道又有一部电影要来深圳招选女主角之后,爸爸立刻兴奋得象只大猩猩,叫着要赶快带萧雪去试镜。
萧雪起初还没怎么反感,只是因为害羞和不自信,随口推搪了几句。
爸爸试图说服她的理由和妈妈随后的反应却着实让她大吃一惊。
爸爸的理由是:女孩子读书再出色也没用,最后无非就是嫁人生子过一辈子的平凡生活而已。
只有想办法进入娱乐圈才有可能出人头地,成不了大明星也有很多机会嫁入豪门当上养尊处优的少奶,他们两老自然也就可以不再操劳尽享清福。
而妈妈的反应呢?除了孩子还小将来可以考电影学院之外,就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萧雪终于明白爸爸为什么从小就逼她学习钢琴舞蹈声乐以及诸如此类她从来没有显露过多少天分的玩意儿了。
即使在她学业异常沉重的中考期间,也都不允许她停止这些课外训练。
而且,他和希望她读书成材的妈妈显然有过秘密协定,在双方都不肯妥协之下,她不得不同时拉起了两架欲望的战车。
正是这些强加上来的欲望,让她辛辛苦苦地活了十七年,每天不是读书就是练习,至今都没有过过几天象样的生活,也没有一个象样的朋友。
她一直都是他们的奴隶,将来就算出了名嫁了大款,只怕还要继续做他们的奴隶。

  萧雪无法想象自己如何还能在他们的控制下过四年的大学生活,假如不是离18岁成年还有将近十个月,她甚至会立刻从这个家庭中逃开,象是逃离一座令人窒息的地狱。
而在逃开之后,她唯一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除了刘鑫不会有别人。
也只有刘鑫,才能提供给她自由自在走遍世界每一角落的快乐生活。

  当你和某个人在一起就会快乐,而且只有和他在一起才能快乐的时候,那不就是爱情了吗?除了设法让他爱上自己,又还有什么能抓住他不让他跑掉的办法呢?萧雪忽然觉得自己已经理解,当初刘鑫为什么会那么顽固执着地抓着安昭不放了。

  勉强应付过那次试镜,萧雪将自己的全副精力,都用在了刘鑫身上。

               第04章

  「咦?爸,你怎么在家?」

  萧雪进了家门,踢掉鞋子,刚想要往楼上跑,看见萧森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着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有些奇怪地问。

  「我今天补休。

  萧森一边说,一边就近乎谄媚地笑笑,又拍拍身边的沙发。
「你过来一下,爸爸有事要问你。

  不会是又要逼我投考电影学院吧?萧雪心中一阵厌烦,便站在楼梯口没动,冷冰冰地问道:「什么事?」

  萧森迟疑了一下,重新笑了笑,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先过来坐。

  这回的笑容却有些尴尬。

  「有事你就说啊,怎么这么罗嗦?」

  萧雪嘀咕着,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隔着茶几站在萧森对面,从篮子里捏出一颗葡萄,慢慢塞进嘴里。

  萧森忽然就有些急了,瞪着萧雪,沉声喝道:「坐下!」

  萧雪不由一楞,正想要反抗几句,却被萧森眼里那丝一闪而过的寒光给吓得咽了回去,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去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一边偷偷翻着白眼,一边用近乎喘息的声音说道:「坐就坐,有什么好叫唤的。

  在那次漫长的独力奋争之后,作为萧雪努力读书训练的一部分补偿条件。
萧森再也没有对她声色俱厉过。
两三年下来,萧雪甚至都快要相信爸爸已经不会发火了。
但,性别和年龄造成的心理弱势,以及童年时代的某些痛苦记忆,仍旧深深地埋藏在自己心里,让她在突如其来的威吓面前不由自主地要表示屈服。
  单独面对军人出身的老头子,还是老实一点为好。
如果妈妈在的话自己倒可以表现得强硬一些。
妈妈是一定会阻止爸爸对她施加暴力的。
萧雪这么想着,没敢抬腕看表,只悄悄扫了眼墙上的闹钟,不由又有些泄气。
早该想到爸爸会补休,那样自己也就不会这么早回家了。
这才四点半不到,妈妈回来至少还得一个小时呢。

  萧森显然没有听清楚萧雪刚才说了些什么,等她坐了,便继续训斥道:「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爸爸妈妈什么都尽量依着你,是为了让你专心读书学习,不是为了让你成为一个养尊处优不懂得尊敬长辈的大小姐少奶奶。

  萧雪忍不住轻轻「嘁」了一声,脸带讥讽地看住萧森。
「你不就想我去当大户人家的少奶奶吗?」

  萧森的气势立刻就有些弱了,眼神也不再象刚才那么凌厉。
「那也是你嫁进豪门之后的事情。
而且,我们永远都是你的父母,就算你将来真的大富大贵,也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必须对我们保持尊敬。
不然我们还养着你干什么!」
  我又没叫你们养我。
哼!萧雪暗暗喷了下鼻子,嘴里却息事宁人般地说道:「好了好了,我还有好多作业要做呢。
到底什么事,快说啊!」

  「哦。

  萧森答应一声,脸上的表情忽软忽硬,竟半天没有出声。

  什么嘛,明明是有求于我,居然还敢这么凶,看我等会儿怎么敷衍你。
萧雪心中窃喜,脸上却努力不动声色,只静静地看着爸爸,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好一阵儿,萧森才终于清了清嗓子,尽量温和地问道:「你最近还经常和你刘鑫师哥聊天吗?」

  自己果然猜得没错。
萧雪越发高兴起来,嘴里却一本正经地答道:「没有了,我怕聊天过多耽误学习时间,所以都不怎么上网了。

  萧森诡秘地笑了笑,仿佛自己就是抓住了孙悟空的如来。
「真的?那你妈妈怎么告诉我昨天你还跟他聊天来着?」

  「偶尔还是会碰到一次两次的。
嘻嘻……」

  萧雪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得嬉笑着想搪塞过去。

  萧森倒也不为己甚,仍旧用温和的声音问:「你刘鑫师哥是刚从河南回来吗?」
  这个昨天告诉过妈妈的,萧雪想,便老老实实地答道:「是。
昨天晚上才回来。

  「是去跟那家将要上市的公司谈判吗?」

  「不知道,我没问过。

  「哦。

  萧森沉吟了片刻,又问。
「谈判结束了没有,你知道吗?」

  「好象是结束了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
刘鑫师哥很少跟我说这些。

  萧雪忽然觉得有些遗憾。
自己昨天干吗不多问刘鑫师哥几句呢?现在可好,连关子都没法向老头子卖。

  不过,爸爸问这些干什么?他不是一向都看不起刘鑫的吗?刘鑫出国之前,爸爸就经常说他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财迷,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刘鑫衣锦荣归之后,爸爸对他的评价,也不过是升级为「走了狗屎运」的财迷而已,还是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
每次刘鑫来他们家拜访,他也总是不冷不热地说几句闲话,便找个理由出门或者躲进书房,把刘鑫留给妈妈和自己来接待。
这会儿怎么又关心起刘鑫的工作来了?

  萧雪越想越觉疑惑,抬头看着沉思不语的萧森。
「爸,你想知道什么,告诉我,下次有机会我好帮你问。

  「也没什么,不用了。

  萧森脸色一松,语气却转而严肃起来。
「刘鑫对你还好吧?」

  「好啊。
就象对待他的亲妹妹一样。

  萧雪这么说着,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为什么要和安昭离婚?」

  「那当然是安昭不好啦,还能因为什么?」

  萧雪想也不想地答道。

  萧森立刻露出几丝紧张的神情。
「是他自己告诉你的吗?安昭怎么不好了?」
  今天爸爸是怎么了,尽问一些希奇古怪的问题。
萧雪一边想,一边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没有,是我自己猜的。
嘻嘻……」

  萧森这才松了一口气。
「人家的事情,你小孩子瞎猜什么。
哼!」

  「是你问我才说的。
而且,本来也是安昭阿姨不好,当初……」

  「你知道什么就当初?」

  萧森厉声打断萧雪,顿了顿,才又沉声说道。
「没事了,你回房间写作业吧。

  躺在床上想了半天,萧雪越来越觉得爸爸不可能无缘无故问出那些问题。
按照她对爸爸的了解,假如不是有利可图,爸爸绝对不会去关心别人的工作成败。
但,他能从那个谈判中间得到什么,怎么得到?刘鑫师哥又是否会因此受到伤害呢?萧雪这才发现,除了知道那家公司是投资公司之外,她对刘鑫整天在忙些什么竟完全没有一点了解。
刘鑫偶尔向她提到过的一些细节,她也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也许以前她并不需要了解那些东西,现在她却必须要开始学着去了解了。
只有这样,她才能弄清楚爸爸究竟想要对刘鑫怎么样,也才能决定自己应该怎么做。
想到这里,萧雪一骨碌爬起身,打开电脑。

  网上完全找不到「游龙投资发展有限公司」的字样。
而在分别以「投资公司」、「谈判」、「上市」搜寻了一番之后,萧雪又更加泄气了。
搜寻结果的数量都是以万为单位来计算的,这要多长时间才能看得完呢?

  萧雪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接近六点,便拿起手机,犹豫着拨通了刘鑫的专线。

  「师哥,是我啊,小雪。

  「哦,小师妹,有事吗?」

  刘鑫温和的声音里竟有着淡淡的惊喜。

  萧雪心中一乱,说话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我们老师布置了一个了解商业公司运作情况的课外论文题目,我想写师哥的公司,不知道方不方便?」

  「没问题。

  刘鑫爽快地答应了,随即又说。
「我现在正忙,等有空再跟你讲解,好吗?」
  「那……您晚上什么时候能上网?」

  萧雪惴惴不安地问。

  「今天大概没时间了。
怎么,你这么急?」

  「嗯。
老师只给了两个星期的时间。

  「那应该来得及,呵呵……不过,我晚上会尽量抽空上来的。

  「谢谢师哥。
那我等你啦。

  听到那边「咔哒」的挂机声,萧雪依依不舍地放下电话,随便找了个讲解股票市场的网页,有一句没一句地看着。
忽然之间,一阵莫名其妙的喜悦从她胸中沛然涌出,转眼就充溢了她的脑袋。
萧雪摇晃着站起身,摇晃着走到床边,摇晃着倒下,抱住一个枕头,半天,都没有动一动。

  怎么她以前没有想到用这种方法来重新打通和刘鑫之间的思想交流血管呢?象他那样的成功男人,又怎么会喜欢一个完全不了解他的事业的女人呢?假如自己不仅能在生活方面关心他,能在性爱方面满足他,还能在事业方面帮助他,不是就更能吸引他爱上自己了吗?想到这里,萧雪心中的喜悦越发澎湃激昂,很快就在她脑海里汇聚出一团巨大的火焰,不仅清晰照耀着她前行的方向,也大大鼓舞了她前行的信心。

  诱惑男性虽然可算是女性与生俱来的本能,但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情况下,如何诱惑刘鑫这个三十多岁阅历丰富的成功男人,对十七岁毫无经验的萧雪来说,却实在是个无法下手的难题。
即使她已经辗转摸索了近两个月,问过许多同学,试验过许多老师,看了许多成人网站,读了许多色情小说,即使她知道瘦高型男人大都喜欢丰润型女人,中年男性大都对青春少女充满幻想,成功人士大都需要温柔体贴顺从的美丽,她也还是对自己毫无把握。
她总觉得刘鑫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在青春美丽顺从丰润之外,他一定还需要着些别的什么。

  假如不是老头子误打误撞的启发,自己还不知要在黑暗中辗转摸索多久呢。
萧雪越想越觉得意,全身也开始随着剧烈的心跳微微颤动。

  天忽然就黑了。
带着几丝凉意的风,从窗外盘旋着冲进来,又辗转着从门口飘出去,一阵阵清冷着萧雪的肌肤。
但脑海里那团巨大的火焰,却不仅没有清冷安静下来。
反而风借火势,火借风威,渐渐烧到了萧雪的小腹。
不知什么时候,刘鑫也已经悄悄来到她的床前,带着惯常的温和笑容,不声不响地看着她,仿佛要用柔情的目光,将她彻底切烂,撕碎,抛洒在那一团火焰之中。

  萧雪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想要抬手遮住自己滚烫欲裂的脸,胳膊却僵死了一般地横在枕头下面,怎么都不肯动一动。
在益发凶猛的心跳激荡下,它们似乎也成了火焰的一部分,用无法遏止的颤抖和鼓胀,不断制造出一串串麻痒,蓄积着,蓄积着,随时准备对她残存的那点清醒意志发起势如破竹的猛攻。

  自己总该做些什么吧?但,除了等待,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站起来脱自己的衣服,还是走过去抱住刘鑫?想起那些色情小说里的女孩子,萧雪几乎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
假如要她做出那些举动,还不如现在就把她烧死。

  看穿了她的心意似的,刘鑫渐渐收敛起微笑,无声无息地走过来,伸出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停了一阵,又轻轻滑下,轻轻揽住她的腰身。
这不正是她渴盼了许久的幸福吗?在漫长的不明所以的等待与摸索之后,这难道不正是她应得的补偿吗?……刘鑫到底有没有爱上自己?自己会不会仅仅只是他用来发泄兽欲的工具?……第一次,这就是我的第一次了么?第一次之后,我又将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各种各样奇怪的念头垂死挣扎一般地盘旋纷飞在萧雪的脑袋里,所有的念头都模糊而零碎,仿佛已经被火焰烧炙得不成样子,也许,永远,都再也无法组合起来了。

  在这些模糊飞舞的零碎念头之间,那双熟悉的眼睛,忽然就从沸腾的火焰背景中气雾缭绕地冒了出来,以不容置疑的气势,冲开一切遮挡,强迫萧雪放下枕头,面对他,抱住他。

  萧雪心里最后那一点可怜的清醒,立刻在烈火中化为了乌有。
除了收紧自己的胳膊,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之外,她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她只能这样,她愿意这样,她也渴望这样。
假如自己胡乱挣扎,说不定反倒会吓跑了他。
  然而,直到夜风再一次清冷了她的肌肤,刘鑫也始终只是傻傻地任她抱着,什么动作也没有。

  萧雪奇怪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她紧紧抱在怀里的,也还是那只讨厌的枕头,而已。

  天已经黑透了。
门外灯光明亮,却静若天涯。
楼下远远地响着电视的音乐和父母的交谈。
他们想必以为自己睡着了,正在吃饭吧。

  萧雪咬咬嘴唇,犹豫了一阵,慢慢站起身,走去关了门,又走回来,重新躺在床上。

  这其实也可以算是她的第一次。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幻想到刘鑫,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欲望的力量。
那以喜悦为引的欲望火焰,至今还燃烧在她身体里。
让她手脚松软,让她脸颊滚烫,让她不得不羞愧地承认:只有把它们发泄出来,自己才能得到安宁。

  但她还是又犹豫了一阵,才慢慢撩起裙子,探出两根手指,象是要触摸仙人掌一般,轻轻地放在了底裤前端。
感觉到那种滑腻的湿润,萧雪不由打了个冷战。
只得先停下,深吸了两口气。
这才慢慢加力,按住那片坟起的湿布。

  这回却已经不是简单的一个冷战,而是一次接一次剧烈的颤抖了。
颤抖之中,一股股浓烈的酸麻,也从前而后窜进尾椎,窜过脊背,窜上后脑,随即又散飞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和灼热的火焰纠缠在一起,将她的身体卷起来,荡上去,直奔窗外那一片虚空。

  萧雪狠吸了几口凉气,双乳隐约开始酥痒。
正想把另一只手伸上去,抓住它们,恍惚之间,忽然又觉得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悄悄窥视,惊得她连忙上下左右看了好一阵,才总算放下心来,再度集中起精神,继续刚才的动作。

  没过多久,她的双手就已经由外而内,分别放在了湿热鼓胀和软滑小巧之中。
  欲望之火燃烧得益发宏伟壮阔了。
而且,没有了眼睛拥抱和各种念头的火焰竟是如此纯粹,纯粹的仿佛连颜色也没有。
萧雪暗暗为自己身体的奇妙感到心悸。
是啊,在这样纯粹的火焰里随着双手节奏自由舞动着的纯粹的肉身,分明就是人世间最为美丽的风景!任何一个襟怀坦荡的人,都必然会为之屏气凝神,衷心叹服。
她又有什么需要掩饰,需要羞愧,需要害怕的呢?

  摆脱了一切不自在的萧雪,动作越来越灵巧,力量越来越充分,频率也越来越快了。
偶尔出现的艰涩和疼痛,也都在烈焰的烧炙下,迅速成为激发更多快感的原点。
终于,在漫长的刹那之后,在某个永恒的瞬间,一股滚烫的洪流从小腹正中破闸而出,带着刺痛吐着火舌,迅速淹没了整片芳草稀疏的处女地。

  抓着乳房夹着耻丘的双手死死钉在软肉深处,伸缩不已的腿和摇摆不定的脑袋猛地僵在空中。
酸麻与热火卷裹下的她的身体,倏忽就已经穿越了无尽虚空,来到世界的尽头。

  白茫茫一片干净的世界,萧雪却丝毫没有觉得孤独,而是满心满脸的喜乐和安详。
她身轻如燕地在这个世界里辗转翱翔着,象是决心要将自己未来所有的快乐都一次透支干净。
但她知道,那其实是不可能透支得干净的,在她一生中肯定还将无数次重新来到这里,很多时候还会和刘鑫在一起。
那又将是怎样一种奇妙而美丽的终极体验呢?

  她并不真的想那么快得到答案,并不。
重新回到房间里的萧雪,静静地看着周围的黑暗和窗外的灯火,仿佛她的视线可以轻易穿越一切。
也许,很多时候,等待也是美丽的一部分,必须尽可能仔细地享受,就象她一直等到十七岁才第一次体味到这种快乐一样。

  直到闹钟指向八点半,萧雪才慢慢爬起身,随便拣了套睡衣,走去隔壁的卫生间,冲完凉,洗完底裤。
又在镜中端详了自己一阵,才走出来,下了楼梯,去厨房拿了两罐椰奶,回到餐厅坐下,开始吃饭。

  除了身材还不够丰润之外,她找不出刘鑫不喜欢她的理由。
偏偏这一点又是急不得的,她毕竟还只是少女,光靠吃可吃不出凸凹有致的身材。
萧雪悻悻地想着,不由自主地甩了甩头。

  「怎么?不合胃口吗?」

  凌尘用柔和的声音,在她背后问道。

  「没有,挺好吃的。

  萧雪一边说,一边就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夸张地嚼了起来。

  凌尘笑了笑,拉张凳子坐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吃大喝中的萧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萧雪只好放下筷子,问:「有事么?妈!」

  凌尘连忙摆摆手。
「没事没事,你先吃你的。

  「你坐这儿看着,我还怎么吃嘛。

  萧雪拖长了声音,娇嗔着。

  「哦,那我不看了,你快吃吧。

  凌尘一边说,一边就站起身,走去了客厅。

  萧雪回头看着凌尘的背影,不禁暗自叹服。
妈妈的身材可比她要好得多了。
虽然不是舞蹈专业出身,但长期的形体训练,却让已经三十九岁的妈妈始终保持着绰约的身段。
加上精心保养修饰的皮肤,温文尔雅的举止谈吐,说不定在很多男人眼里都还更有吸引力呢。
难怪爸爸总是对她敬若神明,重话都不敢说一句。
刘鑫师哥将来会不会也这么对自己呢?一定会的。
自己将来一定会比妈妈还要幸福。
萧雪甜滋滋地想。

  萧雪之所以对这一点如此肯定,并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比妈妈更漂亮,而是因为她相信,刘鑫不仅比爸爸更英俊潇洒,还比爸爸更成功,比爸爸更聪明,比爸爸更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和刘鑫相比,爸爸简直就是个穷怪老丑的武夫,笨蛋。
除了身体好之外,就再也没有一点值得夸耀的地方了。

  假如自己是妈妈,是绝对不会看上爸爸这个身材矮小的川娃子。
萧雪这么想着,便喷了下鼻子,脸上浮出些洞悉一切的得意。
妈妈当初一定是被爸爸骗到手的。
否则,在搬到这里后不久,妈妈就不会以喜欢安静不想听到爸爸打鼾为由,一个人住进了客厅后面的这间小小的睡房。

  不过,妈妈以前有没有爱过爸爸,又是怎么爱上的呢?爸爸这种人,难道也会说什么骗人上钩的甜言蜜语吗?

  萧雪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些,萧森和凌尘从来都没有对她讲过他们的恋爱故事。
以前是她不懂得问,后来是她不想问。
在那次艰苦卓绝的奋争之后,她和他们的关系就再也没有亲密无间过。
恐怕之前也未必是真正的亲密无间。
除了刘鑫师哥之外,又有几个成年人愿意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平起平坐呢?

  不过,现在也许是到了问问他们的时候了。
说不定还能从中吸取到什么经验教训呢。
萧雪一边想,一边将剩下的几口饭匆匆扒进嘴里,扔下筷子,抓起最后半罐椰奶,走向客厅。

  凌尘显然并没有专心看电视。
听到碗筷的叮当声和椅子的摩擦声,她就立刻也站了起来,刚好和萧雪走了个照面。
「妈,先放着吧,等会儿我自己收拾。

  萧雪这么说着,语气里却没有多少阻止的意思。
凌尘也只淡淡一笑,没有答腔,仍旧过去将碗筷收了,然后才重新走回来,坐进萧雪旁边的单人沙发。
  见凌尘眼望着电视并不出声,萧雪便也不问,只若即若离地盯着电视,眼角却始终瞄在凌尘脸上。
好一阵儿,发现凌尘悄悄转头看她,萧雪这才侧过脸来,嫣然一笑,凌尘的脸色立刻显得有些尴尬。

  「你这孩子,呵呵……」

  凌尘无奈地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又把眼睛转向电视。

  和妈妈斗耐性,那可实在是找错了对象,萧雪想。
不由就有些恼火。
「妈,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没有的话我上去写作业了。
刚才睡了半天,一点作业都没做呢。

  「也没什么事。

  凌尘沉吟着,又说。
「你今天怎么会这么累?白天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
是昨天睡得晚了点儿,嘻嘻……」

  「是么?跟你师哥聊到几点?」

  「也就十一点,没太晚。
是我自己睡不好,大概做了什么噩梦吧。
不记得了。

  萧雪拐弯抹角地说,并不怎么担心谎言被揭穿。
他们不可能会知道她在自己房间里做什么,凌尘也很少会去追究这些。

  「昨天晚上雨都差不多停了啊,怎么还会做噩梦?」

  「那谁知道。
知道我就不睡觉了。

  凌尘的追问让萧雪有些不耐烦,便将目光转向电视,冷了语气答道。

  凌尘也不在意,大度地笑了笑,又问:「你师哥最近工作顺利吗?」

  怎么妈妈也关心起他的工作来了?一定是爸爸叫她问的,哼哼!萧雪一边想,一边就敷衍道:「应该顺利吧。
我很少问他这方面的事情,他自己也很少提起。

  「你们平时都聊些什么?」

  见凌尘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萧雪转而夸张地说:「好多呢。
人生啦,事业啦,生活啦,品味啦,吃啦,喝啦,玩啦,乐啦,等等等等,不可胜数。

  「这么多啊,呵呵……那你们一定互相很了解啦?」

  「不算很了解,一般了解而已。
嘻嘻……」

  「你觉得刘鑫师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都好,就是瘦了点,长得也不够漂亮。

  「你这孩子……男的还分什么漂亮不漂亮。

  「现在都这么分的。
嘻嘻……张国荣就很漂亮,谢霆锋陈冠希吴彦祖也都不错。

  萧雪脸上笑着,心里却多少有些奇怪,妈妈今天怎么不督促自己学业了呢?
  凌尘顿了顿,忽然略显严肃地问:「你喜欢漂亮的多些呢,还是喜欢你师哥这样的多些?」

  萧雪心中一抖,连忙掩饰着说:「这怎么能拿来比,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能比呢?假如一个漂亮男人的和一个你师哥这样的男人一起来追求你,你会选择哪个?」

  难道妈妈看出什么了不成?萧雪的脸越发热了。
「妈~~,你问这些干什么?以前不是总说我还小,读书要紧,用不着考虑这些问题的吗?」

  凌尘楞了一下,笑道:「那是两年前。
你现在都快成年了,可以开始考虑这些了。

  客厅的灯光忽然就亮了起来。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拍拖了呢?」

  萧雪尽可能平静地问,但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却完全无法掩盖她内心真实的感受。

  凌尘沉吟着道:「如果对方不错的话,当然可以。

  「那我……」

  惊喜之下,刘鑫的名字险些就脱口而出。
萧雪连吸了几口气,才勉强想到该说什么。
「那……什么样的男孩子你们可以接受呢?」

  凌尘看着萧雪的样子,忍不住微笑着打趣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怎么倒问起我来了?」

  「什么问题?我忘了。
嘻嘻……」

  「那我再问一遍好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什么嘛!」

  萧雪噘嘴嗔道,「你刚才明明不是这么问的。

  「那我刚才是怎么问的呢?」

  凌尘嘴里故做不解,脸上揶揄的神情却益发浓烈了。

  「你刚才……你刚才……」

  看着妈妈那样的表情,萧雪终于意识到自己即将落入陷阱。
虽然那可能正好是她所渴望的陷阱,但被别人推进去和自己主动走进去,毕竟不是一回事。
于是她咬咬嘴唇,转而答道。
「我喜欢又漂亮又聪明又富有又温柔的男孩子。
嘻嘻……」

  「呵呵……」

  凌尘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一阵儿,才又故意做出遗憾的表情,说道:「那你是不喜欢刘鑫师哥了,对吗?」

  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窘迫立刻又胀了一脸。
无奈之下,萧雪只得娇嗔地喊了声,「妈~~」随即抱起双膝,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她已经很久没有领教过妈妈的谈笑风生了。
虽然由于妈妈对她的期望也是读书成材,她和妈妈的关系因而要比爸爸好很多,但她还是一直都不怎么愿意和妈妈说心里话,象今天这样的亲昵笑闹就更加难得一见。
假如不是她们今天「各怀鬼胎」恐怕也不可能轻易达到这样的和谐吧。

  「你刘鑫师哥也喜欢你吗?」

  凌尘忽然又问,语气竟微微有些凝滞。

  萧雪慢慢抬起头,看了看凌尘,没发现什么反常的痕迹,便又把头低了,轻声说道:「喜欢吧。
不知道。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知道?呵呵……」

  凌尘的笑声竟也不甚顺畅。

  萧雪忍不住又抬起头,看着凌尘的脸,依然找不到丝毫反常,心中越发觉得奇怪。
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措辞,无奈地想了一阵,说笑的欲望不由就淡了,只得简单答道:「也许他只是把我当妹妹喜欢的吧。

  说完,心情忽然就有些烦闷。

  凌尘若有所思地看着萧雪,字斟句酌地说:「他又不真的是你哥哥。
何况,你这么漂亮可爱,随便哪个男人都一定会喜欢的。
关键是你喜不喜欢他。
只要你喜欢他,我看不出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可是……他大我好多,又那么有本事。

  「所以你才更要好好学习啊。
学好了,将来就可以成为他的帮手。
至于年龄,也就相差十五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为什么要做他的帮手?说不定我将来成就比他还大,他还得求我收他做帮手呢。
嘻嘻……」

  萧雪的神色总算又渐渐轻松起来。

  「这孩子。
呵呵……你将来能有你刘鑫师哥一半的成就就不错了。
就算他肯做你的帮手,多半也是他让你的,要不,就是在洗衣服做饭的时候。

  凌尘这么说着,声音越来越从容,笑容里也渐渐浮现出悦目的光辉。

  这就是母性的光辉吗?萧雪看着妈妈,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不仅全然忘记了反驳,脸上的羞涩也几乎没了踪影。
在刘鑫这件事情上,她一向不敢奢望别人的支持,她也一直告诉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支持,此时她却意外地发现,母亲的支持竟然对她如此重要,重要到不允许再失去的地步。
想到这里,萧雪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慢慢走到凌尘身边,轻轻叫了一声,「妈。

  然后蹲下去,搂住她,把头钻进那个多年未曾享受过的温暖怀抱里。

  凌尘也没再说什么,用手拨弄梳理着萧雪依然润湿的长发,动作异常轻柔,仿佛一根也不忍弄断。
看到时间已近九点半,凌尘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低声说道:「好了,不早了,你该去做作业了。
起来吧。

  萧雪「嗯」了一声,胳膊却依然没有松开。
象是生怕凌尘会突然消失一般。
  「你今天又不想睡觉了?」

  萧雪摇了摇依然埋在凌尘怀里的头,忽然问道:「妈。
你以前跟爸爸是怎么认识的?」

  凌尘楞了楞,「怎么忽然问这个?」

  萧雪扭扭肩膀,「说嘛,人家想知道嘛。
嘻嘻……」

  「也很简单。
妈妈回北京的时候,因为没有户口,所以找不到工作。
那时你姥爷已经过世了,姥姥又一直有病,只能吃劳保。
于是经人介绍认识了你爸爸,很快就结了婚。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79年。

  「那时爸爸就是老师了?」

  「是啊。
不过也是刚毕业留校。

  「你爱爸爸吗?」

  「爱吧。
你爸爸当时是北大团委副书记,人又长得气派,好多女孩子抢着要嫁给他呢。

  「哇……爸爸以前这么厉害啊?」

  「当然。
他是贫下中农,又是军人出身,那时还是校党委重点培养的对象。

  「那你们后来为什么要来深圳?」

  「后来这些都不吃香了啊。
当然还有许多其它原因,不过大学里面毕竟还是学问最重要。
你爸爸底子不是很好,所以总吃亏。

  「那爸爸干嘛不自己好好努力呢?」

  「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在北京就已经呆不下去了。
你爸爸来深圳后努力了好几年,才慢慢赶上别人的水平。

  「哦。

  萧雪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忽然又问:「妈,你只爱过爸爸一个人吗?以前有没有别人追求过你?」

  「你这孩子,呵呵……」

  凌尘的笑容又有些尴尬起来。
「快去做作业吧。
妈妈也要睡觉了。

  「说嘛,妈~~」凌尘定了定神,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我只爱过你爸爸一个,行了吧。
快做作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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