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保姆的情感纠葛激情性故事(五)
男人大抵在两种场合最容易受到打击,一种就是在高档商场面对一万元一套的女性内衣时,另一种就是在床上当女人说“我还要”时。以前在这两方面我都还比较自信,妈的现在感觉自个儿简直一无是处了。
我怎么就那么没追求呢,小富即安,典型的小农思想。我还不如孙大炮呢,丫好歹也算知耻而后勇,都开起窑子来了,我还继续窝在家里跟老娘们似的。
瞧苏雯那小丫头说那话时的眼神,就像在说“我还要你行吗”一样,压根没把我放眼里。难怪杨力两三年都没弄上手呢,还以为丫够义气,原来是把一枝扎手的玫瑰扔给我了。丫想看我笑话,绝对的,丫不定这会儿在哪儿偷着乐呢。
闷得慌。想想很长时间没见着孙大炮了,得,左右无事去一趟他那,妈的借我三万块钱还没还呢,也不知丫经营得怎么样,要赔光了我那钱也就泡汤了。
没给孙大炮打电话我就直接杀了过去。今个儿是周三,大热天的又是下午,这种时候孙大炮肯定也没什么生意。果不其然,到那一看冷冷清清的,几个小姑娘歪歪倒倒地坐在一楼沙发上,懒洋洋的,孙大炮和张红都不见人影。
我径直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墨镜都没摘。几个小姑娘立马坐直了身子,一个还算标致的小妞儿站了起来笑着迎过来:“先生,您做按摩啊?”
我放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小姑娘,顺便用眼角的余光把坐在那儿的其他几个小姑娘也看了一遍,大大咧咧地说,“是啊。你们这除了按摩还有什么?”
小姑娘也不怯,笑盈盈地回答:“我们这有保健、足底、中医推拿,您想做什么?”
我说,“就这些?有没有什么特殊服务?”
小姑娘楞了一下,迅速说,“对了,我们这还有拔火罐、刮痧、针灸!”
我差点笑出来,“嗬,谁问你这个了,特殊服务,懂不懂?你刚入行的?”我加重了语气。
小姑娘也笑不出来了,嗫嗫地说,“对不起,我们这没有什么特殊服务。”旁边几个小姑娘都伸长脖子朝我这边看着。
我佯怒,“这都没有你们开什么按摩店啊!靠我大老远地跑来!你们老板呢?叫你们老板出来!”
小姑娘带着求助的眼神看了旁边几个人一眼,怯怯地说,“我们老板没在。”
蒙谁呢,我估摸着孙大炮这会儿肯定在楼上睡觉呢,指不定还跟张红一块儿睡呢。丫倒知道享福,生意这么清淡也他妈不着急。妈的不能让丫舒坦了。
我一瞪眼??忘了还戴着墨镜了,瞪眼小姑娘也看不着??手指着那小姑娘大声喝道:“什么不在?!叫你们老板出来!不然老子把你这破店砸喽!”
小姑娘给吓坏了,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一缩,退了半步,声音都有点儿发抖了:“我,我们老板真、真的不在……”另一个小姑娘见势不妙蹭蹭蹭上楼去了。
我没再理那小姑娘大步走到一个空着的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去。站半天了腿累得慌,先抽颗烟歇着。
过一会儿楼上哐当哐当的脚步声,有人下来了。果然是孙大炮,一脸紧张样,四处张望着,看见我怔住了,估计丫还没睡醒一时反应不过来。呵呵,哥们要的就是这乐子。
半晌孙大炮才叫出来,“我操*你大爷是你啊!”
我没动弹笑着说,“是啊,意外了吧,惊喜了吧?”
孙大炮嘎嘎怪笑着,“操*你大爷的我还在睡觉呢,你丫没事上这来干吗,成心捣乱不是!”
我也笑,“正是!妈个B我这两天正搓火呢也不能让你丫舒服喽。”
这是几个小姑娘脸色都松弛下来了,尤其是刚跟我说话那丫头还轻嘘了一口气,不过好象不太高兴偷偷摸摸地瞪了我一眼。
我说,“得,既然来了就照顾一下你的生意吧!你们这有什么特色?”
孙大炮说,“足底,这几个小姑娘足底都做得特棒,舒服着呢。”
我笑道,“好吧,就足底。就让那小姑娘给我做吧!”我一指刚跟我答话的那个。
孙大炮一挑大拇指,“兄弟你还有眼光,莉莉可是咱这做足底做得最好的。”
我忽然想起什么问,“你们家张红呢?还睡呢?”
孙大炮说,“红啊,身体不太舒服,上医院去了!”
我朝莉莉笑笑,站起身跟她上楼去。楼上稍微显得宽敞些,靠两面墙一溜摆着七八张躺椅,中间用布帘子隔开。挺简陋,不过倒也干净清静。
那个叫莉莉的小姑娘一言不发地自顾自做着手里活儿。心里估计还带着火呢,下手那叫一个狠,真他妈疼。我起先还强忍着不吭声,过一阵子实在吃不消了叫了起来:“轻点儿!哎哟喂!你按的那是哪儿那么疼?”
莉莉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手里松了下来,还跟我解释,“我按的都是反射区,每个反射区都代表身体的不同部位的。哪里疼就说明哪个部位不太好,有治疗作用的。”
我龇了龇嘴,“这我知道。你刚按的那地方代表什么部位来着?”
莉莉轻笑着半天才答,“那是肾反射区。”
孙大炮的怪笑声忽然在隔壁响起来了:“哈哈哈,莉莉,你还真说准了!这人哪儿都好就那儿不好,你多给他按按!我说以后你隔天来一次,给你好好治治,不然过不了多久你丫就废人一个了!”
我嘿嘿干笑,“好啊,那就麻烦莉莉妹子了!”我靠,也不知道有没有科学道理,你别说,还真就那个什么肾反射区按起来特别疼,其它地方还好些。
好不容易两只脚都按完了。莉莉伺候着我穿好鞋袜,我随后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大元递过去,莉莉楞住了,没敢接。
我笑着说,“拿着吧,给你的,甭交给你们老板啊,这是给你的小费!”
莉莉这才醒悟过来满心欢喜地接过钱一连声地说,“谢谢!”
我得意洋洋地往楼下走,孙大炮凑过来说:“足底三十,谢谢!”
我一摆手,“去你妈的,记帐!”
唉,有钱真好啊,自己快乐也能给别人带来快乐。我想。
忽然又想到苏雯,高兴的心情立马一扫而空。妈了个B!
这天吃过午饭,正想躺沙发上迷瞪一会儿,阿芬走过来了。
没等我问什么阿芬递过来一个纸包,我有些莫名其妙,打开一看是一沓子钱。
我问:“怎么回事?改你给我发工资了?”
阿芬笑得有些苦涩,“不是的……这是上次我住院借你的钱,先还你3000块……”
我很奇怪,“不是说过了吗?那钱算我送你的不用你还的!……等等,你什么时候攒了这么多钱?没寄钱回家?”算了一下,阿芬到我这来也就
阿芬低声说,“我妈叫我不要寄了,家里暂时也用不上那么多。……剩下的我攒够了再还你……”
我心里有些打鼓,“不对啊,怎么想起这一茬来了?阿芬你比较反常啊。有什么事吗?你不会不想在我这干了想走吧?”
阿芬没说话,忽然就掉下泪来,没几秒钟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转为号啕大哭了,小嘴咧得跟什么似的。
我慌了,“别啊,干吗呢这是?怎么好端端的哭起来了呢?”我拉过阿芬坐下,见她哭得那个伤心劲儿也顾不得避嫌了,半搂着阿芬轻拍着她的后背。这没头没脑的,我也不知道从哪儿劝起。
阿芬哭着说,“我、我妈来信了,红红姐也、也说,家里那边的人,都、都说风凉话,说我在北京,做、做坏事挣钱……”
我明白过来了,噌地一下火就上来了,破口大骂:“我操*他*妈的个B!什么人说这话?!叫老子见着了老子非打死他*妈个B的不可!”
我气哼哼地站起身来满屋子乱转,妈的这种话就跟骂我似的。小阿芬已经够可怜了,还有人说出这种话来不是往人伤口上洒盐吗,真他妈不是个东西,操!
阿芬哭着说,“大哥,我是不是一辈子就是个坏人了?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坏人是不是?我又没做什么!……”
我强忍住心头烦闷之情,坐到阿芬身边,力图使自己的声音平稳些,“阿芬啊,你一定要记住,你什么也没做错,你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你是个好女孩子,好得不能再好了。过去的事,你一定要彻底地忘掉,不要去想!你到了北京来,一切都从头开始了,说点现实的话,在北京没几个人认识你,更没人知道你过去的事,你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不要背什么包袱,懂吗?你要争口气,别人越看轻你,你就越不能看轻自己!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努力,做出些事情来,叫别人只有羡慕你的份!到时候回到你们那破村子去,保准一村子人都来巴结你!”
说着我都激动起来,用力挥舞着手臂。阿芬慢慢止住了哭泣,梨花带雨地看着我。我心一动,不禁伸手去捏了一下阿芬的脸蛋,笑着说,“瞧咱们阿芬长得多俊啊,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你年纪太小,大哥我还真想娶了你,可比那陈燕强多了。”
阿芬擦着泪也忍不住破涕为笑,显然心情平静下来了。
我趁热打铁继续说,“阿芬啊,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要自信,说白点就是要自己瞧得起自己,再就是一定要乐观,天塌下来有大个子顶着呢,有什么事比天塌下来了更可怕?没有过不去的独木桥,你记住了。你看大哥现在好象过得挺逍遥自在的,以前大哥可也没少吃过苦呢,最惨的时候两天没吃饭!你还没惨到那份上吧?”
阿芬没再哭了好奇地看着我,“大哥你什么时候那么苦饭都没的吃啊?”
我说,“嘿嘿,那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呢,大四,光顾着打麻将,有个月特背,家里刚寄来生活费第二天就被我全给输光了,连学校补贴的饭菜票都输光了。东借西凑的总之一个月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饿得我眼睛都发绿。”
阿芬嘻嘻笑,“我不信!你肯定骗人!”
我笑,“真不骗你,那会儿都穷,没几个人手头宽裕的。你不知道啊,我经常吃饭就打四两白米饭,然后舀点儿食堂里免费的菜汤就这么吃,连一毛钱的咸菜都舍不得买啊!”
阿芬笑得前仰后合的,“大哥你真好玩!那你还不长记性,现在这么大手大脚的呢,有钱了就胡乱花,以后没钱了怎么办?”
我板下脸:“呸呸呸!乌鸦嘴!不许乱说!告诉你吧,大哥现在可不那么傻,早就计划好了,到老了动不了了也不会饿着的!”顿了顿我又说,“大哥跟你说这个是希望你明白,你只要对自己有信心,并且坚持下去,肯定有时来运转的一天!”
阿芬用力地点点头,“恩,我就跟着大哥,肯定也会发的!”
我笑着摸了摸阿芬的头,“跟着大哥是发不了的,你也不可能跟大哥一辈子的,总有一天你会离开大哥的。不过,做人的目标不一定是要发财,最重要是自己过得开心舒心,如果有能力的话帮一帮别人,世界就很美好了!”
阿芬的脸又有些由晴转阴,低声说,“我就不能一辈子跟着大哥吗?”
我嘿嘿嘿地干笑,什么话也说不上来……
我最近一段时间迷上了打骚扰电话。
首当其冲的就是东子。每天早上一醒来,伸几个懒腰后,我就拿起手机拨东子的电话。先跟他探讨一下当天的天气情况,接着跟他交流一下对当前国际形势的看法,最后再聊聊有关楼市车市以及股市的问题。
两天下来东子就烦了:“你妈*!有病啊!一大早就得逼得得逼得烦不烦啊!我昨天加班做版来着,困着呢!你妈*有事没事,没事少他妈给我打电话!”
我也骂丫:“操你丫的!我不正跟你谈事吗?巴勒斯坦人民的解放事业不算事啊!你丫成天就知道吃吃喝喝泡马子,有点儿追求行不行?”
东子换了一副阴阳怪气的口气,“你丫就贫吧!我知道你丫成天没事干憋得慌。我告儿你啊,陈燕又傍上一个了啊,你丫又多一表哥了,没事你就过去认认亲戚我看。”
我干笑,“呵呵呵呵,陈燕傍谁干我鸟事,都过去式了。”
东子挺得意的,“行,不干你事就好,哥哥还担心你受不了打击一直憋着没告诉你呢。我跟你说啊,燕儿新傍上那哥们人也挺不错的,也是咱一个单位的,长得比你可强多了,嘿,跟陈燕站一块儿那叫一般配,保不齐过一阵子俩人就结婚了……”
我忍不住了,“*你妈!恶心我不是?!少他妈跟我说这个!”
东子笑得极为欢畅,“哈哈哈,干吗呢气急败坏的,你急什么啊,你跟燕儿不是没事了吗。靠,就许你丫泡妞,就不许人燕儿再找一个啊。我说,你丫也别上火,想开点儿。真要是烦了难受了,就打电话跟哥哥我唠唠……”
我说,“唠你妈*!”挂了。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大脑一片混乱,东子那奸笑声老是在耳边回荡挥之不去,胸口堵得慌。操这分手才多久陈燕就给我找一表哥,真他妈水性扬花,这什么世道!
越想越烦。阿芬在门外叫我:“大哥!起来吃早饭了!都10点半了!”
我没好气地嚷嚷:“吵什么吵!10点半了还吃什么早饭!做午饭去!”
阿芬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走开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失落感。不是大家都谈好了愉快地分手了吗,靠她吊凯子关我屁事啊。我想来想去脑袋快想破了,终于为我的失落找到了一个最好的理由:我还没来得及另寻新欢呢,她倒先找上了,我他妈心理不平衡。
我一冲动就给陈燕拨了个电话。
陈燕懒洋洋的,“谁呀?强子啊,干吗呢?我在单位呢你什么事?”
我说,“中午我请你吃饭。你等着啊我一会儿就过去接你。”
陈燕有些惊讶又有些不情愿,“什么事啊,有事电话说不行吗我忙着呢。”
我说,“不行!你12点整在你们单位楼下等我,不然我就自个儿上去找你了啊。”
不等陈燕说什么我就挂了电话,然后快速起床穿衣刷牙洗脸。临出门我对阿芬叫一声“我出去有事了!中午你自己吃吧!”
阿芬在背后叫一句,“刚还叫人家做饭!都准备好了你又出去!”小丫头最近脾气倒见长啊,没功夫搭理她,回来再好好教育她。
陈燕还算听话,等我掐着点到时她已经在楼下了。我叫她上车然后径直奔向一家熟悉的饭店,选最角落里僻静的地方落座。
陈燕眉头微蹙,看起来有什么心事,也不说话。
我点燃一根烟,吐了个烟圈,眯着眼睛看着陈燕。一根烟快抽完了我才开口:“怎么了,听说你又傍上一个了?怎么这么着急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想那什么找我啊。”
陈燕抬起头狠狠地瞪着我,我有些心虚,但还是直视着她的眼睛。这会儿咱可不能掉链子,充流氓就得充到底。
陈燕的眼神慢慢从愤怒变为鄙夷,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你找我就这事?”
我说,“什么呀,你吊凯子跟我鸟关系,我会为这找你,切。”
陈燕冷冷地说,“那你找我干吗,不是叫我还钱吧。”
她不提我还真忘了这茬。我一拍大腿,“对了!你真是了解我,没白跟我一场。实话说吧,我最近又泡上一妞儿,丫特能花钱,逼着我又买别墅又买跑车什么的,不然丫就不跟我睡。哥哥我现在是满世界找钱啊,就差去抢银行了。”
陈燕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嗬,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谦虚啊,骗个把小妞上床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用得着下这么大血本?”
我笑,“没辙,这爱情的魔力就是他妈的大,哥哥我这也是情非得已啊。”
陈燕又哼了一声,“这年头,禽兽也开始讲爱情了?”
我虎下脸,“什么话这是?骂人呢?!甭废话,什么时候还钱吧!”
陈燕看着我,脸色发青,半晌才说,“没钱!”
我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子背上,用胜利者的姿态看着陈燕,洋洋得意一字一句地说,“没钱?一句没钱就完了?没钱也行,你跟我回去,给我当保姆去,就按一月两千工钱算,什么时候还清了什么时候算完。你看这么样?”
陈燕盯着我看了良久,冷笑着说,“你找小保姆找上瘾了?一个不够还要俩?”
我笑,“什么啊,你来了阿芬就让她歇着,每天光陪我聊天逗乐子了,家务活什么买菜做饭搞卫生的都归你了。人阿芬伺候了我大半年的也该让人享享福了。”
陈燕忽然笑起来,笑得还挺得意。我心里有些发毛,“干吗呢?别跟我装疯卖傻啊我告诉你,今儿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陈燕换了副极为妩媚的表情,眼神勾勾地看着我满是笑意,“强子,你真可爱。”
丫跟我来美人计,靠哥们儿可不能接招,一接招就前功尽弃了。我强作镇定,“我这人就是直一点,当然了性子直总比虚头虚脑的人可爱。”
陈燕冲着我暧昧地笑着,“敢情你绕这么大一弯,又请我吃饭又要我还钱的,原来还是想我回去啊。怎么了,良心发现了?”
我脸上稍微有些发热,哈哈笑了起来,“你就自个儿美去吧。告儿你哥哥我现在可想明白了,这年头谁最亲?就是钱!只有钱永远不会背弃你,换了亲爹亲娘都不一定。”
陈燕笑着,“你不是说过,那些钱不用我还了吗?”
我干笑,“我说过吗?谁作证?”
陈燕咬着嘴唇,“那你强J我那么多次怎么算?”
我差点把口中的酒喷了出来,“什、什么?!我强J你?!哪次不是你自愿的!再说,有几次还说不准谁强J谁呢!”
陈燕不接我的话茬,幽幽地说,“要是我告你强J,先甭说判你几年吧,这精神损失费你说得赔多少?”
我有点来气,双手抱着胳膊,“别乱说话啊,你告我,证据呢?就算我他妈真强J你了,你拿得出证据来吗?”
陈燕又笑了,笑得极为狡诈,“你法律意识还挺强嘛,那么强调证据啊。那行,咱俩两清了,你没强J我,我也没欠你钱。”
我急了,“什么什么啊,别玩赖啊你!”
陈燕说,“你说我欠你钱,证据呢?有借条吗?谁能证明?”
我傻眼了,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拼命喝了几大口酒,差点儿呛着了。
陈燕又换回那副暧昧的表情,“你怎么不说话光喝酒啊?好歹也吃点菜啊,喝慢点儿,别噎着了。”
我恨恨地道,“行,你行,算你狠!我认栽,行了一辈子船却在阴沟里翻了,打了一辈子猎却被老鹰啄瞎了眼,看来我得退出江湖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二十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陈燕笑得花枝乱颤的,“你刚才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就语无伦次了,这可不象你啊。”
我生着闷气,不搭理她。妈的这回是输到家了,输给这么一小丫头,妈的老子这三十年真白活了。
陈燕用优雅的姿势唤过一位服务小姐,“给我拿支笔,再拿张白纸。”
我楞楞地看着。陈燕落笔如飞地写下了几行字,写完后稍稍举起来对着我给我看。
上面写着:“今借陈强人民币伍万元整(¥50000元),于两年内(200X年X月X日前)分三次还清。特立此据,以作凭证。陈燕,X年X月X日。”
陈燕笑道,“看清了吗?这样写行吗?对了,是不是还摁个手印?”
我黑着脸没搭腔。陈燕低头寻摸了一阵,“拿什么摁手印呢?得,有了。”说着陈燕低下头,撅起嘴,在那张纸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鲜红的唇印。
陈燕笑着将那张纸递给我,“这样也行吧。科学家说了,人的唇印和指纹一样,没有相同的。”
我默默接过那张纸,看了一会儿。然后我将纸折了一下,撕开,将留有唇印的那小半张对折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放进衬衣口袋里。随后我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剩下的大半张纸。
我盯着那淡蓝色的火焰,心里忽然间说不出的难受。陈燕有些惊异地看着我。
我没有抬头看陈燕,一口喝尽杯中的酒,低沉着声音说,“玩笑开完了。燕儿,我答应过你父亲的,要好好照顾你。现在看来我无法实践我的诺言了。”
陈燕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我接着说,“我这小半辈子对无数的人许过无数的诺言,有些实现了,有些许过就忘了,有些我想实现却实现不了,但也忘不了。”
陈燕的眼泪无声地流淌。我继续说,“还钱的事,你也知道我不是当真的。我说过不用你还的,这点小小的诺言我要都做不到,我真成乌龟王八蛋了。以后我再提我是你孙子,你也不许再提。”
我又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听说你又找了一个,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拧住了突然就不是滋味。你别真在意,我以前不跟你说过吗,我就这德性,在一块儿时也没觉着你怎么样,冷不丁地你跟了别人我倒好象自个儿憋屈了似的就犯混。”
我沉默了片刻又笑起来,“干吗呢咱俩这是,都老江湖了还玩起这情调来了。来,不说了,喝酒!咱以后不想那没用事,都开开心心,人就一辈子何苦跟自个儿较劲呢你说是不是!”
陈燕勉强笑了笑。都没有用餐的心情,一桌子菜吃不到一半都吃不下了。
结完帐陈燕说,“你老这么浪费!俩人吃饭非得点五六个菜,哪吃得完啊。”
我笑,“没办法,咱就这暴发户做派。我花钱时从来不心疼,不过说老实话过后想起来我还是会肉痛的。”
陈燕下午不去单位了要回家。她说新租了一套房,在东三环一个小区里。我坚持开车送她。
我开得飞快。陈燕说,“你以后少酒后开车!多危险啊!”
我笑,“你还不知道哥哥的酒量?两瓶啤酒算个毛,刚够漱口的。”陈燕白我一眼。
很快到了陈燕家楼下。我坐在车里没动。
陈燕下了车,停留了几秒,弯下身趴着车窗,眼神迷离地看着我,“过去就过去了,回不来了。你知道的,就算我真的跟你回去,我们还会再象以前那样吗?……”
陈燕的身影飘然远去,我喃喃地自语:“会的,会的,我会的……”
睡觉是解除烦恼的最佳良方。这良方很多人不是不知道,但没法用,上学的,上班的,谁能成天搁家里睡觉啥也不干啊。我幸好可以。连续几天我跟床较上了劲,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躺在床上,睡不着就看金庸,三天下来,全套金庸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情也开朗起来。
今儿又是一个艳阳天,气温倒不是很高,有点儿风,这在夏天真是难得。一大早起来我是神清气爽精神百倍,一见阿芬我吓了一跳,小丫头一脸的菜色,眼圈黑黑的很是憔悴。
我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没病吧?”
阿芬惊异地看着我,“大哥你今天起这么早?”
我伸伸胳膊踢踢腿活动活动筋骨,笑道,“是啊,这几天可睡足了!大哥现在浑身是劲简直可以上山打老虎了!”
阿芬笑着,“你还说呢!这几天人家都担心死了,看你天天躺在床上话都不说一句的,我还真怕你会出什么事呢!”
我笑,“我躺在床上能出什么事啊,就是腰有点儿酸,几天没活动了。怎么,你还担心大哥有什么想不开的啊!”
阿芬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是呀!我晚上睡觉都睡不塌实,眼皮也老是一跳一跳的。”说着阿芬又有撒娇似的嘟起嘴,“你还说呢!每天晚上我都在你门口竖这耳朵听有没有动静,你倒好,呼噜打得震天响!”
我哈哈大笑,“什么?难怪呢,我还琢磨说你怎么眼圈那么黑跟熊猫似的,敢情你晚上不睡觉躲到我门口偷听来着?这个,啊,以前你燕燕姐在的时候你也经常这么干?”
阿芬闹了个大红脸,啐了一口,“什么呀!大哥你真坏!不跟你说了!”说着跑开了。
这小丫头真不错,我想。真可惜了,生在那么一个环境那么一个家庭,这就是命。如果阿芬生在城里,生在一个富足平和的家庭,她可能也和现今一些个新人类一样,成天穿个小背心超短裙露着肚脐大腿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满大街乱逛,没事招招蜂引引蝶什么的,谁当真愿意给人当小保姆成天受人使唤啊。有些唧唧歪歪的家伙硬要说什么命运对谁都一样都是公平的,那纯属他妈的扯淡。
阿芬又走过来了。我斜眼瞧着她,笑道:“阿芬啊,你就这么喜欢当保姆?没想着做点别的去?”
阿芬也笑着,“是呀!”
我说,“那如果你不是给大哥当保姆是给别人家当保姆,你也一样喜欢?”
阿芬笑着不说话,抬手擦擦额头的汗。天是够热的,我不喜欢开空调,开空调就得关窗户,我这儿小烟一断,那屋里就没法呆了。阿芬也是,没见过她穿裙子,老是一件短袖加条长裤,也不嫌热。
我说,“阿芬,把电风扇拿这边来吧,热着呢,给我吹吹。”
阿芬把电风扇搬过来打开。
我说,“阿芬,过来,坐这儿,歇会儿。大热天的就少干些活啊。反正那些活你不干它也不会跑。来,陪大哥唠会儿。”
阿芬迟疑着离我远远的坐下。我有些好笑,“干吗坐那么远啊,坐过来点儿,坐那么远咱俩说话还得大声嚷嚷,累得慌。”
小阿芬明显有些拘谨,眼光游移不定的都不敢看我,磨磨蹭蹭地挪了一下离我还是有小一米远,伸胳膊还够不着。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着阿芬,阿芬愈发局促不安。这种姿态其实最他妈撩人了。很多女人都不明白,在一些特定的场合下,女人越是紧张、不安、害怕什么的,就越容易增加男人的冒险冲动,说糙点就是越容易激发男人的**。
我一刹那间觉得小阿芬似乎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我的眼光由上而下缓缓地扫瞄着阿芬的脸和脖颈,以及那两条不算太白却嫩生生的胳膊,还有从拖鞋外露出的怯怯的脚趾头。阿芬的脸渐渐越来越红,头都快埋到膝盖下了。
良久我才回过神来。靠,我他妈又想哪儿去了。
我笑咪咪地说,“阿芬啊,大哥也很久没考你了,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坚持学习?学得怎么样了?”
阿芬含羞地摇摇头,“我,这段时间没怎么学……”
我板着脸,“怎么不学了呢?才这么几个月就犯懒不用学了?古人还说呢,要活到老学到老,你还这么年轻,不学怎么行?”
阿芬急切地想辩解,“大哥你又不教我,我,我也不知道学什么……”
我一想也是,这老师真他妈不好当啊,我自己的事都顾不过来,哪还有心思教她。再说,我也就会写写文章搞搞策划,能教她什么啊。得,还是另想辙吧,免得说咱误人子弟。
我说,“阿芬啊,大哥这几天想了一下,你呢,也不可能一辈子在我这呆着。你在这的时候大哥能照顾你,要是以后你出去了,一切都得靠自己了。所以我琢磨着,还是得送你去学点什么,技不压身嘛。你自己也想想,你是想去读书呢,还是想学点什么手艺?”
阿芬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看着阿芬笑。也是难为她,她也就一初涉社会啥也不懂的小丫头,让她对自己的人生做一个规划那也太难了。不过我可不能由着她,既然管了就要管到底,我得为她的将来着想。算了,回头再想吧,总能有一条适合她的路。
正想着手机响了,电话里是张红慌张的声音:“不好了!孙哥又出事了!”
“怎么了怎么了慢点儿说!又出什么事了?”张红一上来就哇啦哇啦的我赶紧打断她,“是不是孙大炮又跟人干仗了,又被打得跟猪头一样?”
张红说,“不是不是!孙哥被派出所抓去了!”
我在心里“靠”了一声,“我说什么来着,叫你们别搞那歪门邪道你们非不听,这下好了吧给公安一锅端了。我早说过不是,你们这叫组织卖淫罪,这他妈是触犯国法的!你找我我也没辙。对了,你怎么溜出来的?”
张红被我说晕了半天没**话,等我说完了才急切地解释,“不是不是!不是那么回事!孙哥是跟人打架,不是他被打了,是他把人打了!”
我又在心里“靠”了一声,“他居然把人给打了?行,小子出息了!打成什么样?没打死人吧?”
张红说,“没有没有!反正把人头打破了!怎么办呢?”
我说,“管他呢,等着呗,有什么事公安肯定会通知你的。”
张红急道,“那不管他了?”
我笑,“不管了!你还是安心把那按摩店给打理好,那里还有我的投资呢。最好给丫关几年,要么干脆枪毙得了,那样那个店就是你和我的了。”
张红也知道我是开玩笑,气得说不出话了。
我觉着差不多了,这才正儿八经地问,“给哪个派出所抓去了?”
张红说,“不知道!是110来人的!有两个人上午就跑到我们这做按摩,然后嘴里不干不净的还动手动脚。我去劝,他们不听还骂我,还,还跟我动手……孙哥急了这才跟他们打起来的,拿椅子把人头砸破了……后来110来了,孙哥还跟人急,差点跟警察打起来……”
我一口烟呛住了咳嗽了半天,“咳、咳、咳,真他妈牛B!丫这回真是小母牛发育牛B大了!等丫放出来不定得意成啥样!”
张红说,“那到底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你别急,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没构成重伤,估计也判不了刑,顶多关丫几天,赔点钱就完事了。你先搁那呆着哪儿也别去,我先打打电话找找看有没有谁公安里有熟人。完了我给你去电话吧!”
操!怎么一跟孙大炮扯上关系就没好事呢我纳闷。回头再跟丫算帐,先想法子给丫捞出来再说。
第一个想到的是东子,不过据我所知东子也不认识这方面的人。果然,东子一开口也骂,“他大爷的!都那么大人了做事也不过过脑子!成天惹事就咱们给丫擦屁股!”
我说,“先甭说这个了,先打听打听丫给抓到哪儿去了事有多大。”
东子说,“这种破B事肯定归片区派出所管,到XX派出所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说,“行吧,你要没事你先去看看,我再打几个电话找找人看。”
我试探着给杨力打个电话,这家伙路子一向比较野说不定认识个把人。给杨力把事情简单一说,杨力大大咧咧的,“咳,是在朝阳吧?在朝阳就没什么大事,咱分局有人。你把那哥们姓名什么的跟我说一下,我帮你问问。”
杨力这么一说我算放下心来,得,有人帮我操心就行。大脑一松弛下来,这才觉得肚子饿得厉害。
阿芬一直在旁边紧张不安地看着我,也不敢说话。我笑,“你坐那干啥?也不瞅瞅几点了还不做饭去?放心吧,你张红姐没事。”
吃过饭杨力电话打过来了,“你现在就出门,到XX路派出所,我也过去,咱们在那儿见!有点儿小麻烦,说是一个小子给开了瓢,另外一个胳膊给打折了。你说你那哥们也真是,还跟人警察较劲,光这一条就够关他个十天半月的了!”
我操他孙大炮大爷!我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赶紧出门,顺便打个电话叫东子也过去。
到了那正好杨力也到了,苏雯居然也来了,看着我笑咪咪的跟女色狼似的。我楞了楞也顾不上和小娘们调情了,赶紧跟杨力打招呼。
杨力掏出手机边走边打电话,冲我示意一下叫我跟着,“李队吧?对,我是小杨啊。您在几楼?二楼?行,我就在楼下呢!”
我跟杨力上了二楼进到一间办公室,里面坐一胖墩墩但显得挺结实的四十岁左右的警察,估摸着就是什么李队了。别说,当警察的眼睛都毒,丫盯着我看了几眼我这心里就不由自主地发毛起来,赶紧掏出大中华递了过去。
杨力和那李队说着些不疼不痒的话,无非是这哥们太不懂事太冲动您几位多包涵包涵什么的。说了一阵子李队一挥手,“我们这没什么事!主要是那俩事主,都上医院去了这会儿。等他们回来你们再跟人好好说说,协商一下怎么解决,争取下午就给结了!我们也烦,每天尽是这些个事,都忙不过来!”
我点头哈腰的,“是,是,给您们添麻烦了。”
李队手也不知是往哪儿指,“下楼左拐往里走,紧里头那间。”
我屁颠屁颠儿地跑下楼去。一拐过去敢情一溜全是小屋子,三面是墙一面是铁栅栏。最里头那间门楣上一个红色的“6”字,估计是编号。我一瞅,孙大炮正靠着铁栅栏坐在地上,门口还有一穿便服的估计是看守,俩人抽着烟侃得正来劲呢。猛一见着我孙大炮吓一跳似的,马上又笑容堆满了脸,小眼眯缝着跟见着亲人似的。
我说,“哟,哥们,挺舒坦啊,住上单间了。”
那看守没说话走一边去了。孙大炮嘿嘿嘿地乐,“兄弟,哥哥我今儿真他妈威风嘿,就那俩小警察,嘿,给吓得差点儿没尿裤子,都躲我远远的不敢靠近我!”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丫就乐吧,我告儿你你麻烦大了啊!故意伤害外加妨碍公务,你丫等着吃政府饭吧就!”
孙大炮满不在乎的,“狗屁!芝麻大点事!顶多关一晚上,明早上就得乖乖把我给放喽。”
我说,“你丫就是一牲口,没法跟你说。你呆着吧,我走了!”
孙大炮忙不迭谄笑着,“行了行了甭说笑了。你一人来的?怎么样?找着谁没有?有谱没谱?东子呢?操他大爷的他怎么不来!还是强子你好啊,够义气!出去哥哥请你喝酒!”
我正想再骂丫几句,就听见外头有人叫,“老董!把6号带过来!” —————————————————-
刚才那看守模样的人迅速跑过来,拿钥匙打开了门,孙大炮也顾不上贫了,一骨碌爬起来跟着往外走。
我给了孙大炮一下,“你妈B一会儿说点儿软话,给人赔个礼,医药费该赔多少是多少,别他妈较劲!哥几个没功夫陪你玩下去了知道不?”
孙大炮奸笑着,“知道知道,哥哥老江湖了还用你教。”
来到二楼李队的办公室,果然,那俩什么事主回来了,一个头上缠着纱布,一个胳膊上打着绷带,刚从战场上下来似的,看着挺逗乐。孙大炮一进门立马满脸堆笑冲过去跟人握手:“哟!哥们!回来了!没事吧?真对不住!兄弟我昨个喝高了今早上酒还没醒,真对不住了!”
那俩哥们被整楞住了没说出话了。李队咳嗽一声,“那什么,你们这事,要我说都有错。不过终归是你把人给打伤了,伤成这样,我说你这小伙子怎么一点儿法制观念也没有?有什么事找我们警察啊?动手干什么?啊?出了事谁能落得了好去?啊?我说,你们就在这儿商量商量怎么解决这事吧!”
孙大炮一拍胸脯:“都是我的错!两位哥哥啊,兄弟年轻不懂事,您们就原谅着点儿,成不?这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什么的,该多少是多少,您们说个数,兄弟我绝不含糊!”
那俩人互相看了一眼,犹豫着也不知该怎么说。半天其中一个稍胖点儿的开了口,“你把我俩打成这样,想赔点钱就算了?”
孙大炮一脸诚恳,“那您说怎么着?要不,您俩也把我给揍一顿?没关系,只要您二位能消气,您尽管招呼,就在这儿,兄弟我绝无二话!”
那俩人还没开口呢李队先不耐烦了,“我说你俩爽快点!赶紧协商个赔偿数额,把案子结了。要不就甭协商了,我这就叫人办材料,每人拘上几天!出去后你们上法院打官司去,该赔多少叫法院判去!”
那俩人低声商量了一会儿,完了说,“我们也不想把事儿闹大,这么着吧,你赔我们俩一人五千,这事就算结了。”
我吃了一惊,靠俩傻B狮子大张口呢。孙大炮看了我一眼,我张口就来,“一口价,总共赔你俩五千,多一分钱都免谈!”
这回轮到那俩人吃惊了,看了我半天,其中一个开口说,“你当是菜市场买东西呢还一口价?”
我毫不客气,“买东西咋了?菜市场猪肉才卖多少钱一斤啊?你俩加起来也不过300斤吧?”
俩孙子脸变了色,“那就甭谈了!”
杨力笑嘻嘻地开口了,“别啊!好好说,好好说,都别动气。来,兄弟,上这边来,咱俩谈谈!”拉过其中一小子到门外去了。不知道搞什么鬼。
过一几分钟俩人回来了,杨力还是笑嘻嘻的,那小子脸色倒有些不自然。杨力说,“行,咱们大家各让一步,6000吧!说好了!”
李队手一挥,“行了!小江!带他们下去,办个手续!”
趁人不注意我悄悄问杨力,“你刚才跟那小子说什么了?他怎么就答应了?”
杨力坏笑着,“我跟丫说,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再来劲咱一分钱都不赔,一出这门你丫那只胳膊保不住也被打折!”
我竖了竖大拇指,“高!果然是高!”
出了派出所的大门,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孙大炮乐呵呵的,昂首挺胸意气风发的,瞅着就来气。刚出门迎头碰上东子。
孙大炮张口就骂,“操你丫才来!都完事了你丫来干吗?回去哪凉快哪呆着去!”
东子莫名其妙地,“完了?事儿结了?这么快?”
我说,“快什么啊都俩小时了。得,你来得正好,今晚上反正孙大炮请客,也不在乎多你一张嘴。”
才想起来忘了招呼杨力和苏雯了,赶紧给他们介绍,“这是杨力,跟你们说过的,就是上次说要我去搞什么全国巡演的。这回得亏他帮忙啊,要不是人杨哥认识分局的人,那什么李队能那么给面子吗,孙大炮你丫得好好谢谢杨哥啊!”
杨力还没开口孙大炮眯缝着小眼咧着嘴凑上去了,“嘿嘿嘿,原来是杨哥啊,久仰大名!那谁燕儿不就是因为杨哥才把强子给蹬了吗?我觉着燕儿这事是做对了!”
我赶紧打断,“你妈B胡说什么呢!”
杨力嘿嘿地笑,“没事!我就喜欢哥们这爽快劲!嘿嘿嘿,不过还别谢我,要谢还得谢人小苏!我认识那人就是小苏她表哥,分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
我愣了一下,靠怎么跟苏雯扯上关系了。苏雯冲着我笑,那边孙大炮又腆着个脸不怀好意地往苏雯那凑,我抬手给丫一下,“滚蛋!没你丫什么事!要感谢也轮不到你丫!还是想想晚上上哪儿吃去吧!”
杨力说,“别,我这晚上还有事,真有事,就不陪你们了。改天吧,改天哥几个再好好喝一顿!我们先走一步。”
杨力的车开走了孙大炮还有些恋恋不舍的,“瞧人家,那才叫懂得生活,找小蜜都不含糊,长得又水灵还那么有来头。”
真想踹丫,“够了没有?今晚上不吃得你丫吐血,我他妈就不姓陈!
想不到孙大炮的事还是靠苏雯那丫头帮忙,妈的本来哥们在丫头面前就够溴的了这回又欠一人情。不过小丫头看起来心眼也不坏,说不定还是对哥们有些意思的不然怎么这么热心帮忙……干脆,打电话请苏雯吃个饭吧,怎么着也得感谢一下人家啊。
苏雯很爽快答应了。瞅着快下班时我开车到杨力他们单位门口去接她,到了那给苏雯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我到了,然后就坐在车里等。过了一会儿远远看见苏雯出来了,我赶紧下车。刚走出几步,猛发现苏雯后面还跟了一人,仔细一看是杨力。坏了,我这想躲也来不及了。
杨力也看见了我一脸坏笑地走过来,“嘿嘿嘿嘿,兄弟,怎么今天这么有空想起来看老哥哥来了?”
我干笑着,“可不吗?正好路过这。得,拣日不如撞日,今个儿咱哥俩好好喝上一顿去,叫上小苏,上次那事还没谢你们呢。”
杨力哈哈大笑,“得了吧你!谁不知道你小子重色轻友啊,别在这跟哥哥假客套了。见我是假,见人苏雯才是真!”
苏雯在一旁也看着我笑,我面不改色,“哪能呢?咱是那种人吗?得甭废话了,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还是。”
杨力笑,“算了!我还是甭瞎掺和了,晚上我正好还有事,你俩自个儿乐呵去吧。”
我说,“别啊,那不见外了吗?一起去吧!”
杨力摆摆手,“得了,我真得走了。您二位玩得愉快点儿啊,赶紧着吧,天快黑了!”
看着杨力上了车走了我才松口气,对苏雯做了个优雅的手势请她上车。
我说,“我倒奇怪了,你怀着那么远大的理想,怎么老搁杨力这呆着呢?”
苏雯笑道,“我有什么远大理想啊?”
我说,“你不是要嫁大款住别墅开跑车吗?杨力这小庙怎么就能留得住你这尊大佛呢?搁这儿你能遇得到什么大款?顶多也就我这水平的。”
苏雯说,“在遇到大款之前,我总得吃饭啊。”
我点头,“也是,不能饿着肚子等大款啊。行,就冲你这种坚定的信念,我觉得你肯定能心想事成。”
到了餐厅,我说,“苏啊,今儿随便点狠命宰我,这次是感谢宴不带别的目的的啊。”
苏雯暧昧地看着我笑,“就这么请我吃顿饭就算谢我了?”
我很诚恳,“说实话,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你看我也买不起别墅跑车什么的,光吃顿饭也确实寒酸了点儿。我琢磨着,除了以身相许我真没别的可以报答您的了。”
苏雯咯咯地笑,“呸!臭美吧你!就你那残花败柳,我还不稀罕呢!”
我正色道,“这话可不对啊,我怎么就成残花败柳了呢?你瞧,我年方三十,正值壮年,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处于最成熟状态,加上事业小有所成,生活阅历丰富,你知道什么叫男人中的男人吗?基本上就是指我这种人。”
苏雯笑得合不拢嘴,眼中有道很熟悉的光芒闪过,那是种比较纯真的光芒。我心头一亮,有戏!小丫头装得挺世故的好象谁也不放在眼里,其实嫩着呢。
等她笑完了,我一本正经地问,“怎么样?我可是认真的啊,你可以考虑考虑,不过得快点儿,保不齐过了今天我就反悔了不以身相许了啊。”
苏雯嘲弄地看着我,“还男人中的男人,说厚脸皮男人中的男人还差不多。”
我毫无愧色,“甭管怎么说反正咱都不是一般的男人,就算不是极品起码也是珍品。”
苏雯嗤嗤地笑着,“有时你这无耻劲儿还挺可爱的。”
我一拍桌子,“苏雯你果然不是一般女子,无耻也是有境界的,你懂得区分更懂得欣赏,不容易,绝对不容易!”
吃完饭我说,“你肯定不拒绝我送你回去吧?”
苏雯说,“你还能开得了车?”
我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这是有名的,平时开车不咋地,喝点小酒后车开得溜着呢,从没出过事。”
到了苏雯住处楼下我问,“你一个人住?”
苏雯说,“是啊。你是不是还想问,要不要请你上去坐坐?”
我说,“本来我倒没想过,既然你邀请了我不上去坐坐似乎也太不识抬举了。”
苏雯暧昧地看着我,“我屋里养了只大老虎。”
我说,“那太好了,我从小就喜欢动物,尤其是老虎。”
苏雯定定地看了我半分钟,“那你就上来吧。别后悔哦。”
我心想,就算你真养了老虎老子也不怕,老子今天就当回武松,先打老虎,再收拾你这潘金莲!
苏雯住在五楼,还没电梯。楼道里黑乎乎的也没个灯,我紧紧跟在苏雯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心里充满着即将上战场的那种慷慨激昂。
好容易上了五楼,苏雯摸摸索索地掏出钥匙开了门,当先走了进去。
我跟进去,口中笑着大声说着,“老虎呢?哪儿呢?叫出来打声招呼先。”
猛听得房里传出一个女声:“谁呀?小雯回来了?”
我吓一跳,暗暗叫苦,完了完了,又被这小娘们涮了,这屋子根本不是她一人住还住着别人!没等我想好怎么应对,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边走边拿毛巾擦着头发,象是刚从浴室里出来的样子。
那女子边走边说,“哟,怎么还带了人回来?”说着抬起头来向我看过来。
我正想着这女人还挺大胆的也不换件衣服这不成心让我占便宜嘛。这女的怎么有点儿面熟?不对啊,我失声大叫一声:“苏月!怎么是你?!”
几乎是同时那女的也大叫一声:“陈强!”四目相对,我呆住了。
我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苏雯住处遇到我很早以前的一个老情人??苏月!惊愕片刻之后我就反应过来了,“苏月,苏雯,你们是姐俩?”
苏雯又带着那种嘲弄的笑容看着我,“是啊,这是我姐。怎么,你俩以前认识?”
我看着苏雯,不知是该恼怒还是好笑,“你是成心耍我来着吧?”
苏月也象明白了什么,一样带着嘲弄的笑看着我,“嗬,陈强,几年不见出息了啊,泡妞手段也越来越高了啊,怎么现在泡起下一代来了啊。”
我强作镇定,“什么啊,我跟苏雯就一般朋友。再说了怎么苏雯成了下一代了?她不是你妹妹吗?那说起来也算是我妹妹啊。”
苏月又转向苏雯,“你个死丫头,故意的吧?你听我跟你说过强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就是他了?那你还跟他来往!”
我快撑不住了赶紧打断,“得,我把苏雯安全护送到家了,没事我先告辞了!那什么,苏月,有时间一起吃饭!”
我扭头就走,苏月在后面大叫:“你给我站住!今儿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不理,三十六计走为上,几乎是一溜小跑地下了楼。后心都汗湿了。
一路上我恨恨地想,好你个苏雯,真是小瞧了你,跟我来这一手。我操这也太巧了点,怎么遇上一家人了呢?这也怪不得我啊,以前我也不知道苏月还有个妹妹啊,几个月的露水情缘,不是今天碰到我早忘了。怎么就这么巧呢?这回丢人丢大了,我成什么了这回,典型的色狼嘛不是。唉!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晚上喝的那点酒早就蒸发光了,这会儿又特想喝酒。我叫阿芬,“阿芬!快点!给我上菜!拿瓶冰啤酒过来!”
阿芬从屋里出来,穿着睡衣,居然撅着嘴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你还要喝酒?”
我说,“甭废话!快点!别招我啊今天!”
阿芬并没动,站在那说,“刚才老太太打电话过来了!问你和燕燕姐的事呢!”
我一惊,“啊?老太太怎么今天打电话来了?你怎么说?”
阿芬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我能怎么说?实话实说呗!我说你和燕燕姐吹了!”
我瞪着阿芬,“你就不能说婉转点?嘿,看不出你还挺爱管闲事的!老太太怎么说?”
阿芬咯咯笑着,“老太太把你臭骂了一通!还说叫我以后要管着你,不让你到外面瞎混!你要不听叫我就打电话告诉她老人家!”
我没笑,严肃地看着阿芬,“那你有什么好高兴的?你以为拿到尚方宝剑了?你敢乱说回头我揍你!”
阿芬闹了个没趣也不笑了,继续撅着个嘴,“还有呢!老太太问,你是不是不准备回去给她做寿了?是不是不要她这个老娘了?”
我一拍脑袋,“咳!我还真差点忘了!今年是老娘七十大寿啊!”按老家风俗,都是算虚岁,老娘今年正好七十虚岁,农历六月十五的生日,应该就在下个月初,也就不到半个月了。
阿芬又说,“老太太还说了,叫我到时候也一起过去!”
我瞪她一眼,“你凑什么热闹?去去去!我要带你回去成什么样?我还真是旧社会地主老财啊,到哪儿还带个小丫头!没门!”
阿芬低着头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又不是我说的,是老太太自己说的……”
我说,“谁说的也不行!我的地盘我做主!快去给我弄菜去!”靠我一急广告词都出来了。
阿芬不说话跑厨房去了,来来回回两趟,嘴巴翘得老高,眼睛里还有泪花在打转,象是有多大委屈似的,看得我倒不忍心起来。
我笑道,“怎么了嘴翘那么高?都能挂油瓶了!不高兴了?”
阿芬终于忍不住眼泪滚出来了,抽泣着说,“我,我又没说要跟你去!是老太太说的!你、你那么凶干什么!”
我笑,“好好好,你没说,我又没说是你说的啊,你哭什么,跟小孩似的说哭就哭也不害臊!别哭了啊,是大哥不好,大哥不该对你嚷嚷,行了吧?”
阿芬还在那委屈得跟什么似的抽泣个不停。我说,“这样吧,这不还有十多天吗?你好好哄着大哥,把大哥哄高兴了,大哥说不定就带你去了!你别哭了啊,别哭了成不?再哭把大哥惹毛了真不带你去了啊!”
阿芬这才止住了哭声,一扭头,“哼!谁高兴哄你!我才不稀罕你带我去呢!”
我笑,“哟,还挺有骨气,不错不错。行,咱俩可说好了,你要是想去,这些天就得乖乖听话,不哭不闹,每天想着怎么给大哥弄些好吃好喝的。你要真不想去,你不想去也得听话,也得把大哥伺候好喽。”
阿芬破涕为笑,“大哥你真赖!我不想去干吗还哄你高兴!”
我说,“你这话说得可不对啊,你瞧大哥,成天在外忙活累死累活又受气的,你不对大哥好点儿大哥还能指望谁啊?大哥平时那么疼你白疼了?大哥也没别的要求,只不过想吃好喝好住得舒心点儿,这么低的要求你都做不到?你说说看,大哥哪儿亏待你了吗?大哥哪件事做得对不住你吗?你就那么恨大哥吗?”
我说得都快声泪俱下了,阿芬脸红得跟什么似的,说话都结巴了,“没、没有,大、大哥我没、没恨你,……我、我也是说着玩的,不、不会的,我、我不会的……”
我说,“你不会什么?你不会哄大哥开心是不是?”
阿芬急了,“不是!我会哄的,以后我天天哄大哥开心!”
我哈哈大笑,“这就对了嘛,你说的啊,以后看大哥不开心就要变着法子哄大哥开心,知道不?”
阿芬也明白过来了,一跺脚,“大哥你真坏!又逗人家玩!”
这些天我顾不上忙别的了,三天两头给哥哥姐姐还有老爷子老太太打电话,商量给老太太操办七十大寿的事。我说按我的意思,要办就得办出个样儿来,亲戚朋友还有老爷子老太太以前的同事邻居什么的,该请的一个都别拉下,场面搞热闹点儿,别怕花钱。所有费用我承包了,收到的红包归老太太所有。老太太显然很高兴,连陈燕的事都忘了再问了。
阿芬这些天表现也格外卖力,小丫头看来还是想去。得,就带她去吧。就是见了亲戚朋友怎么说?说是我雇的小保姆?这得招多少闲话啊。算了,不想了,管他那么多。
这天我叫过阿芬说,“阿芬啊,这些天你表现还可以,啊,这个,大哥经过研究,准备带你一起回安徽,给我老太太祝寿去!”
阿芬高兴得蹦了一下,“真的?!太好了!大哥你真好!”
我也笑,“这么高兴干什么?带你去可不是去玩的啊,到时候你要干活的。”
阿芬拼命点头,“没事!我就喜欢干活!叫我干什么都行!”
我说,“咱们坐飞机去!先坐到合肥,再包个车直接回我们家!你还没坐过飞机吧?”
阿芬小脸激动得通红的,“没有!坐飞机很贵吧?”
我笑,“是啊,抵得上你两个月的工资呢。你把身份证给我,回头我去订机票去。”
阿芬愣了一下,“我,我没有身份证……”
我想起来了,阿芬刚来时是说过,年纪太小还没办身份证呢,这可怎么办?没身份证能买得着机票吗?要是身份证丢了还可以办个证明什么的,这她压根还没办过身份证呢。这种情况我也没遇到过。
我想了一下说,“你这没身份证能不能坐飞机我也不知道,回头我问问吧,行最好,不行的话咱们只能改坐火车了。”
看阿芬有些蔫,我笑道,“这也没什么的,又不是去不成。回头你还得跟家里联系一下,叫你妈赶紧给你去办一个身份证。眼看你就是大姑娘了,没身份证可不行。”
阿芬这才高兴起来,兴冲冲地去干活了。
我忽然想到苏雯,她不是有什么表哥在朝阳分局吗?问问她说不定有办法,叫派出所什么的开个证明,估计能管用。可我怎么给她打电话啊,我哪还有脸见人啊。
这人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琢磨着呢,苏雯居然打电话过来了!我犹豫了十几秒毅然接起了电话。
我说,“小苏啊,你好你好!我正有事准备找你呢,真巧嘿。”
苏雯的语气很平静,“是吗?什么事你先说说?”
我大概地把事情说了一下,说有个外地朋友没身份证,不是丢了是年纪小还没来得及办,现在要坐飞机去外地不知道怎么买机票,是不是能叫派出所开个证明什么的。苏雯很爽快地答应了,“行,回头我帮你问问,好象这招能行得通。”
我说,“那太谢谢你了。对了,你找我也有事?”
苏雯淡淡地说,“也没什么事,想见见你。”
我心里打鼓,这唱的是哪一出啊。我讪笑着,“您想见我?不知有何指教?”
苏雯的语气令人难以捉摸,“见了再说吧。行了,本来想今天的,改明天吧。你先把那个人的姓名、家庭住址什么的告诉我,我先去问问我表哥怎么办,能办的话我今明天就给你办了,明天见面正好把证明给你带过去。”
我说,“也好,这样正好,省得多跑一趟。不过您能不能稍微透露一点儿,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苏雯轻轻地笑,“你怕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我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你早就知道我以前和你姐认识?”
苏雯笑,“当然了!我姐相册里还有你俩的合影呢,那么老大一张,我能认不出来你吗?”
我说,“那你还……你这简直是往我伤口上洒盐你知不知道?”
苏雯笑得更厉害了,“呸!你有什么伤口?我姐有伤口才对!要是你当年没做亏心事,现在你心虚什么?怕什么?那天跑得比老鼠还快!”
我说,“得,我不跟你掰杠了。反正你小孩子家也不懂,跟你说了白说。”
我把阿芬的姓名、出生年月日、籍贯、老家的地址什么的跟苏雯说了。苏雯拿笔记完了又跟我核对一遍,忽然说道,“什么你朋友啊?就是你们家小保姆吧?怎么了还坐上飞机了?准备跟你旅行去?”
我说,“既然你问了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北京我是呆不下去了,太伤心了。在北京这么多年,遍体鳞伤啊,再呆下去我恐怕不死也得疯了。加上又遇见了你……我知道咱这辈子是没指望了,我这一生也没什么盼头了,哀莫大于心死,……我准备带着我们家小保姆回老家去,买块地,盖栋房子,然后种种菜养养鸡什么的,就此终老一生了。”
苏雯笑,“这么说你是因为我打算就此隐居了?”
我说,“正是。”
苏雯说,“你怎么张嘴就是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
我说,“是啊,我也纳闷呢,怎么一张口就是一套一套的这么顺溜呢?你说我是不是很具有文学天赋?改明儿我不写那些个烂文章了,我改写小说得了。”
苏雯笑,“也是,我看你现在改行还来得及!一位文学巨匠快要诞生了!”
第二天下午,苏雯的电话如约而至:“你过来接我吧!我在朝阳分局。”
我迅速开车赶到。远远看过去吓了一跳,苏雯穿件超短裤,上身一件小可爱,脚蹬一双略有些夸张的高跟鞋,长长的头发用发带束着,一副辣妹打扮。
我招呼苏雯上了车。我说,“你怎么穿成这样?到政府部门办事你也不庄重点。咱们去哪儿?”
苏雯笑笑,“先送我回趟家吧。累死了回去先洗个澡。”
我有些犹豫,靠别又安排下什么机关等着我自投罗网吧。苏雯象看出我的心思来了,笑道,“我姐不在家,出差去了,过两天才能回来!你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那么怕她?”
我笑,“我怕她?开什么玩笑!我说你能不能把你那个背包放在你的腿上?稍微挡一挡,不然我没法集中精神开车。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很快到了苏雯家楼下。苏雯说,“上去吧。”领头往楼里走。
我口中说着,“不太方便吧?”腿脚却不听使唤地跟着往前挪动。
进了门,苏雯说,“随便坐吧。冰箱里有饮料,自己拿着喝。”说着自顾自进了卧室,不一会儿拿着几件衣物出来,随即又进了卫生间。
我喊了一嗓子,“你们家卫生间的门栓没坏吧?”
苏雯也没搭理我,只听得唏哩哗啦的水声响起来。我老大没趣,心想这小丫头到底在搞什么花样?这么个弄法不是明摆着勾引我吗,可她勾引我干吗?不对,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呆会儿看着吧,总之党考验我的时候到了,今天就算她使美人计,我也一定要挺住决不能将计就计。
过了约莫十几分钟苏雯出来了。穿个睡衣,头发湿漉漉的挽成一团。我认真看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苏雯这小娘们确实漂亮,尤其是现在不施任何脂粉,更显得清秀异常,肌肤吹弹可破那种。我都有些动摇了,妈的实在挺不住还是将计就计得了!
苏雯坐到了我身边,转过头看着我。我避开了她的眼睛,拿起一瓶冰镇矿泉水仰头大口大口地喝着。
苏雯浅笑,“喝那么多冰水干吗?渴还是热?”
这话的挑逗意味已经很明显了,我不为所动,“恩,是有些渴了。我说你姐真的不在?不是躲在大衣柜里吧?”
苏雯笑着,身子后仰靠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脑后姿势很舒展,“下个月我要走了。去澳大利亚。”
我心里莫名抖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她,“真的?找了一个澳大利亚富佬?”
苏雯依然是浅笑着,“去读书。”
我心里稍宽了一下,“哦,不错啊,有前途。澳洲可是个好地方啊,听说那儿野兔子特别多,到那儿天天都能吃上兔肉火锅了。”
苏雯吃吃笑着不说话,猛然间扑过来抱住我,我的嘴立刻被一片温软堵住了。
我勉强把脑袋转开了,“这,这不太好吧?你瞧这大白天的……”
苏雯梦呓一样地呢喃着,“我马上就要走了,强子,你不想要我吗?”
我大脑直充血,不止大脑,全身都充血,靠,管不了那么多了,这种时候我要还扭扭捏捏装腔作势的传出去我他妈怎么做人啊。
我的双手轻车熟路地在苏雯身上游走。苏雯笨拙地配合着我。小丫头看来是还嫩不象是很有经验的人。还好这沙发够宽够大不用麻烦换地方了。
忽然间苏雯低叫:“痛!……”
我吃了一惊,“你,你还是第一次?!”靠我居然也能中头奖?!
苏雯紧闭着双眼没说话只更用力地抱紧了我。……
……
我点燃一根烟,试图让乱烘烘的大脑沉静下来。
苏雯象小猫儿一样依偎着我,眼角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
我苦笑着说,“我这下可折寿了。”
苏雯把一根手指放到了我的唇边。我轻抚着她的头发,不知道说什么好。
良久苏雯才开口,“我认识了一个澳大利亚人。就是他帮我出国的。”
我惊异地看着苏雯,“澳籍华人?”
苏雯摇头,“不是,正宗的澳大利亚人,白种人。”
我说,“多大年纪了?”
苏雯说,“四十。”
我说,“他有别墅有跑车?”
苏雯笑,“应该吧。现在他在国内,一家外企的老总。”
我说,“何苦呢?”
苏雯说,“出国所有的费用,包括读书的费用都是他出。”
我问,“代价呢?”
苏雯说,“代价就是我毕业后嫁给他。”
我问,“在澳洲读书一年得花多少钱?”
苏雯说,“大概一年2、3万澳元吧。”
我又问,“一澳元合多少人民币来着?”
苏雯说,“大概合6块钱吧。”
我点点头,“这么说一年也就不到20万人民币。这钱我也供得起。”
苏雯略微抬起身看着我笑,“你不怕倾家荡产?”
我说,“为了这个,嫁个外国糟老头子,值吗?”
苏雯笑着,“什么糟老头子啊,人家不就才40岁嘛,一点也不老,论面相也就跟你差不多,长得可比你强多了,个儿也高一米八多,再说,那人对我还真挺好的,三番五次地跟我求婚我都没搭理,人家也没生气,照样跟在我后面献殷勤。”
我忿忿地,“什么玩意儿!反正洋毛子就没一个好东西,都他妈属狼的!”
苏雯笑得更厉害了,“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人家可比你规矩多了!从来没跟我提过什么非分的要求!哪象你……”苏雯没说下去。
我看着怀里这个小精灵,“那么,你为什么,恩,你为什么要跟我……”
苏雯在我耳边呵着气,“怎么了?不愿意啊你?我就是高兴跟你,不行啊?我想啊,咱到底还是中国人,不能便宜了人老外你说是不是?”
我点头,“这话有道理。象这种维护咱中国人尊严和利益的事,我一般都会冲在最前面的。”
苏雯笑着转动着身子把头靠在我身上平躺着,“你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抱紧了苏雯,“雯,我跟你说,咱买不起保时捷的跑车,买辆现代的还是绰绰有余。咱买不起紫玉山庄的别墅,咱在通州郊区买一个行不?再不成回我老家去,咱买它一大块地,弄个庄园都行。咱再好好考虑考虑成不?与其嫁给一外国老头,不如嫁给我吧!”
苏雯伸过一只手抚着我的脸,“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嫁给你。这辈子,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你了,你还不满足吗?”
我沉默了片刻,忽然站起身一把抱起苏雯往卧室走去。
苏雯惊叫着,“你干什么?放下我!”
我边走边边掷地有声地说,“我不光要你的第一次!你的第二次,第三次,妈的前十次都是老子的!决不能便宜了那澳洲鬼子!”
那一天我和苏雯都关了手机。整个下午两个人的身体几乎就没分开过,只是傍晚时出去吃了顿饭。苏雯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是带着笑看着我吃,我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着,胃口好得惊人。吃完饭我又叫了一堆外卖带上去,苏雯惊异地看着我,我悄声说,“今晚上我准备通宵战斗,不多补充点能量不行。”苏雯只是笑。
那一夜我发挥出了自己全部的潜能,释放出了自己全部的热情,和苏雯尽情地放纵着,享乐着。最终两人还是相拥着睡着了。这是我和苏雯的第一次相拥而眠,却也是最后的一次。
再长的夜也有尽头。强烈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照到了床上,照在苏雯那如白玉如凝脂般的胴体上。看着尚在熟睡中的苏雯,我不知怎的突然一阵心痛。
我忽然觉得现实很残忍。这是一段怎样的情缘啊,刚刚开始,却已结束。
苏雯终归还是醒了。睁开眼,慵懒地笑着,一脸的妩媚。
我爱怜地抚着苏雯的脸,深深地凝望着她。良久,我说,“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
苏雯笑,“就当是梦吧。”
我说,“我不喜欢做梦,太虚幻。”
苏雯懒懒地转个身,“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
我说,“昨天你跟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马上就出国去了?你真的答应了那个澳大利亚老头要嫁给她?”
苏雯说,“真的。”
我说,“你跟我是第一次也是真的?”
苏雯妩媚地瞟着我,“真的。”
我说,“我实在闹不明白。洋世界对你就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你就这么轻易地决定了自己的一生?”
苏雯说,“一生?这不才刚开始吗?谁知道以后呢?”
我说,“你压根就不喜欢那老外,我甚至觉得你讨厌那家伙,不然的话,你为什么这么轻率地急不可耐地给他戴这么一大顶绿帽子?”
苏雯说,“不喜欢他就不能嫁给他了吗?我也不喜欢你,可我照样跟你上床了。”
我盯着苏雯说,“你别自欺欺人了。你喜欢我,我看得出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是不是第一次见到我就喜欢上我了?”
苏雯咯咯地笑着,“又来了不是?你总是那么自我感觉良好。”
我说,“你总得有个理由。不是说服我的理由,是说服你自己的理由。”
苏雯抬眼看着天花板,缓缓地说,“没有理由。如果一定要说个理由的话,我想,我是希望能给自己留下一些回忆,一些痛苦的、刻骨铭心的回忆。”
我说,“这叫什么话!你想留下些痛苦的回忆,所以才找我?!我就那么不是东西?”
苏雯笑着转身压住了我,声音极为娇柔,“你说,我走了以后,你会不会经常想我?哪天如果你听到我要嫁人的消息,你会不会感到难过?”
我点点头说,“我明白了。你知道我这人特别有情有义,所以故意跟我来这一手,就是为了要我以后难过。”
苏雯笑着打我一下,“你真是没心肝!”
我忘了那天是怎样离开苏雯的住处的。两腿象灌了铅异常的沉重,心情也一样。
也许我真是老了。在那个夏日的阳光明媚的早上我第一次有了疲惫的感觉,那种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也许这就是人开始衰老的前兆。
我想,如果在十年前,甚或是五六年前,此时的我一定是意气风发满怀豪情的,并且酝酿着在两个小时以后的酒桌上如何对着几个狐朋狗友唾沫横飞地大侃特侃昨晚的香艳以及我的勇猛。而如今,我已经没有那样的心境了。换句话说,我现在几乎连无耻的勇气也丧失殆尽了。
上午十点多钟是交通最顺畅的时候,我开着车在东三环上飞驰。注意力始终难以集中,以致于不得不时不时地来一脚急刹车。后车急促的喇叭声便适时地响起,狂乱得令人心悸。偶尔有一两辆车从我身后超过,司机总是会摇下车窗伸出一张愤怒的脸冲着我嚷着什么。
从国贸桥上盘下转入辅路,刚想并线,身后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我的车身猛地一震。靠!撞车了。
我下了车一看,后面的是辆雪铁龙。只是轻微的剐蹭了一下,问题不大。后车上的人也下来了,居然是个老外!
那傻B怒气冲冲地挥舞着双臂,冲着我不知道叫着什么。我的火噌一下上来了,一个箭步冲到那傻B面前,瞪着他的脸高声骂道,“我X你妈!F*U*C*KYOU!懂吗?老子F*U*C*KYOU!X你妈的!”
桥下很快就混乱起来,喇叭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如同保利剧院里上演的交响音乐会。一会儿警察就过来了,煞有其事的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一指我:“你全责!”
我盯着那傻B警察的脸,“怎么就我全责了!明明是丫撞我啊!”
那警察也瞪了我好半天,说,“你并线,要让直行!别搁这搅和啊我告儿你,赶紧着,先把车挪一边去!”
我看着那警察,“我看你丫天生就是汉奸胚子,不帮中国人你帮外国人。”
那警察没再搭理我,拿着张纸奋笔疾书着什么。那傻B老外站在一旁手舞足蹈的,嘴里嚷嚷着,“他!违反!赔我!MONEY!”
我有些累了,懒得再骂丫,冷冷地看着。那警察写完单子,递给我,“拿着!回头去交管所一趟吧你。你听好了,你全责,赔偿金额你俩协商去,赶紧把车挪开!”
我接过单子看也不看随手就撕了。那警察脸都快成猪肝色了,我不理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不就是钱吗?”掏出一沓子钱猛地扔到那老外的脸上,“去*你*妈*的!”
然后我坐上车扬长而去,留下那警察和那洋傻B愣愣地站在那儿。隐约听见周围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叫,“那傻冒儿!忒狂了也!钱烧的!”
回到家中我倒头便睡。进门的刹那瞄见阿芬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一见我猛地站了起来,张着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的样子。我没理她,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这一觉睡的是昏天黑地,中间惊醒了无数次,但眼皮就是沉重得抬不起来,数秒钟后又进入梦乡,再醒来,再睡着,如此反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一个人在黑暗的大海中游啊游,我的姿势非常舒展,时而还在海水下潜行。我没有感觉到疲惫,也没有感觉到恐惧或绝望,就那么游啊游的。但我却不知道方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游向何方。
最后一次醒来,猛睁开眼,满屋子的金光灿烂。我躺在那晕乎了足有五分钟,才搞清楚那金色原来是阳光。大脑一片空明,一点儿困意也没有了,身上却乏得很,腰腿臀都不由自主的酸痛起来。
还是老了啊,我颇有些自怨自艾。这一觉睡得可真足,都傍晚了。肚子也很合时宜的叫起来,象在抗议:你他妈哪哪都舒服了就是不管我!我象个傻B似的一个人嘿嘿地笑了。
起床。一打开门差点撞上一人,吓我一大跳!是阿芬,也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大步,脸不期然地红了。
我说,“干吗呢?!怎么又躲在我门口?这习惯可不好啊!小姑娘家的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听墙根!”
阿芬急惶惶地解释,“不是不是!我是,我是想看看你起来没有……”
我没再理她,走到沙发那一屁股坐下,“快点!做法!我快饿死了!”
阿芬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很俏皮的模样,急急地上厨房去了。
我打开手机,铃声立即响成一片。全是短信,有十几条。我一看,几乎全是孙大炮东子他们的,语言简直是不堪入目,“你他妈是不是又死在哪个妞的肚皮上了?赶紧回电话!”“如果你出了车祸受了伤,请赶紧拨打120;如果你被车撞死了,请赶紧拨打火葬场电话;如果你他妈没事,赶紧给大爷我打电话!”
“垃圾!”我骂了一句,后面的也懒得再看,按个“全部删除”。都七点多了,靠我这一觉睡了**个小时。
阿芬几分钟之内就摆上了一桌子菜。敢情早就准备好了,这让我心里多少感觉有些温暖。这就是有保姆和没保姆的区别啊,这就是一个可心的小保姆和大嫂级保姆的区别啊。我心满意足地想。
阿芬的眼里都是喜色,“大哥!这么早就醒了?”
我莫名其妙,“什么这么早?都几点了还早?”
阿芬笑着,“我还以为你又要睡上好几天呢。”
我说,“开什么玩笑?你当我是猪啊一睡睡几天?”
阿芬吃吃笑,“你上次不就是那样?”
我说,“上次是上次!这都哪跟哪啊。”
阿芬撅起了嘴,“打你电话也打不通!都急死人了!孙大哥燕燕姐他们我都问过了,都不知道你上哪儿去了!”
我说,“嘿你这丫头!你操那么多心干吗?我还用得着你这么操心吗?怎么搞得跟老太太似的真是!以后别瞎操心,知道不?还满大街打电话,搞得大家还以为我失踪了呢。你没打110吧?”
阿芬笑着,“我差点想打来着!”
我叹着气摇着头,唉,没治了,这小丫头越来越有主意了,我这大哥当得也忒失败了,看这架势再过两年小丫头长大了真会骑到我脖子上去。
阿芬继续不依不饶的,“大哥你又失恋了?”
我差点呛着,“咳,咳,什么话!什么叫又失恋了!大哥我什么时候失恋过?”
阿芬调皮地笑着,“上次你和燕燕姐吵架后不就这样?脸上写着呢!”
我一顿筷子,“胡说八道!我脸上写着失恋俩字了?!嘿我说你这小脑袋瓜子里整天想啥呢?小孩子家的哪来那么多主意!”
阿芬一点也不害怕,笑嘻嘻的,“老太太说过,要我监督你!回头我就跟老太太说,说你成天在外面玩老不回家,看你怎么办!”
我气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你、你、你……行啊你,长学问了啊,知道拿老太太来吓唬人了啊,反了你!你敢瞎说我打断你的腿!”
阿芬冲我做个鬼脸一骨碌跑开了,过了一会儿蹬蹬蹬又跑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瓶酒。
我纳闷,“这什么啊?我这不正喝着吗?大热天的拿白酒给我干吗?”
阿芬笑着,“这是灵芝泡的!大补!”
我瞪圆了眼睛,“什、什么大补?哪来的灵芝?”
阿芬笑道,“你忘了?这还是上次老太太来的时候带过来的。我看了书,书上说用它泡酒喝最好了,我就泡了一瓶,都一个月了,可以喝了!正好给你补补身子!”
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什、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补什么身子我!我又不坐月子!”
阿芬天真地看着我,“书上说了,象你这样又抽烟又喝酒生活又没规律的,最伤身子了!大哥,不是我说你,你没看见你现在越来越瘦了,眼窝子都凹下去了!你还不注意,还熬夜不睡觉!”
我一动不动看着阿芬。这回我真的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定在老妈生日前三天回去。机票已订好了,又买了一大堆东西,准备送给亲戚。
几年没回老家了,那么多亲戚,哪个都得照顾到。为这我给老妈打了好几通电话,把该送礼物的亲戚名单核对了好几遍。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两个叔叔三个姑,三个舅舅一个姨,这就是九家了。还有一大堆堂表兄弟姐妹,大多数都已经结婚生子自立门户了,粗粗一算有三十来家。还有一些跟老爸老妈的世交,也得算进去。我头都大了。
“礼多人不怪嘛。”老妈常这么说。也是,漏掉一家都不行,得罪人。每家买个两三百块的东西,加起来小一万了。我倒不是愁花钱,实在是东西太多了,整整装了两大旅行箱,我和阿芬的衣服日常用品什么的又装了两个包。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搬家呢。
临走前天晚上总算收拾完了。我觉得累得慌,阿芬却在那坐立不安的样子,走路说话干活都风风火火的,明显处于亢奋状态。
我瞅着阿芬直乐,“干吗呢那么兴奋?看样子晚上你都睡不着了。我说你别在那儿晃悠了,坐着,好好想想,漏了什么没有。”
阿芬眼睛发着亮光,“大哥,这次我们去多少天?”
我说,“看情况吧,怎么着也得呆个十天八天的。我说你那么激动干吗,咱们这是去安徽又不是出国。”
阿芬不说话,在那儿呵呵呵地傻笑。
我摇头,“甭乐了,睡觉去吧!明天中午11点的飞机,咱们最迟九点就得出发。”
躺在床上,我自己却睡不着了。这么多年没回去了,家乡的印象已经很淡漠了。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回家,回家,这个词令我忽然激动起来。是的,回家,对于漂泊在外的游子而言,或许只有出生地的那幢陈旧的老屋,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而现在,我所居住并生活的,只是一幢房子而已,无论装饰得多么豪华多么舒适,也永远无法取代游子心目中的那个“家”的地位。回家,是一切游子永恒的话题。
哎,不过自打小阿芬来了,这个房子好象也有了些家的意味。有句话说得很经典,家是什么?就是无论你每天多晚回去,你知道总有一个人在那等着你。如果不光是等着你,而是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等着你,那就算一个很不错的家了。要从这个角度来说,也只有阿芬能给我家的感觉,象陈燕就不行了,老是我等她,没法指望她等我。可是,我能给陈燕家的感觉吗?好象也不能,不然她就不会那么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苏雯呢?苏雯好象没想过家的问题,她所需要的只是一幢别墅。也许她还小,她不懂,别墅也好,筒子楼也好,都不过是房子而已,房子和家是不能划等号的,一栋豪华舒适的房子,其实不如一个温馨的家啊。
想到苏雯,更睡不着了。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忘了问她究竟几号动身。不管怎样,我总得在她走之前再见她一面。我还有没有可能劝她留下来?可是,她留下来就一定比出去好吗?也许她到澳洲去真的能闯出一片天来。但我不喜欢她这种出去的方式,我总觉得这象一场交易。即便是交易,那又如何呢?两个人都情愿,关我屁事啊。再说我也没见过那个老外,说不定人比我强一百倍。也不能说不关我事啊,苏雯好歹是我的女人了,那个销魂的夜晚,我是永远也忘不了了。
是我的女人!这个想法让我躁动起来。我爬起来拿出手机拨苏雯的电话,关机。再拨数遍,电话那头是千篇一律的中年妇女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或联系不上,请稍后再拨。”操!电信的都是傻B,怎么非得找中年妇女,就不能弄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吗?“您好,很抱歉哦,您拨打的电话可能已经关机了耶,您稍后再拨拨试试好吗?”这样才叫人性化嘛!
不死心,给苏雯发个短信,“睡不着,想你。”
肉麻了点好象。再发一个,“明天我回老家,10天后回来。盼走前一叙。”
好象又生硬了点,想了想,多说几句:“我很害怕,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能做到无所谓,反正我做不到。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留下。我会给你你所要的一切,如果仅仅是别墅跑车的话,相信我,那很容易。但我还想给你更多,给你爱,给你宽容,给你平淡和温馨,给你幸福。”
写完我沉思了良久,终于按下了发送键。手机的荧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从屏幕的反光中,我看到了一张怅然而落寞的脸。
那是我吗?
今夜,又将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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