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宾馆里传来淫荡销魂少女呻吟声
夏天来得特别早,也许是跟这个躁动的城市有关吧。窗外刚刚传来隐隐约约的哇声,女人身上露出的地方便越来越多。下班后没事我便躲在空调房里看电视、听歌。那电视机一晚开到天亮,永远锁定Y城音乐频道。琳琳不在,她永远在夜最深的地方绽放她的美丽。
天亮时,琳琳回来了,她猫一样遛到洗手间洗刷自己。因为怕吵醒我,她自己叫服务员开的门。我佯装睡着没理她,没想到与她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个子高大的男人,他们简单地洗嗽后就上床了。
一阵悉悉祟祟的衣物声,还有被压抑的笑声,在这十二平米的房间荡漾开来,虽然隔着电视机噪杂的音乐,仍然听得真真切切。很快,那边床吱扭吱扭适时地响起来,伴着琳琳急促的娇喘,那暧昧的气息在两具优美生动的躯体上游走,他们沉浸在爱的峰浪上,他们在欢快地舞蹈。这一切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肆无忌掸地开演。我浑身躁热难忍,这一刻,琳琳离我很远,她被那个雄壮的男人深深地掩藏了起来,只有他才能窥视她身体的所有秘密和玄机。我有些恨琳琳。
以后,那男人便经常出入我们的房间,当然是琳琳在的时候。那男人叫阿强,一个满腹经纶的男人,还有张巧舌如簧的小嘴,那小嘴常常出其不意地蹦出又稠又粘的爱的琼浆,令人欢喜。琳琳爱极了那张小嘴,她总是摸着阿强的嘴,像是哄一个三岁的孩童:“强强,你真是好好可爱呵!”
琳琳爱得死去活来,削瘦的小脸上渐渐有了红晕。琳琳爱得又痴又没心眼儿,她总隔三差五地问我借钱,我问她老借钱干什么用,她不回答。要知道她也是每天有进项的,虽然她的歌唱得不怎么样,但很会来事,也讨得不少客人的喜欢,第晚下来,也能捞到可观的小费。后来我才渐渐看出了门道:阿强变样儿了,打起了金利莱领带,穿起了彬彬衬衫,操起了摩托罗拉手机,鹗鱼真皮带把他微微凸出腹部圈得十分得体,他整个儿就是一资本家阔少。
一天晚饭后,天色尚早,琳琳拉我出去买点药,我们坐了十几分钟的出租车,来到一个偏僻的药店门口,她转过头对我说:“你就在门口等我吧。”
我没多想,以为她只不过是买点妇科类药。
回到房间,已是八点来钟,她催着我去上班,并要我代她请假,看她一脸的憔悴,我想,也许病得不轻,就嘱咐她好好休息。下到三楼,一种不详的预感突然袭来,我总觉得琳琳今天怪怪的,来有及细想,赶忙折回楼上,房间门却怎么也敲不开,我急忙到服务台打电话找保安。
最后,门被撞开了,琳琳口吐白沫,已服下了大半瓶安定。
出院后,琳琳没有流泪。但我知道她是伤心欲绝的,不然像她这么乐观的女孩是不会又一次给生命开玩笑的。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给我讲她心爱的阿强是如何疼她、爱她。她让我想起精神崩溃后的祥林嫂。但是她的阿强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又在追逐我们一个正走红的同事芳芳――一个更丰满、更美丽的女孩。
琳琳还不死心,她硬拉我去阿强的单位找他,不在。最后,阿强听说琳琳为他自杀,也还算讲良心,主动买了袋洋水果来看望。但从那以后,他便彻底在琳琳的世界里消失了。
张爱玲说:女人往前面跑,遇到的总是不爱的男人。是啊,爱的男人总是太少,好不容易找着一个,结果还是遛掉了。琳琳很快又重振旗鼓,她永远是个为爱活着的女孩,爱使她变得美丽,爱让她看到希望。
那一年的春节,我没有回家过年,虽然家人都盼望着。母亲为我独在异乡的单身生活忧心忡忡,她在赶忙为我物色未来的夫君,可我不喜欢这一切,我不喜欢在大人们安排的模式下草草设定另一半人生,我有自己幻想的天空,我想过自己的生活。
琳琳也没有回家,虽然她早已答应春节带我到哈尔滨看冰雕。她正为她的爱情忙碌着,早已忘却了曾许下的小小诺言。
我在外面一家计算机学校报了名,厌倦了这迷浪的红尘,我开始思考人生的一些终极问题,一些鼓舞着我的或梦或幻的东西。我总觉得我的生活该是另一种模样。
琳琳又有了新男友子强,那男孩很瘦,架幅深度近视镜,很书生的样子。我因为白天忙着上课已没有心情关心琳琳是否过得开心,爱情进展如何。琳琳总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招待她的男友。回来的时候,就见她衣衫不整,一头乱发,双手吊着子强的脖子。
一天夜里,我睡下了,琳琳钻进我的被窝,紧紧地搂住我,低声地啜泣,她的身体像熟透的苹果一样芬芳诱人,弄得我十分别扭。琳琳还是这么美丽。
“你怎么啦,琳琳?”
“我只是没那种感觉,爱的感觉……”
琳琳委屈的像个孩子,整晚她就念叨着两个人的名字――高富林(哈尔滨的恋人),阿强――一个是被她抛弃的男人,一个是抛弃她的男人,这两个男人都给她身体上和心灵上留下了深深的烙痕。
我成了她忠实的耳朵,我的屏声静气,我的守口如瓶,我的善解人意,永远是她最感激的地方,她说:“思思你真好,我要是男人我一定会爱上你的!”
琳琳开始三天两头地变换着男友,也开始带一些来历不明的男人介绍给我,当然这些男人都是她男友的同事或朋友。那些男人通常会甜言蜜语地夸我美丽漂亮,然后毫不客气地躺在我的床上,手指隔着衣服在我的身体上准确地游移,我很气愤。我想我在这里扮演的角色连妓女都不如。我向琳琳提出了我的想法,自此,琳琳便不再带陌生男人来访了。
我离开了这家歌厅,去了一家私营广告公司搞设计,月工资六百元。不久,琳琳也离开了,她又爱上一个叫张建国的男人,那男人带她去深圳打天下了。我们都离开了那渲泻我们青春的舞台,我们匆匆地相遇,又匆匆地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