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轨后才明白丈夫是最爱
从北京某外语学院毕业后,我漂洋过海,在奥地利维也纳一家贸易集团公司工作。3年后,我和奥地利前夫相识了。
很快,我便被他敏捷的思维、渊博的知识和绝妙的幽默所倾倒。他向我求婚的时候,给我的不是戒指,而是两张1995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门票。婚后,我放弃了工作,成了一名全职家庭主妇,过起了悠闲的日子。但随后不久,我忽然陷入一种深深的迷茫之中。
平时,他一有时间就与我探讨《论语》和老庄著作。在他看来,我们中国人都是哲学家,说话办事就应该充满哲理。
那次我因孕期反应过度而住进了医院。半夜时,同室病友的吵闹使我无法入睡,我给他打电话,希望他马上开车接我回家。在我的一再坚持下,他虽然来了,却非常恼怒,叫道: “住院的是你,出院的也是你,难道不能忍耐一点儿?‘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们中国人怎么可以做母亲?”
我先是被他乱用中国成语逗乐了,但慢慢一琢磨,心却凉了。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他不是我心目中的洋人丈夫,我更不是他心目中的中国女人,我们越来越难以沟通,两人的距离就像中国与奥地利的距离一样那么遥远。我感觉到很压抑,我这个令人羡慕的家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原来我以为西方人都很民主和平等,在家待烦了,我就想出去工作,他听后立刻瞪圆了眼睛说: “你们东方女性不都这样相夫教子的吗?你就舒舒服地做太太吧。等孩子上了幼儿园,你的时间会多得很,再忍一忍。”
我开始厌倦了单调的主妇生活,我每天的不同只不过是日历的更换和晚餐式样的变化而已。当婆婆问我准备什么时候再要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我都快晕倒了。我忽然想起了电影《克莱默夫妇》里的一句话: “结婚前我是某人的女儿,结婚后我是某人的妻子,将来是某人的母亲,可是我从来没有成为过自己。”想着想着,我的眼睛湿润了。
难道就这样围绕着丈夫在异国他乡了此余生吗?苦闷之中,我拿起笔,开始为国内杂志撰稿,没想到竟一发不可收拾。国内一些杂志把我的旅奥经历发表出来。他也很喜欢那些中文杂志,鼓励我多写些东西。不久,我的两本书先后问世,还参加了签名售书活动。成功的快感已经不能让我停笔了。在国内的一次撰稿人的聚会中,我见到了一个红极一时的年轻女作家,她直言不讳地说: “写作对于你来说,永远都是贵夫人头上的一朵鲜花,只不过是一种饰物。而我们则是在用生命写作。你永远不能与我们相比。”
她的话正中要害,我无言以对,回到维也纳,我又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我想与他沟通,但他总是太忙了,总把我的痛苦归结成女人一时的苦闷,只要一次海外旅行,或是买几件好衣服,情绪就会扭转的。他对我精神需求长期的漠视,深深伤害了我。
在我极度苦闷时,一个也有过异国情缘的中国男人进入了我的生活。也许因为同病相怜,也许只是因为寂寞,在承受着强烈的道德谴责的同时,我还是与他发生了不该有的关系。当他希望我走出家庭,与他永远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是我已经无法自拔。最终,良心促使我哭着向丈夫坦白了一切,希望他能够原谅我。
但是,我太天真了,丈夫被我深深地伤害了,陷入了疯狂之中。为了躲避他,我带着孩子回到了国内,在一个风景宜人的海滨城市买了一套靠海的公寓隐居,希望可以用时间和空间来冲淡恩怨。但是没有想到,他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与情人在一起,在冲动之下,他把离婚申请寄到了中国。当我看到那张终结我们多年的薄纸时,我跑到海边,放声大哭。而我短暂的婚外恋情也因情人的背叛而告终。我成了一无所有的女人,我跌进了地狱。
2001年底,我们离婚了,在财产上,我们没有任何争议,孩子的监护权归我,他每月拿出数量可观的抚养费。我至今都不敢回想那一年我与女儿婷婷是怎样熬过来的。母女俩像受伤的鸟,在世界上一个被人所遗忘的角落里生存着。许多朋友都不理解我,以为我是一个被有钱丈夫抛弃的可怜女人,甚至有人绘声绘色地讲起我的“风流韵事”。我一度精神崩溃,但为了婷婷我必须振作起来。
我先在一家电视台做节目策划,又开始以写文字为生。2002年,我一直疯狂地工作。生活虽然辛苦,但我却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活充实的快乐。
当我的人生开始步入正轨的时候,我的心仍带着沉重的枷锁。大部分的电话时间里,他的声音里都似乎带着醉意,言语上充满了对我的怨恨。我知道他过着极其放任的荒唐生活。他把钱大把大把地花在了酒色上。离婚后,他多年积蓄的财产也几乎被他败光了。他甚至拒绝看望女儿。
左思右想,我请父母以孩子的外祖父及外祖母的名义给他写了一封信,大致内容如下: “奥地利儿子,不管离婚与否,你永远是我们外孙女的父亲,中国的家永远是欢迎你的。我们会永远把你看成自己的半个儿子。另外一点,人生的道路很漫长,与其离婚后互相怨恨,不如跌倒了爬起来,重新开始。”
信发出去后,前夫那边迟迟未回信,于是我又写信告诉他可暂停孩子的抚养费,我这边靠撰稿及翻译的收入足够支付我与孩子的开销,不必为我们担心。前夫终于回信了,他说前段时间他正在马来西亚办事,回国后读了信,非常感动。他很感谢中国父亲母亲的一片心意,他打来电话和我聊了一个小时,这是自离婚后我们第一次心平气和的长谈。长久以来压在我们心头的乌云终于散开了一角,谈到最后,他答应会在适当时间来中国。
2002年夏天,我和他时隔一年终于又在北京相见。我们在首都音乐厅欣赏了一场由中国交响乐团演奏的音乐会。他特别兴奋,没想到西洋音乐在这个东方国度如此风行。我又带他到朋友家做客,他奇怪地发现: 居然都是男士下厨房,而且女人大多和丈夫一样在外工作。这次中国之行,让他对中国的看法大为改观。2003年春天,他寄来了一封信,里面全是庭院中我喜爱的鲜花的照片: 有紫阳花,玉兰花,薰衣草,最不可理解的还有一堆薄荷叶子。他在照片背后写道: “当时,你种这些花草时,我还嘲笑过你。你却说别看这叶子丑,可它们总有顽强的生命力,总能找到自己的位置。直到这一瞬间,我才知道自己曾经多么自负!我的傲慢伤害了你!是我没有好好地爱你,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那一瞬间,我的泪水打湿了信纸。
2005年5月,他第二次来中国。我们拉着孩子的手,漫步在海滨,真没想到,我们三人还能有今天!在海边公寓里,他打开一瓶红酒: “小鹿,你越来越美丽,你是一个好女人,事实证明了这一点。”
我低下头道: “把你一个人扔在奥地利,我很是过意不去,只希望你能好好地生活。”他点点头说: “你就像一只候鸟,到时候总要飞回故乡的。祝你成为一个优秀的作家,作为前夫,我也会为你骄傲。”
临行前,我们在机场留下了幸福的“全家福”。上飞机前,他紧紧地抱了我的父亲母亲,说: “再见了爸爸妈妈,妈妈的饺子是世界上最棒的。”母亲抹着眼泪说: “儿啊,什么时候想吃,就告诉妈,妈会寄给你。”在分别的一瞬间,我看到他的眼中闪着泪花,心酸不已。
他走后,我给他写了一封信: “望着你上飞机的背影,我的心很难受,你该有一个家了,找一个爱你的女人结婚吧。”他不久就回信了: “我在中国有一个家,已经很满足,婷婷可以有两个父亲,但不能有两个母亲,我已无意再婚。如果有一个中国男人既爱你又爱婷婷,就嫁给他吧,我会为你祝福的。你是一个好女人,你的人生应该圆满。”
我把他的信放在了梳妆台的最深处,以后我们没有再谈及彼此的婚姻问题,但是我们却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2006年春天,我的母亲被诊断为脑部恶性脑瘤。听到这个坏消息的时候,我几乎瘫痪了。我能够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个越洋电话给他。我忘记了沈阳与维也纳有近10个小时的时差,他从睡梦中被我的哭声弄蒙了。当他终于明白了我在说什么的时候,他马上说他要订最快的机票来中国,在我跟婷婷最艰难的时候他要陪在我们身边。但是,考虑到他工作繁忙,我尽量说服了他留在维也纳静观事态的发展。他每天几个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一面询问病情,一面安慰我。他还在电话里嘱咐女儿要乖巧听话,这个时候一定要好好地帮助妈妈。
2006年4月30日,我的母亲已陷入深度昏迷。听说这些后,他在维也纳再也待不住了,马上坐飞机赶到了北京。当他从北京转机到了沈阳时,我还毫不知情呢。下飞机后,他直奔医院,见到我和婷婷,一下子就把我们搂在了怀里。然后,他向一直在母亲病床前守护的姐夫说: “对不起,让您一个人受累了。虽然我跟小鹿现在没有法律关系,但是按照中国的习俗来说,我还是妈妈的女婿。我没有尽到侍奉老人的责任,我抱歉!”
他没有食言。在妈妈的病榻前,他几天几夜地守护。为母亲喂流食,还为母亲擦洗脸颊。后来,母亲还是医治无效离开了人世,他就按照我们东北的习俗作为女婿为母亲戴孝守灵。按照东北的习俗,守灵的第二夜女婿应该跪在丈母娘的棺椁前举行几个小时的仪式,他没有因为自己是一个外国人就显出不愿意,而是坚持到了最后。由于他不习惯跪着,最后腿麻得站不起来了。
他的行为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亲朋。
回国后,怕我过度悲伤,他的E-MAIL和电话不断,为我不断地化解忧愁。2007年10月里的一天,他在电话里说他自己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我追问了半天,他才说他已经决心不结婚了,要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转到婷婷的名下。因为我们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才是唯一有意义的。他说在他死了之后,还想用另一笔钱在中国建一所希望小学,他从小就喜欢中国文化,他爱中国,爱和女儿一样的中国儿童。我的泪不知不觉又流了出来,说道: “到那时,是不是该在学校门口为你塑一个铜像呢?”他笑了,说希望刻上这样的字: “这就是我们从未见过面的校长,有一点害羞,长得也不好,不过心还是很善良的。”
我哭了,几乎不能呼吸。我终于明白了: 离婚后,我们才似乎真正地了解。我以曾是他的妻子而骄傲,我以是他孩子的母亲而自豪。离婚后也可以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爱,即使今后我们彼此无论邂逅怎样的异性,谁都不可能代替彼此在对方心中的位置。会不会复婚?我觉得如果我们都能跨越当年的伤害,或许一切就会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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