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了小保姆 把小保姆干到底 嗯啊不要我的小保姆
从儿子出生到三岁,我们一共请过七个保姆。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会写写她们,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一下子支到十年后的今天。
第一个保姆是月嫂。孩子出生的第二天,月嫂公司临时派来一个大姐来代替我们合约上的月嫂,说等一星期后那人就来接手。前来的大姐黑瘦老实,她抱孩子的动作和初为父母的我们一样生疏,问什么又支支吾吾,她笨手笨脚的样子让我们失望。几天后,她跟着我们出院回了家,这时公司说那个月嫂过不来了,建议我们用现在的大姐。那时侯孩子每天吃奶睡觉,没什么事,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因为母乳喂养,孩子晚上跟着我睡。等小孩吃饱入睡了,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几天下来,我的作息开始颠倒,心情开始抑郁。尤其雪上加霜的是,身边这个大姐又不给力。她去厨房忙活半天,只炒了个鸡蛋西红柿,吃一口又难以下咽。我让她给孩子洗洗澡,她说天气冷,怕冻着孩子。我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月嫂,她根本没有任何月嫂经验!看着她木讷的样子,我只能生这个公司的气,感叹自己运气不好。她知道我对她是不满意的。有一天,她给公司打电话,听得出她忐忑不安的语气,她恩恩地点着头,我猜她的公司一定成功地安抚了她。
让我略感安慰的是,她好像很喜欢孩子。她抱着儿子和他说话,看他的眼神好像看着一个大人,语气温柔又甜蜜。我还没适应做母亲的角色,加上每天休息不好晕晕的,只盼日子快点儿过,孩子快满月,我们好换掉这个不尽人意的月嫂。
一个月后,月嫂公司打来电话让我们付余下的费用,想当初我们花不菲的价钱签约优级月嫂,而大姐这个月嫂只是勉强及格而已,公司违反合约,掉包应付顾客,不投诉他们也就罢了,还好意思要全款?我们没搭理这个电话,那个公司也没再打电话来。
半个月后,老公从一个保姆公司请来了小刘在白天帮我。这个小刘和我同岁,性格很好,很爱笑。她眼里看到活就干,给孩子换纸尿裤换衣服洗澡动作熟练,每天两顿的一荤一素也做得又快又好。那个大姐和她比起来,真不可同日而语。
四个月的产假休完后,我开始上班。留下小刘一人在家带孩子。她的井井有条让我很放心。我和小刘合得来,我们常常聊天。小刘和她老公来自贵州农村,出来打工有几年了,一儿一女在爷爷奶奶身边。小刘做保姆,她老公做保洁员,两口子每年挣的钱给老家寄回去。在北京待久了,他们习惯了城市的生活,再回老家反而盼着早日返京。
我们去过一次小刘在城中村的住处,我们从来不知道西三环还有这样的地带。那是一片破旧的平方区,租给外来打工者住。小刘他们住在一个十平米左右的房间里,光线阴暗。一个木板搭的床,一个简易的折叠方桌,一个灶具和几个锅碗瓢盆,就看不到其他家什了。小屋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小刘做事尽心尽意,从不偷懒,我交待的事她都做得好好的。看她这么懂事,我也将一些新衣服和单位发的水果送给她。
转眼孩子一岁多了,要断奶了,我们需要一位住家保姆。于是,我们迎来了小王,是小刘推荐来的一个老乡。从老家初来乍到的小王懵懵懂懂的,倒是能干。孩子刚断奶时晚上不睡觉,她就一宿不合眼地陪伴孩子,着实让人感动。因为刚来北京,她哪儿都不知道,出门紧紧跟着我,过马路也害怕。小王在我家待了一个月,最后说不习惯城里的生活,想回老家了。
因为当时着急找人,当家政公司说只有赵姐闲着,我们也就接受了。赵姐来自黑龙江,有五十岁左右,她说自己带小孩很有经验,说自己和那些农村的保姆不一样,曾在东北的工厂里干过很多工作,是劳动模范,还是党员。在我家的半个多月里,她将自己的保姆职责分得泾渭分明,只带小孩,其他一概不关心。
过了几天,我明显感觉模范同志不仅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职业操守也不象党员,就果断让她走人了。临走前,她将算好的工资写在一张纸上给我看,那是一个精确到几毛几分的数字。原来党员模范数学还这么好,这个东北同乡真让我感到无限荣光。我放下了准备给她打车的钱,送她到门口,轻轻带上了门。
一天晚上,老公又带回来一个陈姐。这一次,我们的运气真不错,这是个非常得力的保姆。陈姐四十多岁,个头不高,胖胖的,是四川广元人。她和她老公来北京有十多年了,两个女儿在老家跟着老人。陈姐很有经验,带孩子非常利落。小孩哭了闹了,她很快就能找到原因。孩子到她手里,饮食起居就规律很多。
和陈姐相处久了,她的生活智慧让我刮目相看。她告诉我孩子长大会出现什么变化,该注意哪些,家里什么东西对刚走路的小孩不安全。陈姐做一手正宗的川味饭菜,她给我们做好吃的米线,用榨过的豆渣烙饼。她给孩子唱四川民谣,麻元麻元,一块钱五个,吃了中状元;红萝卜根根甜,看到要过年,儿子想吃肉,老爸没有钱。帽子歪歪戴,出门偷韭菜,爷爷晓得了,给你两烟袋。孩子听得手舞足蹈,我们听了也哈哈大笑。有时候我想,这个陈姐,如果有文化,会有多厉害!
有陈姐的日子,我们的生活容易了很多,也很快乐。
孩子两岁多的时候,我们搬到了一个宽敞的房子。为了让孩子有一个健康的居家环境,我们听从了陈姐的建议,只做了简单的装修,我们也没买什么家具,因为陈姐说这样能给孩子更大的活动空间。那时,我的工作开始忙起来,可我却发现陈姐没有以前那样坦率了。她对孩子的态度冷淡了,做事开始推托。她频频请假,有时说去看老公,有时说去看朋友。她跟我说,条件好的保姆一个月能拿多少钱。我当然听得懂她的暗示。我欣赏她的能力,但我不喜欢她这样的态度。
当我后来偶然听说陈姐在公司给自己找更多选择,我心里突然对她有了想法。我想,也许相处久了,想法多了,真心也少了,既然这样,多留无益,就由她去吧。过了不久,正如我们估计的那样,她低着头说准备回老家待一段时间。我们点头表示理解,不想点破她。离开的那天,她有些舍不得孩子,抱着孩子走了一路。而儿子好像也感受到了其中的异样,突然哭起来。我心里有些难过,抱过孩子转身走开了。
小马是来自甘肃大山里的打工妹。和陈姐比,小马有些笨拙,但做事舍得卖力气。她离开家乡来北京打工源于一个曾经让她饱受刺激的经历。她怀过一个孩子,因为是女孩,被重男轻女的老公和家人强迫做了引产。她说当针注入腹部时,她感到肚里的胎儿明显一动。从此,那个记忆象刻在心头一般。这让我想起她没事常常发呆的样子。她不想她老公。有时候,她看手机短信偷偷地笑,她不隐讳地告诉我有个男同事对她感兴趣。她休息时兴高采烈去逛街,也许是和男朋友约会吧。
有一天,我听到楼下很大的哭声传来,开门一看,是神色不安的小马抱着满脸泪水的儿子上楼。原来儿子搬一块大石头砸到了脚。看着小山一样肿起来的脚背,我们赶紧去了北医三院。折腾了一晚上所幸没事。我们没有责怪小熊,即使是她粗心没看好孩子,以后注意就行了,责备有什么用呢,况且她也很自责。
她在我家的八个月里,北京保姆的工资水涨船高,小马几次提出涨工资,我们都同意了。后来,当孩子晚上睡觉从床上掉下来,当孩子频频感冒,当小马和我顶嘴,我感到不舒服,想和她谈一谈。可每次看到孩子对她的依恋,我又开始犹豫。再后来,她又要求加薪。这一次,我拒绝了,我的拒绝让她有些意外。她自然而然要离开了。她慢腾腾地收拾东西,慢腾腾地走下楼。
一天下班回来,老公告诉小马来家里坐了好久,说她的搓澡巾拉我家了。我后来找了半天,也没见什么搓澡巾。再后来,我遇到了家政公司的老板,说小马好久没找到工作。
小方也是甘肃的。她穿着打扮大大方方,一点都不象打工妹。当时在家政公司,另一个伶牙俐齿的保姆围着我们,而小方却拿起纸巾给儿子擦口水,这个动作让我下决心选择了她。小方和我们住了五个月。性格安静平和的她不大爱说话,做事还算勤快。后来,她回老家过春节,再回北京时,她烫了一个爆炸头,脸上抹着腮红,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不久,孩子上了幼儿园,我们也不再请保姆了。
那三年,大姐、小刘、小王、赵姐、陈姐、小马、小方,这七个保姆象走马灯一样在我们身边换来换去。她们各有各的故事,但她们的经历又那么相同。她们背井离乡,靠照顾城里别人的孩子挣钱,而自己的孩子却成为留守儿童,也许这是她们不得已的选择。她们陪伴我们的孩子长大并和我们一起度过了人生中一段辛苦的岁月。她们影响着城市,而城市也在悄然改变着她们。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向往更好的生活?她们的梦想不在自己的故乡,不是建设自己的家园,而在远方城市的那些窗口和灯光里。她们老了是继续留在城市还是回到家乡?她们的未来又会怎样?我很想知道。可仔细一想,我自己不也是跑到远方寻找梦想,我的未来怎样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我的这些疑问,对于她们,很可能是多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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