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走,带我走
跟你走,带我走
希望很久以后再见面,不用略带遗憾说再见;
希望多年以后再拥抱,不必再说好久不见。
是不是错就错在我没有先来,没有经历你们经历的故事,没有发生你们发生的过往?如果有如果,我希望那个人会是我!
回忆就像老电影倒带一样随着越来越接近的目的地活泛起来,撒欢狂奔的布丁,笑起来声音洪亮的于姐,还有眉宇之间总有一丝忧愁的你。
周壁,周壁,我又来了,你有没有来?
2015年的盛夏,我一个人拖着大大的行李箱,乘坐整整一天一夜的火车抵达这座平和安稳的小城,拖着疲惫的身子。想象中的青旅义工总是浪漫至极,身处其境才能深感其感。拖着一身臭汗,七拐八弯来到小旅馆的门口,然后我就意外遇到了你。同样尽显疲惫,同样顶着乱糟糟的头发。
嗨,我叫周壁,你也是来这儿的义工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对上你眼睛的那一刻怀里小鹿乱撞。嗨,我……没等我说完这句话,就被门口的台阶拌倒摔了个狗吃屎,呈跪拜式对着你。尴尬至极,如果有个地缝,我一定钻下去;如果能逃,我一定要逃跑。
于姐,也就是我们的老板。许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走出来,恰巧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哈哈大笑起来。哎呦,程歌,初次见面就行这么大的礼。别客气别客气,赶紧进来。我早已羞红了脸,第一次觉得在一个男生面前如此丢人。倒是你替我解了围程歌?很好听的名字。顺势一把拉起我。
布丁,过来。这是咱家新的成员。于姐叫来一只体型庞大的哈士奇,不愧是传说中的欢脱狗,布丁太过热情直往人身上扑。我却生来就害怕大型犬,忍不住微微后退轻拽住你的袖口。你看出了我的胆怯,另一只手轻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之后的生活就步入了正轨,每天6点起床收拾屋子,然后客人登记入住,中午的时候我们一起做饭,虽然大部分时候是我跟于姐在做,你在一旁一会拿一块胡萝卜一会拿一块黄瓜除此之外帮不上任何忙,于是每每被我们赶出去。偶尔我们也会坐在院子里的那张木质桌子上陪客人聊聊天说说家常话,通常是你们在说,我在一旁静静的听。
下午四点以后基本就没有什么活要干了,是属于我们的自由时间。偶尔会绕着忻城里的古城墙走一走,聊未来,聊家庭,聊心事却从来不聊感情。你总是拿起画笔描描画画,或写意或写实。你说你大学学的专业是建筑学,你要设计出很坚实很坚实的房子房子,能抵御所有灾害。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坚定又略带忧郁。而我则安安静静的跟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捧着一本沈复的《浮生六记》,梦想着以后与爱的人过简单闲适的生活。我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可以出一本书,你说你愿意做我最忠实的读者,从一而终。其实我特别想问问你可不可以比忠实粉丝更近一点,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直到有一天店里来了这样一对情侣,男孩直冲冲的走在前面,女生唯唯诺诺跟在后面,脸上表情各异,如果不是看他们拉着手一定看不出来她们是一对。后来果然房间里传出来争吵声,出于客人安全的角度我们需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推门却看到男孩正对着女孩推推嚷嚷,大声吼叫。女孩一直在哭,我正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劝解,你却直接冲上去与男孩撕打起来。
我呆呆的看着忘了反应,不知道该退后还是该帮忙,毕竟我太害怕你受伤。后来响动声惊动了于姐,我们被迫跟客人倒了歉。我想帮你包一下受伤的胳膊,你却蹲在地上痛哭起来。说实话我一直觉得男孩就不该掉眼泪,掉眼泪的男孩都很懦弱,可看到你的无助我却忍不住要心疼。你是经历了多大的痛苦才会看起来这样难过?
你说整整七年了,如果那天你不惹她生气她就不会跑回宿舍,如果你们一直待在那个小操场,她是不是就可以躲过一劫,她是不是就不会葬身于那场埋葬了无数人的8级大地震里。如果你在她生气的时候能拉着她的手不要她走,你们是不是就可以死也在一起?你说后来你没命的跑回去找她,可是那栋宿舍楼已经轰然倒塌,你说后来你看到好多同学都活着出来了就是没有她,你说你亲眼看着她被救援人员挖出来的样子了无生气,你说当时你能再对他好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你说整整七年了,无数个难眠的夜晚还是要想起他;你说你感觉已经失去了爱人的勇气余生只有她;你说你要盖世界上最坚实的房子,可是最想要保护的那个女孩已经再也回不来。
我不敢跟你说什么,轻轻的给你一个属于朋友一样的拥抱,却远远不能感知与分担你的难过无措。
晚上我一个人偷偷蹲在阳台上吹风,于姐拿了俩灌啤酒过来。傻姑娘,别傻了。说不准你们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灌下一口苦涩的酒,宁愿那个以生命换你惦念的姑娘能是我。呆呆的望着于姐一幅怎么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可是为什么于姐一幅老谋深算的样子我却分明看到了她背后的难过?我还没有认认真真表白了就已经失去了所爱。
后来的日子我开始刻意躲开你,既然不可能那就停止在这里吧。院子里的木桌上明知你是拿我练笔却故意留给你一个背影;收拾屋子的时候看到你在就默默的返回自己的房间;逗弄布丁的时候看到你过来就赶紧埋头变换表情。你发现了我的不对劲,程歌,有心上人啦?怎么开始躲我了?一脸戏谑的表情,我不敢说话,我怕我一开口说出的就是周壁,我喜欢你。
一个月的假期很仓促,马上就要返回学校,我比你提前俩天走。你为我送行,不要于姐插手亲力亲为做了一顿味道奇奇怪怪菜色乱七八糟的午餐为我送行。你举着可乐很认真的说说小丫头认识你很高兴,希望我们未来还能再遇见。我像是抓着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一样,那这儿就是我们的根据地,每年假期我都来这里,你会不会来?看你犹豫不决的眼神我也内心忐忑着,终于你说出了答案。会。我掐出指甲印的拳头终于松懈开。于姐看出了我的心事,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羞红了脸低下头来不敢对上于姐的眼睛。
后来的每年假期我都有来,却始终是带着失望而归。你终究还是食言了,不知道誓言当成了玩笑还是有事耽搁。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再见过你;至始至终,我都没有问过你一句:周壁,你有没有喜欢我?所有的等待都是我的一腔孤勇一厢情愿。每年在这里的夜晚我都会跟于姐都会坐下来喝点小酒,于姐讲他还在等她最爱的那个男人回来,略带忧郁又坚定的说他一定会回来。而我则醉意朦胧的想着你怎么还不来?
我们都在等着谁?那个人会不会回来?
青石板悠悠,犹如慢慢悠悠又绵绵长长的老故事。走着每年都要走一遍的曲折小路,一直到路尽头的那家小客栈,推开木门,哎呦,程歌,你可总算来了,周壁正在里边念叨着你呢。于姐笑的一脸明媚招呼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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